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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9章

    果然,秦晃先是靠近那男人試探了一下,看他沒有反應(yīng)以后,小心掀開他的褲腿,小腿上同樣是一個個的黑色肉瘤。

    秦晃又掀開他的一邊衣角,后背是一樣的情況,甚至更加密集,我下馬走近了一些,這才看清這黑色肉瘤的樣子。

    “怎么這么多草爬子?”

    我說的草爬子就是蜱蟲,這些蜱蟲一個個都吃得飽飽的,肚子撐得圓溜溜,秦晃眉頭緊皺,輕手輕腳地把男人的衣服掀開露出了整個后背,大大小小的蜱蟲緊緊扎滿了他的后背。

    隨后跟過來的幾個人看到這一幕都下意識皺緊了眉頭。

    秦晃頭也不回地說道:“去拿藥�!�

    不用他點名點姓,秦瑤已經(jīng)把救急包拿過來擺在了一邊。

    秦晃從兜里掏出一包煙,放在嘴里點燃以后開始把煙頭靠近男人后背上的蜱蟲,蜱蟲被燙到以后開始掙扎,秦晃趁機直接用手把它捏了下來。

    這一下給光頭看得直咽口水,我了解他這個人,看到熊可能還有點兒大不了一死的豪情壯志,但看到蟲子他就像骨頭里長毛了一樣,整個人抓耳撓腮,恨不得直接變異。

    我把他往一邊推了推:“上一邊拉待著去�!�

    說完我也蹲在秦晃旁邊,點了一根煙開始跟著燙蜱蟲,男人身上的蜱蟲密密麻麻,光靠秦晃一個人不知道要搞到什么時候。

    這些人里只有我、秦晃還有光頭抽煙,光頭看了看我們也咬著牙蹭了過來,剛一蹲下就腿軟地坐在了地上。

    我無奈嘆了口氣:“你要真想幫忙就幫他們幾個點煙吧,你這么大一坨太占地方了。”

    光頭點點頭爬到了一邊,掏出他的煙放到嘴里,猛吸一口點燃后遞給陳志他們幾個。

    我們幾個人把那男人圍在中間,分工合作去捏蜱蟲,光頭就在人堆外圍點煙。

    我們和巴圖都是皮糙肉厚的糙爺們也不怎么在意,但秦瑤和陳志兩個人讀書人雙手白白凈凈,撐死也就是右手中指有點小繭子,此時也跟著一聲不吭地埋頭處理蜱蟲,蜱蟲肚子里的血染滿了他們的手指。

    男人瘦得皮包骨頭,松弛的皮膚幾乎是掛在身上,每次揪起一只蜱蟲他的皮膚都會被拉扯起來,這人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河谷里經(jīng)常有風(fēng)穿過,一根煙很快就燃完了,可蜱蟲實在太多,我們只能一根接著一根點,人堆里煙草味越來越濃郁,幾個不抽煙的被嗆得直咳嗽,我都懷疑這哥們治好了蜱蟲直接就能染上煙癮。

    “咋樣了嘛兄弟,我有點頭暈撒!”

    我們幾個還好,但光頭也不知道點了多少根,這會兒直晃腦袋。

    “快了,最后幾只。”

    趕在光頭暈倒之前,我們五個人總算是把能看到的蜱蟲都處理掉了,露出的皮膚紅腫破潰,看著就疼。

    秦晃掏出碘伏,跟個冷面毒醫(yī)似得下手又準(zhǔn)又狠,面不改色地挨個處理,這個流浪的大哥也是個狠人,愣是一聲不吭。

    阿勒泰九月氣溫驟降,根本不是蜱蟲的活躍期,這些蜱蟲可能長在男人身上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他也是命大,這么多蜱蟲就算不得傳染病也快被吸干了。

    處理好以后秦瑤提議:“要不要把他送到醫(yī)院去?”

    巴圖搖搖頭說道:“他不走,哪里嘛都不去。”

    秦晃他們倒也也不強求,他把自已沖鋒外套脫下來披在男人身上,隨后就跟著我們翻身上馬離開了。

    兄妹兩人說幫忙就幫忙,說走人就走人,頭都不回,頗為灑脫。

    后面的路程相安無事,可路過響泉附近時我突然想到前幾天的事。

    “巴圖,我記得臥龍灣正西邊那條山嶺有個湖來著,這么近我們今天怎么沒看看。”

