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開門一看,卻發(fā)現(xiàn)是背著背簍的趙大娘,他皺眉問了一句:“媽,你又去哪兒啊?”
趙大娘一看被抓包了,當(dāng)場就覺得面子上下不來,直接把背簍一扔:“一天天去哪兒去哪兒的,我回大興安嶺當(dāng)野豬去得了!”
大娘說完就摔門回屋子了,留張海一個人摸不著頭緒。
后面幾天,趙大娘的變化更明顯了,說話甚至開始混亂無序,記性也越來越差。
張海著急的不行,就想帶著他媽去縣醫(yī)院看看,結(jié)果老太太異常抵觸醫(yī)院,說什么也不走,揚(yáng)言要把張海逐出家門。
他沒想到的是老太太病程極快,沒等他想到帶老太太看病的方法,人就不行了。
那天他起床就聞到了包子的香味,卻沒看到趙大娘的身影,進(jìn)屋一看,趙大娘已經(jīng)躺在床上爬不起來了,身體萎縮了一大半,整個人模樣大變。
張海當(dāng)時就要帶人走,結(jié)果被老太太攔住了,當(dāng)時老太太神志是難得的清醒。
她用一雙萎縮綴滿褶皺的手拍著張海的胳膊,慢慢安撫他,和他說道:“不去了,沒用了�!�
趙大娘一雙眼睛里是這段時間少有的平靜,她看著張海:“媽想起來了,那天晚上,有人把我領(lǐng)到山里去,我知道自已快不行嘍,想著怎么也得走遠(yuǎn)點(diǎn)兒,讓你看著該難受了�!�
“我還尋思那是自已臨走前做的夢呢,我就想著,做夢肯定得健健康康的呀,還想你姥姥姥爺了,當(dāng)媽當(dāng)了這么多年,臨走了還是忘不了自已小時候,小時候多好啊,每天跟自已的爸媽在一起,啥也不愁……”
趙大娘的聲音越來越�。骸白蛱焱砩衔揖陀X著不對勁兒了,趕緊給你包了點(diǎn)兒包子,還沒用蓋簾蓋上呢,實在沒勁兒了,就回來了�!�
說到這兒,她慢慢抬手握住張海的手:“媽不對,要知道這么靈,就改說讓你們平安健康,倆小子,一個笨驢,一個小王八蛋,不放心吶……”
趙大娘說著說著聲音就消失在了喉嚨里,眼神逐漸失去焦距,她小小的身體如同嬰兒般在張海懷里癱軟下來。
張海邊說邊抽煙,一根接著一根:“小弟你不知道當(dāng)時,我媽明明一直睜著眼睛看著我來著,但我就覺得她已經(jīng)看不見我了,就像魂已經(jīng)被抽走了,就剩個空殼。”
說完以后他把煙頭一扔,把臉埋在手里,雖然沒出聲,但是肩膀一直在顫抖。
我們最終沒有選擇給趙大娘火化,就目前這個狀況,想順利開個證明都難,我們買了一個小小的木棺材,把大娘安置好。
我本來想和張海一起抬棺材來著,卻被他拒絕了,說老家的規(guī)矩得是兒子來,他用繩子把棺材背在背上,一步步往山上爬,我就在身后默默跟著。
張海選了一處大娘總?cè)氯轮安俗疃嗟牡胤�,離他們家也不算遠(yuǎn),在墳包前頭立了一個小小的石碑,我跟著他一起給大娘磕了三個頭。
說實話我們對喪葬習(xí)俗這塊都不是很清楚,以前都是家里老人說什么自已干什么,突然輪到自已主事,簡直是毫無頭緒,也不知道大娘在下面會不會生氣。
回去以后張海就躲在大娘屋里不出門,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就去他的房間里待著。
我現(xiàn)在思緒非�;靵y,沒想到一個破廟扯出來這么多破事,我強(qiáng)迫自已一點(diǎn)點(diǎn)梳理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首先,根據(jù)巴特爾大哥的說法,山洞頂刻下的阿爾巴斯特是一種惡神,會危害孕婦和嬰兒,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余月琴大媽打聽到的消息卻是這座廟里的神可以保佑嬰兒,并且使其更加強(qiáng)壯,至于強(qiáng)壯以后她要干嘛我們就不知道了。
畢竟神經(jīng)病的計劃正常人是猜不到的。
再就是那位生下羊胎的婦女,和趙大娘,這三位是目前已知有可能向廟里的神靈許下過愿望的人。
這三位的共同點(diǎn)就是得到的結(jié)果都不算好。
大娘在彌留之際想念自已的爸媽了,下意識的想回到小時候,想健健康康的生活,某種意義也確實實現(xiàn)了大部分,癌癥沒有奪走她的生命,她的身體一直萎縮直到看起來像個嬰兒。
那位生下羊胎的不知道許了什么愿,當(dāng)時她缺吃少喝的,不知道會不會和吃喝生存相關(guān)。
剩下的就是王小梅,我實在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樣的愿望能讓她的孩子變成那樣,難道她一開始就不想讓他留在這個世界嗎?
