第26章
是粉萃上前收的。
王姑姑道:“是奴婢一時忙昏了頭,
讓底下人怠慢了娘娘,奴婢失責,這碎銀萬萬不敢收,望娘娘恕罪!”
“王姑姑確實失責了。”殿外,兩日不見的楊姑姑回來了。
王姑姑一瞧,
更怕了。這楊姑姑是皇上親近的人,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她啊。
“是,
是是,
楊姑姑說的是�!�
楊姑姑的孫子前兩日得了病,皇上體恤她,給了她兩日出宮探病的時間。沒想到她才一出宮,旁人就以為她家娘娘不受寵,連膳房這些個奴才都敢拿冷菜冷飯敷衍娘娘!
楊姑姑給卓幸拾好碗筷,輕聲道:“娘娘,
往后這些糟心的事奴婢來做就行了,底下這些丫頭還小,哪里能唬得住那些個人精兒。”
王姑姑聞言,愣了一會兒,楊姑姑……這是要在鳳棲宮當差了?不得了��!
楊姑姑斜眼看了眼王姑姑:“下去吧,打擾了娘娘用膳。”
王姑姑連連應(yīng)是,抖著腿小跑出去。
卓幸抬頭對楊姑姑笑,還豎起了大拇指,道:“姑姑可真厲害,姑姑的面子大,往后我就跟著沾光啦�!�
楊姑姑哪里受得住主子這般說話,忙解釋著:“哪里是奴婢面子大,旁人不過是畏懼皇上,這才賣奴婢的面子,這是皇上在護著娘娘呢�!�
卓幸嘴一撇:“您別替皇上說話了,要不是他克扣我的宮人,旁人哪里能欺負到鳳棲宮�!�
楊姑姑還要開口說些什么,門外忽然吵吵嚷嚷的,粉萃出去一瞧,回來道:“娘娘,是余公公來了�!�
因為對皇上不滿,連帶著,卓幸對余平也沒好臉色。
余平帶了兩個長的利索的宮女進來,舔著臉笑道:“喲,娘娘這在用膳呢,奴才來的真不是時候�!�
卓幸眼眸都不抬一下的:“你還知道�!�
余平:“………”皇上的氣,怎么都他來受。
“娘娘,內(nèi)務(wù)府那些奴才一時忙忘了,這才給娘娘將宮人都補齊,娘娘要不瞧瞧?”
卓幸抬了抬眸,倒是聽到外邊窸窸窣窣的走動聲。
兩個陌生宮女走到卓幸面前,行了個禮,道:“娘娘萬安,奴婢紫蘭紫芬叩見娘娘。”
余平笑瞇瞇說:“這兩個人是奴才特意挑的,想必娘娘用得上,便給娘娘送來了。”
楊姑姑在宮中多年,這兩個宮女一看就不同于一般丫鬟那般軟軟糯糯,哪怕跪著,腰板都還是硬的。
不由問:“你們二人原是伺候哪處的?”
紫蘭與紫芬相視一眼,紫蘭答:“回姑姑,奴婢二人原是在御藥房打雜的�!�
御藥房都是太醫(yī),能在御藥房打雜的宮女,可見還是有點本事。
卓幸放下碗筷,這才認真打量了二人:“懂醫(yī)理?”
二人點頭:“曉得一些�!�
卓幸這才緩和了臉色,抬眸看余平一眼:“行了,人我收下,你快去給你那個主子復(fù)命吧。”
余平一噎,灰著頭走了。哎喲,娘娘這話里話外的噎著他,不是明擺著生皇上的氣嘛。
皇上也是,還說什么挫挫娘娘的銳氣,銳氣沒挫著,脾氣倒是大了不少。
余平回去復(fù)命時,老老實實說了一通,赫連慎將書冊扔在桌案上,冷笑一聲:“她脾氣倒是大�!�
余平隨口應(yīng)了句:“女人都是要哄的。”
赫連慎慢悠悠看了過來,余平捂住自己的嘴,尷尬得笑笑,道:“娘娘尚小,氣性大也是難免的�!�
余平心說的是,若不是皇上您寵的,哪個娘娘敢如此放肆?
赫連慎瞧了瞧天色,眉頭一蹙,問:“敬事房的人呢?”
余平訝然,皇上久不入后宮,敬事房的公公來了好幾趟,皇上就直接將人打發(fā)了,后來那公公明白過來,也就沒再來。
“想是以為皇上不翻牌子便沒來,奴才派人去催催�!�
赫連慎冷聲道:“嗯。”
路上,敬事房的小太監(jiān)步子匆匆跟著余平,還問:“皇上怎的突然想翻牌子了?余公公,這皇上的心思真難測�。 �
余平停下腳步,給了他一個爆頭,罵道:“什么難測,我看你們趕緊的長點心!宮里多了一位主子,皇上疼的緊,你這個綠頭牌的位置,膈應(yīng)誰呢!�。俊�
小太監(jiān)垂頭看著那盤綠頭牌,第一個是靜貴妃,第二個是余妃。
小太監(jiān)不解了,皇上才剛晉了靜貴妃的位分,那肯定是打心眼里喜歡,余妃就更不用說了,橫行后宮多年。
原那第三個綠頭牌的位置是要留給魏妃的,但魏妃剛小產(chǎn)沒多久,還侍不了寢,這才輪到了幸妃。
余平恨鐵不成鋼,一邊重新擺放著綠頭牌的位置,一邊罵道:“你們這些個人啊,千萬別到皇上跟前去當差,小心丟了小命!”
