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人剛說完,女人的警告聲隨之而來,“她現(xiàn)在很缺錢,我們是在幫她,怎么可能會害她?管好你自己的嘴!”
……
祝鳶走出醫(yī)院,攔了一輛出租車。
她沒有去裴家錢莊,而是前往盛氏財團。
然而半個小時以后,當(dāng)祝鳶站在盛世財團的前臺,聽前臺說盛聿出差了。
祝鳶按捺住焦急的情緒,問道:“那你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嗎?”
那天陸懷湛的葬禮后,祝鳶就沒見過他,她也沒有盛聿的聯(lián)系方式。
前臺秘書禮貌地搖頭,“不好意思女士,總裁的行程安排我們并不清楚�!�
當(dāng)祝鳶走出大廳一籌莫展之際,聽見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
“小嫂子!”
祝鳶茫然抬頭,她站在風(fēng)口處對上原風(fēng)野那雙含笑的眼眸,“還真是你,我以為看錯了呢�!�
原風(fēng)野邁著長腿走過來,“你怎么在這?”
這里是盛氏財團的大樓,她不是這里的員工也不在附近上班,怎么看也不像是隨便溜達到這里來的。
祝鳶猶豫了一下,說:“我找盛聿�!�
“啊,那太不巧了,聿哥出差了,得后天才回來�!�
后天……
祝鳶內(nèi)心萬分焦急,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如果后天才能見到盛聿,她再提借錢的事,萬一他不借,就沒時間了。
醫(yī)院不可能給她寬限那么多時間。
她只好問原風(fēng)野,“你能把他的電話號碼給我嗎?”
“這……”原風(fēng)野有些為難,聿哥的私人號碼他可不敢隨便亂給,就算面前這個人是陸懷湛的未婚妻,那也不行。
看出他的為難,祝鳶也不好勉強,又問他:“那你能給他打個電話嗎?我有急事找他。”
原風(fēng)野見她十萬火急的,這么漂亮的一個姑娘被逼到這個程度上,應(yīng)該是很嚴重的事吧。
看在湛哥的面子上,他也必須幫這個忙呀。
他點了點頭,“行�!�
原風(fēng)野當(dāng)著她的面撥通盛聿的電話,幾秒鐘后他猛地打了個冷顫,才想起來現(xiàn)在M國是凌晨,盛聿還在睡覺呢!
驚擾聿哥的美夢,他是不想活了!
他心里祈禱盛聿沒聽見,正要把電話給掛了,誰知手機里的嘟聲被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替代:“什么事?”
語氣中隱隱透著股不耐煩。
原風(fēng)野當(dāng)即覺得后脖子發(fā)涼,又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雙眼放光的祝鳶,他只好硬著頭皮,說:“聿哥,不是我找您有事,是湛哥家的小嫂子�!�
“誰?”
原風(fēng)野心尖一顫,暗道糟糕。
他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點火的聲音,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聿哥現(xiàn)在心情很不爽。
大概是被這通電話吵醒生氣了。
第9章
原風(fēng)野小心翼翼斟酌用詞,態(tài)度恭敬地說了一遍:“是祝鳶,她說有事找您,讓我給您打個電話�!�
盛聿低沉地應(yīng)了聲。
原風(fēng)野無聲舒了一口氣,看來聿哥又不生氣了。
祝鳶看著原風(fēng)野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旁觀了一次伴君如伴虎的壓迫感,默默在心里道歉,叫他為難了。
片刻后不知道盛聿在電話那頭說了句什么,原風(fēng)野將手機遞給她,“聿哥讓你接電話�!�
祝鳶握住手機,附在耳邊,猶豫著該怎么開口,這一遲疑,時間過去了幾秒,她聽見盛聿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又啞巴了?”
“聿……聿哥�!弊xS一磕巴忘記該怎么稱呼他了。
實在是這個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以至于僅僅只是通過電話,她都像是被壓迫得喘不上來氣。
盛聿撣了撣煙灰,咬住煙嘴失笑,“有事聿哥,沒事聿少,巴掌大的臉居然有兩幅面孔。”
祝鳶被說得小臉臊紅。
這位盛家大少爺?shù)淖於竟Ψ蛩穷I(lǐng)教過的。
“說吧,什么事?”
