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五百九十二章
雅南說
留下的時間不多，喬雅南哪天都沒閑著。
幫著宋姨看門面鋪子，和她分析哪樣的好，又留了一天時間在那給她培訓(xùn)伙計，這東西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學(xué)起來不難。
之后又花了一天時間宴請女眷，不但做了炸雞，還做了喬記的一些吃食，另外加了個喬記暫時沒有的小魚仔，這東西小縣城要現(xiàn)收大量的貨不容易，在府城倒是能買著。
得知很快會在府城開鋪子售賣，大人小孩都挺高興。
問起鋪子叫什么名時，還沒想這茬的喬雅南聞著屋子里還能聞著的香味一拍腦袋瓜：“炸炸香�！�
真是，又俗又好記，喬雅南本人很滿意，她是走群眾路線的人。不像懷信，生來就高大上。
大太陽下的沈懷信打了個噴嚏，抬頭看著眼前輕輕搖曳的竹海笑道：“置身其間，大太陽都覺不出厲害了，怪不得那些圣賢先人總喜歡隱居于此種地方。”
高家大少高隨志和他相處了這幾日，看出他和那些靠著家族福蔭為自已謀利的世家子不一樣，對他的態(tài)度親近許多，這會便笑著接過話來道：“沈大人若想來此隱居，倒也方便。”
“隱居對我來說遠(yuǎn)了些，我是既沒那心性，也沒那閑情。如今世道大好，正是我輩大有可為之時，更沒有隱居的必要�！鄙驊研呸D(zhuǎn)頭看他：“高公子，也同是我輩之人才對。”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高隨志心都顫了顫。同是讀圣賢書長大，誰不曾對那些人有過向往，又有誰不曾幻想過自已也要去做那弄潮兒，掀起一番風(fēng)浪，后世留名。
越長越大后，知道那不過是可笑的癔癥，于是學(xué)著做個膽小的勢力的大人，漸漸長成父親一般模樣�？赏蝗挥袀�人站到他面前，向他表述自已的理想，告訴他，他也該是我輩之人。
他覺得他又要犯癔癥了。
沈懷信收回視線，往旁邊走了幾步拍著粗壯的竹身抬頭看去：“這竹山有達(dá)到高公子的預(yù)期嗎？”
“應(yīng)該說，遠(yuǎn)超預(yù)期�！备唠S志走到另一根竹子前拍了拍：“不瞞沈大人，來之前我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之所以來這一趟，還是因為我爹不敢得罪沈家�！�
“和沈家比起來，我確實不值一提�！鄙驊研挪⒉簧鷼猓骸暗矣行判模灰吖觼砹艘欢〞⻊有�。我也見過不少竹林，像這樣長得好的不多。而且竹子長得快，只要從一開始就注意好，不用擔(dān)心后邊沒竹子可用�！�
高隨志笑：“大人真是什么都懂。”
“因為我的未婚妻懂得太多，我不得不多學(xué)一些，免得她說起這些時我連話都接不上。”沈懷信笑：“用這竹林引入一個造紙作坊是她的主意。”
高隨志一臉意外：“那位喬家姑娘？”
“我的未婚妻除了她還有誰�！毕氲竭h(yuǎn)在府城的人，才分開三天沈懷信就覺得自已得了相思病，之前在京城好像都沒想得這么厲害。
“沈大人的未婚妻是喬家姑娘，確實讓人意外�！闭f笑完，高隨志立刻反應(yīng)過來自已太松弛了，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行禮道歉：“妄言了，大人恕罪�！�
“我不會這點話都容不得�！鄙驊研艙]揮手，他自已求來的人，只需他喜歡就好。
“大人英明�！�
話說到這就不必再繼續(xù)了，兩人下了山同上一輛馬車，沈懷信將契書遞過去：“高公子不必急著答復(fù)我什么，把這個帶回去給令尊瞧瞧，商量好了再決定不遲�！�
薄薄三張紙，有些條條框框是他眼熟的，多數(shù)契書上就有這幾條，但也有極新鮮的。他看著那個分成有些不敢置信，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沒忍住問了出來：“鄉(xiāng)民一成，衙門一成……大人，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高家買賣不少，每年送禮的數(shù)目不小吧？可止一成？”
自是不止，衙門大官小吏那么多，就是個小門房都能朝他們伸手，哪可能一成利就把人打發(fā)了，隨便找個名目就能刮下他們一層皮來，而且你還不知道他們何時來，來幾回。
高隨志低頭看著這一條，來來回回的看，看得這幾個都快不認(rèn)得了他才問：“小民多嘴問一句，大人如何能確保真的只需交一成？若有人為難該如何？有人伸手又該如何？”
“那本官就收拾他們。”
“大人在這里只有三年，三年后又該如何？”高隨志看向他：“大人如何保證，下一任縣令會認(rèn)這個契書？”
“我無法保證。”沈懷信看向他：“因為暫時沒人能向我保證。”
“那……”
“但是不試試，又怎么知道以后沒人向你我保證呢？”沈懷信笑了笑：“我只能向你保證，我在的這三年肯定讓你掙錢，并且給你找一個當(dāng)?shù)氐泥l(xiāng)紳做靠山。你放心，他只出錢，不插手你作坊的事。三年后，若我想做的事沒做成，無論下一任是誰，他來了也不敢過于得罪當(dāng)?shù)卮笞�，你們最多不過是回到以前的模式罷了�！�
高隨志在心里衡量再衡量，也覺得這條例自已何止沒虧，最少頭三年還賺了。
看著鄉(xiāng)民占一成，他又問：“給鄉(xiāng)民一成會不會太多了些？量大了后一成紅利是不小的數(shù)目，若是按工錢給，一年下來半成紅利都用不到�！�
“我也曾覺得一成利高了些，雅南是這么和我說的：一成利看著多，可四鄉(xiāng)有一萬余人，無論他們是以何種方式分錢，平攤下去都不多了。再則，他們是從作坊分紅利，不是拿工錢，作坊于他們來說就是自已的，他們就會把作坊的事當(dāng)成自家的事來做。會幫你節(jié)省，會盡量往好了去做，因為掙得越多他們才能分得越多。他們維護(hù)自已利益的同時也是在維護(hù)你的利益，這不比你費心去防備他們要強(qiáng)？”
想到她說這些話時靈動的模樣，沈懷信低頭笑了笑，繼續(xù)道：“她還說：不能只看這一成紅利的多少，要看整體。這一成的紅利換來的是四鄉(xiāng)百姓的心，他們會自發(fā)的為作坊著想，你們在別的地方擔(dān)心的所有問題在這里都不會發(fā)生。他們會比你這個東家都愛惜作坊的器具，會比你更用心的去維護(hù)竹林的再生長，他們能給你帶來的好處，不會比你給出去的這點錢少，不過不是擺在明面上的利益而已。她說服了我。”
高隨志也被說服九成了，剩下的那一成是他最后的堅強(qiáng)，他不能現(xiàn)在就應(yīng)下，得回去和爹商量了再決定。
第五百九十三章
小別新婚
離開十二天，喬雅南終于回來了。
下了馬車，她看著下邊朝她伸出手的人歪頭笑了笑，把手放到他掌心，被握緊的感覺讓她的心跟著安定下來。
自醒來后就來到這里，在她心中這里已經(jīng)是家所在的地方了。更何況，這里還有等她的人。
“我以為你就比我晚個兩三天回來。”沈懷信低聲抱怨：“結(jié)果晚了六天。”
喬雅南偷笑：“天天在一起你不嫌煩�。 �
“哪有天天在一起，我在外忙，你比我更忙，每天也就能早晚見一面。”
“那我以后不出去忙了，天天在家等你�！�
沈懷信想象了下：每天他一到家，雅南就給他脫官服遞帕子，給他沏茶，和他說孩子怎么怎么樣，家里怎么怎么樣，哪家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怎么的……
不行。沈懷信光是想象就覺得這不可能，雅南只會和他說作坊怎么樣，要不要新開個作坊，哪個鄉(xiāng)的作坊做得怎么樣，哪家被欺負(fù)了……這才是雅南，精力十足的帶著人往前奔，眼神比誰都明亮，看著她就能看到希望。
“還是在外邊跑吧！”沈懷信笑：“我們一起跑，在一起的時間就多了�！�
喬雅南笑了，晃了晃牽在一起的手。
“咳……”喬修遠(yuǎn)提醒兩人還有客人在。
“大哥你嗓子不舒服啊？一會去讓老大夫看看，給你開點藥。”喬雅南笑瞇瞇的一通擠兌，得了大哥一個白眼也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小情侶小別勝新婚懂不懂？
劉崖夫妻兩人都笑了，只有同來的劉家長子劉燕祥看著關(guān)系過于親密的兩人很不可思議，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哪是喬雅南攀高枝，看看沈大人那眼神，都粘人身上了。
沈懷信帶著修成和其容行晚輩禮：“伯父伯母遠(yuǎn)道而來辛苦了�！�
兩人受寵若驚，連連虛扶：“自家人快不必多禮�！�
沈懷信笑了笑，將一行人往里請。
邊往里走，劉夫人不動聲色的打量這宅子。和府城自然是沒得比，可這宅子很明顯有修整過，頗有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感覺。下人數(shù)量不少，行走間無聲，衣擺不揚(yáng)，低眉斂目很是規(guī)矩。
沈懷信安排了一桌清爽鮮香的接風(fēng)宴，大夏天里吃得很舒服開胃。稍說了說話就將他們帶去了客院歇息，明日再去桂花里，半點虛的都沒有，完全是對自已人的態(tài)度，劉家人很是受用。
喬修遠(yuǎn)打算去趟桂花里，沈懷信攔住他：“我讓人去和老族長說過了，又派了個嬤嬤過去幫忙，差不了�！�
“就是，大哥你在家歇歇，這幾天天天忙得腳不沾地的�！�
喬修遠(yuǎn)稍一想就作罷，他不會比沈家的管事娘子更能干，掩嘴打了個呵欠就去歇著了，確實是有些累。
目送大哥走遠(yuǎn)，喬雅南湊近了和懷信說小話：“大哥天天在外跑，還有一天夜不歸宿，肯定有什么事瞞著我。”
沈懷信最喜歡和雅南這樣親昵相處，同樣低聲道：“你沒問大哥？”
“沒問，他是大哥，又不是弟弟，我哪能像管修成修齊那樣去管他。以后有嫂子了就更要少管了，我要做最好的小姑子�！眴萄拍峡聪蛩骸安蝗パ瞄T了？”
“縣太爺給自已放假了�！�
“干得好�！眴萄拍县Q起大拇指，牽住他的手往書樓去：“大哥的婚事定下了，十月初二，避開了我們定親和成親的月份。對了，大哥說成親后要帶嫂子一起來常信縣住幾年，我當(dāng)時都嚇一跳，趕緊幫著說話把話圓上……”
沈懷信滿臉是笑的看著表情豐富的人，聽她說這些自已不在時發(fā)生的事，時不時嗯一聲。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是這樣，雅南不在的時候，就算身邊跟著幾十上百人他也覺得寂靜，雅南在了，他的世界才有了聲音。
次日一早，沈懷信穿著官服過來吃早飯。劉家人在，他住到衙門去了。
