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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須彌彥搖了搖頭,起身朝著將軍府大門走了過去,李不閑站起來跟著他走,須彌彥回頭:“你跟著我做什么?”

    “給你收尸,當(dāng)然要跟你進(jìn)去�!�

    李不閑微微昂著下頜:“不能白拿你銀子。”

    須彌彥笑了笑,眼神里有幾分感激,走到將軍府門口敲了敲門,一個親兵從里邊問了一句:“何人?”

    此時已經(jīng)到了掌燈十分,將軍府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

    “沒事!走錯了�!�

    須彌彥扭頭就回來了,李不閑覺得自己剛剛提起來的那壯懷激烈一瞬間就散了。

    就在這時候沈冷一個人溜溜達(dá)達(dá)回來,他先去天機(jī)票號接茶爺,結(jié)果茶爺去了迎新樓吃飯,又去了迎新樓,結(jié)果看到了茶爺留給他的字條,珍妃想茶爺了,派人接茶爺進(jìn)宮,今夜不回來了。

    明明前兩日才見過。

    沈冷在迎新樓蹭了一頓飯,好說歹說葉流云也不留他喝杯茶,只好溜達(dá)了回來。

    沈冷這樣的人當(dāng)然不習(xí)慣穿著將軍服出門,他還是習(xí)慣穿家常衣服,覺得舒服自在,須彌彥嚇得給自己找了特別爛的借口說是忍不住尿意,找地方去撒尿了,李不閑一個人在將軍府門口等著,看到沈冷溜達(dá)過來,忽然間想起來應(yīng)該好好打聽打聽沈冷為人如何。

    “這位大哥�!�

    李不閑湊過去:“有件事想請教�!�

    沈冷看了看李不閑那張臉:“請教可以,別叫我大哥,大叔你有什么事請講�!�

    這也就是他這么沒譜的人才會說出來。

    李不閑訕訕的笑了笑:“是這樣啊,我有一個朋友因為一些事得罪了這府里的沈仍將軍。”

    沈冷:“你先別說下去,你先跟我讀,沈冷�!�

    “沈仍。”

    沈冷放棄了:“你還是說事吧?是誰得罪了沈冷將軍?”

    李不閑道:“我一個朋友,雖然沒有真的去得罪,可是準(zhǔn)備去得罪了,而且準(zhǔn)備了很長時間,然而有一天他幡然悔悟覺得自己那樣做不對,這事就成了他的心結(jié),他并沒有真的做過什么對不起沈?qū)④姷氖�,可就是心理窩著,想求見沈?qū)④��!?br />
    沈冷想了想:“我不是很明白,大概就是我去你家里想偷東西,可是進(jìn)了你家門之后忽然生出來一種罪惡感,于是走了,越想越罪惡,就又回來找你說聲對不起?”

    “比那嚴(yán)重,而且你去我家偷東西不會有罪惡感,只會有失敗感。”

    李不閑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他曾經(jīng)想殺沈?qū)④姟!?br />
    沈冷笑了。

    “唔......那沈冷一定歡迎他�!�

    就在這時候須彌彥回來,看到李不閑正在和沈冷聊天之后都懵了,沈冷沒有見過他的模樣,可即便是夜色之中看身形他也能認(rèn)出來那是沈冷,畢竟他跟著沈冷的時間太久了。

    也不知道說些什么,所有想好的話在一瞬間就都煙消云散。

    須彌彥沉默片刻,大步走上去抱拳:“我叫須彌彥,曾一直跟著你�!�

    沈冷點了點頭:“你們兩個今天上午的時候進(jìn)了長安城,然后就去了小淮河,再然后去酒樓吃了一頓飯,又跑去了禁軍沈仍將軍府家門口敲門,最后到了我這,我實在想不明白,當(dāng)初跟了我那么久的人為什么突然就蠢了?如果你們是來道歉的,先去青樓是什么流程?”

    李不閑臉色大變:“你怎么都知道�!�

    從暗影處走出來一些身穿黑色錦衣的漢子,為首的正是千辦古樂。

    “你在城門口用了須彌彥的名字,就是想告訴我知道吧。”

    沈冷看向須彌彥:“從北疆歸來之后我就失去了那種時時刻刻有一把刀子沒準(zhǔn)落下來的感覺,現(xiàn)在你突然回來,而且不加掩飾,所以我得看看你想做什么�!�

    古樂走到沈冷身邊說道:“是個高手,我們一開始盯著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我們了,但沒有甩開我們,這個人......”

