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比三舅媽更激動的是常小盼,她看著楊思佳的臉瞪大了眼睛:“你,你沒事兒?”
楊思佳依然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光有些暗淡,我總覺她和往常長得不太一樣,我印象里的楊思佳陽光爽朗,此時的她看起來眉眼更加婉約,氣質(zhì)十分清麗。
常小盼看楊思佳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再加上此情此景,她的語氣開始變得不安:“我不管你是什么情況,但這都跟我沒關(guān)系,誰讓你非要帶著我跑了?這些都是你自找的!”
說到最后她有點兒咬牙切齒,不知道是說給楊思佳聽還是說給自已聽。
但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是楊思佳依然沒說話,只是坐在樹上垂眼看著她,表情帶著一絲悲憫。
“你要干什么?我問你,你要干什么?你,你是人是鬼!”
楊思佳依然不說話。
“你說話!說話!”常小盼被楊思佳的沉默氣得大喊。
但楊思佳還是不說話,任由晚風(fēng)吹起她的紅袍和黑發(fā)。
事實證明連人販都受不了冷暴力,漫山遍野的各色生物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常小盼,有的眼睛還冒著光,她現(xiàn)在是跑也跑不了,解釋也好狡辯也好,還沒人理她,這會兒她是真破防了。
她開始向四周大喊:“癩子!老坎!你們都死哪兒去了?”
看來她是不知道這兩個人已經(jīng)死了,不過就現(xiàn)在這個情形,他們就算活著也不敢過來啊。
常小盼像急于尋找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四處喊著,誒別說,還真有人被她喊過來了。
動物堆里站出一個人來,正是頂著一只人手蛛的癩子,他一步步走向常小盼,嘴巴明明沒有動,人們卻能聽見他的聲音,“盼姐,盼姐�!�
他的語氣猶如朋友間的竊竊私語。
我這才看清癩子眼睛里的絲狀白膜,按理說蛛絲沒這么白,除非是分泌出來用來包裹蜘蛛卵的卵袋,我猜這個倒霉的癩子應(yīng)該是成為這人手蛛孵化蜘蛛卵的繭殼了。7239
但常小盼不知道這些,她被這白眼仁的癩子嚇得瘋狂后退,直接撞上了身后的人狼。
這些人狼脾氣不太好,對著她就是一個呲牙,那張不倫不類的臉用來呲牙可比普通的狼嚇人多了,常小盼直接打了個激靈。
但要么說她是個狠人呢,這女人的精神看樣子已經(jīng)緊繃到了極點,而她宣泄的方式就是發(fā)瘋。
常小盼對著癩子就飛起一腳,這一腳直接把癩子踹倒在了動物堆里,人手蛛也掉了下來,而癩子的嘴巴被摔得大開,掉出來不少淺黃色的橢圓小卵。
這一幕給我惡心的夠嗆,別說常小盼了,我離這么遠要受不了了。
常小盼的眼睛里布滿紅血絲,瘋狂地指了指我們,隨后又指著樹上的楊思佳:“你們少給我裝神弄鬼,我告訴你們,誰都別想擺弄我,我的命握在自已的手里,就憑你們就想嚇住我,想都別想!”
“玩兒不過我就想搞這些牛鬼蛇神,我告訴你們,我什么都不信,只信我自已,天都收不了我�!�
這回不光楊思佳,我們也沒有想理她的欲望,這也太樂觀了,就這個場面,奧特曼來了都得打加時賽。
她歇斯底里地揮舞著雙手:“我馬上就能想出辦法,誰都做不了我的主,你們等著,你們等著,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支配別人的份兒,你們休想!”
