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古惑仔二人組一嗓子吼完,不僅程菲本人實現(xiàn)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懵逼,跟在她背后的程國禮和蔣蘭也沒好哪兒去。
兩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也都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不過,姜還是老的辣,程家夫婦年輕那會兒也是走南闖北見過大陣仗的,幾秒震驚過后,兩人很快就回過神來。
程國禮皺緊眉頭,對這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的社會青年沒有半點好臉色,冷斥道:“在這兒瞎喊什么,誰是你們大嫂?”
兩個混混青年聽完程國禮的質問,不禁也有點兒懵,其中一個正準備搭腔,又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卻先一步響起,將他打斷。
“就是,瞎喊什么�!蓖谐虈Y同志那道磁性十足男低音的福,程菲這頭也魂魄歸位反應過來,附和著說了句。
她腦瓜靈活得很,細思兩秒就猜出了個大概,這兩個年輕人一看就是道上混的,能出聲喊她一句大嫂,十有八九就是周清南手底下的蝦兵蟹將。
她爹媽本來就懷疑她瞞著他們搞地下戀,要是讓二老誤會,自己閨女非但搞了地下戀,還搞了個?幫老大,不分分鐘氣出心臟病才怪!
因此,程菲很明智地認為,自己的當務之急并不是過問這倆小蝦米究竟師從何方、和周清南又是什么關系,而是先要讓他們乖乖閉嘴,不在她爸媽面前亂說話。
心里這么琢磨著,程菲眼珠子轉一圈,主意就已經(jīng)有了。
“嗯?”這時,古惑仔二人組中個子高點的混子B面露茫然,不解地端詳起程菲,自言自語地嘀咕道,“難道我認錯了?不會啊,那天晚上在汽修廠我……”
“你什么你�!背谭瓢逯槪抗鈨窗桶偷卦趦扇嗣嫔蠏咭蝗�,沉聲,“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兒,沒聾沒瞎有手有腳,居然欺負一個深夜在路邊擺面攤的阿姨,還有沒有良知了?”
其實程菲人長得好看,說話的聲音也細細的,即使板著臉說狠話也沒什么太大的殺傷力。
兩個混子這會兒還在糾結“這個漂亮小妞到底是不是自家大嫂”這一格外嚴肅且關乎他們前途生死的問題,被程菲一懟,都愣了下,沒吱聲。
程菲見兩人不語,只當古惑仔們成功被自己威懾,又瞇了瞇眼睛,繼續(xù)發(fā)功:“你們混哪里的,你們老大知道你們吃霸王餐還毆打五十歲阿姨嗎?”
兩個小混混也不是傻子,從程菲的這句話里聽出了濃濃的威脅意味,瞬間更慫了,紛紛舔著臉朝程菲擠出個笑,忙顛顛地道:“這都是一場誤會,我們也不知道那個擺攤的阿姨是您認識的人啊……”
“夠了�!背谭坪馨詺獾財[了下手,滿臉不悅,“我不想聽你們在這兒說廢話。識相的就趕緊進去給我顧姨道歉�!�
混子A巴巴地瞅著她,哭喪著臉道:“可是大嫂……”
“還敢亂喊!”程菲表情更兇,“以為喊我大嫂就不用接受法律的制裁了嗎?警察同志就在里面,再敢多嘴一個字,我馬上告你們騷擾。”
混子二人組徹底僵住,瞅瞅程菲――眼神惡狠狠,殺氣騰騰,想刀人的心明顯已經(jīng)快壓制不住,充滿威脅和某種暗示意味;余光一瞟,又瞧瞧程菲背后的程國禮和蔣蘭――滿臉迷惑滿頭問號,正用探究的目光觀望著現(xiàn)場局勢。
短短零點幾秒,兩個古惑仔終于后知后覺地頓悟――這小姑娘的確是汽修廠那晚老大當眾公開的心肝寶貝兒,但礙于家人在側,不便暴露,這是要他們也配合演戲呢。
思及此,混混二人組當即乖覺,當即改口,嬉皮笑臉地說:“對對對,我不該套近乎喊您大嫂,應該叫美女姐姐�!�
混子A接著說:“美女姐姐,您先消消氣,這會兒條子……警察同志,正在里面給你阿姨錄口供,等他們出來,我們立刻就進去給阿姨道歉。您看成么?”
