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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湊到劉朝榮身邊小聲問道:“這是容遠(yuǎn)的外甥女?這么成熟?”

    劉朝榮趴在貓眼兒上邊看邊說:“啥呀,他倆才不是親戚,老太太原來有個孩子,去世了,沒兩年老伴也走了,后來就得了老年癡呆,好多事兒都不記得了,非說自已還小,說容遠(yuǎn)是她二舅,這老太太我可不敢惹,你看你看,又開始了�!�

    說著他就把貓眼的最佳觀賞位讓給了我,我湊過去一看,就看見小老太太掏出一個彈弓來,拉著容遠(yuǎn)就往樓下走:“走二舅,你還帶我打鳥去!”

    容遠(yuǎn)一臉無奈,但是他好像已經(jīng)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了,耐心地解釋著:“今天天氣不好,根本沒有鳥,等哪天不刮風(fēng)了咱們就去�!�

    這小子果然有經(jīng)驗,這個承諾和愛你一萬年不相上下。

    不過這次小胖老太太竟然沒吃這一套,她寸步不讓地說道:“有鳥,有一只鳥叫得聲音最大,我就打那個�!�

    說著她就強硬地把容遠(yuǎn)拉下樓,一路上容遠(yuǎn)的聲音就沒停過,可惜老太太根本不聽。

    劉朝榮十分有經(jīng)驗地跑到了陽臺,果然我們站在陽臺又看到了站在樓下的兩人。

    老太太指著樹上說:“我就打那個!”

    容遠(yuǎn)苦口婆心地勸說:“不能打,那是三有保護動物�!�

    老太太一叉腰:“什么三有,那是四害,能打!”

    “現(xiàn)在不是四害了,是三有。”

    “四害!”

    我欷歔地?fù)u搖頭:“這個小伙子不容易��!”

    劉朝榮也嘆口氣:“他就是這種人,這老太太不愿意去養(yǎng)老院,容遠(yuǎn)就算被纏得再煩,也會偶爾來看看她�!�

    我們從陽臺回到沙發(fā)上坐著,外面的兩個人還在爭辯,容遠(yuǎn)一時半會兒是別想走了。

    我掏出手機一看,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正巧微信彈出來一個消息,是光頭給我發(fā)了一段語音。

    “烏眼兒,我們找著陳小花的圍巾了,就在肉鋪旁邊的下水口,誒他媽的,昨天咋就么注意呢,他們家嘛,到現(xiàn)在都不開門,我們現(xiàn)在在附近看看,你忙完那邊再說吧�!�

    我一聽到陳小花的圍巾在肉鋪附近腦子里就嗡地一聲,我們當(dāng)時好像真就沒怎么注意街邊雜七雜八的東西。

    我直接抬頭盯著劉朝榮問道:“五金店旁邊的肉鋪,那家人的地址電話給我�!�

    劉朝榮愣了一下,趕緊說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他也就是為了打發(fā)我給我點兒吃的喝的,平時根本不理我�!�

    還沒等我這邊問出消息,張海的電話也響了,他聽了幾句以后小聲跟我說了句:“賽力那邊出事兒了�!�

    第27章

    穆拉之死

    張海的表情晦暗不明,應(yīng)該是顧忌著劉朝榮所以沒把話說得太明白,看樣子這件事兒有點棘手。

    “他們不方便過來?”

    張海點點頭。

    我心里大概懂了,“那咱們帶著這倆小玩意兒去找他們吧�!�

    說完我回頭對著正在解塑料袋的劉朝榮說道:“我們得先走了,今天謝謝你了,你給我留個手機號吧。”

    劉朝榮表情不太自然,干干巴巴地念了個手機號,然后小聲問道:“那早點……你們要帶走嗎?”

    “……”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

    張海直接說道:“我們不吃了,留你吃吧,給你添麻煩了。”

    劉朝榮笑得見牙不見眼:“不麻煩不麻煩,舉口之勞�!�

    樓下的容遠(yuǎn)和老太太不知道去了哪兒,趁著下面沒人,我和張海再次偷偷摸摸地抱著籠子上了車。

    車門剛一關(guān)嚴(yán)實我就趕緊追問:“咋了哥?他們出了啥事兒了?”

