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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正如那句色弛而愛衰一般,后宮里的美人兒一旦叫肅方帝覺得不新鮮了,他自棄之,清虛的丹丸也是一樣,原是嬌滴滴的天仙,可用著用著就成了村頭丑女,他焉能再愛?

    等著清虛的,只有死路一條。

    對付清虛這樣的人,焉需后手?

    只要一開始算盤打得溜了,后事自然無虞。

    汪仁嗤笑一聲:“清虛只怕還真以為你給他找了條好路子�!�

    燕淮端坐在太師椅上,笑容不減,反問道:“難道不是條好路子?”

    憑清虛自己那點手段,想爬到今日的位置,比登天還難,借燕淮之勢自然是條了不得的捷徑好路。

    汪仁就嫌棄地道:“一肚子壞水,那丫頭怎么就看上了你?”

    “……”燕淮無奈,“印公說這話,不覺心虛?”

    汪仁挑眉,笑若春風拂面:“本座為何心虛?”他把玩著茶幾上滴溜溜轉(zhuǎn)的杯蓋,“本座心地純善,焉能同你似的�!�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燕淮再忍不住,別過臉去悶聲不吭地喝茶。

    ……

    午后晴空萬里,蟬鳴陣陣,廊下的花草都被曬得懨懨的沒有精神。

    宋氏將謝姝寧跟舒硯一齊訓斥了一頓,答應了舒硯入宮的事。

    她原只是深宅婦人,見得少懂得也少,膽子也小。可近兩年發(fā)生的事,每一樁都在令她改變。她曾以為自己死定了,結(jié)果活了下來;以為自己瞎了,而今依舊能夠視物,可見這世上的事,不論處境多劣,總還是有值得叫人期盼的地方存在的。

    好與壞,終究要試一試。

    舒硯悄悄入宮一事,就此定了下來。

    一行人立即著手準備,不多時便已安置妥當,小潤子親自在宮中接應,輕易不可能會出問題。

    誰知暮色時分,汪仁卻接到了消息,肅方帝要為惠和公主的生辰大辦宮宴。

    小潤子隱晦地流露出一個不妙的消息來,肅方帝只怕會趁此番機會,為惠和公主指婚。

    事出突然,半點征兆也無。

    謝姝寧心頭狂跳,眉頭緊皺,猜不透肅方帝會指婚哪家。

    肅方帝瞞得這般嚴實,始終不曾透露一點口風,只怕事有蹊蹺。

    安排舒硯進宮的事,便被提前了。

    翌日天色還未大亮,舒硯便已動身。

    第413章

    憤怒

    有小潤子在宮中里應外合,舒硯入宮,并不難。

    加上肅方帝才下了令要為惠和公主大辦壽辰,宮里頭也正是忙碌的時候,人來人往,較之尋常更為熱鬧,裝扮成內(nèi)廷里的人,尋常不會叫人注意。舒硯換上了內(nèi)官服飾,跟著小潤子一早安置好的人,沿著長巷,目不斜視,緩步往紀桐櫻那去。

    近些日子,肅方帝又掛心起了修建那座他夢中高塔十二樓的事來,倒對公主這邊松懈了些。

    少頃,舒硯一行到了永安宮門外,但見廊下整整齊齊的立著一排身形高大的內(nèi)侍,個個面無表情,令人不由心頭一緊。難怪若沒有小潤子相助,就連重掌了鳳印的皇貴妃,也沒有法子輕易同紀桐櫻傳遞信息,更不必說親見一面。

    然而他們一路行來,宮里頭的戒備卻并不森嚴。

    唯有永安宮外,方才得見這般場景。由此可見,肅方帝即將要宣告天下的那樁婚事,只怕好不了。

    他防備著皇貴妃,也防備著居于永安宮內(nèi)的惠和公主。

    小潤子先得了印公的信,知舒硯是個要緊的人物,故不敢掉以輕心,此次便特地尋了借口前來親迎,順道從肅方帝那領了來永安宮傳話的活用以遮掩。

    至廊下,他不偏不倚地同舒硯打個照眼,微微一頷首,旋即一甩拂塵,道:“都給咱家把腳步放輕些,別驚擾了公主殿下�!�

    言畢,他使人推開了沉重的宮門,抬起腳領著身后端著東西的幾人,漸次入內(nèi)。

    這是紀桐櫻生辰前的第七天。各家各戶已得了令,待到那日,眾人便需入宮赴宴為惠和公主賀壽。于是,這生辰賀禮,自是少不得要精心打算一番。哪家準備送什么,都得譴了人去悄悄打探一番,這萬一撞在了一塊,到時未免難堪。