一早和縣太爺同坐一桌用飯，這體驗有點奇妙，粥都比平日的好喝。
“有公務(wù)在身，不能陪伯父伯母同去，見諒�！�
劉崖連連擺手：“哪能耽誤你的正事，你只管去忙你的�！�
沈懷信點點頭，轉(zhuǎn)頭和雅南道：“茶苗送來了，我去一趟紅土鄉(xiāng)�！�
喬雅南也有點想去，但今日到底是大哥的事更重要，道：“請聞老爺子一起去，這買賣要看到效益需三五年，只能宰熟了，到時再問問另外幾家還有誰愿意進(jìn)來，要是都沒這個意向，那我私下出一筆。對了，再幫我問問三老土質(zhì)有沒有改善�！�
沈懷信應(yīng)下，起身戴上官帽快步離開。
劉崖若有所思的看著喬雅南：“你若有事便去忙，有你大哥陪著就行了。”
“若是非去不可的事，那我肯定不和您見外。這點事不至于，懷信順便就解決了�！眴萄拍闲Γ骸澳俏覀儸F(xiàn)在就動身？”
劉家人沒有意見。
雖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可顛簸的鄉(xiāng)路仍是讓劉夫人臉色漸變，心里那點期待跌落谷底。
馬車突然停下來，他們還以為到了，想著要是這個路程，倒也還好。
車廂被敲了敲，喬雅南揚(yáng)著一張笑臉探進(jìn)來：“伯伯，伯母，下來走走吧�！�
劉夫人到底是忍住了，勉強(qiáng)笑了笑，步下馬車看著這凹凸不平的路心想，怎么就不能填平些呢？
“這段路不太好走，風(fēng)雨天簡直不得了，年前有一車貨就翻在這里，幸好人沒事�！眴萄拍戏堑徊刂钢�，反而笑容坦蕩，引著他們拐過這個彎往前走，指著前邊擔(dān)著畚箕奔走的人道：“所以干脆從這里開條路出來，雖然費勁了些，但一旦修好了好處就大了，去縣里會近上不少。”
劉家是商人，劉燕祥耳濡目染學(xué)了一肚子利益得失，非常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就為了縮短幾里路費這么大勁，值得嗎？那里不好修哪里就是，不比開山來得容易？
劉崖將手背在身后，看著前邊忙碌的鄉(xiāng)民，難以想象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竟有此魄力。再想想早上她和沈懷信說的那些話，以及沈懷信的態(tài)度，可見喬雅南平時就是這般表現(xiàn)，其他人都習(xí)以為常了。
有點意思。
第五百九十四章
親家見面
“小里長？！”有人認(rèn)出喬雅南高聲喊了一聲，引得其他人都看過來。
從山里頭跑出來一個人一瞧，快步跑過來笑道：“小里長，這是回桂花里？”
喬雅南認(rèn)出他是齊柳里的里長齊正，和劉家人說了聲‘稍等’，笑瞇瞇的上前道：“怎么是您親自在這盯著？”3938
“不盯著怎么行，我昨天去看了余田里在建的那橋，都快建好一半了，我這不能比他們慢��！怎么說也是建橋更難一點吧？”
“建橋是不容易，但您這開的又不是小山�！眴萄拍媳葎澚藥讉�半圓型：“幾座這么大的山連綿著趴在地上，要不是這山都不高，我都不敢打它們的主意，現(xiàn)在這個進(jìn)度已經(jīng)很快了，您別把大家伙逼得太狠，大熱天的干這活已經(jīng)很辛苦了。”
“能得著你這句話，大家伙就沒白忙活�！饼R正咧嘴笑了，他擔(dān)心的就是造橋的比他們快，把他們齊柳里給比下去了，小里長對他們有意見，這一聽著小里長可比他還明白。
“回頭我讓人煮些綠豆水放涼了送來給大家解暑氣，多放糖�！�
齊正大笑：“跟著小里長做事，這嘴巴沒虧著�！�
“那是應(yīng)該的�！眴萄拍匣仡^看了一眼，道：“那我先回了，家里有長輩過來。”
