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光頭咽了口口水:“朋友們,這兒不會是個精神病病友會吧�!�
我安慰他說:“沒事兒,他不都說了么,就剩他一個人了,咱們有仨呢!”
光頭干笑兩聲:“哈哈,還是你小子機(jī)靈�!�
陳志夾在我倆中間,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我看他這個鵪鶉樣兒,問他:“你帶刀沒有?”
“帶了個水果刀噻。”
他從兜里掏出一把粉色塑料手柄的水果刀,還帶刀鞘的,乍一看跟過家家似的。
我把羊角錘塞到他手里:“這個你也拿上�!�
我們?nèi)齻把菜刀什么都握在手里壯膽,陳志雙手握著那把小刀,緊緊貼著胸前立著。
光頭回頭看了幾眼,終于忍不住說:“陳志,你別這么拿行不行?我這要是一個站不穩(wěn)摔下去,它一準(zhǔn)兒捅我溝子里。”
陳志聽了這話,不情不愿地把刀放在身側(cè)。
第14章
葉兒邦
這些臺階很平緩,但是空間實在太窄,我們都走很慢。
大概上了二三十級,又是一個左拐。
光頭趕緊把手電照過去,一個黑洞洞的門洞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
門洞前的地上還躺著個簡易的木門。
其實說這門根本就是簡陋,連門軸都沒有,看來平時只是簡單的卡在門洞里。
“看樣子應(yīng)該沒人了,而且有人來過,這門差點兒給踹散架嘍�!�
小木門是用幾根圓木組裝的,其中有幾根已經(jīng)斷了,看來這門最后一次被開的很暴力。
光頭假模假式地喊了兩聲:“您好,有人在家嗎?”
我們幾個安靜的等了一會兒,沒人回話。
“那我們就進(jìn)來嘍~”
門洞不大,禮數(shù)做足后,我們?nèi)齻小心地彎腰進(jìn)了這個小房間。
用手電光一掃,果然是有人生活過得樣子。
所謂的房間就是一個山洞,三十來平的大小,一邊放著一張小床,床前還有塊烏漆嘛黑的地毯,旁邊擺著一個木柜還有一個小桌,另一邊放著一張大一點的桌子,地上插了幾根鐵棍子。
桌子和柜子都整齊的蓋著蓋布,看上去這里的主人平時還挺注意整潔美觀。
“看來確實已經(jīng)很久沒人來過了�!�
桌子上擺著煤油燈還有幾本書,都蓋著厚厚一層灰塵。
我們幾個舉著手電在山洞里到處看了看。
“這人還把墻糊了一遍,混了石頭呢嘛,挺講究!”光頭用手電筒敲敲墻上的石頭,發(fā)出“叩叩”的聲響。
這個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到墻邊細(xì)看,整面墻都糊了黃土,偶爾冒出塊兒偏白的石頭。
但這個聲音不像石頭那么清脆,還有點兒耳熟。
小時候我在老家經(jīng)常玩兒一個玩具,我們那兒叫“噶了哈”,其實就是羊的關(guān)節(jié)骨。
手里捂著幾塊骨骼往上邊兒一拋,然后再用手背一接,看誰接的多。
幾塊骨頭相互碰撞,發(fā)出的聲音和剛才很像。
我把那白石頭上的泥搓干凈,感覺這石頭質(zhì)地溫潤光滑,怎么看也不像石頭��!
“我用一下錘子�!�
我從陳志手里拿走那把羊角錘,開始摳那石頭旁邊的土。
“這位同志,你扣別人家墻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請停一停好嗎?”
光頭開始用手電晃我,像個傻b。
“滾一邊子去,干正事兒呢!”
我下手很快,半塊“石頭”很快暴露在我們眼前。
這哪兒是什么石頭啊,分明就是骨頭!
“哦呦,這人蓋房子挺興師動眾呢嘛,哪里搞得這么大的骨頭棒�!�
我瞄了眼光頭的腿,腦子里有個想法,但沒說,畢竟我也不確定。
但我不說,有人就直接說了。
“這像是人的腿骨噻……”陳志的手電又開始打顫。
“兄弟,你怎么也開始學(xué)著嚇人了��?那就不能是牛的��?”
光頭把胳膊搭在陳志身上,強(qiáng)烈譴責(zé)他學(xué)了說瞎話這個壞習(xí)慣。7204
“我沒嚇人,我媽是醫(yī)生,我小時候總跟著看模型,實在是太像嘍!”
他們說話的功夫我又開始到處轉(zhuǎn)了。
我撩開這些桌子和床的蓋布,不是常見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全都是用泥砌的。
“呦呵,還是個全屋訂制。”我想光頭這下必須得信了。
同樣的,這些泥里面也混著骨頭。
那張床最特別,混的是人的頭骨,而且堆砌的很整齊,一撩開床單就是一排排骷髏。
“日你哥,這真是個神經(jīng)病啊,哪兒就剩他一個人了,這不這么多人呢嘛?”