    世上稀罕物到底是少,要不然怎能叫稀,所以消息一出,滿京都都是各家派出來搜羅賀禮的人。

    東城是往來商旅最多之處,酒樓茶肆,鱗次櫛比。自外遠道而來的商隊貨物,從來也都是直接在東城卸下的。新鮮的東西,轉(zhuǎn)瞬便都進了東城各處的鋪子里,被擺上高高的柜臺,成了招攬客人的最好噱頭。

    肅方帝要為惠和公主大辦壽辰的事一出,東城這潭本就不平靜的水,更是被攪得一片混亂。

    來來往往,摩肩接踵的人們,瞪著眼在周圍尋找合適的東西,氣氛熱鬧異常,堪比上元燈會。

    謝姝寧站在二樓的內(nèi)書房里,倚窗而望,遠處的長街之上,行人如蟻,擠在一塊成了黑黑的一團。

    她皺了皺眉,半合了窗扇,轉(zhuǎn)身回來看向坐在書案后的燕淮,輕聲說:“你覺得惠和公主會被指給哪家?”

    她雖有人手在外走動,幫著她搜羅信息,但她到底不曾親自在朝堂上走動過,所知的都只是些零碎皮毛,當不得真。燕淮卻不同,他是實打?qū)嵲阱\衣衛(wèi)里扎過根的,何況而今秦南仍在錦衣衛(wèi)所里。

    所以,她心中暫時沒有人選,可保不齊燕淮已猜到了。

    她問著話,腳下已朝他走了過去,走至近旁,便往書案邊上的椅子上坐下,睜著雙明眸看他。

    燕淮仔細思量一番,搖了搖頭:“京都適齡的世家子弟,不過這些,但看此番皇上的做法,一時半會還是叫人猜不透�!�

    “好在溫慶山已娶妻了�!敝x姝寧聽著,愁眉不展,但想到溫慶山做不成駙馬了,勉強舒心了些,一不留神低語出口。

    燕淮正好聽見,一怔,疑惑地問她:“怎么突然說起他來?”

    謝姝寧這才驚覺自己方才說漏了嘴,不由微訕,胡亂道:“若他沒成親,豈不是也正是合適的人選?”說完,她補了一句,“先前,惠和公主鳳臺選婿,我曾在旁陪同,親眼見過一回他,生得玉樹臨風,是個風流人物,也配得上公主殿下。”

    若非她當時從中搗亂,只怕那事已是成了。

    只可惜,此消彼長,好事多磨,避開了溫慶山,紀桐櫻這一回要嫁的人,似乎也不是個好的。

    她咬了咬淡紅的唇瓣,將嘆息聲憋回了肚里。

    燕淮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聽得她說溫慶山是個風流人物,忍不住眼神微動。

    夫妻倆這幾日都膩在一塊,謝姝寧對他的小動作跟神情漸漸了若指掌,見狀不由追問:“可是有何不對?”

    畢竟燕家跟溫家,也曾訂下過親事,溫慶山對她而言,自不比燕淮熟悉才對。

    然而燕淮同溫家長子,也并不熟稔,只是他恰恰曾當著溫夫人的面揭破過那張畫皮,知道真相而已。

    他垂眸,清清嗓子,說:“你昔日在鳳臺所見之人,并非是他。”

    謝姝寧大驚,脫口道:“假的?”

    “假的�!毖嗷磭W嘩翻著手里的書,口中解釋著,“真正的溫家大公子,身量不過四尺余,何來的玉樹臨風?”

    謝姝寧霍然起身,小腿撞在了硬邦邦的雕花椅腿上,登時疼得皺緊了眉頭,伸手去捂。

    “啪嗒”一聲,燕淮手里的書被他重重丟在了書桌上,隨即他身形一躍,翻身過了書案到她跟前,身子一矮,手已按在了她的小腿上,一把將裙下輕紗褲管捋上一截,露出里頭玉骨冰肌。

    謝姝寧這一下撞得不輕,雪白的皮子上登時便紅了一塊。

    燕淮一面輕輕地觸上去,一面忍不住斥她:“這么大個人了,也不仔細著些。”

    “我是被嚇著了……”謝姝寧不敢呼痛,憋著氣往椅上坐了回去。

    一條腿還擱在燕淮手里頭,他輕按了兩下,問:“疼不疼?”

