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幸好有你

    老大夫最后也沒留下來用飯，喬雅南沒有強(qiáng)留。

    自相識以來他們的關(guān)系一直就是如此，沒有親近到當(dāng)成親朋走動的地步，但對方有事時總會幫一把，頗有點(diǎn)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很舒服。

    “雅南！”

    喬雅南聽著聲音臉上就有了笑意，托著腮看向門口，等著那人進(jìn)入視線，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揚(yáng)聲道：“有好事兒？”

    “高家來信了�！鄙驊研趴觳竭^來把信放她手里：“高家同意了，不日將由高家大公子帶人過來和我詳談�！�

    喬雅南一目十行的看完信，對于家纏萬貫的沈家公子來說，一個作坊不至于讓他這么興奮，他興奮是因?yàn)椋骸拔覀冞@一步邁出去了�！�

    “對！”沈懷信把官帽取下來放書桌上，拖著椅子坐得離她近些：“紅土鄉(xiāng)種茶和楊梅樹需要年限才能看到效益，可造紙作坊不必，算上建作坊的時間兩個月就能看到錢！這一步邁出去，也算是給了所有人一顆定心丸�！�

    被他這勁頭感染，喬雅南也有點(diǎn)興奮了，傾身從卷缸里拿出簡易地圖鋪開，拿炭筆在毛竹鄉(xiāng)上打了個大勾，然后落在紅土鄉(xiāng)上點(diǎn)了點(diǎn)：“這里只能算有思路了，這三五年不能干等著，還得再想個法子讓他們短期內(nèi)能掙點(diǎn)錢熬過去�！�

    沈懷信指向另外兩個被他們合并到一起的大鄉(xiāng)：“這兩個地方你有思路了嗎？”

    “有�！眴萄拍显谕翗蜞l(xiāng)那里寫上‘辣子’，沙西鄉(xiāng)寫上‘藥材’。

    “辣子現(xiàn)在只有我在種植，量上遠(yuǎn)遠(yuǎn)不夠，僅靠桂花里那點(diǎn)土地也種不出多少來，上一季留的種到處找地才全部種完。現(xiàn)在才七月初，今年還能種一季，那種子就遠(yuǎn)不是桂花里種得完的了�！�

    圍著辣子又畫了一個圈，喬雅南道：“辣子的銷路完全不用擔(dān)心。剁辣椒你吃過的，味道極好，呂先生都帶走了好些，這東西只要多放點(diǎn)鹽，再專門定制小壇子來裝能保存得更久。一個鄉(xiāng)來種植辣子，喬記吃得下�！�

    沈懷信點(diǎn)點(diǎn)頭，剁辣椒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無論什么菜往里放一點(diǎn)都會更好吃，用剁辣椒拌飯他能吃下兩碗，只要嘗過的絕對會喜歡。

    和辣子比起來，他對種植藥材更掛心些：“藥材商人認(rèn)熟不認(rèn)生，他們的進(jìn)貨渠道都是固定的，輕易不換�！�

    “這就是需要英明神武的沈大人和衙門各位大人去解決的問題�！眴萄拍想p手合十抵住下巴：“小老百姓能有什么門路，在這件事里他們賣的是力氣，各位大人才是他們的指望。”

    沈懷信點(diǎn)出她話里前后矛盾的地方：“你之前曾說，不是每個知縣身后都有個沈家，可這事沒有背景又怎可能辦到？小小知縣，離開轄地沒人把你當(dāng)回事�！�

    “所以需得先聯(lián)合本縣的商賈，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他們有他們的一個圈子互通有無，不一定就幫不上忙。再則……”喬雅南抿了抿嘴：“你可還記得我曾說過各級之間脫節(jié)嚴(yán)重？”

    “記得�！鄙驊研庞浀醚拍险f過的第一句話：“你說里與鄉(xiāng)，鄉(xiāng)與縣，縣與府衙，府衙與朝堂的關(guān)系太松散了，完全是在各干各的�！�

    喬雅南又問：“你認(rèn)可這句話嗎？”