    古樂看了看李不閑:“是個棒槌�!�

    李不閑張嘴想說你才是個棒槌,忽然想到那身黑色錦衣可能就是廷尉府的人,硬是沒敢說出來。

    須彌彥回答:“我沒蠢,是他蠢,他打聽的將軍府在哪兒。”

    他看著沈冷的眼睛:“你可以殺了我了。”

    沈冷伸手,古樂將佩刀抽了出來。

    沈冷抽刀在手,刀子恍了一下,猶如夜空里炸亮了一道閃電。

    在距離須彌彥脖子幾乎只有一根發(fā)絲距離的地方,沈冷的刀穩(wěn)穩(wěn)的停了下來,那握刀的手哪里像是一只手,更像是一個鐵閘。

    刀在他手里,紋絲不動。

    須彌彥的眉頭動了動,眼角眨了眨。

    “我查過你,你是大學(xué)士府里出來的人,殺朝廷官員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替身,我也暫時沒有查到你做過什么惡事,抓了一些原本大學(xué)士府里的死士,詢問過,你算是大學(xué)士夫人手里最重要的牌之一所以以前沒動過,也就是說我還沒有必須殺你的理由�!�

    “你從長安城出發(fā)一直到南疆,然后就跟著我,從南疆到東疆,從東疆到北疆,又從北疆返回半路進(jìn)高航道之后我才確定你沒有繼續(xù)跟著我,你去哪兒了?”

    李不閑在旁邊舉了舉手:“找我......在我的勸說下他幡然悔悟,不過,將軍......既然你也說他沒有做過什么必須處死的錯事,要不然就饒了他吧�!�

    沈冷看了李不閑一眼:“聽你口音是湖見道的人,怎么在高航道?”

    李不閑:“......”

    沈冷轉(zhuǎn)頭看向須彌彥認(rèn)真的問了一句:“剛才我刀在你脖子邊上的那一瞬間,你怕了沒有?”

    須彌彥吐出一口氣:“怕了,我以為不怕死,原來是假的。”

    沈冷將刀子遞給古樂:“怕了就好,算是扯平,你跟著我的那段時間,我特么也怕�!�

    ......

    ......

    第五百一十七章

    那才是人生

    沈冷讓親兵開門帶著須彌彥和李不閑兩個人進(jìn)了院子,陳冉他們就把連弩什么的收了起來,想想看,若是剛才動手的話,莫說須彌彥沒有一個人打贏沈冷的把握,就算是有,也可能會被將軍府里的親兵直接射成刺猬。

    到了客廳落座,沈冷讓人泡了茶。

    “你想過以后做什么嗎?”

    沈冷問須彌彥。

    “既然你來找我,索性話就說開些,大學(xué)士那邊你是回不去了。”

    “沒打算回去那邊,也......暫時沒打算好做什么�!�

    須彌彥低著頭:“只是覺得在高航道的那段時間每日做苦力賺錢,雖然清苦卻踏實,所以想著若是僥幸沒有死在將軍手里,那就還回去做苦力算了�!�

    “隨心而定�!�

    沈冷點了點頭:“只是稍稍可惜了你那一身本事。”

    他有些話想說,可是還不太方便。

    須彌彥:“沒什么可惜的,自己練出來的本事自己封存�!�

    “這樣坐著也稍顯無聊了些,要不然和我手下人過過招?他們一個個的都覺得自己了不得,你幫我給他們幾個一點教訓(xùn)�!�

    沈冷試探著問了一句,須彌彥沉默片刻點頭:“好�!�

    沒多久,陳冉低著頭回來:“輸了。”

    時間久一些,杜威名回來:“輸了�!�

    王闊海看了看沈冷臉色:“我去吧�!�

    沈冷點頭。

    可就在這時候?qū)④姼庥腥饲瞄T,親兵開門看了看,居然是從來沒有登門過的禁軍將軍夏侯芝,今日須彌彥進(jìn)長安消息很快就穿進(jìn)了未央宮,此時已經(jīng)天黑,陛下總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讓夏侯芝過來看看。

    夏侯芝進(jìn)門,正好看到須彌彥和打贏了王闊海,王闊海比杜威名陳冉堅持的時間都久一些。

    “這位是?”

    這個在沈冷看來就是個小孟長安的禁軍將軍似乎有些技癢,他看著須彌彥眼神都亮了。

    夏侯芝將長衫脫了:“不管是誰,打過再說。”

    半個時辰,不分勝負(fù)。

    又兩炷香的時間,須彌彥向后退了一步:“打下去也是活活累死你我,將軍如何稱呼?”

    “夏侯芝�!�

    “在下須彌彥�!�

    沈冷站在那一直看著,心里大概已經(jīng)有了定數(shù),須彌彥與夏侯芝伯仲之間,都算是九點五吧,反正不到十。

    “打累了,喝酒�!�

    夏侯芝問沈冷:“將軍府上可有好酒?”