    謝姝寧覷著他的臉色,點一點頭,連忙又道:“倒也不是很疼……”

    她連劍傷都受過,這點疼,緩過氣來,便也就忍得了。

    誰知燕淮聞言愈發(fā)沒好氣,沉了臉說:“這是沒傷筋動骨,要不然可有得疼。”言畢,他抬頭看一看她,見她面色微白,眉宇間隱含后怕之意,又不由得于心不忍起來,低頭往她小腿上一親,起身道:“你坐著別動,我下去拿藥�!�

    謝姝寧連連點頭,一疊聲道好,目送他出門,而后彎腰往紅腫處看了兩眼,瞧這樣子,只怕要青上好幾日,不禁無奈嘆口氣。

    片刻后,燕淮捧著只紅木小匣子進來,擱在書案上打開來,取出只青花小瓷瓶。

    他蹲在她身前,細細給傷處涂上藥膏,一邊心疼道:“你這身上本就容易留下痕跡,這么大一片,也不知何時才能消�!�

    謝姝寧聽見這話,禁不住面上一熱。

    前幾日,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到這會也都還明顯得很。

    她咳嗽兩聲,輕聲道:“左右沒傷著筋骨,沒大事。”

    燕淮在她腿上動作輕柔地揉著,耳畔聽著她近乎呢喃的細語,不由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忙斂了斂心神。

    腿上清涼,謝姝寧舒了一口氣,遂想起方才未完的談話來,便問:“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溫慶山身量當真才四尺余?”

    “嗯,而且他神志并不清明,只怕是生來如此�!毖嗷磻�。

    不但矮,還傻……

    謝姝寧憶起前世,紀桐櫻竟真嫁了溫慶山,頓時氣紅了眼睛,“溫家好大的膽子,公主鳳臺選婿,竟也敢弄了個假的去!”

    這可是欺君之罪!

    說著,她想起溫慶山如今可也是娶妻了的,不覺咬牙。

    英國公府辦的好一樁齷齪事,這一世雖則已變了,他們最終卻還是為溫慶山娶了妻。

    一旦進了狼窩,又有幾個姑娘能愿意撕破臉皮昭告天下?

    而且溫慶山而且結(jié)的這門親,女方門第遠差于溫家,自然更是為難。

    她氣得握拳,世人對女子素來刻薄,這事即便最后叫天下人知道了,眾人不恥溫家之余,卻也只會看那姑娘的笑話。

    同樣身為女子,又知前世被誆騙的那個是紀桐櫻,她心頭便有一股難消的怒氣來回盤旋累加。

    她再想不出,肅方帝為紀桐櫻擇定的那門親事,再差又怎能比溫家的還差。她心里也不知是慶幸還是苦澀,百般滋味,令人難受。

    燕淮為她上完了藥,直起身來,正要將手中瓷瓶放回匣中,卻被她忽然一把攔腰緊緊抱住。

    他一愣,耳邊聽得她因為埋首在自己懷中而顯得悶悶的聲音:“你差點也進狼窩了……”

    若娶了溫雪蘿,他就成了溫家的女婿。

    燕淮失笑,“英國公倒是個好的,只可惜其夫人……不大成樣子……”

    連帶著兒子跟女兒,也都教得不大好。兒子本是叫她嫌棄的,她倒也不在乎,但女兒卻是她看重的。然而溫雪蘿同她,卻是日漸離了心。

    ……

    時光飛逝,惠和公主的壽辰,很快就到了日子。

    七天前的清晨,舒硯悄悄入了皇城。

    同一天午后,燕淮跟紀鋆,在東城一角見了面。

    連著幾日,京都的天都不曾徹底晴過,斷斷續(xù)續(xù)下了好幾天的雷雨。

    雨水泛濫,北城石井胡同的那口子石頭水井,淙淙往外冒著水,差點淹了街。

    直到今日,惠和公主的壽誕,這連著陰了好久的天,才算是真的放了晴,萬里無云,湛藍似海。

    眾人備好了禮,頂著明晃晃的日頭,魚貫往皇城去。

    第414章

    吹風

    因是公主生辰,席間少不得要各家年輕的姑娘相伴,各家便都挑了合適的往宮里帶。

    至清晨開始,皇城外的朱雀大道上,便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熱鬧堪比東城。緊貼著皇城的東廠里,倒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沒有半點動靜。但今天一早,天色方蒙蒙亮,有一行人便悄無聲息地到了東廠。

    汪仁身邊隨侍的小六,一早便在門邊候著,等眾人一到,便迎上前來,一面抹汗道:“印公還未起身�!�

    時辰雖說還早,但汪仁亦不是貪睡之人,平素這會大多也都起了身的,偏生今日明知他們要上門,卻依舊睡著不動。

    謝姝寧扶著燕淮的手下了馬車,聞言失笑,沖燕淮輕聲道:“印公壓根不曾將這事放在心上�!�

    燕淮聽著,悄悄打量一眼同他們一道到的舒硯,壓低了聲音說:“他在宮里頭折騰慣了,自不拿此番當回事�!�

    都不是頭一天認識的汪仁,當然知道他是個什么性子的人。于他而言,這世間的人只分能動跟不能動的,哪怕是端坐在金鑾殿上的天子,也沒什么動不得的,單憑他愿意還是不愿意。

    但這回,他卻并不是因為不愿意,而是因為眾人瞞了宋氏。

    汪仁心生不悅,又想著日日去見宋氏,又因為有事瞞著她覺得愧疚,不好總?cè)ニ矍按蜣D(zhuǎn),一來二去,他就悶了下去。

    偏偏這一次,他們的確也只能先瞞著宋氏,將事情辦成了再提。

    燕淮說著話,也想到了這事,遂問謝姝寧:“此事,當真妥當?”

