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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體質(zhì)破壞”他了解,黑魔法師使用治愈術(shù)、神圣騎士使用黑魔法,都會出現(xiàn)“體質(zhì)破壞”狀態(tài)。但“神的棄子”,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的游戲被加了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對此,諾爾已經(jīng)開始習慣了。

    “詛咒對我的身體沒什么影響。”忒斯特聳聳肩,“但它禁止我,呃,使用任何和神力沾邊的東西�!�

    他說得很含糊,可諾爾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神”是系統(tǒng)功能的委婉代稱。要是他沒猜錯,今后忒斯特不能重新捏臉,無法購買各種官方禮包,禁止通過商店系統(tǒng)與其他玩家交易。更糟的是,他無法正常組隊,更沒法加入任何公會。

    接下來,忒斯特只能獨自面對所有敵人。

    “不過我感覺影響不嚴重,有得必有失嘛�!边固仄财沧�,開始清洗沾滿血水的長發(fā),態(tài)度很是無所謂,“你呢,你的詛咒是什么?”

    當諾爾用“游戲NPC”的角度解釋完,忒斯特嘴巴微張,洗頭的手僵在半空。

    “朋友,你也太慘了�!彼l(fā)自肺腑地感慨,“也就是說,你現(xiàn)在比骷髏兵強不了多少,我還是得護送你回故鄉(xiāng)。”

    諾爾點點頭:“是這么回事�!�

    給忒斯特講述完,他也差不多冷靜了下來。

    無論如何,現(xiàn)在他有了人的形態(tài),可以先回歸人群。至于戰(zhàn)力問題……不過是另一個游戲難題,既然他能想法子對付巫妖沃爾德洛克,他也能解決這個。

    諾爾理了理身上的腐敗帷幔,看向臺階下的積水。

    他的樣貌和現(xiàn)代人“許閱”幾乎沒有差別。

    黑色頭發(fā),劉海略長,發(fā)尾剛蓋過后頸。五官很是俊秀出色、輪廓偏深,稍嫌憂郁。但和真正的西方長相相比,又顯得眉目柔和。他的臉還帶著勞累過度的蒼白,嘴唇缺少血色,體格同樣沒有變化——

    他曾經(jīng)很注重健康管理,身材修長結(jié)實,不存在過勞肥。但他實在沒時間去健身房,這種結(jié)實也只是普通人的結(jié)實,放在這個世界,恐怕只能算瘦削。

    唯一改變的是眼睛。

    他的瞳孔變成了死靈怪物特有的亮青色,在黑暗中微微發(fā)光,如同兩簇鬼火。諾爾嘆了口氣,等離開這里,他還得想辦法遮掩它們。

    “算了,我們先把婚離掉。”諾爾沖忒斯特說。

    忒斯特點點頭,痛快地掏出小神像。轉(zhuǎn)瞬之間,小神像在他掌中整個坍塌、化為沙塵�?粗固刂饾u變白的臉色,諾爾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個人的詛咒,好像叫“神的棄子”來著。

    忒斯特被系統(tǒng)拋棄,沒法再操作任何契約,其中當然包括婚姻契約。

    正常來說,諾爾也可以單方面終止婚姻關(guān)系。于是他要來最后一個小神像,嘗試通過祈禱激活。遺憾的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那神像只當他是塊路邊石頭。天知道他是被忒斯特的詛咒牽連,還是自己本身有問題。

    他們越級挑戰(zhàn)不可能任務(wù),既帶來了不可能的詛咒,又帶來了不可能的BUG。諾爾的嘴唇越抿越緊,背負離譜詛咒后,他還以為自己沒法更倒霉了。

    可是事實證明,他真的能。

    “看來我們暫時分不開了,親愛的。”忒斯特甩甩手上的沙子,語氣有點沉重。

    諾爾沉默片刻:“先在附近找找戰(zhàn)利品,然后去……你是從哪兒來的?”