“快去快去，正事要緊�！�
喬雅南走回去，對看著她的幾人解釋道：“是同鄉(xiāng)的里長，他們鄉(xiāng)離這里最近，所以這事是他們在做�！�
劉夫人好奇的問：“你安排的？”
“我只告訴他們要做些什么，誰去做是他們自已商量，最后基本是誰離得近歸誰�！眴萄拍舷胱寗⒓胰朔判�，八個心眼子調(diào)動起來四百個：“另有一個鄉(xiāng)要修一座橋，有了那座橋連通，桂花里去縣里就更近了，一刻鐘左右就能到。以后大哥住縣城，來往桂花里也方便�！�
一刻鐘，倒確實是不算遠(yuǎn)。
幾人重新上路，后邊的路好走了許多。劉家的人撩起簾子看著外邊的景象，常能看到鄉(xiāng)民挑著擔(dān)子，也不知擔(dān)著什么。
喬修遠(yuǎn)看著妹妹：“對著和沈家有關(guān)的人都不見你這個態(tài)度，不必為我去討好劉家�！�
“這不是討好，這叫有效解決問題。他們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訴他們什么，他們擔(dān)心什么，我就抹平他們的擔(dān)心，所有問題在這里一次性解決好了，以后麻煩才會少。要是他們不滿這不滿那，回去在巧娘耳邊說些不好的話，最后吃苦的不還是你們倆個嗎？不要說巧娘不會信，沒有人是能做到完全不受言語影響的，更何況那人還是她爹娘。”
喬雅南語重心長，覺得自已簡直操著一顆做娘的心。好嘛，這念頭一出來，心都跟著滄桑了二十歲。
昨兒得了消息，喬家早早就掃榻以待。四個族老都是一身簇新的衣裳，頭發(fā)一絲不茍，收拾得精神利索，齊聚在喬雅南家里。
耳報神小山子沖進(jìn)來：“看到了看到了，有三輛馬車！”
喬昌松以前在外賣家具，在喬家矮個里拔高個，也算是說得出幾句話，就由他領(lǐng)著喬昌盛和喬昌興兩兄弟做為父輩出去迎客。
老一輩既不端著，也不顯得諂媚，起身在堂屋大門內(nèi)等著。
劉家人被喬家兄弟幾個迎進(jìn)來，遠(yuǎn)遠(yuǎn)見著幾位老人便抱拳行禮。
老族長這時才跨過門檻笑臉相迎：“貴客盈門，蓬蓽生輝�！�
喬雅南有些意外，大伯爺這詞兒用得不錯啊，誰教的？而這話，卻又正正合了之前喬雅南說的喬家祖上是讀書人家，于是態(tài)度也就更好了。
“早該來拜訪才對�！眲⒀骂I(lǐng)著妻兒朝幾位老人一一行禮。
喬家?guī)桌弦卜判牧�，并不因著喬家門第低看不起他們，是有教養(yǎng)的人家，遂都笑著請人請屋。
美好的誤會帶來一個美好的開始，又有喬雅南在場，自是賓主盡歡。
劉家準(zhǔn)備周全，不但給幾老準(zhǔn)備了禮物，未出五服的都有，巧娘另外準(zhǔn)備了一些荷包手帕之類的則都交給了喬雅南，由她去分派給族中姐妹。
之后，喬修遠(yuǎn)領(lǐng)著他們?nèi)ス鸹ɡ镒吡俗�，幾個作坊和村學(xué)都走了個遍，那熱鬧的景象就和喬雅南之前說的一樣，接連得到印證，他們對喬雅南信任度更高了不少�！�04
那邊，喬雅南也在回族老的話。
“大哥說成親后要帶嫂嫂回來呆幾年，嫂嫂是沒意見，之前那么難她都扛住了不退親，可見是看中我大哥這個人了。劉家疼寵女兒，怕她吃苦頭要過來看看也在情理之中，不是來找茬挑理的。”
“瞧著是講理的人家�！崩献彘L點點頭：“你和他們說得上話，讓他們安心，我們不會為難他們家姑娘。就像你娘，她連桂花里都沒來過，可喬家沒少受她照拂，你爹也是有她才能攢下一片基業(yè)。她們愿意嫁進(jìn)喬家，是喬家的福氣。這樣知書達(dá)理的人家出來的姑娘，才能生養(yǎng)出你們這樣的兒女，好妻旺三代，這才是真正讓喬家受益�！�
“有大伯爺您，才是喬家的大福氣�！眴萄拍险f得真心實意，她見過為老不尊的，見過端架子踩小輩的，見過用輩份和小輩過不去的，大伯爺這樣看得長遠(yuǎn)的太少太少了。
“這福氣得多些年頭才好�！崩献彘L長嘆一聲，以前過一日是一日，哪天咽氣了也就作罷。可現(xiàn)在，他是真盼著能多活幾年，至少要讓他看到喬家真的興盛起來了，穩(wěn)穩(wěn)的立住了，他才甘心閉眼。
“我找人用栗木做好了靈位，之前那兩個得埋了，帶回來了嗎？”
喬雅南忙點頭：“放縣里了�！�
“待劉家走了帶回來，你們姊妹幾個都得回來，請法師做場法事，把靈位請入祠堂，以后受喬家后代供奉。”
喬雅南應(yīng)下，入祖祠是大事。
喬家擺了一桌極體面的席面，只看著那菜色就知道何叔人未出現(xiàn)，但出力不少，就連回禮都有野味。
走了這一遭，劉家是徹底放下心來，滿載而歸。就像喬雅南說的，桂花里雖然是個里，但它又豈止是個里。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喬家，喬雅南是真正能做得了主的，她又一心盼著兄嫂好，巧娘來這里吃不了苦頭。
第五百九十五章
做下交待
六月最后一日，老族長請了法師來做法事，將喬昌延夫妻的靈位請入祠堂。
沈懷信跟著雅南回了桂花里，隨在她身邊該跪就跪，該拜就拜，盡足半子禮數(shù)。
舊的牌位在大門外挖了個坑埋了，喬修遠(yuǎn)和喬修成一人手捧一個新的靈位去往祠堂�？粗麄兊谋秤皢萄拍嫌行┗秀保睦镯懫饐顓嚷暷睦锞退妥呷�，她已經(jīng)聽了好幾遭了，以后都不想再聽到。
“在想什么？”沈懷信將小修齊放到她懷里。
“時間過得真快�！眴萄拍匣厣�，嗦了小修齊一口，把孩子逗得前俯后仰后朝懷信笑道：“我們認(rèn)識都快一年了�！�
想起兩人的初識，沈懷信也笑了：“算不算是天上掉下來的緣分？”
“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算吧�！眴萄拍限D(zhuǎn)身進(jìn)屋，縣太爺官威太重，她總覺得外邊來來往往的人膝蓋都有點軟：“你要不要先回去？我要留下做些安排。有大哥管著這幾個作坊，后面我估計會來得少了，得先把一些事交待好�！�
“今天衙門沒什么事。”
“所以又給自已放假了？”喬雅南笑得不行：“老沈大人一身的優(yōu)點，你撿點好的學(xué)�！�
沈懷信打趣：“不是老狐貍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眴萄拍媳牬笱郏荒槨阍┩魑�，我很無辜’的表情。
“記錯了，是我說的，京城誰不叫他老狐貍�！鄙驊研庞绣e就認(rèn)，不錯也認(rèn)。
喬雅南哈哈大笑，按著小修齊就是一頓揉，把小孩也逗得咯吱直笑。
沈懷信看著笑成一團(tuán)的兩人，眼里的笑意都要滿溢出來。
進(jìn)了堂屋，喬雅南抬頭看到神龕上空著有些不習(xí)慣，自從懷信和修成接連考試后，家里的香火就沒斷過，就算她沒住在這里了，也總有人記得點上。以后上香都得去祠堂了，祖先堂她還進(jìn)不去。
不過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喬雅南想了想以前在鄉(xiāng)下看到別人家的神龕，有靈位還有……相片。
那就撿起她那點微末技藝畫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