    “以前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聽你說了后我才發(fā)現(xiàn)確實(shí)如此，當(dāng)了知縣后更有種自已是在單打獨(dú)斗的感覺，這種心境下，放棄理想，做個隨波逐流的人太容易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眴萄拍夏锰抗P在紙上戳著：“知縣受皇命而來，上有知府，背靠朝廷，又不像小老百姓一般求告無門，卻會讓你覺得是在單打獨(dú)斗，轄下三州十九縣的同心府在這中間起了什么作用？”

    沉默片刻，沈懷信抬頭：“你的‘再則’，是說往上找知州，找知府，尋求他們的幫助？”

    “不是尋求他們的幫助，我打個比方。”喬雅南想了想怎么說這個話：“某個縣城地勢平緩，或者依水而居，生活富足，但是平日想吃頓菌菇極為不易。而另一個縣盤山而建，窮得只能吃菌菇續(xù)命。若府衙能調(diào)節(jié)這兩地，讓菌菇賣去那個縣城，那山里的人就多了掙來的門路，而那個縣城也終于能吃到菌菇，他們互相之間損失了什么嗎？沒有是不是？但是雙方又都得了好處，并且因?yàn)橛猩戏逶陉P(guān)注，雙方在面上至少都會做得漂漂亮亮，若是哪一方主動去談，未必能有這個結(jié)果�！�

    沈懷信邊聽邊點(diǎn)頭，一扇大門在他面前緩緩打開，讓他從固有思維里跳出來看到另一種可能，然后立刻活學(xué)活用：“種植的藥材，我可以先去找知府，看他轄下是否有藥材商人正在尋找藥材，或者借由他之口告訴他轄下的商人，常信縣有藥材。他若不成，可再去找知府，看其他地方是否有這個需求。更甚者，我可以打聽清楚他們想要什么藥材，簽下契書后由常信縣給他種植�！�

    喬雅南用力鼓掌，有個這樣的學(xué)生真是太有成就感了，只要稍微點(diǎn)撥一句，他想的比你都周全。

    “總結(jié)出來就是，衙門的各位大人不能干坐著不動，得多動動腦子多做點(diǎn)事。要是往大班椅上一坐，拍拍驚堂木就能做大人，那誰不能做？”

    沈懷信把她手上的炭筆拿走，地圖上已經(jīng)被她戳出好多黑點(diǎn)了：“你想好要種植什么藥材了嗎？”

    “想著暫時先種喬記用得上的那些過度一年，他們也得練練手，一年后你肯定已經(jīng)想到辦法了�！眴萄拍险f完又笑：“喬記都快被我薅禿了，哪里需要哪里上�！�

    “幸好有喬記�！鳖D了頓，沈懷信又道：“也幸好有你�！�

    哎呀，收獲一句甜言蜜語，喬雅南伏到書桌上彎著眉眼看他：“他們多少年來都是在地里找食，大字不識，雖然我這些招兒都是笨辦法，并且經(jīng)不起天災(zāi)人禍，但怎么說也還是和土地打交道，他們做得來，換成其他的他們心里恐怕還會有抵觸。”

    “人盡其用，再好不過�！�

    第600章

    又成一事

    次日一早，喬雅南過來就看到懷信抬頭看著天空，臉露憂色。

    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喬雅南笑：“看什么呢？”

    沈懷信看向她：“很久沒下雨了，前兩天去河堤發(fā)現(xiàn)水位下降不少。馬上就要挪秧苗了，我擔(dān)心田里會缺水�！�

    確實(shí)挺久沒下雨了，喬雅南拉著他進(jìn)屋：“六房的人怎么說？有應(yīng)對的辦法嗎？”

    沈懷信搖搖頭：“只說近十天內(nèi)恐怕還是無雨�！�

    “要是好解決，也就沒有百姓靠天吃飯這話了�！被仡^見幾個小孩過來了，喬雅南趕緊招呼他們過來坐下，最近他們每天都被忠叔拎著操練，身板眼見著結(jié)實(shí)了不少，食量都大了。

    吃了早飯，沈懷信習(xí)慣性的交待去向：“衙門今日要升堂審案，你要出門嗎？”