小太監(jiān)一頭霧水的跟著余平走,隨后才反應(yīng)過來:“公公說的是幸妃��?”
余平懶得理他。
鳥兒落在窗外,與皇帝對視了一會兒,又低頭啄著木欄覓食,那頭余平一進來,便將鳥兒嚇跑了。
“皇上,敬事房的人來了,在外頭候著。”
赫連慎擰著眉頭轉(zhuǎn)過身來:“進來�!�
小太監(jiān)端著綠頭牌過來,仔仔細細瞧著皇帝的手在眾多綠頭牌上掠過,毫不猶豫的翻了幸妃的牌子。
小太監(jiān)眼底浮出一些驚詫,竟然真的是幸妃。
小太監(jiān)忙福身道:“奴才這就去鳳棲宮請娘娘來。”
赫連慎沒答,滿臉的不耐。
——
鳳棲宮這一邊,楊姑姑正給卓幸放玫瑰花的洗澡水,溫度適中。
她一邊褪去卓幸的衣物,一邊道:“娘娘年輕,身子哪哪都是軟的,一定要用花瓣兒活著香料泡著水,可不能糊弄了�!�
卓幸點點頭,完全沒聽進去的樣子,
平華在圍簾外停住,聲音聽著有些激動:“楊姑姑,敬事房的人來了,說是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
楊姑姑才剛將卓幸的衣物褪到肩膀,聞言,一下又給拉了上去,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這下用不著奴婢給娘娘沐浴了,娘娘穿戴好,隨敬事房的人走吧�!�
卓幸緩緩轉(zhuǎn)過身子,翻牌子是什么意思她知曉。
“姑姑,我不想去。”
楊姑姑大驚,忙說:“娘娘說什么呢!只有皇上不翻牌子的時候,哪有妃嬪拒侍寢的道理?”
卓幸皺眉:“可是姑姑,我今兒身體不適。”
楊姑姑瞧了卓幸良久,朝外頭喚道:“紫蘭,快進來給娘娘瞧瞧�!�
楊姑姑分明看出了卓幸的把戲。
皇上許久不入后宮,這一翻就是娘娘的牌子。她年紀輕或許還不知其中深意,但楊姑姑不能由著娘娘的性子胡來。
紫蘭不明所以,認認真真的替卓幸把了脈,看到卓幸朝她眨眼睛時,愣了一下,問:“娘娘眼睛不舒服嗎?奴婢給瞧瞧�!�
卓幸一下打掉了紫蘭的手,氣呼呼的出去了。哪里機靈了這些丫頭,趕明兒讓余平帶回去!氣死她了!
楊姑姑失笑,拍了拍紫蘭的肩:“娘娘這性子如孩童一般,氣性大,沒事兒�!�
紫蘭這才松了口氣,還以為自己哪里做錯了呢。
侍寢時只能帶一個奴婢在身邊,粉萃便道:“娘娘,奴婢陪您去吧?”
卓幸腦子里亂,胡亂的點點頭。
直到到了玄清宮的一間偏殿,里,一口木桶冒著熱氣,太監(jiān)們準備褪去卓幸的衣物時,卓幸方才回過神來,用手捂著。
這些雖算不得男人,可……可也算半個男人吧!
公公們面面相覷,為首的道:“娘娘,這是宮儀,每位侍寢的娘娘都要如此做的,還得細細檢查身子,這才能送去皇上那兒�!�
卓幸梗著脖子:“那我不去了。”
還沒遇到有妃嬪說不去伺候皇上的,公公們犯了難,只好去請余公公想法子。
余平也沒想到這一出,愣了一愣,跑去稟皇帝。
赫連慎此前倒是毫不在意這道程序,如今卓幸一鬧,他皺著眉頭,覺得也有些不妥。
“你去換一批宮女,讓那些太監(jiān)退下。”
余平這才下去安排,那些被遣散的太監(jiān)們聚在一塊,沒遇到這種情況的,忙向余平打聽這幸妃。
都聽說幸妃娘家是尚書家,可她不過一個養(yǎng)女,如此而已。
余平輕嗤:“養(yǎng)女怎么了,皇上疼的緊,她就是一乞丐,你們也得擦亮眼睛供著捧著�!�
眾人無聲的點點頭,余公公都這么說了,那那個幸妃肯定不得了,得小心待著。
太監(jiān)問:“那往后這洗浴之事……”
余平擺了擺手:“都交由宮女去辦,這娘娘的身子,你們看了,可是要將眼珠子扣下來的。”
太監(jiān)們一陣后怕,還好方才去請了余公公,要不然,明兒都得成瞎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就都凌晨更啦
第43章
敬事房來了一批宮女,
帶頭的是個老嬤嬤。
老嬤嬤年紀大,
但眼可不花。將卓幸渾身上下洗的干干凈凈,就像洗剛從泥地里□□的白蘿卜那般,
連腳趾頭都不放過。
卓幸被這熱騰騰的氣弄紅了臉,再加之這么多雙手在她身上摸來摸去,臉更紅了。
裹了一床棉被,
外頭兩個公公將她抬著進了皇帝的寢殿。
粉萃下意識就要跟上去,被余平拉住了袖子:“你干什么去,
眼珠子不想要了?”