    “來不及等敦煌那邊的消息了�!敝x姝寧同他低低耳語,蹙一蹙眉。

    時間趕得緊,連帶著他們臨時也只得了這么七天的時間來部署,遠不夠細細參詳?shù)群蚋鞣较⒌�。肅方帝為表看重,今次會在席上親自露面,繼而指婚惠和公主,他們沒有辦法繼續(xù)等下去。

    至少,得先叫肅方帝緩上一緩。

    七天前,舒硯悄悄進宮見到了紀桐櫻。

    被看守得嚴嚴實實,連只蚊子也難以飛進的永安宮里,冷清得像是隆冬。

    明明正值盛夏時節(jié),可永安宮的墻是冰冷的,鏡面的地磚光可鑒人,亦是又冰又硬,連帶著就連紀桐櫻的手也是冰涼的。

    她雖身在帝王家,可一向都只是個被父母嬌慣著長大的普通姑娘。有些事,她聽說過見過,卻還是頭一次遭遇。長至這般年歲,她從來也沒有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被軟禁起來,像只困在籠子里的鳥,出不去也不敢胡亂掙扎。

    她知道,若她鬧騰,父皇定會毫不留情地折斷她的“翅膀”。

    如今的父皇,早已不再是昔日將她捧在手心里疼著的父皇了。從她撞破父皇跟淑太妃的那點子骯臟事時,她就應該明白了。

    便是為了母妃跟太子著想,她眼下也只能是乖乖地不動。

    但見到舒硯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她想他了,日夜都想。

    她一頭撲進了舒硯懷里,抱著他,良久說不上話來。想要說的話太多太多,多到一時間不知該先說哪一句才是,一籮筐的話便都擁堵在了嗓子眼,擠得密密實實,成了嗚咽的哭聲。

    明明……明明上回經(jīng)由小潤子悄悄遞了消息出去的時候,她還能泰然處之,這會見著了人,卻是無論如何都忍不住委屈了。

    她一貫是個脾氣大的,鮮少掉淚,本以為自己是個不愛哭的,不曾想只是沒遇上叫她哭得止也止不住的事罷了。

    她埋首在舒硯懷中,腦海里翻來覆去想著的,卻是自己最后一次見到母妃時,母妃同她說的話。

    素來嬌寵她的母妃,面上露出冷凝之色,良久嘆息著說,“活在這深宮里,人人都身不由己啊……”

    她彼時不明,聽得這話,也只當是母妃心中已有了駙馬人選,告誡她既生在皇家,生來便是身不由己之人,不要胡鬧。

    然而如今再細細回首去想,卻只覺母妃那話中飽含百般滋味,斷沒有她先前所想的那樣簡單。

    哭過一場,她恢復了鎮(zhèn)定,便同舒硯談起此事。

    早前,他們做的最壞打算,原是等到皇貴妃為她擇定駙馬后,趁著六部忙碌籌備婚禮的那一年半載里死遁。

    魚和熊掌不可皆得,有得便必然有舍。

    紀桐櫻本以為,那已是最壞的打算,但而今看來,卻并不是。

    因為她的婚事,已變得復雜了。

    謝姝寧一行人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肅方帝要為紀桐櫻指婚的消息,再一聯(lián)想先前皇貴妃被奪去鳳印一事,心中就都有了猜測�;寿F妃只怕是知道肅方帝挑的是哪一家,且她必然是覺得不可接受,這才會有后面那一出戲。

    于是,能在宮中自如行動的小潤子,便代表了汪仁去悄悄見了皇貴妃。

    早前汪仁還喜歡在宮里頭找樂子的時候,皇貴妃也是同他打過交道的,見小潤子來,并不覺奇怪。

    然而這一次,她并無意同汪仁合謀。

    一則白家那邊讓她等,二來她也不夠信任汪仁。

    這事已是極差,不能再出風險。

    小潤子無功而返,謝姝寧一群人,頓覺大事不好。

    躊躇間,燕淮笑了起來,安慰謝姝寧道:“事情未至絕境,還多的是機會。眼下便先讓皇上在公主壽辰之日,指不了婚就是了�!�

    整出些寬裕時間,才能另行萬全之策。

    話音落,汪仁坐在上首,懶洋洋靠在軟枕上,喝口茶,瞥兩眼他們,慢條斯理地道:“下點藥就是了�!�

    燕淮接話:“換了清虛的丹丸便可,費不了什么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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