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一瞬先是意外與心疼，可下一瞬，他猛然清醒過來，一把將人扯開。

    從抵死纏綿到忽然被掐住脖子，眼前女子媚眼含淚：“殿下……”

    蕭南瑢眼中的情、欲在頃刻間凝結(jié)成霜雪，他伸手，緩緩從她眼角搓過……將她臉上的偽裝蹭的揭開。

    言奴痛呼了聲捂住臉，再抬起頭時(shí)，就被蕭南瑢一把掐住了脖子。

    “殿下……”

    言奴拼力出聲，卻說不出任何求饒的話，因?yàn)樗�看到眼前的蕭南瑢神情近乎猙獰，宛若修羅惡鬼一般。

    他咬牙擠出幾個(gè)字來：“沈檸在哪兒？”

    言奴扯了扯嘴角：“奴婢也不知道，殿下，我……”

    “話沒說完，喉嚨就咯咯作響。”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一想到自已先前的情動如潮極盡取悅以及蝕骨銷魂都是與眼前這個(gè)女人，蕭南瑢的神情因?yàn)闃O度的憤怒幾乎猙獰到扭曲。

    他掐住言奴的脖子：“吃里扒外的東西，本殿以前對你果然太過放縱，不想活，那便死吧�！�

    言奴再說不出一個(gè)字來，滿臉通紅眼珠充血，脖子嘎嘣一聲，眼神緩緩失去焦距……

    最后一瞬，她心里竟然是愉悅的。

    真好，不必在教主和殿下之間痛苦的做雙面間諜了，不必再日日驚恐寢食難安……她與她喜歡卻畢生也不可能觸碰到的人有了這樣親密的事情，被他這般溫柔疼愛過……即便是用著別人的臉，她也心滿意足了……

    她來的時(shí)候就知道自已會死了，可是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能償還了教主恩情，亦能得到自已喜歡的人……這樣的結(jié)局，對她這樣的人來說……好累啊，睡吧……

    323

    闖城門

    沈檸出了未央宮宮門，拔腿就要往慈寧宮跑去，可剛邁步又停下來。

    不能回去，不能再耽誤時(shí)間了。

    但凡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蕭南瑢直接封了皇宮不許出入便能徹底將她堵死在皇宮里……在他發(fā)現(xiàn)之前這不知多久的時(shí)間，是她唯一的機(jī)會。

    沒有理會言奴說的慕夭會接應(yīng)，沈檸掉頭就往宮門處去，結(jié)果就看到穿了一身太監(jiān)服飾笑吟吟站在那里的慕夭。

    “檸檸，我來救你了�！�

    沈檸戒備的后退一步，慕夭眼底閃過黯色，接著又笑了笑，神情認(rèn)真：“檸檸，我已經(jīng)與定王殿下聯(lián)手，是他讓我務(wù)必確保你的安危。”

    沈檸搖頭：“我不信你，你難道不是二皇子的人嗎？”

    慕夭沉默一瞬：“二皇子已經(jīng)瘋了，他真的要將遼東扔給倭寇……與我們當(dāng)初約好的一切都不一樣，我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囚禁你，他是個(gè)瘋子！”

    說完，慕夭頓了頓，笑著說：“定王殿下說你肯定不會輕易信我，為了讓你相信，他讓我跟你說，他還記著，第一次見面，你騙他說他碗里也有兩顆蛋�！�

    沈檸猛地愣在那里：……

    這種她都快忘記的事情，蕭南諶居然還記著！

    “走吧檸檸，我知道我對你做過很多壞事，但這次，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慕夭抿唇：“沒時(shí)間了。”

    沈檸知道蕭南諶絕不會輕易將他們相識最初的事情告訴旁人……沒有再浪費(fèi)時(shí)間，她點(diǎn)頭：“如何出宮？”

    “你跟我來�！�

    慕夭帶著她一邊走一邊說：“二皇子以你失蹤的借口封了各處宮門嚴(yán)加盤查，明光門有我的人，我們走那邊�！�

    沈檸點(diǎn)頭：“好�！�

    很快，沈檸就隨慕夭到了明光門那邊，就見明光門果然是重兵把守。

    她心里有些打鼓，但神情依舊平靜，與慕夭一同往前，就見慕夭拿出個(gè)什么令牌晃了晃，跟那侍衛(wèi)笑著說了句：“奉命出宮辦差……”

    侍衛(wèi)看了眼兩人，揮手將他們放行。

    走出皇宮的一瞬，沈檸松了好大一口氣，可她知道，還沒到完全放松的時(shí)候。

    如今整個(gè)京城都由徐閣老和二皇子把控著，若是他們封了城門，她還是一樣插翅難飛，所以不能浪費(fèi)半點(diǎn)時(shí)間。

    沈檸正準(zhǔn)備說要走，就見前面一輛馬車駛來，慕夭拽著她大步走向馬車：“檸檸你進(jìn)去換衣裳，我們不能耽誤要直接出城。”