    其實他知道答案。

    “三岔路村,離這不遠�!惫�,忒斯特咕噥道。

    “那么就去三岔路村�!敝Z爾站起身,用帷幔扎了個簡易袍子,“詛咒另說,如果只是解除婚姻契約,我想我有辦法�!�

    “之前我就想說,你不是普通法師吧?你簡直無所不知。”忒斯特半開玩笑地說,“連神秘的巫妖都那么了解,說你是哪個教的教皇我都信……你生前信仰什么,生命女神?永恒之子?還是說別的?”

    真棒,諾爾心想。你說的這些“神”,我一個都不認識。

    除非制作人嫌游戲爭議少,否則不會設(shè)計太多太重的宗教元素。他們最多弄個語焉不詳?shù)谋尘鞍逭蹋銕讉美麗景點和特色NPC。

    別說宗教,《塔赫》里的戰(zhàn)爭元素都很少——那些西幻風味的血腥戰(zhàn)爭,只會出現(xiàn)在歷史設(shè)定里�!端铡返亩ㄎ痪褪莻輕松向游戲,絕大部分沖突設(shè)置都是簡單的“A好,B壞”。

    結(jié)果,現(xiàn)在有個玩家站在他面前,張嘴就是“你生前信仰什么”。

    根正苗紅的無神論者,謝謝。

    但諾爾肯定不能這么說,他板著臉,選了更為柔和的說辭——

    “我沒有信仰。”他嚴肅地說,“我只信我自己�!�

    忒斯特的笑容微微凝固。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諾爾好一會兒,那笑意突然變大,他噗地笑出聲。

    “抱歉,畢竟算隱私問題,是我冒犯了�!彼恼Z氣無比真誠,“走,搞定這里,爭取早點回去——我們可是在度蜜月呢。”

    說罷,忒斯特剛想站起來,便被諾爾一把按在原地。

    “……?”

    “你的傷�!敝Z爾往忒斯特身上接連丟了幾個回復術(shù)——以他現(xiàn)在的屬性,也只能丟丟小回復術(shù)了——忒斯特慘不忍睹的臉迅速愈合,又變得順眼起來。

    “回復術(shù)不是會傷到你嗎?”

    “現(xiàn)在不會,反而是你的臉在精神攻擊我�!敝Z爾幽幽說道,“嗯,看起來好多了。”

    “贊美你,親愛的。”忒斯特坐正身子,拿腔拿調(diào)地說,“需要我為你做什么嗎?”

    “需要�!敝Z爾毫不客氣,“既然我有我的收獲,你肯定也有你的戰(zhàn)利品�!�

    “給我看看,說不定我能給你一些啟發(fā)。”

    作者有話要說:

    爽文款金手指,但是會員體驗版。整個體驗時長也就三秒吧。

    諾爾:……把我的屬性值還給我�。�!

    相信他,他會想出辦法的☆

    第7章

    新手村

    忒斯特挪到臺階邊沿,從積水中撈出一把長劍。

    它的劍柄草草纏了灰色麻布條,布條上染著陳舊血漬。除此之外,劍上再沒有裝飾或銘文。它的劍身發(fā)灰、布滿劃痕,劍刃上細小豁口隨處可見,像極了集市上沒人要的廉價武器。

    但諾爾還是能認出它。

    “屬性成長”也就聽著厲害。其實只是為了確保玩家升級后,不至于拋棄這把標志性武器——假設(shè)每個等級段的頂尖武器算100分,“背叛者”的屬性大概在19分左右。它確實優(yōu)秀,但和真正的極品存在差距。