光頭這下不得不信墻上的骨頭,就是人骨了。
“這是白骨精老巢吧?”
我走到桌子前翻看他的書,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什么書,全都是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這字兒可真夠丑的誒�!�
光頭湊過來看了一眼,對字跡做了準(zhǔn)確評價。
“這個跟外面的墻上的字差不多�!标愔拘÷曊f道。
我仔細(xì)一看還真是,這些字大小不一,潦草凌亂,還有不少錯字。
耐著性子多看幾句,我發(fā)現(xiàn)這竟然算是幾本日記。
我們一本一本看下來,大致的內(nèi)容也都能看明白。
這個人叫葉兒邦,聽名字是哈薩克族,但其實應(yīng)該是漢人,他的媽媽是個漢人。
他不知道自已的父親是誰,只知道媽媽并不喜歡他,除了冬天,他都睡在羊圈里。
后來可可托海發(fā)現(xiàn)了稀有礦藏,越來越多的人涌進(jìn)這里。
1940年,當(dāng)時的葉兒邦九歲,他的媽媽有一天突然帶著家里值錢的東西離開了,沒有帶他。7239
他們生活的地方很偏僻,根本沒有鄰居,偶爾碰見一戶牧民,也和他語言不通。
太久沒吃飯的葉兒邦暈倒在路上。
等他醒來已經(jīng)被人帶到了山里,撿他的人是一群土匪。
這些土匪都是哈薩克族,其中只有一個漢族,是個瘸子,叫林青,算是個翻譯。
葉兒邦這個名字就是這些土匪起的,他原本連名字都沒有,林青想給他起個漢族名字,他沒要。
他開始跟著土匪一起生活,每天積極地打雜干活,學(xué)哈薩克語。
1950年,剿匪部隊開始陸續(xù)進(jìn)駐可可托海。
1951年,葉兒邦帶著人埋伏軍屬車輛,左手被炸斷了,但是整整兩車軍屬在去往富蘊(yùn)縣的路上被汽油活活燒死。
1952年,葉兒邦21歲,他所在的幫派決定投降,林青勸葉兒邦跟著他找個安穩(wěn)的去處。他說:“沒有去處,我是不被接受的人�!�
葉兒邦在投降前離開幫派,殺了林青在內(nèi)的不少人,他認(rèn)為‘投降就是拋棄’,拋棄他的人就該死。
1955年,可可托海所有礦業(yè)公司歸屬國營,三號礦脈改為露天開采。
大爆破之后,葉兒邦在碎石堆發(fā)現(xiàn)了一頭死掉的藏馬熊,那是個母熊,肚子地下還藏了小熊崽。
他剝了母熊的皮做了地毯,又把熊崽帶回了自已的山洞。
他管熊崽叫“娃子”,因為他媽以前這么叫過他。
從那以后,葉兒邦像帶崽的母熊一樣外出打獵,不過打的是人。
他清晰地寫道:“我給他吃很多人�!�
娃子淘氣的時候,他會把他拴在屋里的鐵棍上,用棍子打,或者用火燒手掌。
看到這兒光頭忍不住了:“他沒病吧?忙的時候殺人,不忙了就跟熊在這里玩兒sm?”
第15章
怪魚
相比于這些,倒是有一個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
本子里寫到娃子特別厭惡外面的雄黃礦,聞到那個味道會像老頭一樣咳嗽。
葉兒邦曾經(jīng)在娃子長到半大的時候想帶它出去“狩獵”,可惜走到礦洞的位置,娃子死活不走了,邊打噴嚏邊后退,不論葉兒邦怎么嚇唬都不好使。
后來的娃子越來越不聽話,一次葉兒邦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娃子掙脫繩子在床邊幽幽的瞪著他。
葉兒邦很害怕,狠狠地打了娃子一頓,后面的幾天里,娃子變得異常乖巧。
但從這以后,本子上就沒有任何內(nèi)容了。
“太特么狗了,把人家老娘皮扒了做地毯,再把兒子綁回來當(dāng)垃圾桶�!�
光頭用腳點了點床前那塊棕色地毯:“這就是那頭母熊吧,這熊這么小呢嘛?”
“確實有點兒小,縮水了吧。”
我也覺得作為一只熊來說,這個大小實在不合格。
“烏眼兒,你說這邊兒做熊皮還拔毛嗎?”
光頭的語氣十分疑惑。
我們?nèi)齻一開始還不以為意的瞅著這個地毯,結(jié)果越看越不對勁,越看越毛。
這哪是什么熊皮地毯,根本就是個人皮地毯!
“我靠我靠我靠!”
光頭像被電了一樣,趕緊收回剛才踩著地毯的腳,恨不得把那只腳摘了扔了。
這個被做成地毯的人此時應(yīng)該是背面朝上,看樣子是被人從正面剖開,挖出了骨肉內(nèi)臟,整張人皮平鋪在地上。
做事的人手法非常粗糙,去掉了頭,再加上時間久了有些變形,一眼還真看不出來是個人。
“這個葉兒邦真特娘變態(tài),熊皮用膩了改用人皮了?”