王小梅的祭品是她媽余月琴,我猜那個女人的祭品是那只老羊,沒準(zhǔn)兒祭品也會影響最終的效果,張海他媽趙大娘既不是孕婦也不是嬰兒,肯定還是空手去的,最終自已的命沒了。
可能每個人所求的,就是自已最終失去的。
我越想越覺得這廟里現(xiàn)存的神不是什么好神,這一手偷換概念強(qiáng)詞奪理,堪比當(dāng)代電商,簡直就是貨不對板,還強(qiáng)行售賣給非目標(biāo)用戶,全然不顧產(chǎn)品副作用。
什么東西�。�!
不對,我又突然想到一個細(xì)節(jié),我們多次和廟里的山狗子對峙下來,以月亮為首的山狗子致力于讓人許愿,還真像余大媽說的,誠心許愿者不挨揍,講究的是一個消費(fèi)者至上。
所以王小梅和趙大娘這種許過愿的都沒事兒,但是,我為什么沒事兒?
張海他們幾個在山狗子堆里差點(diǎn)兒被撕成碎布條,我卻毫發(fā)無傷,這應(yīng)該不是幸運(yùn)這么簡單吧……
頓時,我的心底涌出一絲涼意,這座廟的用處一開始是什么?現(xiàn)在又是什么?
山洞里的鐵門洞穴和其他的設(shè)施格格不入,年代也更近,更像是后來者加建的。
我自已冥思苦想,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旁邊的屋子突然響起開門聲,我被這一聲從思緒中被拉扯出來。
出門一看,張海正背著包裹往外走。
“哥,你上哪兒去?”
他的腳步停都不停:“去山里,別人能許愿,我也能�!�
第27章
走失
我一聽他也要去那個鬼廟許愿,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小跑著跟上他勸道:“不能去啊哥,那地方他就不正常,不佛不道不薩滿的,八成就是個邪神�!�
張海一聽就站住了,定定地看著我,眼底都是紅血絲。
“小弟,你跟我說什么邪什么是正?現(xiàn)在我媽沒了,誰能把我媽帶回來,他在我這兒就是正的。”
說實話我有點(diǎn)兒啞口無言,簡直要被說服了。
張�?次也徽f話,扭頭就要走,我的理智瞬間回籠,眼瞅怎么攔都攔不住,干脆趴地上死死拖住他的腿。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都是糖衣炮彈,說啥他也不對勁!”