粉萃愣了半響,
隨即紅了臉,
老老實實在門外呆著。
里頭,卓幸就像一只煮熟的蝦仁,渾身都泛著粉嫩的光。明明未施粉黛,但連小嘴兒都是殷紅的。
被放到龍床上,太監(jiān)們放下紗簾,
一下子她就看不清了外頭。
隱隱約約能感覺到,
桌案那頭坐著個人影,
酒香味兒溢的滿屋子都是,
還有些甜味兒。
不一會兒,卓幸的肚子便發(fā)出一陣響聲。
她是用過晚膳的,只是過了這么幾個時辰,再一聞這味兒,又餓了。
等了半響,那頭的人好像也沒個動靜,
卓幸忍不住探出了個腦袋,正巧撞上那人看過來。
“餓了?”他放下書冊。
丫頭臉紅撲撲的,嫩的跟剛煮好的雞胸肉似的,赫連慎微微一頓。
卓幸幅度略小的點了點頭,眼珠子都快鉆進盤子里了,身子卻不見動一下。
那邊男人朝她道:“餓了就過來�!�
卓幸沒動,片刻才小聲嘟囔:“我沒有衣物。”
赫連慎沒聽清她說了什么,皺著眉頭走過來,見她攥緊了胸前的被子,才明白過來她說了什么。
忽然,卓幸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瞧著這人將自己打橫抱起,她急急忙忙去拉被子,差一點就掉了呢。
赫連慎將她安安穩(wěn)穩(wěn)放在了小幾旁,又將原本擺在桌案上的飯菜和糕點挪了過來,動作嫻熟的夾了一筷子竹筍在她嘴旁:“吃。”
卓幸一頓,猶猶豫豫的伸長了脖子,咬住那口竹筍。
不吃還好,一旦嘗了一口鮮,那肚子就叫的更厲害了。偌大的寢殿,這一聲響,任誰都能聽得見,
卓幸紅著臉替自己辯解道:“你都不知道,那些嬤嬤沐浴可累了,差點沒將我卸下來一塊塊洗�!�
赫連慎低低笑了一聲,叫了余平換一桌新鮮的飯菜來。
這個時辰,皇帝又翻了牌子,誰也沒想到居然還要上菜。
余平心想,肯定是幸妃娘娘,也就她能讓皇上這么寵著了。
這一桌子菜,幾乎都落進了卓幸的肚子里,可她就沒動過手,赫連慎喂一口,她吃一口,有人還喂上癮了,直到卓幸打了個飽嗝,搖頭說不要了,他才不得已放下竹筷。
許是吃的高興,卓幸的戒備心稍稍放下了些,攥著被角的手也沒那么緊了,被子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胸口一片白嫩,卻渾然不知。
赫連慎暗了暗眸子,喉結(jié)上下滾動一番,移開視線。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那丫頭就探著頭過去,抿了一口酒杯,還嘖嘖道:“香,什么酒?”
瞧她這樣,赫連慎起了玩心,勾了勾嘴角道:“果酒,喝不醉的,整個皇宮,朕這里的酒別處可是喝不到的�!�
卓幸是個愛占小便宜的人,聽了這話,更覺得要多喝一些,不然多虧呀。
她討笑賣乖道:“一個人喝酒多悶啊,我陪皇上喝吧,給皇上解悶!”
赫連慎失笑,給她滿了杯,她一邊喝一邊還嘟囔說:我是看你一個人,才陪你喝的。
卓幸不知,這酒度數(shù)極高,當下感覺不到醉意,可再過半個時辰,保準她暈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亥時,天色已晚。
余平在門外急的冒汗,不知這門該敲還是不該敲。
粉萃疑惑:“公公這是怎么了?”
余平氣道:“還不是鐘華宮那又出幺蛾子,也不知是真是假,這會兒子皇上在里頭指不定多盡興呢,我這……哎!”
鐘華宮,魏妃娘娘?那不是剛小產(chǎn)么,又出了什么事?
外頭一個宮女匆匆進來,滿面焦急:“公公怎么還不稟皇上,我們娘娘還受著罪呢!萬一出個什么事……”
“噓噓噓!”余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罵道:“不要命了,皇上在里頭歇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