程菲怕再扯下去會被爸媽看出端倪,不再跟兩個古惑仔說話,雙臂一邊一個攬住程國禮和蔣蘭,將二老往病房里推,小聲道:“走吧爸媽,這兩人腦子不太好使,別理他們了。”
程國禮是個大齡鋼鐵直男,一根筋直得很,自然是閨女說什么他就信什么�?墒Y蘭就沒那么好糊弄了。
她讓程菲推著往里走,進門之后越想越不對勁,不由又回頭,看了眼兩個頭上纏滿紗布的小混混。
古惑仔二人組這時的態(tài)度已經(jīng)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從最開始的吊兒郎當滿臉不耐煩,變得站姿規(guī)矩滿臉堆笑,端正得跟下一秒就要去國旗下講話似的。見蔣蘭目光投來,兩人還朝她點了個頭哈了個腰,很乖很有禮貌地說了句:“阿姨慢走啊�!�
蔣蘭:“……”
蔣蘭看著這兩個古惑仔就冒火,匆匆將視線收回,又看向身邊的閨女,神色狐疑。
蔣蘭壓低聲,問程菲道:“菲菲,你和那兩個小混混認識?”
“不認識啊�!背谭坪敛华q豫地回答,“當然不認識�!�
蔣蘭有點不信,眉頭越皺越緊,“那他們怎么這么聽你的話?你說一他們就不敢說二,你說往東他們就不敢往西�!�
程菲眨眨眼,裝傻充愣干笑著打哈哈,回道:“有嗎?媽你想太多了吧,錯覺錯覺�!�
“聽你顧姨說,這兩人是派出所的常客,在警察面前都飛揚跋扈囂張得很。怎么見了你,就跟妖魔鬼怪見了如來佛祖似的?”
蔣蘭納悶兒得很,說著說著,忽地眸光驚跳生出一個猜測,驚道:“你該不會認識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社會大哥吧?”
程菲被口水嗆得悶咳一聲,被說中心事后只覺心虛又窘迫,只能故作不滿地跺了跺腳,撒嬌道:“媽,我在電視臺上班,每天起早貪黑忙得跟狗一樣,哪兒來的機會認識什么社會哥�。俊�
說到這里,見蔣蘭女士仍有疑慮還想拷問自己,她趕忙又可憐巴巴地望向程國禮,“爸,你聽聽媽在說什么呢�!�
程國禮向來是個閨女腦,見女兒向自己尋求支援,當即清了清嗓子,說:“就是。咱菲菲多優(yōu)秀多正經(jīng)一個小姑娘,怎么可能認識什么社會哥,你別這么疑神疑鬼的�!�
程菲小聲附和:“就是,別疑神疑鬼�!�
蔣蘭見這對父女跟唱雙簧似的,只覺無奈,笑嗔道:“你們兩個就一個鼻孔出氣吧,早晚給我氣出乳腺結節(jié)�!�
病房里除了打著石膏的顧靜媛之外,還有兩個身著制服的民警,一男一女,男警官站在窗邊打電話,女警官則坐在病床旁做筆錄。
程菲壓著步子輕手輕腳靠近,將買來的住院用品放進柜子,又壓著步子輕手輕腳地離遠點兒,找了個椅子坐下,玩手機。
十來分鐘后,筆錄做完,女警官收起紙筆站起身來,對病床上的顧靜媛道:“顧女士,謝謝你的配合。這段時間你就安心養(yǎng)傷,后續(xù)事宜我們會再跟你聯(lián)絡,祝你早日康復�!�
顧靜媛點了下頭,淡笑著說:“辛苦了,警官。”
“職責所在,沒什么辛苦的�!迸倏蜌饣亓司洹�
這時,窗邊的男警官也打完了電話,見同事這邊忙完了,當即沉下臉子看向病房門口,冷冰冰道:“?G,還不進來給傷者道歉,要不要我用八抬大轎請你們啊?”