    “我想去趟紅土鄉(xiāng)，你那多久完事？”

    盼了好久的一起出入眼看著就要成真了，沈懷信哪能放過：“半個時辰就能料理完，你等等我。”

    喬雅南稍一想：“我去趟梁記藥鋪，打聽打聽那些個事。”

    沈懷信半點(diǎn)不意外她的行動力，轉(zhuǎn)頭吩咐：“許管家，你和姑娘說說梁家的事，跟著姑娘過去�！�

    許峰忙應(yīng)下。

    喬修成和范其容對了幾個眼色，交鋒一番后還是年紀(jì)小了幾歲的喬修成敗下陣來，偷看姐姐一眼，道：“沈大哥，我們可以去看你審案嗎？”

    小老百姓怕見官，等閑不會進(jìn)衙門，沈懷信來此兩月余也不過是第二次升堂，上次喬修成他們沒趕上，這次想看個新鮮。

    沈懷信看三人一眼：“小陽年紀(jì)還小，不宜過早接觸這些，吃好了就去上學(xué)。你們想去就去，但是不允許發(fā)出聲音�！�

    許陽雖然也好奇，但他聽話，讓他去上學(xué)就乖乖起身告退離開。

    梁記藥鋪今日正進(jìn)了一批貨，門口停著好幾輛騾車，巷子里都是藥味，喬雅南索性下了馬車走過去。

    梁記的東家梁后生送客出門，看到她眼神都亮了不少，大主顧來了！

    “喬姑娘今兒怎么有空過來，快里面請�！�

    藥鋪堆得都快沒處下腳，梁后生邊把人往里引邊道：“這也是正好趕上了，味道沖了點(diǎn)，鼻子還受得了嗎？”

    “還行�！眴萄拍闲α诵�，順著這話就問：“這貨都是從哪送來？”

    “這一批貨要得多，是從隔壁興寧府柳家送來的，他家的貨不錯，價高一點(diǎn)也值�！�

    去到天井，藥味終于淡了些。喬雅南揉了揉鼻子，她感覺自已已經(jīng)在中藥里煮一遍了，吃了她治百病。

    后院有個小廳，一看擺設(shè)就是專門用來待客的。小學(xué)徒上了茶，離開前飛快偷看喬雅南一眼，心滿意足的退出去，長得可真好看��！

    梁后生笑：“這些貨里有一部分就是要送到桂花里去的，你要不要驗(yàn)驗(yàn)貨？”

    “這事現(xiàn)在歸我大哥管了，找他驗(yàn)去。”

    梁后生半是認(rèn)真半是打趣的問：“這是把喬記交回給喬家，以后都不管了？”

    “喬記一直就是喬家所有人的，沒有交回這一說。最近我要忙些別的事，再加上我大哥要回來做車隊(duì)，這點(diǎn)事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也耽誤不了什么，就順便都交給他了。”知道他是擔(dān)心喬記生變影響了他的生意，喬雅南解釋了一句：“藥材你還是要送最好的，很快同心府和京城要開鋪?zhàn)�，都是不能出差錯的，要是以次充好，你別怪我不念舊情�！�

    梁后生豎起大拇指，這才多久，買賣都做到京城去了，不得了不得了。

    “這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喬記可是我們梁記最大的主顧，所有貨都是我親自盯著，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喬雅南喝了口茶，場面話就說完，就得說點(diǎn)實(shí)在的了。

    “梁東家，我有件事想向你請教。”

    梁后生長長的‘哦’了一聲：“我說你今兒怎么來了，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哈哈，你說�！�

    “若是在沙西鄉(xiāng)種植藥材，你有什么好推薦的嗎？”

    梁后生一愣：“你要自已種？”

    “種什么還沒想好，要是實(shí)在想不出來就只能種種喬記用得上的那些藥材了�！眴萄拍闲α诵Γ骸安皇窃谕�脅你，但凡有更好的選擇我也不會按著喬記這頭羊薅個沒完�！�

    梁后生看著她神情有些復(fù)雜�？h城就這么點(diǎn)大，消息傳得飛快，從喬雅南和一個女大人在各鄉(xiāng)轉(zhuǎn)悠開始就不知多少人在關(guān)注她的動向。于是知道了她教紅土鄉(xiāng)改變土質(zhì)，知道沈大人送去適合紅土鄉(xiāng)種植的楊梅樹和茶樹，前幾天又傳出消息說沈大人親自帶著府城哪家的公子去了毛竹鄉(xiāng)，說是要在那里開個造紙作坊，如今，她說起了沙西鄉(xiāng)。

    “喬記需要的這些藥材除了小茴香籽都需得幾年才能收獲，但是小茴香籽賣價不高，也不值得一鄉(xiāng)來種植。”

    喬雅南笑了：“這事情來問梁東家果然沒錯，梁東家，不如我們來談樁生意？”

    梁后生一愣，這還什么都沒有，就談上買賣了？

    隨之前來的許峰和香苗對望一眼皆是忍笑，他們家姑娘行事就是不走尋常路。

    “梁東家一直是從別人手里進(jìn)藥材，可有想過做一個賣藥材給別人的商人？”

    這是被人拿捏和拿捏別人的區(qū)別，梁后生自然不想被人拿捏，只是：“不容易，貨源基本被那些老牌藥材商人壟斷，零散賣家要么屈服于藥材商，要么被打壓得去做別的營生了�！�

    “若是自已種呢？”喬雅南看著他：“誰能卡得住你？”

    梁后生喝了口茶穩(wěn)住動蕩的心神，他被人掐住脖子多年，上游商人想怎么漲價就怎么漲，沒有二話，他也不是沒想過別的出路，可想要進(jìn)到品相好的貨哪是那么容易的，時間一長他也就認(rèn)命了，總歸也能活得下去。

    可現(xiàn)在喬雅南這么一說，他壓制在心底多年的那個念想又冒出來了。

    “這生意，怎么談？”

    喬雅南一看他這態(tài)度頓時心下大定：“兩種方式。一種，梁東家和另一家出本錢讓沙西鄉(xiāng)的鄉(xiāng)民種植，收獲后以分紅的形式給錢。第二種，仍是梁東家和另一家給錢，但是算借的，收獲后按價收購時再扣除當(dāng)時的成本錢。我建議后一種。”

    “另一家是你？”

    “當(dāng)然不是，我不參與，另一家肯定也是信得過的，這你放心�！�

    梁后生抬頭：“你呢？”

    喬雅南眨眨眼，笑道：“也不必事事都有我，梁東家放心就是，沈大人也會幫著找銷路�！�

    梁后生看著她，最后笑了：“我做這買賣沖的不是沈大人，是你。喬姑娘，我看不懂你，但你之行事讓我信任，若遇著難處了你也別泄氣，但凡我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說�！�

    喬雅南愣了愣，旋即笑得春暖花開：“好�！�

    第六百零一章

    打誰主意

    兩人的關(guān)系無形中進(jìn)了一大步，喬雅南順桿兒往上爬：“梁東家覺得種什么藥材合適？”

    梁家?guī)状�人和藥材打交��，說起這個他侃侃而談：“這要看喬姑娘怎么想，是要短期就看到利益還是愿意花點(diǎn)時間先打打底，做長久一些的打算�！�

    “若給梁東家選擇呢？”

    “若要長期做這買賣，自然是選后者�！绷汉笊�語氣鄭重：“短期就能看到錢的藥材種的人多，賣價不高，也難賣掉。需要種植兩三年以上才能有收獲的藥材銷路會好些，價錢也更高�！�

    喬雅南略一沉吟，提出另一種方式：“兩種都兼顧會不會更好？鄉(xiāng)民需要信心，動輒三五年沒動靜的買賣，他們怕是很難堅(jiān)持�！�

    梁后生微微點(diǎn)頭，這確實(shí)是很現(xiàn)實(shí)的問題，畢竟這藥材是要種到鄉(xiāng)民自已的土地里去的，而非在他的藥田里干活，幾年看不到錢，沒幾個人能堅(jiān)持住。

