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以前葉擎蒼總會配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靈液給他淬體。
這一回有些不一樣,葉擎蒼拿出一個古樸的黑金龍紋浮雕的木盆,靈泉通體雪白,散著圣潔的白光,葉天陽一邊覺得精神順暢,一邊又覺得渾身發(fā)毛。
“我只想知道怎么救師父,還有急事得盡快回去,沒時間淬體疏通筋……�。 比~天陽話應剛落,就被后頭沒來由的一掌拍了進去,倒進木盆中,靈水碰到皮膚發(fā)出刺啦的響聲,仿佛皮肉被剝離開,使得渾身上下疼得痙攣。
葉天陽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悶哼,冷汗低落下來,純白的水緩緩蕩出一層詭異的黑紅。
“這是什么,竟還消磨我的靈氣�!�
葉天陽扶著木盆邊沿想要站起,卻發(fā)現(xiàn)根本觸不到木體,手撐下去,落進水里,又是鉆心之痛,仿佛撕裂靈魂般,正常人在里頭根本一刻鐘也撐不了。有龍紋浮雕的木盆也不是普通寶物,可大可小,可高可低,葉天陽進去后想站起,木盆邊界陡升,比他本人還高,怎么也出不去。
葉天陽疼得舌頭打顫,雖然覺得掌門不會害他,但他不能呆在這里,師父說過讓他盡快回萬獸峰的,必須盡快回去。他在水里撲騰,嗓音低沉:“喜歡師父是我的事,師父是無辜的,您一定要救他,爺爺你不能反悔!否則不管煉心將來有沒有后果,我只知道現(xiàn)在我就不想活了!”
葉擎蒼氣得吹胡子瞪眼,虧得自己提心吊膽一場,煉心煉了跟沒煉有什么兩樣,到頭來還不是被容玄克得死死的,還不是為了容玄要死要活,你這么癡心一片,人家根本只當你是徒弟,煉心煉出的天才只讓容玄撿了便宜。
葉掌門冷聲道:“這水叫凈靈,能洗去血氣,沒蝕骨池水那么霸道,但犯下殺戮者一旦沾上,痛徹心扉。你堅持三日三夜,褪干凈戮氣我就告訴你救容玄的方法。我沒說能救他,但方法是有的�!�
木盆內瞬間安靜下來。
“好,三日。爺爺說話算話�!比~天陽坐了回去,他閉著眼,咬破的嘴唇有血滴落,臉色比往常白了許多,一滴滴水珠順著額角向下滑,不知是汗還是水。
葉擎蒼看著葉天陽坐在木盆里痛苦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他也很矛盾。這事要是傳上去,就是他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其實人啊平淡過一生未嘗不是幸事,爭來爭去有得必有失。如果不進煉心界,你也不會遭這份罪,是我自作主張,差點害了你的命,你要怪就怪我�!�
“爺爺,這不怪您,除了師父之外,您是我最大的恩人了,如果不是您點醒我,我或許還會幼稚地惹師父生氣讓師父擔心,來證明自己有多重要。承蒙您老厚愛,我很慶幸能有今日,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爺爺不用杞人憂天,您擔心的事一定不會發(fā)生。”葉天陽強忍著劇痛,笑得勉強。
“希望如此�!闭f是洗清戮氣,就如同酷刑一般,葉擎蒼不忍看,大步邁出,順手關上房門。
三日后。
葉擎蒼解了龍紋金盆的禁制,葉天陽渙散的眸子總算有了焦點。
凈靈之水呈淡紅之色,水中之人仿佛虛脫了般,葉天陽從水中站起,腿腳發(fā)虛,差點摔倒。
葉擎蒼拿來干凈的衣袍罩在葉天陽身上,扶他坐到椅子上。葉天陽渾身血骨皮肉仿佛拆散了撕爛了又重新拼湊的,靈力恢復得緩慢,嗓音沙啞得很。
“可以告訴我了么�!�
誰人不想成仙,師父執(zhí)著于修煉,目的定不遠于此。
詭毒不除,不就是斷了仙途么。被封了氣海,又怎么能成仙呢。
掌門直接收了木盆,又拿出個空間小瓶,塞到葉天陽手里。
“可以。凈靈之水給你,這對你有好處,疼也是教訓�!�
葉天陽默不作聲地收下,而后道:“該怎么救師父……”
“行了行了!我沒說能救他,但方法不是沒有�!比~擎蒼道,“不就是浮屠烙血毒么,要解毒除非找真仙,仙連死人都能救活,更何況區(qū)區(qū)詭毒呢。”
葉天陽猛地咳嗽出聲:“開什么玩笑!”