正說著她就一小心碰到一只冰涼涼的人皮草俑,低頭一看,正是走了樣兒的常首富,嚇得她直接原地蹦了起來。
“是你!是你!哈哈哈,這樣也好,反正都是廢物,死了也是廢物。”
常首富極具個人特色的眼睛還沒來得及長出根須,他趴在地上看著常小盼,那張變了形的臉上面無表情,常小盼看了他幾秒突然跳過去把他的上半身踹了個對折。
常小盼神神叨叨地搖著頭,嘴里念叨著:“你們這些廢物,就是一些披著人皮的人偶,我比別人聰明,比別人能干,我絕對不會認輸,我不能低頭�!�
這時楊思佳突然又掃了下琵琶,一連串的琵琶聲瞬間穿透整個山谷。
常小盼嚇了一跳,與此同時,她身邊那些各式各樣的生物都站起了身,一點點向她逼近,
常小盼腹背受敵,狼人的鼻息幾乎是噴在她的臉上,她手里連個趁手的武器都沒有,面對四面八方的壓迫,她徹底崩潰了,蹲在地上抱著頭發(fā)出陣陣尖叫聲
不知道為什么,這些怪物只是逼近她,卻沒有傷害她,但常小盼應(yīng)該是顧不上琢磨這些了,她神經(jīng)質(zhì)地搖著頭,嘴里喃喃道:“我不會死,我絕對不會死,絕對不會,誰都別想害我。”
“不,你的血肉要用來反哺山河�!�
誰都沒想到楊思佳竟然在這個時候說話了,她的聲音輕柔婉約,說出來的話卻讓常小盼一愣。
常小盼用袖子擦了臉,抬頭瞪著樹上的楊思佳:“你說什么?什么意思?”
這回楊思佳又不說話了,而是再次揚手彈起了琵琶,這次的曲子輕巧活潑,原本落在千年胡楊上的烏鴉和禿鷲齊齊升空,它們盤旋在胡楊的上空哀鳴著,讓原本輕巧的琵琶曲平白多了一分肅殺。
這次那些置身于黃沙中的生靈沒有再匍匐在地上聆聽,而是紛紛站了起來,從外圍開始,這些生靈陸續(xù)向外奔去,一切都那么整齊劃一,原本鋪滿了整個盆地的各色生物沒一會兒就走了一半。
常小盼一看身邊的東西都走了,忍不住喜上眉梢,可她剛要抬腳逃離卻摔在了地上。
“流沙,咱們快走!這里有流沙!”
站在我身邊的鄭義指著常小盼的腳下大喊道。
果然,原本平靜的黃沙以胡楊為中心竟然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旋渦,正在緩慢的流動著。
我們看見這個情景只能趕緊后撤,流沙可不是開玩笑的,聽說這種死法跟溺水一樣痛苦,說不準(zhǔn)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們可不想嘗試。
起初三舅媽還有點不愿意走,不知道何其幸勸了些什么,三舅媽也就無奈隨著我們一起往外撤離,眼睛卻一刻都不愿意離開樹上的紅衣人影。
“不,不不不不,這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
樂極生悲的常小盼半條腿都陷在了流沙里,她手腳并用想要爬出流沙,可每一個動作都是徒勞,流沙坑看起來好像爬幾步就能出去了,但她不論怎么掙扎都無法逃離。
常小盼大汗淋漓,不管邁出去多遠卻被流動的黃沙帶回原地,等我們撤離到一旁的山丘上時,她的動作已經(jīng)越來越遲緩,黃沙沾滿了她的臉頰。
她在黃沙中連滾帶爬,喃喃道:“怎么偏偏是你們這些牛鬼蛇神,怎么偏偏就是這個……什么報應(yīng),什么天譴!你們既然真的存在為什么不早一點出現(xiàn),為什么不懲罰那些該死的人,為什么救我的時候你們不在,偏偏害我的時候就出現(xiàn)了呢……”
直到精疲力竭,她依然留在原地,并且越陷越深。
轉(zhuǎn)眼間流沙已經(jīng)快沒到她的大腿了。
她喘著粗氣,抓了一把黃沙握在手里,喃喃道:“原來我從來就沒有爬出去過。”
她低頭看著緩緩流動的黃沙突然笑了,笑聲越來越大,緊接著她竟然放棄了向外逃跑,轉(zhuǎn)而向流沙的中心撲過去,她不顧下陷的黃沙,撲過去兩手死死摳住胡楊的樹干。
常小盼抱著樹干大笑兩聲:“狗屁的神仙鬼怪,哈哈。”
說完她眼神一冷,直接對著胡楊撞了上去,一下又一下,沉悶的“砰砰”聲混著琵琶曲,詭異而和諧。
鮮血從額頭緩緩流下來,常小盼有些站不穩(wěn),她搖頭甩開睫毛的鮮血,最后索性仰面躺在黃沙上。