    “你說得對，兼顧為好�！�

    喬雅南心下一動：“梁東家今日得不得閑？若不忙跟我們?nèi)ヌ松澄鬣l(xiāng)？以我對這一行膚淺的了解，藥材對土質(zhì)也有一定的要求，不是隨便種的�！�

    “確實(shí)是不能隨便種�！绷汉笊�看她一眼：“我要先回家一趟，喬姑娘能否等我片��？”

    “自然。”喬雅南起身：“我也需得回家一趟，梁東家直接過來便是�！�

    從梁記出來，喬雅南順便去看了看新到手的鋪面。三個鋪?zhàn)佑袃蓚�連在一起，另一個在街口，位置極佳，她每次去喬記鋪?zhàn)佣紩��?jīng)過這里，原來是賣糕點(diǎn)的，生意一般，她也就不擔(dān)心斷人財(cái)路，買下這個鋪?zhàn)拥耐瑫r拜托黃老爺子做了回壞人，和那東家說了兩個月的租期到了后不再續(xù)，她打算把這鋪?zhàn)邮栈貋黹_炸炸香。

    說到炸炸香，喬雅南想起來還要去趟平鳳鄉(xiāng)。嘖，幸好離開桂花里了，不然分身乏術(shù)。

    沈懷信得知出去的地方從紅土鄉(xiāng)改為沙西鄉(xiāng)便揚(yáng)了揚(yáng)眉，再一聽她說梁后生同去心里就有底了，打趣道：“這是又打上梁家的主意了？”

    喬雅南斜他一眼：“給你一個重新說的機(jī)會。”

    “人盡其用，干得好。”

    范其容和喬修成對看一眼，要不……我們撤？

    喬雅南哼哼唧唧的接受了這個說法，看他把官帽取下，手按在腰帶上往屏風(fēng)后走，一把將人拉住了道：“現(xiàn)在不需要微服私訪，穿著官服去。讓老百姓看看沈大人炎炎夏日為他們奔波的模樣，慢慢建立他們對衙門的信任，以后想他們配合做什么事時他們才會聽你的�！�

    沈懷信笑：“別人若這么說，那是做表面功夫，你這么說，不知為何就覺得很有道理。”

    爾等土著是沒見過宣傳和輿論的厲害！掌握了這兩門絕活，怕得誰來？喬雅南在心里宣了聲佛號，慚愧慚愧，又拾了點(diǎn)牙慧。

    許峰快步進(jìn)來稟報(bào)：“姑娘，梁東家來了，還帶著一個老人，小的沒認(rèn)錯的話，應(yīng)該是老梁東家。”

    喬雅南和懷信對望一眼，趕緊拿起官帽戴上往外走去。

    想到什么，喬雅南回頭招手：“修成，其容，你們也一道去�！�

    兩人正想去呢，喜不自禁的跟上。

    大門外，梁東家還在勸：“爹，兒子都多大了，這點(diǎn)事處理得來，您何必跟著奔波一趟�！�

    須發(fā)皆白的老梁東家嫌棄的把人揮遠(yuǎn)些：“你懂個屁！這點(diǎn)事？你知道之前喬雅南找的都是哪幾家嗎？是聞、杜、曲、周四家。她看得上我們梁家才把我們捎進(jìn)去，還這點(diǎn)事？就沖這句話我就對你不放心！”

    梁后生委屈：“這么好的機(jī)會我不是一下就抓住了嗎？您怎么還罵呢？”

    老梁東家橫他一眼，不罵自已兒子還去罵別人兒子？

    聽著動靜，兩人抬頭看去，見打頭出來的是知縣便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忙要跪。

    “老者不必如此�！�

    老梁東家還沒跪得下去就被托住了，沈懷信又扶了梁后生一把：“本以為只麻煩了梁東家，沒想到還驚動了您老人家。”

    “小子辦事不牢靠，實(shí)在不放心�！崩狭簴|家沒跪得下去，便拱手行了禮：“老夫和藥材打了一輩子交道，少時還跟著大夫?qū)W過兩年，對藥理那些都有涉獵，小子回去一說，老夫便知此事要緊的地方在哪里，所以就想跟著去瞧瞧，大人別怪老夫不請自來。”