真仙虛無縹緲,上仙卻比真仙還要高一個層次。他自然知道,據(jù)傳上仙連死人都能救活,那么只要真仙級別就足以解詭毒了。
葉擎蒼繼續(xù)道:“真仙的確飄渺無蹤,但上界并非沒有。不說遠的,大衍神朝姬皇氏之所以統(tǒng)治五洲不衰,倚仗著十大古族之一的谷族真仙,雖說請到谷族真仙救人是癡人說夢,但天無絕人之路,容玄恰恰好有個朋友可以救他,這事不用你插手�!�
“誰?”葉天陽眸光亮了亮,他微微垂首沉思,而后輕笑,“別說是謝宇策。”
葉擎蒼收斂了神情,沒有說話。
“謝宇策隨身有圣者看護,為人深不可測,先前找上我,卻又和師父糾纏不清,葉皓然師兄臣服于他,就連師父也對他另眼相看�!�
葉天陽態(tài)度莫名,看著葉擎蒼,問道,“謝宇策到底是什么人?”
第124章
真仙后裔
不等葉擎開口,葉天陽道:“如果我沒看錯,爺爺這冰藍火焰也是神火的一種吧,您老丹術超絕又身負神火,卻到這地方來做個小山門的掌門,百年不出,若說您看破紅塵安居平淡只為當回隱士,不問世事,外界的俗事就算告訴我讓我開開眼也好啊,我想做個明白人�!�
這話的意思是就算您不說,我也會去查個明白,您說了也省得我查得費時費力。
葉天陽沒給掌門半點蒙混過去的機會,繼續(xù)問道:“謝宇策什么來頭?”
屁的看破紅塵,還不都是為了……雖然葉天陽說的半對不對,不過夸獎的話聽得再多也舒坦,葉擎蒼哼了一聲,半晌拂袖轉身,背對著葉天陽負手而立。
“謝宇策,大衍神朝姬皇族,也是下任大衍神帝炙手可熱的繼位者之一,現(xiàn)在暫時在外歷練,回去后會改為姬姓。以謝宇策背后一族的實力或許有望見到谷族真仙,你明白我這話的意思。”
葉天陽變了臉色,在葉擎蒼回頭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原樣,見他表情沒變化,還以為又沒放在心上,忍不住又叮囑了幾句。
“大衍神朝說出去絕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四個字,這一勢力有兩大古族聯(lián)手,如同盤根錯節(jié)遍布五洲地域,除了上古大教極其附屬宗派之外的地域,大半人族土地盡在大衍神朝統(tǒng)轄范圍,威震當世。”
“整個神朝多得是皇族血脈,只是血脈之力高低的差別,然帝位繼承人絕對不多,可以說稀少。不止本人血脈之力純粹,其背后一族大多有資格登上皇朝內閣�?梢娭x宇策身份之高�!�
“自古以來最殘酷的莫過于皇權帝座之爭,波及甚廣,這在高層并不是什么秘密,年輕一輩鮮有人知,你就當沒聽過,只留個心眼,別和他有過多來往。皇朝的水深著呢,血親胞弟間自相殘殺屢見不鮮,與你的性子不合……”
葉天陽笑著打斷道:“爺爺提醒得是,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夠了,我對他沒興趣。”
葉天陽很冷靜:“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是容玄讓你來問的?”
“不,我瞞著師父自己過來的,師父并不知情。師父什么事都自己扛著,怎么也不依賴別人,所以我猜就算謝宇策提出要幫他,師父也會拒絕�!�
“你!”葉擎蒼抬手指著他,重重放下,“容玄自己淡定得很,就你瞎操心。我讓你趁早脫身,告訴你也是想讓你知難而退,真當仙人這么容易見,你這孩子怎么不聽勸!你接受現(xiàn)實吧,容玄就算能修煉,也無緣仙路!”