光頭雙手抱頭,表示已經(jīng)很久沒遇見比自已還惡心的人了。
我搖了搖頭,指著那張地毯說:“可能不是他干的,你看這個人,他沒有左手,而且這個切口不像是用刀劃的,你們說……這會不會就是葉兒邦?”
陳志哆哆嗦嗦地說:“你的意思是……弄死他的,是那只熊娃子?”
我點頭:“有可能,從他的日記里看,這只熊已經(jīng)開始有反抗意識了,沒準(zhǔn)兒就是它殺完人撞壞了門跑出去的。我們之前見到的那只,要么就是它,要么就是它的孩子。”
光頭再次捂住腦袋:“媽的我就說家庭教育至關(guān)重要,上梁不正下梁歪,這養(yǎng)的什么熊孩子!”
我們翻了翻剩下的東西,木柜子里疊了幾件衣服,一摞是哈薩克的,一摞是漢族的。
“還金礦呢,這里東西還不如外面的雄黃值錢呢,白干呢嘛!”
不止光頭,我也很失望,正準(zhǔn)備關(guān)上柜子走人,卻在角落里看到一個小盒子。
是個小小的少數(shù)民族首飾盒,我打開一看,里面是一顆手指蓋大小的橢圓珠子,黃色的。
“這什么東西�。堪芩�,拿上拿上都拿上!”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但大家總覺得比空手回去強(qiáng)。
“走,再去敲點兒雄黃礦,不管是不是這只,但我覺得多少有點兒用�!�
我還記得日記本里的內(nèi)容。
光頭罵罵咧咧的往樓下走。
“又是白遭罪,這二十五萬可真他媽難掙!不過你們說這里這么多水,那張皮為什么沒爛��?別告訴我那熊會做皮具��!”
他說完,側(cè)身蹭進(jìn)礦洞,抬手就一個猛子扎進(jìn)水里,氣哄哄地想往岸上游。
我還沒來得及接話,但是接下來的景象讓我和陳志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靠,這怎么回事兒�!惫忸^的聲音顫顫巍巍的。
只見他現(xiàn)在穩(wěn)穩(wěn)地平趴著浮在水面上,但他的胳膊腿可是一動沒動。
這時陳志伸出一只手指著光頭兩條腿中間哆哆嗦嗦的說:“尾巴……他他他有尾巴了!”
陳志嚇得說話都說不清楚了,準(zhǔn)確的說,是光頭被一條巨大的生物拖了起來,那生物的尾巴就在光頭兩腿下的水里緩緩擺動……
這生物馱著光頭在水面靜靜地漂浮著。
它不動,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動,生怕不小心刺激到它。
我大腦被迫高速運轉(zhuǎn),這東西從哪兒冒出來的?
如果也是一條喬爾泰的話,光從尾巴就能看出這東西體型比剛才那幾條大的多的多。
就在我們不知所措的時候,那東西突然如閃電般抬頭把光頭頂了起來。
光頭“啊”的一聲飛出水面,那玩意兒張開一張大嘴在水里接著,滿口的獠牙,果然是一只巨型喬爾泰!
它每根牙得有十公分那么長,這挨上一口跟坐釘板上有什么區(qū)別?
眼瞅光頭就要落進(jìn)這喬爾泰的嘴里,我四肢反應(yīng)快于腦子,一個飛撲過去像八爪魚一樣抱住它。
被我的重力一壓,它一下沉進(jìn)了水里,光頭總算不用掉進(jìn)他嘴里了,但是這貨砸在我頭上,幾乎把我和這怪物砸到水底。
光頭這狗東西死沉死沉,這一下給我砸的七葷八素的,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敢松開我的手腳。
這喬爾泰渾身上下滑膩膩的,我?guī)缀跻Р蛔∷�,本來就夠艱難了,這時候竟然有人撓我咯吱窩!
喬爾泰稍微擺兩下尾巴我又浮出了水面。
“死光頭,你別特么撓我咯吱窩,這種時候你想死嗎?”
光頭一臉懵逼:“啊?我沒撓啊?”
我低頭仔細(xì)一看,水里一只粗黑滑膩的爪子正扒拉著我的胳膊。
這一看我大腦一片空白,他媽的誰家好魚還長爪子��?
我現(xiàn)在騎虎難下,抬頭是一只巨大的魚頭瘋狂搖擺想把我摔下去,下面兩只爪子還在不斷扒拉我,那爪子勁兒挺大,但是還好沒有指甲,不然我胳膊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肉了。
“兄弟兄弟,這他媽怎么辦,我看它比你還抗電��!”
光頭舉著把菜刀在旁邊站著,但是根本找不著下手的地方,生怕一刀下去兄弟沒了,還給這大魚加了個餐。
“它就是沒我抗電,你特么也不能電啊!光溜溜的在水里用電,你踏馬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