    與二皇子打交道許久，慕夭自然了解那個(gè)平日里扮豬吃老虎的蕭南瑢有多可怕。

    言奴不知道能撐多久，一旦事發(fā)，蕭南瑢必定會直接封了京城。

    他是旁人眼中從來都不爭搶最好脾氣好說話的皇子，卻沒人知道，對于想要的，他絕不吝嗇任何手段。

    沈檸也清楚這種時(shí)候便是差半刻都是生死攸關(guān)，她沒再猶豫，直接爬上馬車。

    馬車?yán)锓帕艘惶着�裝，樣式常見，還有同樣不起眼很常見的首飾，她立刻換衣服弄頭發(fā)，又重新給自已換了副樣貌。

    外邊，慕夭也換掉了扎眼的太監(jiān)服飾，等換好衣裳后慕夭鉆進(jìn)車廂里，沈檸就看到，他也已經(jīng)換了副樣貌。

    天心教教主，自然比她手段高明。

    車?yán)飩淞瞬簧贃|西，沈檸尋了白底紅花的帕子，在那些紅花間用旁邊的口脂小心的寫了幾個(gè)小字：遼東，元、倭。

    小小的字跡隱藏在紅花旁，不細(xì)看不容易發(fā)現(xiàn)。

    寫完，沈檸將那帕子和旁邊備用的一件衣裳包在一起，等馬車行駛到一處牙行時(shí)，沈檸讓慕夭停車，自已跳下車進(jìn)了牙行直接道：“花楹雪要招伙計(jì)，十男十女，要十四歲到十七歲的，有些著急，蘇掌柜說您這邊不錯，讓找您挑人，這會兒就要，蘇掌柜讓你們盡快將人帶過去�！�

    說完便從衣裳帶的荷包里拿了一小塊碎銀子拋過去：“我還要辦別的事，勞煩管事將這東西給蘇掌柜捎回去�！�

    花楹雪在京城的名氣自不必說，牙行管事一聽頓時(shí)眉開眼笑雙手接過小包袱：“得嘞您，咱馬上就挑人帶過去，東西也一定捎到。”

    沈檸沒有停頓，立刻出門上了馬車。

    十男十女，十四到十八，是她以前和蘇漣漪約定好的暗號，蘇漣漪聽到后自然會上心，手帕上的字跡用心便能看出來，她肯定也知道該傳信給誰。

    沈檸擔(dān)心出不了城，所以要做好兩手準(zhǔn)備確保蕭南諶那邊能收到信。

    能看出沈檸的緊繃和焦慮，慕夭抿唇，伸手想要拉她，卻又在伸出手的一瞬縮了回去。

    “檸檸放心……”

    慕夭看著沈檸，認(rèn)真開口：“今日，我必定送你出城。”

    沈檸沒說話，慕夭抿唇：“我從來都是對不住檸檸，害你騙你許多，但今日我定會幫到你的，檸檸你信我，好不好？”

    正說話間，馬車靠近城門。

    沈檸有些緊張的掀開車簾，心中無奈。

    以前進(jìn)城出城多少次，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城門卻成了一道天塹一般。

    好在城門口眼下看著一切正常，城門守衛(wèi)也是照常盤查，然后放行，瞧著只是問的細(xì)了些……遇到馬車，會讓掀開車簾往里面和車下瞧瞧，并沒有太嚴(yán)苛。

    可就在這時(shí)，身后忽然傳來馬蹄聲，狂奔靠近，伴隨著響亮的命令：“京城各城門即刻戒嚴(yán)，許進(jìn)不許出！”

    “京城各城門即刻戒嚴(yán)，許進(jìn)不許出！”

    沈檸的心咯噔一下，她知道，蕭南瑢那邊發(fā)現(xiàn)了……

    前面要出城的人有人不滿抗議，結(jié)果先前還好好的守城軍直接兵刃出鞘，登時(shí)翻臉。

    近來整個(gè)大宣朝都不太平，所有人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再一看這陣仗，哪里還敢多話，一邊小聲抱怨著一邊緩慢掉頭往回。

    沈檸看了眼慕夭，慕夭眸色微閃：“檸檸，我?guī)�你闖過去�！�

    他回頭看著沈檸：“這會兒剛開始戒嚴(yán)，下邊的人還不清楚內(nèi)幕，等到再過些時(shí)候關(guān)了城門徹底戒嚴(yán)了，就真的出不去了�！�

    沈檸心里也清楚，時(shí)不我待……這會兒城門口一片混亂，正是趁亂闖關(guān)的好時(shí)候。

    就像慕夭說的那般，等到城門口這陣混亂過去，再想出城就更是難如登天……

    兩人下了馬車，混在人群中不露聲色往城門口走去。

    城里的人不準(zhǔn)出了，外邊的卻還可以進(jìn)，城門守衛(wèi)不斷喝罵著讓城門口的人快點(diǎn)走，但因?yàn)楹筮呥�有人，掉起頭來需要個(gè)過程，一時(shí)就顯得有些混亂。

    沈檸與慕夭就借著這會兒的混亂，不著痕跡走到了城門邊……可就在這時(shí)，后邊遠(yuǎn)處再度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沈檸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直接驚到了！

    居然是蕭南瑢……

    已經(jīng)快到關(guān)城門的時(shí)候了，他居然直接出宮來抓她！

    慕夭也看到了蕭南瑢，心知已經(jīng)沒有時(shí)間，他一把拽起沈檸的手，縱身提氣鬼魅般往城門外飛掠而去。

    “什么人？”

    “做什么……啊，鬼啊！”

    城門守兵見有人闖關(guān)，揮刀便攔，結(jié)果一刀劈上去卻被白布當(dāng)頭罩住，手忙腳亂扯下來才發(fā)現(xiàn)只是一件袍子，根本沒有人影，可他剛剛分明劈到的是人。

    與此同時(shí)，城門口原本的一些百姓忽然生亂，嘴里不知叫嚷著什么，朝守衛(wèi)群擁而上，場面頓時(shí)混亂失控。

    蕭南瑢也看到了那一幕，瞇了瞇眼，還在疾馳的馬背上，卻反手便抄起掛在馬背上的硬弓，搭箭拉弦，嗖得一聲……三道箭矢同時(shí)激射而出。

    沈檸這種時(shí)候動都不敢動，閉眼放松任憑慕夭帶著她左右突擊……然后就是猛地旋身，她下意識睜眼，就看到三道箭矢幾乎是擦著慕夭的面頰釘進(jìn)了城墻縫隙里。

    沈檸這才知道蕭南瑢的武功有多可怕……

    慕夭明顯也清楚這位二皇子的厲害，他不敢停頓，縱氣而起，足尖踩到一名守兵頭上，倏然間化作一道白影射出城門。

    城門口的守兵齊齊涌上亂刀揮砍，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刀下的只是衣服……也是這一瞬，慕夭帶著沈檸從城門角落的暗影中飛身而出，幾個(gè)縱起便上了城外的人讓出的駿馬。

    沈檸馬術(shù)有限，慕夭不敢讓她自已騎，直接將人放在身前，猛地一夾馬腹便往前飛馳而去。

    同一時(shí)間，蕭南瑢一拍馬背，足尖蹬在馬鞍上，一手挽弓飛身而起，竟是直直縱身躍上城墻。

    看著城門外正在遠(yuǎn)離的兩人一騎，蕭南瑢三支箭矢搭上，嗖得射了出去……然后他就看到慕夭向后揮手，黑色的衣袍翻飛將那三支箭矢盡數(shù)擋住。

    蕭南瑢身側(cè)守軍也在射箭，但慕夭已經(jīng)出了他們的射程。

    蕭南瑢面無表情，重新搭上一支箭矢……這次，他沒有瞄準(zhǔn)慕夭，而是箭尖略上移，指向馬背顛簸間沈檸時(shí)不時(shí)露出的頭頸來。

    眼底閃過幽光，他閉眼深吸了口氣，瞳孔微寒，倏然放箭……

    徐之翊趕來的時(shí)候，看到的就是蕭南瑢明顯帶了內(nèi)功暗勁的一箭激射而出，他下意識低呼：“殿下！”

    無論是慕夭亦或沈檸都不是他們該殺的人！

    縱身飛躍上城墻，徐之翊就看到，那兩人一騎已經(jīng)快沒影了。

    慕夭在天心教中有許多對他死忠的下屬，如此這般定有人一路接應(yīng)……追不上了。

    “殿下息怒�！毙熘�翊嘆氣。

    蕭南瑢緩緩放下弓箭，垂眼，冷冷扯了扯嘴角……

    自尋死路的人，那便死吧！

    324

    慕夭之死

    沈檸坐在馬背上，這匹馬明顯是少見的良駒，馱著兩個(gè)人依舊追風(fēng)踏月一般速度極快，帶她和慕夭直奔往前。

    他們?nèi)サ姆较蚴呛＿叀?br />
    慕夭低聲說：“那里有船在等候，船上是你認(rèn)識的人，檸檸可以去遼東尋你的人……你定有法子的�！�

    終究是他救她出宮，沈檸頓了頓，問：“那你呢？”