“你說什么?”葉天陽不敢相信。
葉擎蒼冷冷地看著他。
一個比一個固執(zhí)!不能說葉天陽不長進,提起謝宇策,葉擎蒼也想到了,就連另一位皇族也對容玄抱有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葉擎蒼很難理解,葉天陽打小被容玄教導養(yǎng)大自不必多說,謝族小鬼哪根筋搭的不對,容玄哪里好了,怎么姬族都喜歡這調調。
如果愛一個人真這么玄乎,能讓人連命都豁出去,那為什么人都得葉天陽去救,謝宇策站著好玩么。
見他不說話,葉天陽道:“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葉擎蒼受不住他,在葉天陽凈靈的三日,葉掌門翻閱大量典籍,辦法還有一種,但解不解都是禍。
“仙可以解毒,仙血照樣可以,但那也得他體內有真仙靈血,血脈返祖才行,別人的血不可以,除非容玄是某一真仙的后裔。詭毒能腐壞骨肉,但毀不了真仙靈血,若能中毒不死,體內普通靈血消亡,甚至能因禍得福使血脈更精純也不一定�!�
“如果是真仙后裔,一旦血脈之力全部復蘇,什么詭毒通通讓道。除此之外,毫無辦法。”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一族若出過仙,那么其后人體內殘存的他的血都將升華,血脈傳承之力越強,后人實力越強。這也是有真仙庇佑的一族會遠勝于其他的原因。除了上古十族曾出過真仙,得了天地認可之外,堂堂上清仙宗,甚至是惡名昭彰的不朽山這些大名鼎鼎的古老道統(tǒng),也沒出過仙,更不說真仙后裔。
姬族真仙雖然消失了,所謂真仙后裔,就只有謝宇策,不知算不算數(shù)。只可惜別人的血不可以,不就徹底絕了路……
葉天陽笑不出來了,臉色沉了下去:“說了跟沒說一樣,我回去了。”
葉擎蒼喊住他:“你慌什么,我要說的是容玄有可能就是真仙后裔�!�
“哪一族?”葉天陽被鎮(zhèn)住了,眼里露出懾人的亮光,嗓音因為激動而低�。骸斑@么說只要能讓血脈返祖,傳承血池,不,血華圣丹!”
能讓血脈返祖的越天級圣丹億金難得,丹方難找不說,主藥輔藥必定罕見至極,圣丹唯有煉藥圣師能煉制,但天地間的奇才異寶,十倍百倍的價格去求,不怕買不到,這種實物比找仙要容易多了。
只要有辦法讓師父復原,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葉擎蒼掃了他一眼:“只是可能,別高興得太早,這恰恰好才是問題所在。我倒希望他不是�!�
滿腔熱火瞬間被冰泉澆滅,葉天陽一顆心懸在嗓子眼,卻還面色如常:“……什么問題?”
“因為他姓容�!�
“自然是容族真仙�!�
“什么意思?”葉天陽覺得這些秘辛太大,一時難以消化。如果說最開始他還在懷疑是自己身份特殊,葉擎蒼在這里是因為他的話,現(xiàn)在就不得不懷疑了,難道葉擎蒼的到來是和師父有關?
葉天陽瞬間提高警惕,看到葉擎蒼的神情也帶了些看不清的戒備。
“雖然不知道二者有什么關聯(lián),但上古十族谷姜諸離姬,乾坤燕伏天。并沒有容這一姓,這我還是知道的。”
上古十族,谷族,姜族,諸族,離族,姬族,乾族,坤族,燕族,伏族,天族。
舉世皆知。
但見葉天陽一臉平靜,葉擎蒼沒覺出異樣,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放松,于是告訴他:“得天地認可的只有上古十族,但沒說出過真仙的只有這十族。后來居上的很少很少,但并非沒有,只是沒得天地認可而已。比如容族,雖沒聽說過。估計傳承地都沒有,還沒來得及載入史冊就被趕盡殺絕了�!�
身世再離奇,師父就是師父。更何況只要師父是真仙后裔,那么詭毒就不用怕了,他真就只是白跑了一趟,師父無恙最好�?陕犝崎T這么說,葉天陽被他想得驚了一把。
“趕盡殺絕?”他有種不好預感,或許連師父都不知道這個。多大的怨恨歷經(jīng)千年萬載,把人滅族了不說,至今還要趕盡殺絕,估計滅族也不是什么大義,或許是為了穩(wěn)固上古十族的地位?