    張海抹了把臉,語氣沉重地說道:“穆拉死了�!�

    “死了?他們咋想的��?追就追吧,咋直接打死了呢。”

    張海嘆了口氣:“哎呀不是他們干的,咱們先過去吧。”

    他打開賽力給他發(fā)的定位,開著車一路往南走,越走越偏越走越荒。

    “他們這是在哪兒��?這么偏,穆拉可真叫個能跑�!�

    路上的居民區(qū)逐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廠房和園區(qū),半天都看不到一個人影。

    “要有麻煩事兒了�!�

    大概走了半個小時,我終于看到路旁的荒地停了一輛黑色桑塔納,這車已經(jīng)臟得沒眼看,張海徑直朝這輛車開了過去,看來他們就是坐這輛車來的,也不知道跟誰借的,這車跟著他們真是遭老罪了。

    我和張海利索地下了車,同時桑塔納的主駕駛也下來個人,是賽力。

    她有點焦急地迎上來問道:“闊克在哪里?”

    “先說說你們怎么個事兒?”

    張海兩手插兜,聲音里有點兒焦灼。

    賽力皺著眉沒說話,而是走到后座旁邊一把拉開車門,示意我們往里看。

    我湊過去一看,只見波拉特坐在后座的右側(cè),而穆拉躺在他的腿上,兩眼無神,死不瞑目。

    穆拉渾身上下全是刀傷,這些傷口的長度深淺都差不多,刀刀見骨,分布勻稱,一看就是故意的,就連臉上頭上也都是猙獰的傷口,換了我們這種不熟的人根本認(rèn)不出是誰。

    血腥味從車廂中溢了出來,熏得人頭暈。

    波拉特低著頭,一只手放在穆拉的頭上,整個人透著一股濃重的悲哀,對我們的舉動毫無反應(yīng)。

    張海沒有多看,輕輕地關(guān)上了車門,回頭問道:“這誰干的?下手這么狠�!�

    賽力雖然也有點焦躁,但是看上去還算平靜,她往旁邊走了幾步,看著周圍的荒地說道:“當(dāng)時追他的時候正好路過我們住的地方,穆拉上了一輛出租車,還好我們的車就停在附近,穆拉逃跑的位置越來越偏,后來他在這附近的一個物流園下了車,鉆進了其中一個廠區(qū),我們沒追上�!�

    “我們轉(zhuǎn)了一圈什么都沒有找到,本來以為今天失敗了,可是我們回到車?yán)飼r,就看到他這個樣子了�!�

    說完她又忍不住問道:“闊克呢?它在哪兒?”

    張�;仡^指了指我們的車子:“車上呢�!�

    賽力直接大步走了過去拉開車門,她小心撩開黑布,彎腰看了一眼以后皺了眉頭,回頭沖張海說道:“不是闊克。”

    “哦那就是另一個�!�

    賽力也沒說什么,又去開了另一側(cè)車門。

    這次她很開心,說了很多我聽不懂的話,我回頭問張海:“她說啥呢?”

    柯爾克孜語和哈薩克語應(yīng)該還是有一些互通之處的,張海地態(tài)度很敷衍,隨口說了句:“就是高興小鳥還活著啥的。”

    “你咋了,心不在焉兒的。”

    張海顯然對闊克的事兒不太上心,他看了看桑塔納里頭的波拉特,轉(zhuǎn)過身小聲對我說:“這個穆拉,算是跟著波拉特長大的,小屁孩兒青春期不懂事,生活在那種環(huán)境里只能接觸到這些東西,沒想到一下就沒了,波拉特跟著過來一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罪孽,二是就是不想這個穆拉出事,算是當(dāng)?shù)艿莛B(yǎng)的,唉,造化弄人吶�!�

    我心里了然,穆拉看樣子還不到二十歲,就是個半大的少年,沒幾個少年人的夢想是安心養(yǎng)老的,都想著干大事兒或者賺大錢,也別說波拉特盜獵有沒有底線,只要他做了,那在穆拉眼里這件事就是被允許的,所以波拉特此時應(yīng)該不光是悲傷,還有自責(zé)。

    但與此同時我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我估計這事兒八成就是那些盜獵販子干的,穆拉這次來引得咱們這么多人跟過來,還把他們其中一個據(jù)點暴露了,這么狠的手段,他們干得出,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尸體怎么辦?拉著他回去路上肯定出事兒,而且他們倆追著他到處跑,最后人死他們車上了,說不清了。”

    張海顯然也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真他媽損吶!”

    報警就別想了,賽力養(yǎng)闊克八成是沒走手續(xù),她在山里隨便養(yǎng)養(yǎng)大家也不會管那么多,但是出來了就不一樣了,車?yán)锬莾蓚更是定時炸彈,與其說是報警,還不如說是自首。

    另一邊的賽力鉆到車?yán)锸帐傲税胩�,等她再鉆出來地時候,闊克的頭上重新戴上了眼罩,再次站在了賽力的右臂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了點肉,狀態(tài)好了許多。

    賽力帶著闊克走到我們面前,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謝謝你們!”

    說著她將右手放在胸口躬身行了個禮,這對他們的習(xí)俗來說應(yīng)該是個很莊重的禮節(jié),我趕緊回了一個:“應(yīng)該的,是你們先救了我。”

    賽力也沒扭捏,再次沖我們利索地點了個頭,然后回頭走向了波拉特一旁的車門,她伸手拉開車門后冷淡地說道:“我要帶著闊克回家了,你不走的話就帶著他下車�!�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臥槽……”

    面對血淋淋的尸體,賽力沒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好像一切都是弱肉強食般的常事,這個丫頭,似乎對鷹和族人以外的東西,都沒什么多余的情感波動。

    張海似乎覺得這樣有點兒不合適,走過去支支吾吾想說兩句又不知道說什么好,賽力對他的反應(yīng)有些不解:“有什么問題嗎?如果不是他我和闊克不會在這里,這是他自已的選擇,假如有一天我?guī)е熆巳ゲ稓⒁恢焕牵痛砦铱梢越邮芪覀儍蓚都有可能死去的結(jié)果,現(xiàn)在闊克找到了,我當(dāng)然要回去,小米還在等我們回家�!�

    說完她又回頭對著波拉特說道:“下車�!�

    波拉特這時才如夢初醒,他抬頭看了眼賽力,沒有什么憤怒的情緒,甚至我都覺得他根本沒看清賽力。

    他把死去的穆拉拽到懷里,拖著他下了車,他還知道不能明晃晃地把尸體擺在路上,一旦有人路過可就不好了,他解開外套把穆拉裹在懷里,扶著他站在地上。

    而賽力看著他這個樣子反而有些若有所思。

    “他剛到你身邊的的時候多大?”

    波拉特沒想到賽力會問這么一個問題,恍惚了一下后啞著聲音回道:“九歲。”3731

    “你沒有教好他。”

    賽力語氣里沒有怨恨也沒有嘲諷,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她說完就上了車,跟我們打了個招呼后開車走了。

    我心想這姐可算走了,她這刀補得快把波拉特扎死了,波拉特是不是好人別人自有評判,但他救過我一次,我是沒什么資格說他的。

    這會兒他扶著死去的穆拉站在原地,陽光晃得他有點兒睜不開眼,四周荒蕪破敗,穆拉比波拉特矮上一個頭,此時的波拉特像一個無助又迷茫的父親。

    在這場血與罪的交易中,沒有長久的獲利者。

    第28章

    處理尸首

    “哥,要不開會兒窗戶?”