她的眼角劃下一滴鮮血,很快就被流沙卷走了,黃沙已經(jīng)淹沒了她的耳朵,她平靜地說了句:“我,死不悔改�!�
接著她就閉上了自已的雙眼,直至整個人陷入沙海,常小盼都沒有再掙扎一下。
死神輕柔的填滿沙漏,常小盼的死亡寂靜無聲。
面對常小盼的消逝,樹上的楊思佳眉眼依舊柔和,神色古井不波,仿佛只是一株花枯萎了,第二年還會繼續(xù)綻放。
一個人類的生命在她眼里與草木無異,由一具軀殼催發(fā)出另一種生命,它們依舊生長在這片土地,對這片浩瀚的山海來說,沒有失去什么也沒有得到什么。
但對這段生命來說,其中的苦痛都是真的。
這確實不是楊思佳,她有著常人少有的神性。
第46章
蘇醒
黃沙已經(jīng)停止下陷,可看起來依舊是暗藏危機,仍然沒人敢上前。
楊思佳依然在彈琵琶,聽起來似乎帶著一點兒淡淡的愁緒。
這時三舅媽等不及了,說什么也要走下山丘。
“三舅媽,這事兒,這事兒不對勁�!�
三舅媽回頭看向我,眼里帶著急切:“燕青,我知道,我的女兒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但不論如何,我都該去試試,萬一她在等我呢?”
何其幸急得握住了三舅媽的手腕:“鄭姐,那我跟你一起去�!�
三舅媽搖搖頭:“別的事情你怎么樣都無所謂,但我們母女倆的事你不要插手,在這兒等我。”
她的語氣沒有一點回旋的余地,三舅媽掰開何其幸的手就走下了山丘。
她一腳邁下去,黃沙直接沒過她的腳踝,嚇得幾個小孩兒小聲地驚呼了一聲,何其幸的手瞬間捏成了拳頭,我感覺他隨時準(zhǔn)備沖下去。
好在三舅媽站在黃沙里并沒有持續(xù)下陷,我們幾個都緊張得夠嗆,她反而沒有一點兒退縮的意思,果斷地邁出了下一步。
這一路很難走,越靠近胡楊樹的地方黃沙越多,三舅媽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并且越陷越深。
楊思佳忘我地彈著琵琶,三舅媽在踉蹌卻堅定的走向她。
等三舅媽走到樹下時,黃沙已經(jīng)沒到了她的膝蓋。
她安靜的站在胡楊下、黃沙里,用一種憐愛的眼神看向自已的女兒,等著她把這支琵琶曲彈完。
最后一聲琴音落地,楊思佳的眼神從遠方收了回來,她看向了樹下的三舅媽,目光依然是那么淡然。
三舅媽沒有介意這些,反而用一種娓娓道來的尋常語氣問道:“孩子,你是誰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樹上的楊思佳皺了皺眉頭,然后淡淡回道:“我是誰?”
她好像是在回憶,卻什么都想不起來,最終她搖搖頭說道:“我不是誰,我就是這里的山和水,鳥和魚,是你們看見的一切。”3504
三舅媽溫柔的和她交談:“這樣啊,那看來這里是你的家。”
可楊思佳再次搖搖頭:“這不是我的家,我忘記回家的路了,只記得回家會路過這里,我找不到家,所以就在這里繼續(xù)我的使命�!�
“你的使命是什么?”
楊思佳抬頭迎向一陣清風(fēng),烏黑的長發(fā)柔柔地飄散在腦后,她一字一句地說道:“護衛(wèi)山河,以為民逑,以綏四方,以定我王。”
三舅媽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哽咽了,她說道:“好厲害的小姑娘。”
楊思佳依然看著遠方,沒有回話,三舅媽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孩子,我的女兒該回家了�!�
聽了這句話樹上的楊思佳再次低頭看向三舅媽,她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此時天邊升起第一縷朝陽,楊思佳點頭輕聲說了一聲:“好。”
出乎我們的意料,她們的交流竟然就這么結(jié)束了。
楊思佳話音剛落,四周大風(fēng)突起,原本落在周圍的烏鴉和禿鷲再次隨風(fēng)而上,地上的黃沙再次波動起來。
“鄭河!”
“三舅媽!”