    “固所愿也，不敢請耳。”見馬車過來，沈懷信伸手相請：“不耽誤了，這就出發(fā)。”

    老梁東家再次拱了拱手，抬起頭時看了眼站在沈大人身邊的姑娘。

    喬雅南福了一福：“要麻煩老先生了�！�

    “是老夫要多謝姑娘給我們梁家機(jī)會�！�

    “您言重了，是勞您受累了才對。”喬雅南笑笑，把兩個小的和香苗趕去另一輛馬車，她抓住懷信的手臂上了打頭那輛。

    馬車走起來。

    梁后生低聲道：“這兩人還真如傳言中一樣親密�！�

    老梁東家閉上眼睛，身體隨著馬車搖晃。小夫妻之間怎么親密都正常，可沒有小夫妻會并肩而立，而她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站在沈大人身邊，沈大人也習(xí)以為常，上馬車時也是先扶著她上去，可見平時就是這么相處的。

    這位桂花里的女里長，不止是做買賣的本事。

    馬車一進(jìn)入沙西鄉(xiāng)地界就飛快的傳到了鄉(xiāng)官耳中，三老早有交待，一看到馬車立刻來報(bào)。

    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不傻，自喬雅南和女大人在各鄉(xiāng)走動之后帶來的種種變化，他們也知道了他們是在替鄉(xiāng)民琢磨事兒，無不盼著哪天喬雅南或者縣太爺能來他們鄉(xiāng)走一遭，再給他們帶來點(diǎn)什么變化。

    而今天，他們沙西鄉(xiāng)等到了！

    平時各有打算的幾位鄉(xiāng)官這會都快速集中到三老家中，跟著他一道迎向停下的馬車。果然和之前一樣，他們到了鄉(xiāng)里先找三老，只是沒想到今日來了三輛馬車。

    待看到那一身綠色官服，鄉(xiāng)官先是一驚，然后狂喜，連大人都來了，想來定是為沙西鄉(xiāng)想到法子了！

    三老拄著棍子小步子邁得更快了。

    第六百零二章

    竭盡全力

    知縣和鄉(xiāng)官，是上下級關(guān)系。

    沈懷信拿捏著度，既不顯得過于親近，也不會拒人千里之外。

    三老也是人精，知道喬雅南是能做得了主的，和大人見了禮就主動和她說話：“喬老兒還好？有些日子沒見他了�！�

    “好著呢，每天操心不完的事�！眴萄拍享槃莅言捊恿讼氯ィ骸拔覀兿朐谏澄鬣l(xiāng)轉(zhuǎn)轉(zhuǎn)，您腿腳怎么樣？走得了嗎？”

    “走得了！”這時候爬也得爬著去啊，三老心里想著，和沈大人行了一禮，走到喬雅南那一邊道：“咱們自已人，你想看什么直接說，我也好有個方向。”

    喬雅南真就不和他繞彎子：“我記得沙西鄉(xiāng)這邊并不是石頭山？”

    “整個常信縣石頭山也不多�！比�老沒明白這其中的用意，追問：“你是要石頭山還是不要？”

    “不要�！眴萄拍匣仡^看向老梁東家：“山地要是能用起來，是不是也挺好？”

    老梁東家背著手上前來道：“山上的地年復(fù)一年的漚著肥，比他們用過的地都好�！�

    喬雅南也這么想，笑瞇瞇的對三老道：“給您交個底兒，我們琢磨著想在沙西鄉(xiāng)種點(diǎn)東西，但是現(xiàn)有的那些田地肯定還是得種糧食，這個絕對不能動的，您帶我們?nèi)ツ軇拥牡胤角魄��！?br />
    “好，好，好！”幾位鄉(xiāng)官大喜，稍一商量就定下了路線，在前邊領(lǐng)路。

    喬雅南走到懷信身邊朝他眨眨眼，湊近了低聲道：“我是不是還挺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