“你師父多半不知道。他最好別是那一族人,若是毒解不了,還能平凡過一生,否則就算毒解了,必定落個舉世皆敵的下場。”
葉擎蒼繼續(xù)道:“容玄身中詭毒,渾身上下連血肉都是禍害,就算被封住了也可能被惡意打破,不會一勞永逸,上清宗主卻沒有殺他,不覺得可疑么?多好的試探,浮屠烙血鬧到人盡皆知,如果容玄靠自己就能復原,說明他是那一族人的血證。自那一族滅族以來,但凡那一族人通通下場凄慘�!�
這類大陸爭端是道修中的至高者致力之事。身為煉藥師,葉擎蒼只了解皮毛,而且不想深入。
葉天陽只覺整顆心都在發(fā)疼,被凈靈之水泡了三天三夜的疼痛全都感覺不到了。
“這事少有人知,要不是怕你往死胡同里鉆,我也不會告訴你。你記住日后別提容族二字,會有殺生之禍。多大的深仇大恨這么些年還化解不了,修道之人就是事兒多�!�
葉擎蒼鄙視了一會,再次警告葉天陽,“這些秘辛容玄不知道最好,畢竟誰也不清楚到底他是還不是。越刻意越容易露出馬腳,怎么說容玄也是你的師父。老夫到這兒后和容玄的爹相識一場,才把他從小破山門帶進青山派,老夫不愿看到就因為容這個姓,再讓無辜的人喪命�!�
“掌門也認為師父不是那一族人?”葉天陽心情很復雜,他既希望師父是真仙后裔,又希望師父不是。
“聽說那一族大多性格溫軟善良,你師父怎么也跟善良沾不上邊,我當然放心。但外在不能評判一個人,有的人刀子嘴豆腐心,也不說不好。所以你不要把解不了毒當成天都塌下來了,禍福相依,毒解不了,說明你師父可以活很久。”
“爺爺這么說,我就放心了。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以師父的能耐,就算坐著也能指點江山。還是那句話,如果師父日后必定是聞名大陸的靈紋師,那么就由我來保護他也是一樣。是我偏執(zhí)了�!�
“你能這樣想很好。”葉擎蒼點頭,“時候不早了,若急著回去就不留你了。凈靈之水記得常用,十年內你的身體不能沾死氣。容玄的命長著呢,所謂真仙行蹤詭秘,搞不好日后就碰上了呢�!�
凡人的壽命能多到哪里去。
多說無益。
葉天陽笑著說了許多感謝的話,一副想通了的樣子,和來時無精打采迥然不同,能看出走出陰霾,再無緊張感。
反倒是葉擎蒼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葉天陽喜歡容玄還會被容玄左右,難道真得帶去族內除去記憶重新來過?
而且煉心界又是大隱患,他在想干脆讓葉天陽在這里閉關十年,可他身為一峰峰主又不能突然消失這么久,而且這要是被內族知道,不只是記憶,那懲罰……葉擎蒼重重吐出一口氣,因為他的一意孤行,使得祖孫倆成了綁在一起的螞蚱,青山派的崛起還跟容玄套牢,一旦回去除的如果連他也被禁足,如今的一切可就白費了。
這一切無不留給他一個大大的難題。
葉擎蒼心煩意亂,至少,容玄是個好師父,能把峰主之位拿來磨礪徒弟,還甘之如飴,很是難得。以前容玄自己就是個修煉狂,哪有時間談情說愛,現(xiàn)在時間多了,也不好說。
像他這便宜孫兒樣貌這么好看,性子沒話說,關鍵是癡情的人傻��!容玄成了凡人眼睛卻沒瞎,就算沒那心思,落魄時有美人在側噓寒問暖,真不會看上他孫兒?