張海一個勁兒扒拉我腦袋,扒拉不動他就不管了,繼續(xù)往前走,地上被我拖出一條長長的印子。
“我知道你不在乎自已咋樣,那你想想大娘,在那個廟許愿根本沒有好結(jié)果,最后被折騰的還是我大娘�!�
張海停了一下,但很快又開始拖著我往前走。
這下我也火了,爬起來就開始大罵:“這他媽是啥好地方嗎?活著是啥好事兒�。扛缮斗堑米尨竽镌膺@個罪�!�
我越說越來氣,嗓門也越來越大:“要不是我爸媽還在,我早他媽不想活了!分幣存不上,我爸媽要是得個病我都得干瞪眼,你想去就去吧,讓大娘再回來遭幾年罪,到時候沒病的時候攢錢,攢完錢正好看病,多好的生活��!你快去吧,估計我大娘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這話說完他反而不動了,我也懶得看他,找了塊石頭就坐下休息。
剛才被他拖著走,好懸沒把我磋磨成個大姑娘,我得緩一緩。
張海也不說話,我倆就干呆著,直到我手機(jī)嗡嗡的震動起來。
我拿出手機(jī)一看,是那個讓我蹭車的同行。
“喂,怎么了老李?”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非常著急:“吳哥,我這兒出事兒了,他媽的跟你一車來的那個小孩兒丟了!”
我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怎么回事兒?趕緊報警��!”
“我們肯定要報警呢嘛!但是你不知道,那孩子的父母剛開始死活不讓我們報警,那我們哪敢聽撒,肯定要報,結(jié)果這倆大人也跑了!我知道你跑阿勒泰多,對那邊熟的呢,能不能幫忙找一找,這要出了人命我們今年也沒法干了!”
出了人命沒法干這事兒我持質(zhì)疑態(tài)度,但他畢竟幫忙讓我蹭了個車,我也不能欠人家人情。
我回頭瞟了眼張海,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給這個愣子找點(diǎn)兒事兒干也好。
“在哪兒丟的?”
“哈巴河和布爾津的邊界線附近,喀納斯景區(qū)邊上,我給你發(fā)定位�!�
布爾津是哈巴河隔壁的一個縣,這幾年大熱的喀納斯景區(qū)就壓在這兩個縣的交界上。
我把這事兒跟張海說了一下,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幫我去找人。
這都不用想,這大哥從小到大就是這個樣子,我一猜就知道他會答應(yīng)。
老李說的位置就在我們所在賽勒廷的東南邊,怎么也得有個四五十公里,直線過去不能走車,想坐車又得出去沿著白喀專線繞上一大圈。
聽老李說那孩子是在林子里跑丟的,開車也派不上用場,我倆一盤算,不如牽著小白一起出去,也不能留它自已在家。
但兩個大男人騎一匹馬也不像回事兒,我倆干脆去跟巴特爾又借了一匹。
巴特爾家的馬也不多,母馬要么懷孕要么帶孩子,公馬有的要干活,還有的這兩天脾氣暴躁,唯一一個合適又閑散的就是一匹黃棕色大胖馬,聽說這老小子一不愛談戀愛,二不想干活,就愛吃點(diǎn)兒草料胡蘿卜什么的。
特殊時期我也沒什么高要求,又胖又懶也沒事兒,比我走得快就行。03|
老李還給我發(fā)了一張照片,是那天車子出發(fā)前司機(jī)給大家拍的合影,照片里我躲在后排看不著人影,小女孩和她媽就坐我旁邊,女孩挨著另一側(cè)窗子,我之前心里都是事兒,倒從來沒注意他們。
從照片上看,女孩七八歲的樣子,穿著普普通通的灰色短袖和牛仔褲,扎了個馬尾辮,最不一樣的這孩子眉毛濃密,斜飛向上,顯得十分英氣,而且相對于照片中其他人的喜氣洋洋,她看起來神色平淡,眼神里甚至帶著這個年紀(jì)少有的犀利。
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會跑丟的孩子。
我把手機(jī)扔給張海。
“記一下長相,這孩子如果是自已跑丟的,希望不要跑太遠(yuǎn)吧,跑到景區(qū)沒事兒,最怕的是野林子,而且那一帶河湖又多。”
張海盯著照片看了又看,抬頭跟我說了句:“這不是親生的吧?”
“嗯?為什么這么說?”