祝鳶心跳慌亂,不知該如何開口,本來以為見到他之后會她會順利說出借錢的事,可真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有多難,連隔著手機,她都難以啟齒,更別說面對面的情況下了。
她看了眼站在她身邊佯裝漫不經(jīng)心實則在偷聽她講電話的原風(fēng)野,慢慢地挪動腳步,走到邊上。
電話那頭的人也不急著催促,她小聲說:“沒事,就是向您問聲好�!�
目前看來要找盛聿借錢太難了,她還是再想想其他法子吧。
她剛說完,聽筒里傳出男人的低嗤聲。
昏暗的房間里,盛聿目光沉沉如靄,沒有點破她,“你是跟陸懷湛叫我一聲哥,但用不著你請安�!�
掛了電話之后,盛聿解開睡衣的兩顆扣子,低著頭抽煙,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之后他拿起手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撥通了司徒的電話。
“過來一趟�!�
司徒一秒清醒,他就住在總統(tǒng)套房的另外的房間,很快到了盛聿房間,“聿少。”
盛聿低頭點煙,“明天的會議提前�!�
司徒的神情只是一頓,恭敬道:“是�!�
以前為了提前結(jié)束出差行程,將工作壓縮處理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并沒有太過的驚訝,只是大半夜的把他叫過來只為了這件事,也實在是有點不像聿少的行事作風(fēng)。
盛聿站在落地窗前抽煙,司徒瞧了一眼,聿少的煙癮并不大,怎么最近抽煙變頻繁了?
“聿少,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您早點……”
“查一下祝鳶這兩天出什么事了�!蹦腥吮澈笫浅鞘械囊雇恚瑐�(cè)臉輪廓昭彰立體,透著股迷離的深邃。
司徒一愣,“是哪方面的事?”
盛聿撣了撣煙灰,“所有�!�
……
祝鳶將手機還給原風(fēng)野,“多謝�!�
“小嫂子太客氣了�!痹L(fēng)野接過手機。
祝鳶知道原風(fēng)野很有錢,爺爺?shù)尼t(yī)藥費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但她也很清楚,盛聿招惹不得,原風(fēng)野同樣也是。
他現(xiàn)在能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話,也都是看在陸懷湛的面子上。
這錢,她也不能找他借。
告別原風(fēng)野之后,祝鳶離開盛氏財團,攔下出租車,告訴司機師傅一個地址。
今天是29號,明天就是這個月的最后一天,如果爺爺?shù)尼t(yī)藥費沒有著落,醫(yī)院肯定會停止對爺爺?shù)闹委�,她不能就這么干等下去。
出租車開往城郊,最后在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筑前停下來。
祝鳶下車,在門口卻被保鏢攔下來,“做什么的?”
“我是來借錢的,麻煩讓我進去�!�
京都人都知道這棟宅子里面進行著什么樣的交易,但每天仍有不少人出入這里。
裴家是撈偏門起家的,吃人不吐骨頭,借貸的利息更是高得離譜,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借錢容易。
祝鳶以前在戲劇學(xué)院的時候,聽說有一位女同學(xué)來借過錢,后來還不上錢人也失蹤了,學(xué)校通過各方關(guān)系才把人撈回去,聽說那女同學(xué)被接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
因為這件事學(xué)校再三強調(diào),這個地方是龍?zhí)痘⒀�,是禁地�?br />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不會到這個地方來。
保鏢聽到她的來意,招了一下手,叫人帶祝鳶進屋。
然而還不等祝鳶見到人,就被經(jīng)理告知:“對不起小姑娘,我們裴二爺說了今天不營業(yè),你請回吧�!�
“不營業(yè)?”祝鳶的心臟咯噔一顫。
怎么事情都趕在一起?
盛聿出差。
裴家錢莊不營業(yè)。
這時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大門的另一邊。
祝鳶看見一名個子很高,小麥色肌膚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男人的脖子掛著黑色頭戴式耳機,甩動著手里的眼罩與她擦肩而過。
她聽見保鏢喊他二爺。
他就是裴家錢莊的管事人,裴家二爺!
“裴……”
祝鳶邁出一步準備追上去,卻被保鏢攔下來,對方冷聲呵斥:“請你馬上離開�!�
“我真的有急事,麻煩讓我進去一下。”祝鳶焦急看向越走越遠的男人的背影。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她該去哪里借錢給爺爺?
一想到這個,祝鳶的臉急得通紅,額頭冒出汗珠,就要推開保鏢的阻攔,“裴二爺……唔!”
保鏢臉色一變,用力捂住祝鳶的嘴,“二爺?shù)穆纺阋哺覕r,找死嗎!”
走遠的男人似乎是聽見了動靜,只回頭瞧一眼便收回視線,語氣涼薄,“什么人?”