葉擎蒼道:“此去上清仙宗路途遙遠,險象重重,凈靈之水清洗了血氣,這半個月別想恢復了,急了急不來,你現(xiàn)在走也走不動路,就在這里呆上十天半月,到時候我送你去上清仙宗�!�
葉天陽知道爺爺不放心,但他不想在這里久留。
他撐著桌面站起來,像踩在刀尖上一樣,臨出門前,葉天陽問葉擎蒼:“爺爺,喜歡一個人有錯么�!�
這一句把葉擎蒼問倒了:“沒錯,可你喜歡師父就不對了。”
“為什么不對?世間萬事萬物自有其因果,不分對錯,怎么這個就得分�!�
葉擎蒼答不上來,故意往重里說:“情愛耽誤修煉,再說師徒悖倫為世人所詬病,不會有好結果。”
“我不在乎別人怎么看,師父更不在乎�?傆幸惶欤視䦶姶蟮饺魏稳硕疾粫䦟ξ业乃魉鶠橹甘之嬆_。我求的不多,只要師父長存于世,我能和師父并肩而戰(zhàn)就滿足了�!�
葉天陽抬眸,但見葉擎蒼一臉嚴肅,他便笑了笑,“跟煉心隱患什么的一樣,爺爺總是想得太長遠,搞不好師父看上謝宇策謝大哥,我就只能單相思到底了�!�
葉天陽說完已經(jīng)出了門。
“有道理。”
葉擎蒼說完覺得不對,倏然變了臉色,立即沖出門去,對這虛空傳音,“站住,等會!連人都看不好,還被別人搶去,我怎么教了你這個不爭氣的小子。”
一出來左右四顧,哪里還有葉天陽的影子。
外頭擠滿了湊熱鬧的青山派弟子,見到掌門出來都很驚喜,有人大著膽子問道:“葉天陽師叔回來了,在哪兒?”
有弟子小聲道:“掌門出來了,莫非天陽還在里頭?”
去哪了?
葉擎蒼甩手走人,面色冷峻:“都回去修煉,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
一窩人很快做了鳥獸散。
與此同時,上清圣殿。
“容玄,宗主把你交給圣殿處置,我等聽從閣主吩咐將你貶到上清圣殿所屬的副峰……但凡圣殿驅逐的學員只能留在所屬的副峰之內,你只有百年時限,百年內哪兒也不許去。”
這回不是在圣塔那樣莊嚴的地方,說話的更不是上清宗主或者閣主,而是修為不過靈皇境的執(zhí)法長老,更有藥閣弟子看好戲,長老每說一個字都帶著厚重威壓,打定主意要容玄出丑。
“好。”容玄背脊挺直,怎么也不跪,女王停在他的肩頭幫他承受了威壓。冰蟲鼓著臉,怒視眾人,不知容玄跟它說了些什么,女王這才面色好轉。
上清宗主坦言留他一命,但交由圣殿處置,在圣殿所屬副峰待足百年,這是他答應的條件。至于分派到什么哪處副峰,是個什么待遇,這些瑣碎的小事,由內閣長老處理,閣主自然不會過問。
龍云磐道:“你的處置已經(jīng)下來了,既然你的性格需要磨礪,煉丹布陣這是你的長處,恐怕起不到多大磨礪的作用,為了平眾怒,內閣長老最后商議,讓你去炬赤峰。即日離開圣殿�!�
看好戲的弟子以龍云磐為首,劉景等均在一旁起哄。
炬赤峰,有些耳熟。容玄想不起來,索性放在一旁。
“差點忘了,沒了神火你連丹藥也煉不出來,其實去哪都一樣�!眲⒕耙慌哪X門,一臉悲憫地道,“看在同殿一場的份上,我不妨告訴你,炬赤峰是以煉器為主的副峰,你在圣殿這些年積累的丹方或陣圖也就無處施展了,但這為了讓你面面兼顧,長老一番苦心,你要多體會才是。不用多謝�!�
“……煉器副峰。”容玄皺起眉頭。
“你們欺人太甚!”女王怒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當初主人無恙的時候,這些人有誰敢在主人面前威風,一遭落魄,這些人真面目全部暴露了,還好主人以前沒有對他們多好,否則該有多難過。
“說得真好,就是欺負你怎么了,要不閑來無事也去副峰參觀參觀,順便看看你過得多凄慘?”