何其幸那是聲聲泣血,泰坦尼克,我喊得稍微有點兒口音重了,但大家迫切的心情是差不多的。
這時樹上的楊思佳突然后仰,輕飄飄地向地面墜了下來,三舅媽哪兒來顧得上流沙啊,一門心思張著胳膊去接她的女兒。
大風(fēng)卷起漫天的黃沙,楊思佳的紅袍被風(fēng)卷走,裹挾在黃沙中越飄越遠。
我們幾個大步?jīng)_了下去,想要從流沙中搶人,墜落的楊思佳掉在了三舅媽懷里,兩人仰面摔在黃沙里,那支古樸的雕花琵琶直接陷進流沙沒了影。
何其幸像惡虎一樣撲過去趕緊撈人,連形象都顧不上了,薅著三舅媽和楊思佳的胳膊就想把人拖走,我們幾個像一圈土撥鼠,瘋狂地刨著沙子。
鄭義手上的紗布已經(jīng)被血染紅了,生怕一個手慢他的好朋友就當(dāng)場入土了,這小子的手回去以后八成得縫針。
可我們挖著挖著就發(fā)現(xiàn)這黃沙怎么越來越少了。
“嗯?不應(yīng)該呀,按理說咱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土埋半截的人了�!�
眼下這些黃沙僅僅只覆蓋住了我們的腳面,甚至隨著大風(fēng)的席卷而變得越來越少。
橘紅色的朝陽染紅了小半邊天,地面的黃沙一點點流逝著,直到露出原本地泥土。
“我靠,菩薩來了?”
我揉了揉眼睛,要不是鞋里還有半鞋沙子,我真以為剛才都是幻覺。
楊思佳身上穿的還是失蹤時候那身衣服,但頭發(fā)竟然還是那頭及腰長發(fā),她緊閉著雙眼,一直被三舅媽護在懷里。
何其幸把三舅媽扶了起來,但舅媽捧著楊思佳的臉小心拍了拍:“佳佳,起來了佳佳�!�
鄭義也用他那幾根小蘿卜敲了敲楊思佳的手:“醒醒啊思佳!”
楊思佳靜靜地躺在三舅媽的懷里,天色越來越亮,直到太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睫毛終于煽動了幾下。
她緩緩睜開雙眼,那溫婉的神態(tài)讓我心里“咯噔”一下,可很快她就眨巴了幾下眼睛,突然“噌”地一下坐了起來:“這是干什么呢?你們干什么呢?我干什么了?”
三舅媽看著她這個嗚嗚渣渣的樣子一下就哭出了聲,找了這么多天,她可算是回來了。
在場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解釋,最后還是鄭義挺身而出,甩了甩他的蘿卜手,四六不著的說道:“思佳你……你也沒干什么,就是開了場演唱會。”
楊思佳聽得云里霧里,一拍大腿說道:“這簡直是危言聳聽,隔行如隔山,那我能成功嗎?”
說話的時候她的長發(fā)垂了下來,楊思佳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圓,一把抓起她那黑亮的頭發(fā),驚恐地喊道:“哀家長頭發(fā)啦?”
原本還哭得不能自已的三舅媽突然揚手在她后腦勺扇了一下:“什么哀家,小姑娘家家的不能這么說�!�
楊思佳捂著頭:“媽你先別打我腦袋,我現(xiàn)在感覺我腦袋里亂糟糟的,不會是老年癡呆了吧。”
三舅媽伸手在楊思佳腰上扭了一把:“老年癡呆還輪得到你?”
這一下趕上上發(fā)條了,別說楊思佳,我看著都疼。
何其幸這會兒正跪坐在旁邊傻樂,身上全是黃沙,他伸手蹭了把臉上的沙子:“這回人齊了,咱們趕緊走吧,回去慢慢說。”
第47章
思佳歷險記
幾個小孩兒心情都好起來了,跟郊游似得蹦蹦跶跶的。
三個學(xué)生跟陳小花追著玩兒,看不出一點兒后遺癥,小男生嘴唇還腫著呢,這心理創(chuàng)傷好得是真快啊。
鄭義和楊思佳湊在一起嘰里咕嚕的說著這兩天的事兒。
“你們見著拐我的人販子沒?他們都跑了?”