程菲這會兒正在給一個蘋果削皮,準備分給兩位警察同志吃。聽見男警官的聲音,她下意識轉過頭,朝病房門口看去。
只見兩個古惑仔青年很快就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地進來了。
兩人走到顧靜媛的病床旁,站定過后立馬就是一個90度鞠躬,幾乎是扯著嗓門兒異口同聲地吼道:“對不起阿姨!我們錯了!我們就是屎殼郎戴面具,臭不要臉!”
“……咳。”顧靜媛正在喝水,被嗆住。
兩個警官也愣了下。
程菲手一抖,削了一半的蘋果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顧靜媛著實被兩人的洪亮嗓門兒給嚇了一跳,緩過勁后擦擦嘴,杯子一放,嫌棄地冷哼一聲,“昨晚上不是還要砍我全家,怎么,不敢砍了?”
混子二人組舔著臉笑,忙不迭地擺手搖頭:“喝多了說胡話,阿姨千萬別當真,別當真�!�
兩人道完歉,頓了下,看都沒看旁邊的兩個警官,而是扭過腦袋訕訕地望向了身后,緊張兮兮地試問:“姐,這樣道歉還可以吧,夠不夠誠懇?”
“……”程菲黑線臉,心想要不是這里人多,我真想一人給你們倆一腳。
好在沒等她有反應,邊兒上的男警官已經(jīng)厲聲斥道,“老實待著!誰許你搭訕了!”
幾分鐘后,兩名警官準備將兩個古惑仔帶回警局繼續(xù)調查。
臨走之前,混子A趁兩名警察同志不注意,又偷摸著湊到程菲邊兒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壓低嗓子說:“大嫂,我崇拜周先生很久了,相聚就是緣,你能不能幫我跟周先生牽個線,跟他說說,讓我以后跟他老人家混?我孔武有力滿身肌肉,真的超能打的!”
程菲聞聲,看了眼這人被包成木乃伊的腦袋,對他最后的那句話表示深深懷疑。
“大嫂,拜托了,幫幫忙�!眲傉f完這一句,男警官便大步過來拎起了混子A的后領,拽著他離開。
望著古惑仔二人組遠去的背影,程菲搖頭嘆了口氣,接著便將注意力收回,繼續(xù)陪顧姨和爸媽聊天。
午后陽光晴好,微風徐徐,一輛纖塵不染的純黑色越野駛入濱港西郊一帶。從大道轉彎,拐入林蔭小徑,道路兩旁樹木參天,陽光從枝葉縫隙里投向大地,落下一池的斑駁樹影。
一座莊園別墅坐落在林蔭道盡頭,鐵藝大門前是值勤的傭兵,個個西裝革履不茍言笑,滿臉都是凜然殺氣,等閑不敢靠近。
黑色越野漸漸駛近,門崗傭兵看見車牌號,甚至連攔截的手勢都沒敢有,示意開門放行,一路暢通無阻。
下午一點整,周清南準時出現(xiàn)在西郊梅宅。
下了車,管家徐叔出門來迎他,恭恭敬敬喚他一聲周先生,替他將身上的西服外套接過,往胳膊一搭,客氣而又拘謹。
“梅老呢�!敝芮迥系貑枴�
“昨天夜里西郊這邊剛下過雨,花園里長出來不少蘑菇,蝶小姐聽說之后感興趣得不行,讓梅老陪她摘蘑菇去了。”徐叔面上掛著從容笑色。
周清南聽后沒什么反應,漠然地點了下頭,回徐叔:“那我去書房等梅老�!�
說完,他轉身就往電梯方向走去。
背后卻又傳來徐叔的聲音,“周先生�!�
周清南腳下的步子停住,回轉身去,神色平靜而冷然:“什么事�!�
徐叔低垂著眉眼,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仍是恭敬而溫和的,笑著道:“梅總吩咐過,您來之后,得先去地下室見一下江博士�!�
話音落地,周清南眼底急速掠過一絲寒色,靜了靜,頷首:“知道了,你去忙吧。”
徐叔低著頭又沖他一笑,轉身離去。
幾分鐘后,周清南只身一人走進位于別墅內部的電梯,摁亮了地下室所在的“B1”層。
電梯門緩慢關緊,電梯平緩下行。
叮。
電梯門開。
他踏著步子走出去,電梯口早已經(jīng)等了四個人,除三個體態(tài)高大健碩的外籍傭兵外,為首的則是身著白大褂的儒雅老者。