他撓撓頭:“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就像我以前跟我后爸站一塊兒,別人說我倆一看就不是一家的。”
張海的后爸,也就是就是張峰他爸,一個普通的小生意人,對張峰不算親近,但也沒苛待,可惜走得也早,張峰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他爸就走了。
張海后爸看起來沉默寡言老實巴交的,張海和他站一起除了性別沒一點(diǎn)兒一樣,這樣一看,這女孩和她父母確實也有點(diǎn)格格不入。
但現(xiàn)在這孩子親不親生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就是有仇也得找。
今天已經(jīng)晚了,我倆只能明天一早再出發(fā),當(dāng)天晚上我睡得輕,中間還聽見另一個屋里傳來一聲張海的抽泣聲,非常短暫,估計是一下沒憋住。
我嘆了口氣,就當(dāng)沒聽見。
第二天一早,我們倆去巴特爾家掏了點(diǎn)干糧往東南邊出發(fā)了,我準(zhǔn)備直奔喀納斯新村,那里我有幾個熟人,去山里我可連個認(rèn)識的耗子都沒有。
我倆一路沿著山腳河谷走,這是這幾個月來頭一次進(jìn)山不帶槍,說實話我還有點(diǎn)心里沒底,好在現(xiàn)在天光大亮,不管是人還是動物,但凡要臉就很少這個時候出來嚯嚯人。
這一路上還算順利,唯一鬧心的一點(diǎn)就是這個大胖馬,它不光懶,還愛演,動不動就開始假裝趕路,腳底下邁得小碎步趕上日本花魁游街了。
“我說大胖,你有這個走三步退兩步的功夫,一百米都出去了,何必呢?”
我苦口婆心一頓勸,可是大胖眼神直愣愣的,看起來就透著傻氣。
我掏出胡蘿卜給它掰了一塊,眼神瞬間活了,可吃完又傻了。
“小白,不行你幫我勸勸它唄。”
一旁的小白打了個鼻響,也不知道說了點(diǎn)兒啥,反正大胖眼神還是直愣愣的。
沒辦法,我只能下來牽著它走,等它心情好了再騎上去,不高興了再下來,如此往復(fù)。
好在這破馬頭腦簡單但四肢發(fā)達(dá),跑起來還是很快的,當(dāng)天下午我們終于趕到了喀納斯新村。
兩個人兩匹馬,屬我最累。
第28章
方昊
喀納斯新村和原始村落比雖然更加商業(yè)化,但很適合一些對住宿條件要求高的旅客。
我們牽著小白和大胖走在新村平坦的小路上,一路上有不少牽著馬的游客和牧民,我倆倒也不突兀。
我?guī)埡W叩氖切麓宓囊粭l主路,路的南北兩頭各守著兩個農(nóng)家樂,都很有意境的起名叫什么什么山莊,路中間一排排整齊的木屋,都是民宿、超市、咖啡店什么的。
“前頭有一家超市,我跟那個老板挺熟,以前經(jīng)常帶游客去他那兒買東西�!�
我給張海指了指前頭一個木屋。
游客有的時候就跟小孩兒一樣,到了陌生環(huán)境都有點(diǎn)兒警惕,這個時候一個靠譜的領(lǐng)隊對他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簡單來說只要我態(tài)度好,愿意用心,人家也愿意跟著我花錢。
可惜現(xiàn)在商業(yè)環(huán)境太差了,大旅行社的名聲都不一定保得住,我們這種小社更難露頭。
我和張海把兩匹小馬拴在門口的柵欄上,推門進(jìn)了超市。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穿著條紋t恤的男人窩在躺椅上玩手機(jī),聽到有人進(jìn)門他也沒抬頭,用一口浙江普通話說道:“想要什么自已隨便看看。”
我沒動,張海看我不動他也不動。
男人聽我們沒動靜,還以為我們聽不懂:“外國朋友還是民族朋友?yahe
ximsi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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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p
you?”
我沒忍住一下笑出了聲,這貨可算是抬頭了。
“哦?吳老板好久不見!這么久不來,在哪里發(fā)財��!”
他一眼就認(rèn)出了我,趕緊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我還發(fā)什么財,你這又學(xué)得什么��?”