鄭義捂著嘴小聲說:“跑?就這個地方,那簡直是插翅難逃啊,團滅了都,還跑啥呀,全都回爐重造啦!”
楊思佳捂著嘴:“誰干的啊?這么可怕!”
鄭義把楊思佳從頭到尾瞟了一遍:“你問我��?那就我干的唄,其實我是哪吒。”
楊思佳一拳懟在他肩膀上:“少跟我扯猩猩蛋�!�
鄭義一把揮開她的手:“這個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你先說你咋回事兒��?”
正好這個時候我們回到了車子附近,幾輛車還原封不動的停在原地,何其幸主動跟三舅媽說道:“我坐另一輛車,你們慢慢聊。”
說著他就把烈馬的座位麻溜兒地整理了一遍,然后檢查了一下坦克三百,卻發(fā)現(xiàn)這伙人連行車記錄儀都沒安,估計是怕留下把柄,沒想到反而方便了我們。
何其幸返程的路上坐上了拌面王的副駕,而我、陳志、鄭義還有三舅媽母女倆帶著陳小花坐了同一輛車。
兩輛車先后駛離了河邊,那輛坦克三百就留在了原地,不知道多久后會被人發(fā)現(xiàn),反正深山野林的,這還比人民碎片強一點兒。
這一路上三舅媽開車溫柔多了,她戴上自已的墨鏡安靜地開著車,竟然也沒去問楊思佳這幾天的經(jīng)歷,但沒過一會兒我就理解了。
楊思佳坐在副駕駛整個人扭著身子跟后面的我們聊著天,根本不用三舅媽張嘴她就已經(jīng)說個沒完沒了了,簡單來說就是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
“我跟你們說,我也是倒霉,我就多余管閑事�!�
楊思佳說得手舞足蹈,鄭義趴在副駕靠背聽得一臉認真。
“快說說,你這到底怎么個事兒?”
楊思佳一臉忍無可忍:“我那天也不知道怎么著,聽見旁邊有人說了句烏孫古國,然后腦子里“嗡”地一聲,突然就特別想去烏孫遺跡看看,就跟大半夜突然想喝奶茶一樣,你們能懂嗎?這誰能忍得了?”
鄭義欷歔地說道:“��?這么嚴(yán)重嗎?”
“就是說啊,我渾渾噩噩地就跑了,到了夏塔遺址以后就碰見一個女的,她也是一個人,這姐姐簡直了,走著走著“啪”就倒在那兒了,嚇我一跳,我以為她穿越了呢!”
“我嚇壞了呀,她從我身邊兒倒下去的,不知道還以為我是拍花子的,還好邊上還有倆小孩兒,怎么說也能給我做個證是吧,反正也不是甄嬛的孩子,也不至于陷害我,結(jié)果那女的醒了以后說她是低血糖,這不巧了么這不是,我正好有糖塊,我大哥從東北給我背過來的�!�
鄭義探出頭看著頭:“所以那小孩兒說得男的就是你?”39|
楊思佳一聽皺了眉:“她就這么說我的?小嘴兒抹了粑粑,虧我還順便給她抓了一把糖。但這都不是重點,周圍連個鬼都沒有,誰也幫不上忙,我就背著她出去了。我的天吶,這小姐姐看著挺瘦的,背起來把我累得和狗一樣�!�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她那都是肌肉,你也是有勁兒。”
她擺擺手:“別提了,我背著她走了好久,后來她好點兒了以后就說跟我搭伴旅游,她自已害怕,那我還能不同意嗎?多殘忍吶�!�
“她路上跟我說她是被家里逼婚才跑出來的,我跟她說我們家說了,我愛結(jié)不結(jié),她死活不信,她非要跟我打賭,讓我跟家里人開個玩笑看他們信不信,她要是輸了就請我吃超大羊腿抓飯,我心想給我媽發(fā)了她肯定罵我至少三條六十秒的語音,就給我哥發(fā)了一個。
“但是說句不好聽的,這姐姐跟智障一樣,我剛發(fā)完微信,她抬腿就摔了個狗吃屎,直接把我手機打到地上摁石頭上了,我的手機,彎了!家人們,就讓她摁了一下就彎了�!�
愚蠢如鄭義都震驚了:“這你也信?你不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