    他明顯是蕭南瑢的人，如今背叛蕭南瑢，以蕭南瑢的性子，他怕是沒有活路了。

    但他好歹是天心教教主，應(yīng)該不至于走投無路。

    可就在這時(shí)，沈檸卻忽然覺得背上一沉……慕夭居然往下壓到了她后背上。

    沈檸驀然皺眉，可也是這時(shí)，她猛地察覺到慕夭的呼吸頻率不對勁。

    “你受傷了？”

    她回頭，就看到慕夭慘白如紙的側(cè)臉。

    他艱難扯了扯嘴角：“嗯……”

    蕭南瑢太了解他，殺他不好殺，便拿沈檸當(dāng)幌子……蕭南瑢知道，他便是死，也不肯沈檸出事的。

    沈檸下意識要勒住馬韁停下來，卻被慕夭一只手制止，他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輕飄飄的：“別耽擱時(shí)間，檸檸�！�

    沈檸心里忽然涌出些不太好的預(yù)感……

    很快，他們到了海邊。

    這里不是大渡口，只是一處淺灣，�？苛艘凰也淮蟮母４�，等到他們靠近后，船上立刻出現(xiàn)幾道身影，為首一人沈檸立刻認(rèn)出來，是怒嬌龍。

    下一瞬，怒嬌龍帶人上岸迎過來：“教主，王爺�！�

    便是兩人已經(jīng)易容，可怒嬌龍知道自家教主的本事，也能猜到另一個(gè)人是誰。

    馬匹停下，沈檸忙說：“小心些，他受傷了�！�

    話音未落，便覺后背一輕，慕夭竟是直接軟軟往下滑倒，然后被怒嬌龍幾人連忙接住。

    沈檸立刻翻身下馬，正要查看慕夭傷勢，就聽到怒嬌龍低呼了聲：“教主……”

    也是這一瞬，沈檸看到了慕夭心口刺出來的一截箭尖……他被一箭穿心而過，卻哼都沒哼一聲，若非先前他脫力，沈檸甚至都不知道他受傷了。

    沈檸是醫(yī)生，她知道，慕夭這樣的傷救不了了，他之所以能堅(jiān)持這么久，是因?yàn)槟羌�矢刺過后堵住了血管……一旦拔出，頃刻間就會斃命。

    而不拔箭，他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怒嬌龍眼圈泛紅，咬了咬唇，然后拽著那幾個(gè)人避開到船上，留給慕夭與沈檸說話的聲音。

    沈檸的心有些亂。

    一個(gè)人因?yàn)樗�即將死在她面前……這是她從未想過的情形，她有些怕了。

    “你、你是天心教主，會很多異術(shù)，你、你還有沒有辦法？”

    沈檸語速很快：“你試一試，上次中箭墜下城墻你不是都活得好好的，你……你們不是還懂蠱術(shù)，應(yīng)該有法子的吧？”

    “你試一試？”

    沈檸心里恐慌，聲音也有些發(fā)顫。

    慕夭騙過她，算計(jì)過她，也幫過她……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他的一切，因此，這一刻的心情愈發(fā)復(fù)雜難辨。

    慕夭將沈檸的慌亂看在眼里，唇角緩緩翹起：“真好，檸檸不想讓我死的，對不對？所以，你也沒有那樣厭惡憎恨我，是不是？”

    沈檸嘴唇動了動，有些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要死的是慕夭，可他此刻卻居然在安慰沈檸：“別難過，檸檸，我與定王約定了的，我確保你的安全，他答應(yīng)，在他掌權(quán)后，廢除奴役制，讓像我們一家的人們，都能像人一樣活著……如今，我做到了。”

    “我還救了你，還有比這更完美的結(jié)局嗎？”

    慕夭笑著輕喘了口氣，輕聲說：“檸檸，我真的，真的從來都沒有想要傷害你……我沒有別的辦法，有很多人相信我，等著我去改變他們的命運(yùn)，那些東西太沉重了，我別無選擇檸檸……”

    “二皇子當(dāng)初告訴我們，他會做一個(gè)寬仁勤政的明君，他會廢除奴制，會給像我、像我們一樣的奴役一條生路，再不讓人活得比畜生還低賤……”

    慕夭嗤笑：“可他如今卻要將整個(gè)遼東送給外族，我差點(diǎn)成了助紂為虐的爪牙和劊子手，屠戮和我一樣的卑賤者。”

    “檸檸，我上次說的也是真心話，這個(gè)世界，該交給你這樣好的人才是，定王也勉強(qiáng)可以吧，他比不上你�！�

    慕夭眼神已經(jīng)有些渙散，卻依然在笑：“……這些年，我做了很多錯事，也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

    “檸檸，別恨我，別討厭我了，行不行？”

    沈檸知道他撐不住了……

    他們做了許久的敵人，可這一瞬，她卻滿心酸楚。

    或許是看了太多人的無奈和身不由已，亦或是知道他生的艱難活得痛苦……她并不想看著這個(gè)人就這樣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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