    沈冷笑答:“自然有�!�

    一群漢子圍坐一桌,酒過三巡,夏侯芝也緩了過來,轉(zhuǎn)頭看了看沈冷:“一直都想向沈?qū)④娬埥�,反正今日也打過一場了,不如再打一場?”

    沈冷搖頭:“你們兩個都剛剛打過,我也看了你們出手,若是再和你打是占你便宜。”

    夏侯芝:“所以沈?qū)④娛遣桓�?�?br />
    沈冷:“不敢單打獨斗,我可以打你們倆�!�

    都是漢子,哪里忍得?

    于是三個人又出去打,這三個人打的昏天暗地,已經(jīng)分不出來到底誰和誰在打,反正就是一陣亂斗,從吃過飯一直打到過了子時,三個人蹲在那氣喘吁吁汗流如注。

    陳冉坐在臺階上打了個哈欠,然后壓低聲音對身邊的杜威名說道:“他們這樣打下去可能打到大年初一......就這么看著多無聊,要不然咱們下個注?”

    “那得賭咱們將軍輸,賭咱們將軍贏有什么意思?”

    正說著呢外邊又有敲門聲,陳冉心說這大晚上的還有誰來,一開門竟是茶爺回來了,連忙讓開,茶爺臨睡前聽到珍妃宮里的下人稟告說了須彌彥與沈冷的事,心里放不下,連夜出宮,這也就是她,換做別人哪里能隨便出入禁宮,尤其是這般晚了。

    看到那三個大男人脫了光膀子蹲在那喘息,一個個瞧著累的幾乎癱軟,茶爺楞了一下,然后咳嗽了幾聲:“我不在家,三個大男人就赤膊相見了是吧?”

    沈冷:“......”

    夏侯芝:“嫂夫人,不是這樣的......”

    須彌彥:“沈?qū)④娮屛覀兇虻�,打的不過癮,他還脫了衣服打,對,他是第一個脫的。”

    夏侯芝:“對對對,是他先脫的�!�

    三個人手忙腳亂的把衣服穿上,一個個臉紅的好像燙傷了似的。

    沈冷訕訕的笑了笑:“我們這是正經(jīng)切磋。”

    夏侯芝和須彌彥同時說道:“沈?qū)④姾头蛉嗽缧┬菹�,我們這就告辭了�!�

    “這么晚了,我讓人收拾一下客房�!�

    茶爺笑了笑:“夏侯將軍家里距此足有十幾里,須彌先生和李先生兩個也沒有找好客棧吧,就都住下,客房足夠�!�

    須彌彥紅著臉抱拳:“多謝夫人�!�

    李不閑看著茶爺?shù)哪樸读撕靡粫䞍海殢洀├怂话巡欧磻?yīng)過來,連忙垂首一拜。

    客房里,須彌彥瞪了李不閑一眼:“枉你還也是個教書育人的先生,怎么剛才那么無禮盯著人家沈夫人看,若是讓人家沈夫人罵你,我看你怎么收場�!�

    李不閑過去把房門關(guān)上:“你也知道,先祖曾寫了一本江湖第一閑書,書中對各門各道都有涉獵,然而先祖最值得稱道的便是相術(shù),我家里有幾本先祖留下的卦書,剛才無意之中看到沈夫人的面相,嚇了一跳。”

    “別瞎說八道,你能看出個什么。”

    須彌彥并不信。

    “我真的懂。”

    李不閑壓低聲音:“沈夫人面相好奇怪�!�

    須彌彥:“呵呵,你要是真的懂,那你看看我�!�

    “早就看過了。”

    李不閑道:“知道為什么那日你突然到了我家里啃我白菜,我非但沒有怪你卻還帶著你出去喝了頓酒嗎?正是因為我看你面相不凡,想著以后你多半會飛黃騰達(dá),所以提前打打關(guān)系�!�

    “不要臉�!�

    須彌彥罵了一句,又好奇起來:“那你看我面相如何?”

    “百戰(zhàn)軍中死,得封萬戶侯。”

    須彌彥楞了一下:“不吉利不吉利,你的意思是我最終會參軍入伍?然后死于第一百戰(zhàn)的時候?就算我死了之后混個萬戶侯又能怎樣,人都死了,不妥不妥。”

    李不閑搖頭:“人的命啊�!�

    須彌彥:“那我就不從軍罷了�!�

    李不閑沉默片刻:“你與沈冷將軍交手之際,你眼睛一直盯著他身上那縱橫交錯的傷疤,當(dāng)時想了些什么?”

    須彌彥低下頭:“想著若這樣一個為大寧征戰(zhàn)四方的將軍若是被我殺了,我得多少次輪回才能洗清罪孽......”