    哪知道巴圖一聽卻皺著臉嚴(yán)肅說道:“那里不好,祖輩都說那個地方嘛不吉祥,沒事呢嘛那里不去�!�

    光頭就喜歡打聽這些,趕緊問是為什么,可巴圖卻說自已也不清楚,從沒有人說過。

    但我卻注意到,秦晃兄妹聽到這些時突然對視一眼,意味不明。

    第3章

    野湖

    秦晃兄妹一回到民宿就一臉嚴(yán)肅地鉆回房間,連晚飯都沒顧上吃。

    我和陳志捏了無數(shù)個爆珠蜱蟲,現(xiàn)在手指上的觸感都記憶猶新,光頭更別說了,這會兒還有點頭疼。

    三個人就近找了一家店要了三份家常拌面,這還是我們幾個大男人第一次吃拌面不加面,胃口實在一般。

    方昊把我們的房間換成了一間三人房,打了個骨折價,平時除非游客強烈要求,我們一般都會選擇住在賈登峪,而不是喀納斯,沒別的原因,旺季實在是太他媽貴了,要不是秦晃兄妹放話房費自理,這三萬別說盈利了,連房費都不夠。

    還好方昊打了折,不然我們幾個寧愿去睡后備箱。

    吃完飯我們輪流洗了個戰(zhàn)斗澡,美美地躺在床上,陳志在他的床邊鋪了個小毯子,擺上一個花邊枕頭,這就是陳小花的鋪蓋。

    光頭在床上擺出一個美人魚造型,挺像個大海牛,他美滋滋地嘲笑陳志:“那枕頭搞笑的嘛?還沒有它屁股大。”

    陳志不以為意:“你懂啥子嘛,這叫儀式感�!�

    “啊行行行。”光頭嘴上迎合著,然后翹著蘭花指很有儀式感地關(guān)了燈,世界頓時安靜了,昏暗的房間終于讓我得到久違的松弛。

    房間里開始響起細(xì)微的鼾聲,我的意識也逐漸混沌。

    “叩叩叩�!�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硬生生把我從混沌里生拉硬拽出來,我甚至分不清自已有沒有睡著,點亮手機看了一下,凌晨三點。

    我“滕”地一下坐起身,腦子冒出一個想法:喀納斯為什么要有法律?

    深吸一口氣后,我一把掀開被子就下了地。

    門口站的是秦晃。

    “你白天說的那個湖,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他身上外套鞋子一個不少,裝備齊全,這哪是來問我的,這就是來綁我的。

    “兄弟,旅行社也有營業(yè)時間�!痹趺匆粋個都喜歡半夜敲門,我們看起來很像夜間營業(yè)的人嗎?

    我抹了把臉,努力平復(fù)自已內(nèi)心的煩躁。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三點了,誰家旅行社也不能這個點兒帶人出去,你要是非要現(xiàn)在走,你……得加錢�!�

    秦晃也沒拒絕,點頭說道:“可以,麻煩小聲點,我妹妹不去�!�

    我嘆了口氣,側(cè)身讓開房門:“你先進(jìn)來吧�!�

    秦晃進(jìn)了門以后就站在門口,大高個子快跟門框一樣高了,像個門神一樣堵在那里。

    我隨手打開大燈,在陳志和光頭后背上一人拍了一下,他倆瞇著眼睛從被窩里爬出來,像被趕海的人從石頭底下掀出來的螃蟹一樣不知所措。

    “天亮了?”光頭撓了撓自已的腦袋。

    我沒好氣地回了句:“天沒亮,來錢了,不想賺就接著睡。”

    光頭一聽這話瞌睡蟲頓時沒了,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太陽掉了還有我的光頭頂著,有賺不賺王八蛋�!�

    我們?nèi)齻用最快速度收拾著東西,大家也不是頭一回夜間行動了,該拿什么裝備那都是輕車熟路。

    臨走的時候陳志看著自已腳邊的陳小花犯了難:“花兒咋個辦嘛?”

    最后我們幾個大男人踮著腳尖敲響了方昊的門。

    門還沒開我就聽見方昊罵罵咧咧的聲音,溫州話我聽不懂,但一定罵得不太干凈。

    房門拉開,方昊穿著大褲衩大背心,頂著雞窩頭瞇著眼睛看著我們。

    “方老板,幫忙帶會兒孩子,不玩兒手機不哭鬧,好帶得很。”

    我邊說話,陳志邊把陳小花往前推了推。

    方昊看了眼陳小花,又看了看我們,說了一句:“你們有病吧!”