經(jīng)理恭恭敬敬,“來借錢的�!�
“趕走�!�
第10章
祝鳶被保鏢趕出裴家錢莊范圍,厚重的大門也隨之關(guān)上了。
回到醫(yī)院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
經(jīng)過護士站的時候被護士提醒:“祝小姐,朱老先生的醫(yī)藥費快不夠了,麻煩您有時間的時候到自助機繳費�!�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深夜,祝鳶坐在病床邊握住爺爺干枯消瘦的手,看著爺爺睡夢中還緊皺的眉頭,低聲說:“爺爺,我一定會救你的�!�
其實養(yǎng)父養(yǎng)母去世后,朱家還有點錢,但是哥哥打傷人被判刑之后那些錢都用作賠償金,一點多余的錢都拿不出來了。
第二天祝鳶花了兩百塊錢找了個護工,祝家人在決定不再支付爺爺?shù)尼t(yī)藥費之后,把護工也給遣散了。
安排妥當(dāng)之后祝鳶就去了話劇團。
她是京都話劇團的一名話劇演員,前不久陸懷湛病情惡化,她向團里請了半個月的假,今天剛好假期結(jié)束了。
“小風(fēng)箏回來了�!�
“小風(fēng)箏你可回來了,我們都想你了�!�
剛從后門走進去,迎面碰見團里的同事向她打招呼。
因為祝鳶的名字里有個鳶,是風(fēng)箏的意思,團長當(dāng)初給她取了個藝名,叫小風(fēng)箏。
祝鳶微笑著回應(yīng)。
去了一趟團長辦公室報道,祝鳶回到化妝間,只聽團里的臺柱黎姐一邊描眉,一邊說道:“今天我生日,你們都不要準備禮物,人到場了就行,不去的人小心我給你們穿小鞋。”
她說笑的口吻,可團里根本沒有人敢忤逆她。
黎姐和團長的關(guān)系不一般,大家心照不宣。
惹了她,今后在團里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祝鳶前腳剛進去,聽見這話正打算收回腳當(dāng)沒聽見。
誰知黎姐透過化妝鏡看見了她,揚起紅唇,“喲,我們的小風(fēng)箏回來了�!�
她起身扭著腰肢朝祝鳶走來,搭著祝鳶的手,“剛才的話你聽見了,姐一年才一次的生日,你可不能不給我這個面子�!�
“黎姐,我……”
祝鳶剛開口,就被黎姐打斷了,她湊近祝鳶的耳邊小聲道:“我昨天從南郊經(jīng)過,看見你去裴家錢莊了,怎么了,是不是缺錢?”
祝鳶微怔。
“放心,我沒跟人亂說,你缺錢怎么不找我啊,姐幫你,多少錢只要你開口,一句話的事兒�!崩杞愦蠓秸f道。
雖然團里的人都挺怕黎姐的,但她有錢是真的,團長都不見得比她有錢。
早上出門之前,她試探地往裴家錢莊打了個電話過去,被告知接下去的幾天都不營業(yè),可今天是醫(yī)院那邊最后的期限。
她沒辦法了。
“好,那我先祝黎姐你生日快樂了�!�
黎姐的生日排場很大,在京都城最大的銷金窟——盛唐單獨開了一個包間。
大家在離開劇院之前都給足了面子,雖然算不上盛裝出席,姑娘們穿了漂亮裙子,化了妝,男人穿了襯衫西褲。
一水的漂亮姑娘從車上下來,路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當(dāng)中屬走在邊上的祝鳶最打眼。
即便她并沒有精心打扮,在盛唐璀璨的燈光照耀下,美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人群后一輛黑色加長型轎車緩緩?fù)O隆?br />
降下的車窗里,男人眉眼清冷慵懶,淡淡地往那邊掃了一眼。
男人收回視線靠著椅背半闔眼,修長的手指在扶手輕敲著。
出了電梯,一行人陸陸續(xù)續(xù)進了包間。
“黎姐真大氣,在盛唐里過生日,要知道這里的消費可貴得嚇死人。”
“有多貴,我只聽過,從來沒來過。”
那人比了比手指,“一晚上的消費夠你演出幾年了�!�
對方瞠目結(jié)舌,對黎姐豎起把拇指,“黎姐闊綽!”
黎姐按著胸前的披肩,笑容明媚,“今晚可別給我省錢,都吃好喝好啊。”
祝鳶往里走的時候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回頭看是劇團里的化妝師,祝鳶不是黎姐這樣的大牌,沒有專門化妝師,都是團里化妝師團隊隨機分配,這個人正好給她化過幾次妝。
“小風(fēng)箏,你待會兒記住了,要多敬黎姐幾杯�!�
祝鳶被她說的一頭霧水,“怎么了?”
黎姐是壽星,況且她又有求于人家,多敬幾杯再正常不過,但化妝師的一番話顯然有別的意思。
化妝師壓低聲音說:“你請假前演的那場戲還記得嗎?”
祝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