說完,所有弟子都笑了。
本就是圣殿棄子還妄想百年后回來爭奪五洲盛會名額,癡人說夢!讓堂堂布陣天才,煉藥奇才去從頭學一無所知的煉器,還是在副峰那等惡劣的地方,能學出多大名堂,就憑他肉體凡軀以及不堪重負的精神力,怎么可能百年內在煉器一途出人頭地。
“副峰領域爭端無數(shù),兇險萬分,你們要來,歡迎之至�!背巳菪@個特例,圣殿學員大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以后圣殿對學員的管轄會更加嚴厲,要外出恐怕難了。容玄倏然彎起唇角,對龍云磐詭異一笑:“其實我一直想學煉器卻沒機會,這下好了�!�
分明落魄了,凡人一個,還裝!
劉景等人對容玄的回答很不滿意,真是風水輪流轉,一想到這么弱的某人就這么站著,機不可失,頓時有人摩拳擦掌雀躍欲試。
“容玄,你已經(jīng)不算是圣殿學員了,以往的賬是不是得算算再走,你當初靠修為折辱我等,可曾想過會有今天,看你還敢橫行。”
有三個學員擼起袖子率先跳下來,這些天賦異稟的學員,精神力出眾,修為不高卻也不低,拳風破空朝著容玄面門襲來。容玄迅速朝后一步,一記擒拿術翻轉,借力把人很摔倒地。
漂亮一擊,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卻是學員倒下了,不得不讓人驚嘆于凡軀還出手敏捷。
容玄道:“諸位放心,以后還有羞辱的機會。”
“�。。。 蓖蝗挥质菐茁晳K叫,底下之人滿地打滾,慘叫不止,動作相當不雅。
“什么東西,好癢,好癢啊啊!”
“閉嘴!”龍云磐變了臉色,看到眼前臟亂不雅的場景,嫌惡得要命,他攏了攏雪絨外袍,就想離開,卻被飛蟲攔住去路,用靈力殺了就涌出濃濃惡臭。尊貴如龍云磐,對付惡心的凡蟲哪還用得著親自動手,他拉了把身邊的人:“給我開路,把這些通通趕走!”
容玄體內靈力不夠,不能支撐太多靈蟲,血蚊均在沉睡。女王聽從容玄先前的指示,毫不客氣喚來一批一批凡蟲,細細小小不經(jīng)意間往周遭眾人衣服耳朵里鉆,就算咬不壞皮,在里頭爬來爬去也不好受,讓人想伸進去撓得不得了。
包括長老在內不少人臉色大變,有率先回神的學員催動靈力把蟲子震開,一把捏碎。
“容玄你也有今天!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太猥瑣了�!�
容玄道:“對付某些下三濫的猥瑣之流,用拳頭都顯得太高端。”
“你��!混賬,我殺了你!”
鴻卓進來的時候,整個殿內亂作一團,他咳嗽了聲。
一見鴻老親臨,長老立即收斂倨傲的神情,只是對圣師的尊敬,不過對這位即將離開圣殿的前閣老也沒了以往那般畢恭畢敬。眾學員爬起來站好,哪怕渾身不舒服也憋得戰(zhàn)栗,臉色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執(zhí)法長老手持卷軸宣讀完畢,合攏的剎那,一道金光閃過,沒入容玄眉心。這是去往炬赤峰的地圖,也等同于百年烙印,出了圣殿才會顯現(xiàn)。
“這是圣殿的決定,你可以離開了�!�
“老朽也要離開圣殿了,你跟老朽出來走走�!兵欁繉θ菪馈�
容玄自然同意,他跟著鴻老身后跨出大門,留著一眾哀嚎的學員低聲怒罵。
出了門,容玄收斂了不屑的淺笑,穩(wěn)步走著,眸光也沉了許多。
煉器為主的副峰么,如果不這么絕,他或許真就收拾收拾行禮拍拍屁股說去就去了,現(xiàn)在容玄改變主意了,就算要走,也不能就這么放過龍云磐。
第1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