看見周清南,江博士彎了彎唇角,笑容慈愛地招呼道:“周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周清南目光從江博士臉上掃過,瞥眼那三個面貌冷峻的傭兵,嘴角一勾,挑起個懶漫又帶幾分輕諷意味的笑,沒有說話。
“這邊請。”江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側身讓開一條路。
周清南移步向前。
不多時,幾人來到一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屋子。墻上沒開窗,只有幾盞幽冷的白熾燈懸在頭頂上方,投下的燈光慘白而又森冷。
房間正中擺著一架叫不出名字的大型儀器,儀器旁還有一個藥品架,擺滿各類瓶瓶罐罐;一個特制單人椅,扶手椅腳均帶有特制綁帶,看著像某種用于逼供的刑具。
周清南全程沒有說一個字,徑自上前,坐在了單人椅上,眉眼沉靜而冷漠,面無表情。
江博士走到儀器前,摁下了開機鍵,朝幾個傭兵遞了個眼色。
幾人得令,走過去,到了周清南跟前仍心有忌憚,用英語遲疑地說了句:“Sorry,sir。”
周清南不作聲,他們這才壯著膽子彎下腰,動手將周清南的雙臂雙腿均牢牢綁在椅子上,然后又熟練地拿起儀器上的探頭,粘接在了周清南的腦補區(qū)域。
尖銳針頭刺破皮肉。
硫噴妥鈉被注入周清南的靜脈血管。
周清南十指用力收握成拳,短短幾秒光景,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襲擊大腦,仿佛萬蟲嗜咬般,他的大腦開始拉扯,混沌,迷亂,所有神經(jīng)都疼痛到麻木,逐漸被外力接管掌控。
迷蒙之間,他聽見有腳步聲在靠近,沉穩(wěn)閑散,不緊不慢的。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一個聲音在他耳旁問,語氣很隨意。
“尹華道468號�!�
“干什么了?”
“睡覺�!�
“你父母呢。”
“死了。”
隨便問了幾個問題過后,梅鳳年抽了口煙,看眼江博士,江博士目光瀏覽過儀器顯示屏上的各類數(shù)據(jù),朝梅鳳年點了點頭,示意藥效已經(jīng)完全發(fā)作。
梅鳳年視線重新回到眼前的年輕人身上。
“最后一個問題。”片刻,他慢悠悠地俯低身子,往周清南貼近幾分,眼眸微微瞇起,溫聲細語地問,“你是不是警察?”
周清南唇色蒼白,左側臉頰因為藥物巨大的副作用而不住痙攣,眼底赤紅一片,沉聲:“不是。”
梅鳳年揚了下眉,側目看江博士,吩咐道:“再加藥量�!�
江博士聞言卻面露難色,答說:“用的量已經(jīng)是人體能承受的極限,再加會死人�!�
梅鳳年便咬著煙,緩慢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審度著刑椅上的年輕人,好一會兒才滿意地勾起嘴角,擺手隨口說:“扶周先生回我書房休息�!�
周清南頭垂得很低,額前碎發(fā)擋住他眉眼,瞳色陰沉狠戾,聽見梅老最后一個字音落地的剎那,咬緊的牙關驟然松開,舌尖嘗到腥甜,才驚覺口腔內全是咬碎牙齒滲出來的血……
之后幾天,程菲的工作核心便落在了籌備蘭貴之行上,當?shù)卣畬I港電視臺的扶貧新欄目非常重視,不僅派了專人跟濱港電視臺對接,還提前數(shù)日便替貴賓們準備好了下榻的酒店。
縣政府的貼心之舉,無疑為程菲減輕了不少工作量。
距離出發(fā)日期越來越近,這天早上,程菲照舊在八點整時給遠在京城開會的徐霞曼發(fā)去了一份工作匯報。
匯報完,她想了想,又敲字詢問道:徐總,還有幾天就要啟程前往蘭貴,我們是不是可以訂機票了?