    “不止�!�

    李不閑往前湊了湊:“我還看到了你眼神里的期望,你也想像沈?qū)④娔菢踊钪�,你之前說自己練的武藝自己封存了就是,可你并不舍得,而且你騙不了我的,你決定了來找沈冷將軍的那一刻,你就已經(jīng)想好了以后做些什么�!�

    須彌彥頭低的更低了些:“也許吧�!�

    他忽然想起什么:“那你能不能看出來,我死于何時何地?”

    “看不清楚,大概是北邊�!�

    李不閑道:“可是卦書上說的未必就全都準(zhǔn),凡是都有因果,你從北邊回來的時候心有所感所以到高航道找我,我猜著,多半是因為你在北疆殺了黑武人的刺客后改變的心意,那就是因......百戰(zhàn)軍中死,不是軍中百戰(zhàn)死,所以未必你會死于戰(zhàn)亂,也許是到你死的那天剛好打了一百場戰(zhàn)爭�!�

    須彌彥忽然笑起來,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釋然了:“你這勸人的真會說話,軍中死就軍中死,明日問問沈?qū)④娔懿荒苁樟粑�,你說的沒錯,來之前我就想過,我想從軍。”

    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李不閑過去把房門打開,進(jìn)來的竟是夏侯芝。

    “須彌先生可打算好了以后做些什么?”

    夏侯芝有些急切的說道:“若你還沒有什么明確打算,不如跟我先回禁軍做事如何?我猜著你來拜訪沈?qū)④姸喟胍彩怯袕能姶蛩�,你這般身手不從軍真的可惜了,但你想想,若是你跟了沈?qū)④娺M(jìn)水師能有什么事好做,整日在船上飄著好生沒有意思�!�

    他壓低聲音說道:“我已經(jīng)請示了陛下離開長安城去北疆,禁軍之中太清閑非我所愿,北疆如今正是缺人之際,你若有從軍心思,不如與我同行,男子漢大丈夫生而從軍,自然要去北疆,殺最兇的敵人,喝最烈的酒。”

    須彌彥看了看李不閑,李不閑使勁兒搖頭。

    須彌彥長出一口氣:“將軍打算什么時候去北疆?”

    “北疆大將軍鐵流黎去世之后,武新宇將軍接管鐵騎,海沙將軍早就已經(jīng)去了水師,孟長安將軍也調(diào)離北疆,那邊缺人,所以我打算過了年就走,陛下已經(jīng)準(zhǔn)了�!�

    夏侯芝道:“我多的不能許你,五品將軍有些麻煩,但六品校尉我可給你�!�

    “那就六品校尉�!�

    須彌彥站起來抱拳:“我愿隨夏侯將軍去北疆�!�

    夏侯芝大喜過望,哈哈大笑,高興的像個孩子。

    等夏侯芝走了之后李不閑一把拉住須彌彥:“你搞什么?我與你說過了不可向北,北邊于你不利,前些日子我問過你生辰八字,再觀你面相,多半可以看出你兇星在北,剛才我也提醒過你了不要去北疆,正因為如此我才會陪你來見沈?qū)④�,沈�(qū)④娝畮熢谀辖�,你或可避開命劫,你為什么非要回北疆去�!�

    須彌彥笑起來,拍了拍李不閑的肩膀:“因為那是殺黑武人的地方啊......夏侯芝說,男子漢大丈夫生而從軍,當(dāng)然要去最殘酷的戰(zhàn)場殺最兇的敵人,我在北疆的時候喝過一杯封喉,真的好喝�!�

    他看向外邊:“那才是酒,那才是人生�!�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不眠夜

    寫出了江湖第一閑書的那位江湖第一閑人曾經(jīng)說過,看面相手相推測命途這種事,多是察言觀色,十有九騙,若想騙個升斗小民,那么幾句吉利話或是幾句喪氣話八成便有效果,若是想騙個大戶,就要提前一年甚至更久摸清底細(xì),才能說的頭頭是道,騙這一戶就能吃穿不愁。

    可是他從不否認(rèn)有真正的看相大師,他曾說自己功夫五流,看病四流,教書三流,養(yǎng)豬二流,看相一流。

    偏偏就是這個自稱功夫五流的人,一輩子有大半時候被人追殺,不管怎么逃怎么躲還就沒有人殺得死,要知道那時候他將殺手行業(yè)內(nèi)幕全都寫了出來,點名點姓的指出當(dāng)朝有名的幾個殺手組織如何聯(lián)絡(luò)如何收錢如何做生意,追殺他的自然不是庸手。

    說看病四流,冒充云游醫(yī)者給當(dāng)時分封在滬寧縣的一位楚國親王夫人看病,久病多年竟是被他看好了,得錢數(shù)千兩,可是逍遙快活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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