    隨后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

    眾人面面相覷,沒辦法我只能趴在門上說了句:“方老板,我不知道我們不在的時候,它會不會啃遍民宿里的每一棵發(fā)財樹�!�

    話音剛落,房門再一次被打開,方昊面無表情:“讓它給老子進(jìn)來……”

    安頓好陳小花以后,我們總算是能安心出門了,這次有車,也不用騎馬,十公里左右的路程隨隨便便就到了。

    一路上陳志和光頭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秦晃從不接話。

    湖泊附近灌木密集,我們只能把車停在空曠地帶。

    我對光頭使了個眼色,他從車座底下拿出包著黑布的獵槍遞到我手里。

    這時一路上沉默寡言的秦晃突然看了我們一眼,眼神十分凌厲。

    “沒必要這么多人一起去吧�!彼林曇粽f了這么一句。

    我看著他的眼睛坦然回道:“兄弟,不管你信不信,但這夜里的深山真不是開玩笑的,拿錢辦事,我們不光得保自已的命,更得保你的命,就看你信不信我。”

    秦晃沉思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這附近不光有樹林,灌木也很密集,近半人高的灌木正好擋在我們視線面前,只能聽到水聲,卻望不到湖面。

    短短一節(jié)小路,幾個人邊扒拉邊走,費了不少勁,露出來的脖子被堅硬干枯的樹枝劃得全是道子。

    “就是這里了�!�

    這個湖在夜晚中更加黑沉,乍一看黑壓壓一片,月亮倒影清晰地在湖面搖曳。

    不對,搖曳?

    “你們剛才聽到水聲了沒?”

    其他幾個人紛紛點頭。

    “是不是有什么不對勁?”

    秦晃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

    我點點頭,指著水波蕩漾的湖面說道:“上次我看過了,這個湖是個內(nèi)陸湖,沒有活水口,現(xiàn)在也沒有風(fēng),按理湖面不應(yīng)該有這么大范圍的波動,而且這還是圓形漣漪�!�

    果然,隨著時間推移,水面漸漸平穩(wěn)下來。

    也就是說,這大大小小的漣漪下有東西,而且不少,應(yīng)該是在我們出現(xiàn)之前剛剛鉆進(jìn)水里。

    我給大家做了個手勢,幾個人鉆回灌木叢里,悄悄蹲在樹叢里掩蓋住身形。

    就這么蹲了將近二十分鐘,蹲到光頭都覺得不耐煩了,他剛要張嘴抱怨就被我一把揪住了嘴皮子。

    秦晃指了指湖面,只見水面上微微泛起漣漪,那漣漪越散越大,沒一會兒,水波正中冒出一個灰白色光溜溜的腦袋。

    那腦袋越升越高,靈活的轉(zhuǎn)著脖子四處查看,那圓溜溜的橙黑雙眼格外熟悉,赫然就是我和張海在喀納斯河見到的“湖怪”。

    除了我這個與它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其余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這“湖怪”在水面晃了一圈后一個翻身又回到了水下,沒過一會兒,水面泛起越來越多的漣漪,一顆接著一顆的腦袋接二連三冒出水面,粗略看去大概有十幾個,有大有小,大的比我之前見到的那個還要強壯,小的就像半大的兒童。

    它們就像在湖里玩耍,長長的脖子在水面上上下下地起伏,月光慘白,漆黑的湖水里漂著這些灰白怪異的“湖怪”真是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第4章

    合作

    我們幾個人不知道在樹叢里蹲了多久,一個個眼睛都直愣愣地盯著湖面那些怪東西,等它們差不多都沉入水里后,我的腿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知覺。

    “快走快走!”

    盡管我的腿麻得像爬了一層螞蟻,但我還是招呼著大家伙一瘸一拐地趕緊撤,幾個人沒一個腿腳利索的,東倒西歪地爬出樹叢。

    “烏眼兒,我看你一點兒都不意外呢嘛,你見過這東西?”

    光頭拖著一條腿走得十分滑稽。

    我點點頭:“前兩天在喀納斯見過一次�!�

    “它攻擊你了嘛?難怪你著急叫我們跑路,那玩意兒看著就勞道得很!”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它倒是沒攻擊我,但是它不知道什么時候跑我旁邊盯著我看,如果這些東西都是這個習(xí)慣的話,那可完犢子了�!�

    想想我們幾個悄默聲地在灌木叢蹲得好好地,結(jié)果周圍升起一圈大長脖子,一雙雙溜圓的大眼睛就那么盯著我們看,還不如揍我一頓呢。

    秦晃一直皺著眉頭若有所思:“除了你還有人見過它嗎?”