    這會兒我們幾個正呆坐在車?yán)�,一起聞著這股血腥味,沒錯,我們的車剛走了個鷹就多了個尸體,合法不了一點兒。

    張海也有點兒無奈:“那不行,風(fēng)太大了,再說了萬一讓人看見呢�!�

    波拉特現(xiàn)在雖然情緒低迷,但還算聽得進去正經(jīng)話,大部分情況他都能與我們達成共識,其中一個就是穆拉回不了家了,他只能留在這里。

    真要論起來賽力養(yǎng)鷹還有的談,畢竟民族習(xí)俗在那兒呢,但拉著明顯是非正常死亡的人到處跑,啥族都不好使。

    我們現(xiàn)在只能等到天黑,然后偷摸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把人埋了。

    至于這個合適的地方,市區(qū)里肯定不行,遲早讓市政挖出來,最后我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一個絕佳的地方,那就是艾比湖附近。

    “你們聽我說,那地方人少,又是野外,時間久了也不會有人打擾他�!�

    我甚至偷偷想過,那地方鹽多堿大,沒準(zhǔn)兒腌一腌還不會有異味,也算保險點兒。

    “他的家人知道他來這里嗎?”

    我回頭看向后面守著穆拉的波拉特,他愣了一下,隨后低聲說道:“沒了,沒有家人�!�

    短短幾個字,其中的悲痛似乎已經(jīng)要溢了出來,我原本應(yīng)該慶幸,起碼這樣少了一些糾紛和隱患,但從另一個角度講,穆拉死在自已的錯誤里,在波拉特看來這也是自已的錯誤,穆拉在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遺留,波拉特注定要自已含著這口苦水再沒有任何補償?shù)臋C會。

    我嘗試著和他搭話:“你們自已也馴鷹嗎?”

    提到這個波拉特的眼睛里終于多了點兒神采,他望著窗外的天,語氣帶著一絲懷念:“我曾經(jīng)有過,后來就不能養(yǎng)了,但是穆拉沒有,雖然他很有天賦,但是我們不能同時做這兩件事,那樣什么都做不好�!�

    說實話跟波拉特說話有點兒費勁,跟擠牙膏一樣,我最后追加了一句:“你別有負(fù)擔(dān)嗷,我們正好去艾比湖附近把這小娃娃放了,咱們順路。”

    我也想了一下,反正它都叫紅柳娃了,給它找個紅柳多的地方放了也挺好,波拉特本來也不喜歡我們,非讓他承我們的情也不合適,就當(dāng)是順路了。

    安排好了他這邊的事兒,我趕緊又給光頭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一會兒,光頭在另一頭鬼鬼祟祟地出了聲:“喂,兄弟~”

    “你干啥呢?說話跟讓人掐了脖子一樣?你們找著什么沒有?”

    光頭繼續(xù)小聲說:“太抓了誒,撒都沒有,但是咋說呢嘛,我老感覺有人跟著我們,搞得人心里毛毛的�!�

    “跟著你們?陳志呢?他心細(xì),他怎么說?”

    沒想到光頭更崩潰了:“外江誒,你沒看著他都成撒啦,祥林嫂找阿毛一樣呢,溝子后頭跟頭狼都不知道。”

    不用他說我都能想到陳志肯定又慌了,我耐心跟光頭囑咐道:“你倆小心,別去那個人少的地方,晚一點兒我去找你們,現(xiàn)在不太方便�!�

    多的我也沒細(xì)說,總不能說這會兒車?yán)镉脕硗J�,不方便到處跑�?br />
    好在光頭也不計較,沒心沒肺地說:“不急,你先搞你的,我這邊溝子夾得緊緊地�!�

    掛了電話我們就在附近呆著,也不敢亂跑,不然連油都加不了,好不容易盼到了太陽落山,我趕緊吆喝張海往市區(qū)里走,同時又給光頭撥了個電話,張海還等著我給他發(fā)定位,結(jié)果這通電話卻怎么都打不通了。

    “沒人接……”

    我狐疑地再次撥通陳志的電話,他更離譜,暫時無人接聽,像是關(guān)機了。

    “他媽的,這倆人,幸虧我搞了定位器。”

    說著我連忙打開定位的軟件,卻意外發(fā)現(xiàn)這倆人根本不在市區(qū)里。

    “臥槽,他倆在艾比湖?”