徐霞曼:可以。
程菲:好的。
徐霞曼:梅總那邊有沒有其他安排。
程菲明白徐霞曼想問什么,當即回復道:上次聽梅總提了一下,他們要坐梅氏的私人專機,當時還邀請了我和梁主任,我婉拒了。
徐霞曼:為什么拒絕?
看著徐霞曼發(fā)來的這個問句,程菲眨了眨眼睛,略思索,回復道:因為我想,咱們是去蘭貴扶貧,不是去觀光,梅氏集團是私企無所謂,要是我和梁主任坐了梅四公子的公務機,可能會對咱們臺產(chǎn)生負面影響……
發(fā)送完,程菲心中又有點不安,補充了句: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
徐霞曼:你有這層考慮很難得,也很正確。
得到徐大BOSS的肯定,程菲不禁鼓起腮幫吐出一口氣,彎著唇,敲字:徐總,我今天就把去蘭貴鄰市的機票訂好吧。
徐霞曼:不用,你把你的身份證號碼發(fā)我就行。
程菲只當徐霞曼是體恤自己工作任務重,所以把訂購機票這種活安排給了其他人干,也沒多想,隨手便將自己的身份證號碼發(fā)送了過去。
徐霞曼:OK
程菲:那就麻煩徐總了。
徐霞曼那頭應該是又在忙,程菲的這條消息發(fā)送出去后,沒有再收到回復。見狀,她便也隨手將手機放到一旁,打開文檔繼續(xù)辦公。
中午12點多,程菲去單位食堂吃了份豬腳飯,正喝著咖啡慢悠悠地爬樓梯消食,忽然聽見兜里叮一聲,提示有新的微信消息發(fā)來。
她下意識以為是徐總監(jiān)布置工作,忙忙點亮屏幕,一瞧,眸光卻忽地微閃。
發(fā)信人在她手機里沒有備注,昵稱是一個簡單的Zhou,頭像是一片沉靜悠遠的夜空。
Zhou:中午好
程菲:“……”
程菲額頭不禁滑下三條黑線,汗顏。
自打那天在醫(yī)院住院部樓下,某周姓大佬威逼利誘她加回微信好友后,這位大爺就每天都會給她發(fā)三條微信消息。
早上七點發(fā)“早上好”,中午十二點發(fā)“中午好”,晚上十點發(fā)“”。
主打一個真摯的問候不在話多,多一個標點符號都算他輸。
對此,程菲也十分的佩服。
她當時給出的刪好友理由,是他從來不跟她聊天,這下好了,人大佬說到做到,說要每天都給她主動發(fā)消息,他就堅持至今,不僅發(fā),還一天三條。
可問題就在于,別人給女孩子發(fā)消息,都是變著花樣連續(xù)一周沒有一個重樣的,可人黑老大就是黑老大,永遠不走尋常路,這么多天硬是紋絲都不變。
就問你牛不牛?
反正程菲是佩服到五體投地。
看著對話框里那條“中午好”,她垂著眼簾抿了抿唇,繼而挪動手指,在輸入框里敲下了兩個字:同好。
敲完,又哐哐哐刪完。
關鍵時刻,程菲及時回憶起了小溫軍師傾情指導的“八字箴言”,在心里憤憤吐槽兩句,熄了屏――
你個男禍水,亂我心神罪不容誅,誰好你丫都不能好!
三天后,程菲正式拎著她兩百塊買的拉桿箱,背著從大學用到現(xiàn)在的碎花書包,踏上了從濱港前往蘭貴的旅程。
這三天里面,程菲除了收拾行李準備各項資料外,還抽空好奇了一下,那位揚言要全權贊助她們臺扶貧欄目的愛國黑老大要怎么過去,甚至還生出了發(fā)微信問問那兄弟的念頭。
好在,這個罪惡的想法剛一萌生,正義的八字箴言便閃著金光從天而降,直接將它砸得粉碎。
連續(xù)數(shù)日,程菲再沒有聯(lián)系過周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