    它的優(yōu)勢其實在于“可切換兩種形態(tài)”。戰(zhàn)斗中出其不意地切換武器,效果可想而知。

    從外表到特性,充滿謊言與偽裝。這正是“背叛者”名稱的由來。

    “我不是故意瞞你,只是想先清洗一下�!币娭Z爾久久不語,忒斯特解釋道。

    其實他沒必要解釋,諾爾點點頭,表示自己不介意。反正只要“特殊組隊”效果還在,他們就沒法傷到彼此。

    “它能切換兩種形態(tài)呢�!边固負]了下那把劍,“我喜歡它的樣子,武器這種東西,看起來越無害越好�!�

    “除了長劍,你還想選什么?”諾爾問。

    長劍是個中庸的好選擇,第二形態(tài)最好選“大劍”或者“長槍”。前者主打重量壓制,后者則能干擾敵人對于“戰(zhàn)斗距離”的判斷。

    “我選好了,喏�!遍L劍幻影般消失,忒斯特抬起手,向搭檔展示“背叛者”的另一個形態(tài)——

    一把平平無奇的小獵刀,刀刃只有巴掌長。

    諾爾嘴角抽了抽。

    小獵刀甚至不能被稱為武器。它太短了,只能做剝皮切肉、砍樹枝割藤蔓之類的雜事。這對“背叛者”的屬性是種殘忍的浪費。

    他有點搞不懂忒斯特的游戲風格。這家伙戰(zhàn)斗時老謀深算,其余時候比休閑玩家還沒心沒肺。

    “我的獵刀一直不好用,剝幾次皮就鈍了�!边固貝巯У啬﹃氨撑颜摺保將它在腰間比了比。

    “你看,它多適合我�!�

    他笑著說。

    諾爾暫時沒空捧場,他正忙于翻找戰(zhàn)利品�;謴腿馍砗螅麑ν饨绲母杏X敏銳數(shù)倍。這里又濕又冷,而他疲勞萬分,身上只有發(fā)霉的帷幔。帷幔下端被水浸濕,沉得要死。

    好在其他戰(zhàn)利品并不難找,它們就在王座附近的儲物架上。

    他在某個精美陶罐里發(fā)現(xiàn)了滿滿的金幣,夠他們大手大腳好幾年。陶罐旁的箱子則裝著幾件古老首飾,血紅的寶石在黃金上閃閃發(fā)光,時光沒能給它們留下任何痕跡。

    忒斯特拎著“背叛者”,跑去裁了塊顏色較深的帷幔,三下五除二改成包裹——這個被“神”遺棄的可憐人,顯然沒法將金錢存入系統(tǒng)。忒斯特掂掂那包沉重的金子,表情很難說高興還是苦惱。

    諾爾沒有停止搜尋。作為一個高級隱藏副本,獎勵不可能只有錢。

    果然,他打開最靠近王座的鎧甲,又發(fā)現(xiàn)了一本筆記。

    筆記尺寸接近B5,厚度得有五厘米。它的紙頁焦黃厚重,封皮裝飾了堅硬黑鱗。筆記四角被黯淡的銀色金屬包裹,書脊則嵌有乳白色的硬質(zhì)寶石。

    此處環(huán)境潮濕,紙頁微微扭曲成波浪形,散發(fā)出舊書特有的苦澀香氣。

    “明明是巫妖的東西,怎么限制神職?”忒斯特有點不滿�,F(xiàn)在他們一個巫妖,一個墮落騎士,怎么看都是神圣的反義詞。

    也許他們該把它賣掉。

    忒斯特還在思考,就看見諾爾把筆記放到王座上,抬手就是個火球術(shù)。

    “……哎?!”

    “噓�!敝Z爾說,“自己看�!�

    火焰之中,那本筆記毫發(fā)無損,只有淡淡黑煙從書頁中冒出。待火焰熄滅,諾爾拿起筆記翻了翻——攤開的書頁干干凈凈,半個字都不剩。

    “字跡燒掉了�!敝Z爾滿意地合上筆記。

    這本筆記用了龍鱗、龍牙和龍皮紙做材料,邊緣鑲嵌了極其昂貴的古銀。筆記本身才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巫妖畢生所學就像巧克力包裝紙,對他來說全無價值。

    他要留著它,才不便宜那個什么生命神殿。

    忒斯特沉默地看著那本筆記——

    “我需要這本筆記,那些錢都歸你�!敝Z爾把筆記抱在胸前,“其實這樣不夠,我會再想辦法補償你�!�

    “我無所謂,你打算用它做什么?”忒斯特好奇地問。

    “還沒想好�!�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走向副本出口——大殿中央多了個亮白光圈。它溫柔地搖曳,如同池中月影。

    臨走前,忒斯特頓住腳步,看向巫妖消失的地方。

    “怎么了?”