    張海一聽忍不住詫異道:“你跟他們說了嗎他們就去了?”

    “我特么沒說啊,他們怎么還先去了!”

    眼下這倆人聯(lián)系不上,位置也離譜得要死,最后張海一拍方向盤:“先過去,怎么著也是要過去,沒區(qū)別�!�

    這時波拉特在后面沉聲說道:“有我?guī)兔Φ牡胤絾幔俊?br />
    此時他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好了很多,整個人支棱起來不少,那股子凌厲的氣勢又回來了。

    我客氣地說道了句:“暫時不用,沒準(zhǔn)兒他們就是想去那兒找我們的羊�!�

    上次我們?nèi)グ群怄i區(qū)附近還有劉朝榮帶路,這回只有我們?nèi)齻外地人,我只能憑借那點兒零星的記憶去認(rèn)路,可是這白天的路和晚上就是兩模兩樣,這會兒看哪兒都是影影綽綽的,我是看哪兒都眼熟,又看哪兒都不認(rèn)識。

    走錯了兩次路以后,我們終于又開進了上次的那條蘆葦小路。

    “確定是這兒嗎?”

    “確定,這回真確定!”

    兩趟錯路已經(jīng)快把張海對我的信任消磨殆盡了,我更加認(rèn)真地去辨認(rèn)四周的路況,這地方?jīng)]有路燈,我們也不敢開遠(yuǎn)光,只能開著近光燈慢慢地前進。

    蜿蜒的小路被蘆葦遮了個嚴(yán)實,我們能見的范圍只有眼前一小塊,我伸著脖子四周亂看,路況太差,我生怕張海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

    但看著看著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小路右側(cè)的蘆葦蕩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里面,原本按照風(fēng)向有規(guī)律擺動的蘆葦這會兒正胡亂擺動著,最離譜的是那里頭的東西速度很快,幾乎與我們同步。

    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已是看錯了,趴在窗戶上死死盯著路邊的蘆葦蕩。

    張海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你咋地了?”

    我有些遲疑,生怕自已的判斷會影響到他們,可波拉特卻篤定地說道:“他看到旁邊的草里不正常�!�

    我轉(zhuǎn)頭看向波拉特:“你看見了?”

    與我不同的時候,波拉特肯定地點點頭:“那些草不正常�!�

    波拉特是正經(jīng)在山林子里討生活的人,相對于我這種半吊子,他是有真本事的,他說不對,那就是不對。

    車?yán)锏臍夥疹D時緊張起來,車燈原本是給我們引路的依仗,可當(dāng)我們知道周圍的暗處有什么潛伏的東西時,這唯一的光源反而成了令人不安的存在,這個時候的我們就是移動的活靶子。

    張海的神情非常嚴(yán)肅,反復(fù)確定了幾次車門鎖,車子在寂靜中緩緩行駛,前方就是一個右轉(zhuǎn)的彎道,但我卻我突然發(fā)現(xiàn)前方的路上似乎橫著什么東西。

    “哥,有東西!”

    張海這會兒也看見了,他放慢了速度,但卻沒有停車,就連后座的波拉特也從后座走了過來,他的身上沾了不少血,這股味道讓我的神經(jīng)更加緊繃。

    車子一點點靠近,我是最先看清路面的情況地,一道漆黑的東西橫在路面,但好在并不是什么動物和人,而是一道濕漉漉的痕跡。

    “哎呀我去,這給人嚇得�!�

    我頓時松了一口氣,那道痕跡逐漸進入車燈的照明范圍,似乎是什么動物從旁邊的蘆葦蕩中橫穿小路爬到了對面,不僅有水還有淤泥。

    車子絲毫沒耽誤,很快就路過了那里,但波拉特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對:“痕跡太寬了,是一個很大的東西�!�

    他的意思我明白,那條水痕大概有三四十公分寬,要說是水獺那不太可能,說是鱷魚還差不多。

    第29章

    偶遇

    “停在這兒吧,這兒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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