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宋其淵的死局,我改不了。
沈懷很是納悶,鮮少喜形于色的他此刻也不免皺著眉頭,不明白我為何突然不協(xié)助宋其淵了。
但他只能按照我說的做。
因?yàn)槲艺f,宋其仁一定會勝過宋其淵,登上那個(gè)皇位。我不希望保家衛(wèi)國的兵要浪費(fèi)在國內(nèi),與同胞自相殘殺。
第三封信,我把我這么些年來的心血都交給沈懷,上至國律國法,下至醫(yī)藥詳注,全都修訂成冊,以筆名「異命」留在某處,叫他全部收回放入書房。
算是我對宋其仁一點(diǎn)歉意。
異命,異世之命,同為佚名,無名之人。
這樣即使是全都忘了我,也能保證一切按照我計(jì)劃地實(shí)施。
見沈懷全都收好,我便飄去了魏府。
魏府此刻死氣沉沉,爹爹臉上寫滿擔(dān)憂和愁慮,淚痕清晰可見,更別說娘親,早已哭斷了氣。魏延寧這小子繃著嘴,任由淚珠一個(gè)接一個(gè)雨滴般落下。
我忍不住心房揪痛,只能安慰自己,七日后他們都會忘記。
最后回到宮里時(shí),宋其淵依舊保持著我走時(shí)的姿勢,像是一尊雕像僵在原地。
就這么跪了一夜,我看著他一夜白頭,連衣服都未曾換過,臉上的倦容毫無生氣。
溫公公為他傳膳,他置若罔聞,繼續(xù)當(dāng)他的雕像。
就這么不吃不喝兩天,宋其淵終于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shí),我只有一日可活。
他突然想起什么,親自給我換上紅裙,小心翼翼地避過傷口,抱著我走到那所「長寧宮」。
「長寧,你睜開眼看看,這是我親自設(shè)計(jì)的宮殿,已經(jīng)快要完善了,等你醒來,再來宮里時(shí)就能住這�!�
「我不逼你入后宮,這宮殿你想什么時(shí)候來就什么時(shí)候來,想住就住,不想住你推了玩都行,只要你醒來……」
「我不求你喜歡上我了……我求你醒過來好不好……再睜開眼看我一次。」男人聲音越說越小,猩紅的眼里不停地流著淚水,「啪嗒啪嗒」地落到我的衣裙上,瞬時(shí)沒了蹤跡。
人總是在將要失去時(shí),感情才占據(jù)最上風(fēng)。
此刻的宋其淵,顯然忘了我的存在對他來說有多么忌憚,名為愛戀的感情已然將他全然淹沒。
我在他懷里躺了最后一夜,清晨太陽升起時(shí),我沒了氣息。
當(dāng)尸身開始散發(fā)出氣味時(shí),宋其淵仍不肯將我下葬,哪怕大臣們不停上書提議,要求皇帝不要繼續(xù)頹廢下去。
終于,在我白皙的皮膚開始浮上尸斑時(shí),宋其淵才松了口。
氣得我恨不得化為實(shí)體給他一拳,這么糟蹋我的尸身。
不聽朝廷勸告,宋其淵非要將我藏入皇陵,有幾個(gè)老臣以死相諫,結(jié)果宋其淵毫不留情地將幾人擄去官職,流放蜀南。
「朕要做什么,不是征求你們的意見,而是通知你們。」
龍椅上,面容憔悴的男人冷漠道。
他看著我的尸身裝入金棺,落入皇陵,然后落寞地回到空蕩蕩的皇宮。
一夜狂風(fēng)暴雨。
第二天剛起身,他便下令要去皇陵。
「陛下說要去皇陵?怎么突然要去皇陵了?」溫公公不解道。
宋其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作解釋。
等他到了皇陵時(shí),突然看到昨日新立的碑被一道雷劈得焦黑,上面的記錄著我功績的碑文因碎裂而不可見。
「這怎么多了片石子?需要奴才喊人來清理一下嗎?」
宋其淵顯然還沒從石碑碎裂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片刻,他吩咐道:「去命人重新立碑!」
「立碑?是立誰的碑?」溫公公垂著頭問道:「陛下吩咐詳細(xì),奴才這就命人去辦。」
「愚蠢!還能立誰的碑!沒看到長寧的碑被雷劈碎了嗎!」
這下輪到溫公公詫異:「陛下口中的長寧是何人?」
宋其淵身影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溫公公,眼神陰惻地盯著他:「你……你再說一遍?」
「長……陛下口中的長寧……是何人,奴才真不知道啊!」他撲通一聲跪下,不停地磕著頭。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魏長寧!魏丞相長女魏長寧!」
「魏家……魏丞相……魏丞相只有一子魏延寧��!」溫公公顫抖著說出自己所知。
「你!你告訴他!魏長寧是誰!」宋其淵突然指向溫公公身后的奴才。
「陛下恕罪!奴才……奴才也不知�。 乖挍]說完,小奴才被宋其淵一腳踹翻在地。
「荒唐!說!誰教你們這么說的!魏家長女魏長寧!天下誰人不知!」
宋其淵氣沖沖吼道:「起架!回宮!宣沈懷和陳柏榮入宮!」
宋其淵回到皇宮時(shí),沈懷和陳柏榮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