    我斟酌了一下說道:“還有一個朋友幾年前見到過,也沒什么事,不光沒事,他還給人家來了一錘�!�

    秦晃點點頭,小聲嘟囔:“也就是說這種生物很有可能沒有攻擊性�!�

    我們幾個快到車子的時候腿腳才利索起來,剛要沖過去上去,黑暗中我卻隱約看到車門旁邊蹲了一個女人,頭發(fā)雜亂,身材瘦小。

    我一把捏住槍桿子,準(zhǔn)備隨時扯掉蓋布,厲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本來抱著腿,臉埋在胳膊彎里,聽到我的話以后慢慢抬起了頭。

    “是你啊。”

    哪兒是什么女人,原來是上次那個流浪的男人,他實在太瘦了,縮著身子坐在地上乍一看還以為是女人。

    他身上還穿著秦晃的沖鋒衣,看到是我們幾個,他也沒說話,慢慢站起身就走了。

    “等一下�!�

    秦晃叫住了他,側(cè)頭問我:“車?yán)镉谐缘膯�?算我買的�!�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從車?yán)锓鲆幌鋲嚎s餅干塞到他懷里:“給你打個兩折吧。”

    秦晃沖我點頭致謝,然后抱起那一小箱餅干直接走過去塞到了流浪男人的懷里。

    那男人的頭發(fā)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但應(yīng)該是在看我們。

    回去的路上由我開車,一直到我們的車子走出一段距離了,我還能在后視鏡里看到他回望我們的身影。

    其實我還是留了個心眼兒的,拿餅干的時候我在車的周圍繞了一圈,輪胎看起來都正常,剛剛試了試剎車,也沒問題,車子發(fā)動后也沒有異響。

    那男人看起來確實可憐,但這大晚上的蹲在別人車旁邊,還一聲不吭,實在夠嚇人的。

    就在我們還在琢磨流浪漢的事情時,秦晃突然冒出來一句:“明天我們下水試試吧�!�

    陳志正在喝水,聽見這話一口噴在了光頭的頭上。

    光頭差點像個兔子一樣原地蹦起來:“你個賣鉤子的!依謝克嘛?”

    陳志邊咳嗽邊拿紙巾給光頭擦水:“莫怪莫怪,頭子哥你也沒得頭發(fā),怕啥子嘛。”

    也不怪陳志沒控制住,要我說這秦晃比那個流浪漢還嚇人,明知道那湖里都是一群怪異生物,他竟然還要下水,人在水里可比陸地上脆弱多了,這人八成是瘋了。

    面對他這個想法我干脆利索地回了一句:“別想,不去,你要去可以,咱們的旅游合同先解了�!�

    秦晃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看著我們?nèi)齻寫著拒絕的臉說了句:“我可以加錢�!�

    光頭一聽嗤笑一聲:“兄弟,這不是錢的問題撒,你也看見了,那湖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兒呢嘛,這要是下去了就讓人啃成球了,你光說你加錢,你加……你能加多少錢?”

    目前我們這個旅行社的情況是:雖然接了幾個大單,但資金依然緊張,白真和王小梅這兩單加起來是三十三萬,光買槍就花了八萬,也就是說剩下的二十五萬刨除成本三人平分,算下來還不夠填我們的債務(wù)的。

    秦晃想了想,比了個六:“我知道很危險,所以人多一些反而能有保障,我的錢不多,這是我現(xiàn)在能拿出來的最高價了�!�

    六萬,加上他原來開的價就是九萬,一人三萬就讓我們往全是“湖怪”的野湖里扎猛子,其實價格已經(jīng)很低了。

    我其實還是想拒絕,畢竟這次的危險是可以預(yù)見的,區(qū)區(qū)兩三萬,實在不值得。

    可我剛想張嘴,卻從后視鏡中看到光頭正一臉糾結(jié),依我對他的了解,這人雖然愛錢但也惜命,真心動了也應(yīng)該是他以前那副眉飛色舞的賤樣子,而不是現(xiàn)在這么正經(jīng)。

    這貨有事兒。

    “我們回去商量一下�!�

    我沒有把話說死,秦晃看我松口也沒有窮追猛打,我趁機問了一句:“你想去湖里找什么?”

    秦晃側(cè)頭看著窗外,隨著車輛的晃動,額頭的碎發(fā)偶爾戳在車窗上,他搖搖頭輕聲說:“我想找個答案�!�

    到了民宿時天已經(jīng)要亮了,陳志去領(lǐng)陳小花,我和光頭單獨在房間里。

    光頭正在扒拉手機,我坐在他對面問了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兒了?”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后用手抹了把頭頂,咧著嘴嘿嘿笑了一下,但眼里分明沒什么笑意,反而有點苦澀。

    “你這個慫真的是,瞞不過你。我爸的事兒唄,心臟還得放兩個支架,一個主動脈,一個靜脈橋�!�

    他爸爸我是知道的,早年跑了好多年出租,職業(yè)病導(dǎo)致心臟不太好,前些年已經(jīng)做過一次搭橋,花了十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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