他走進(jìn)吧臺搬出兩個木頭小板凳:“來坐坐坐,旁邊維族小朋友隨便教教嘛,我就隨便學(xué)一學(xué),這里來玩的人那么多,說不定就用得上啊,rahemati~”
“張海,我從小的朋友家大哥,這是方昊,浙江溫州來的老板�!�
我簡單給兩個人介紹了一下,方浩擺擺手謙虛地說:“什么老板不老板,做點(diǎn)小生意而已�!�
說他謙虛是有原因的,這哥們兒家里本來家里就條件挺好,他爸媽生了倆孩子,他排老大,他皮膚黑黑的,眼睛不大,長得像他爸,他弟弟皮膚白,眼睛大,像他媽。
但是,他媽本來就煩他爸,連帶著也煩他,長大了他就覺得這家待著沒滋沒味的,于是和他爸要了筆錢自已出來單干。
喀納斯新村剛開始建的時候方昊就嗅到了商機(jī),到現(xiàn)在差不多七八年了,在這兒除了這家商店,還陸續(xù)開了兩家民宿,我也沒少給他領(lǐng)客人。
就是他讓我認(rèn)識到,賺錢對溫州人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簡單。
“聽你的意思,你這次不是來帶團(tuán)的?”
我點(diǎn)點(diǎn)頭,把孩子的事兒簡單說了一下,在微信上把照片發(fā)給他。
“就是這個女孩,你這兒人脈多,不知道有沒有人見過她�!�
方昊把照片放大了看,問了一句:“是幫你找,還是幫別人找?”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我認(rèn)識他久了,對他的德行一清二楚,但張海不知道,他疑惑地問:“有啥區(qū)別��?”
“當(dāng)然有啊,吳老板在我這里是vlP,我給他免費(fèi),幫別人找的話,看在吳老板的面子上打個折,3000塊辛苦費(fèi)�!�
我早就知道他會這樣說,這地方人來人往魚龍混雜,可不是說遍地好心人,大家都忙著賺錢,哪有那個心思做好事兒。
如果只是單純的走丟了,看見的人說一句在哪兒見過倒是件小事兒,但如果事情復(fù)雜涉及太深的話,看見的人就不會輕易開口了,花錢是最小的代價,有時候連錢都沒用,得拿人情換。
3000塊錢不算黑。
但這個情況很難說清楚是幫誰找的,反正這錢我肯定不能少人家的,當(dāng)下就給他轉(zhuǎn)了3000塊錢。
方昊利索地點(diǎn)了收款,目光篤定地看著我:“拿錢辦事,讓找孩子的人等消息就好,記得跟他們說……”
看他又要嘮叨我趕緊打斷他:“哎呀懂懂懂,這是買消息的錢,不管找人,我都知道�!�
方昊遞給我一個默契的眼神,伸手從前臺掏出一包半風(fēng)干鴨舌,悠哉悠哉地就往嘴里塞了一個,我瞅準(zhǔn)機(jī)會就伸手去搶。
結(jié)果這個貨早有準(zhǔn)備,一下就拿開了,看著我的眼神都透著壞。
張海一看我這個德行趕緊張嘴:“干啥呢小弟,咋搶人家東西?”
“海哥你不管。”
原因很簡單,方昊有不少吃的是他找人從浙江送過來的,在這邊吃不著。
這么一來一往搶了一個來回,我屁股地下的小木凳子“咔嚓”一下就解體了,給我摔了個屁股蹲。
“你他媽挺大一個老板,怎么就不能換個好凳子?”
方昊邊嚼鴨舌邊說:“大錢要花,小錢要省的�!�
當(dāng)晚方昊把我們安排在他的民宿里,一分錢沒收,這家伙就是這樣,有時候摳得要死,有時候沒心眼兒的大方,要知道現(xiàn)在是旅游旺季,景區(qū)民宿正是能賣高價的時候。
我和張海住一間標(biāo)間,他正站在窗前遙望喀納斯的風(fēng)景,光看這窗景就知道這房間不便宜。
“你這個朋友仗義!”張海感慨了這么一句,這在東北是一個很高的評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