    “它瘋狂崇拜它的主人�!边固厝粲兴嫉溃敖Y(jié)果它連主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有點可悲,不是嗎?”

    “……或許吧。”

    這事還真不怪巫妖,諾爾想。為了設(shè)定簡潔化,但凡這類地下宮殿,基本都屬于“紛爭時代的無名王者”。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給巫妖的主人一個名字。不存在的東西,巫妖怎么可能記得起來?

    ……

    山路還是難走得要命。他們到達三岔路村,已經(jīng)是兩天后的事了。

    小山村安靜地臥在群山中,被剔透的藍天和鮮綠色草地包圍。萬里無云,天氣正好,風中有草汁和陽光的香氣。哪怕只是待在附近,都能讓人身心放松。

    “大哥!你可算回來了——!”忒斯特剛踏進村莊,一個炮彈般的影子砸了過來。

    那是個微胖的可愛少年,棕眼睛圓溜溜的,頂著一窩稻草似的頭發(fā)。

    他的左耳也戴著黃金耳墜,又一個玩家。

    “下午好,布萊�!边固乩涠汩_,少年撲了個空,險些摔個狗吃屎。

    布萊罵罵咧咧站穩(wěn),他很快注意到了諾爾,目光第一時間掃過他的左耳。

    “你怎么帶了個NPC回來?荒郊野嶺也有NPC?”他驚嘆道,“我靠,這哥們太帥了吧,他的任務(wù)絕對稀有�!�

    “人家就在這,別那么直接�!边固卣f。

    “他們又不在乎,”布萊嬉皮笑臉道,“這些家伙只關(guān)心自己的任務(wù)。”

    忒斯特聳聳肩,輕飄飄帶過話題:“巴托在哪?”

    “在鐵匠那邊做任務(wù)呢,我們總得想辦法糊口�!辈既R說,“其實我倆也打算走了……唉,你真不跟我們一起?”

    “你們關(guān)系熟,帶個陌生人多不自在。而且我有其他地方得去�!边固刂蛔植惶嶙约罕辉{咒的事。

    “可你是高手啊。”布萊可憐兮兮地說,“要不是巴托要加大公會,我肯定選擇抱您大腿。大佬,至少加個好友嘛�!�

    忒斯特只是笑:“我好友滿了,有機會第一個加你……先不聊,我得給這位朋友弄套衣服�!�

    “我倆明天走,明天中午一起吃頓飯,這總可以吧�!辈既R愁眉苦臉地表示。

    “當然。”

    這位布萊才是諾爾印象里的“正常玩家”,他不禁有點感動。明天另一個玩家也會來,說不定是個求助的機會。

    “對了,生命神殿到處找咱們這些玩家,給的待遇還不錯�!辈既R在他們背后咋呼,“明天來吃飯,咱們詳聊!”

    諾爾瞬間把求救的想法扔到一邊。

    那個來路不明的生命神殿在找玩家?什么意思?

    直到胸口被塞了套衣服,諾爾才回過神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間小木屋里。房間四壁由圓木壘成,墻邊疊了幾個小木凳,地上鋪滿灰色鵝卵石。他的腳邊則放著兩個盛滿清水的木桶,木桶旁還貼心地配了布巾。

    “換衣服前,咱們最好擦擦身體�!边固刂钢改就�,“這里沒熱水,但我猜‘巫妖’不會感冒�!�

    忒斯特自己也抱著一摞干凈衣服。他將它們放在不遠處,當著諾爾的面脫下衣物,擰了擰浸滿水的布巾。

    他的動作自然而放松,沒有半點避嫌的意思。如今諾爾可以確定,這家伙的芯子應該也是男性。

    忒斯特的身體勻稱優(yōu)美,無愧于“騎士”這個職業(yè)。只是他身上半個傷疤都沒有,終究不同于真實的戰(zhàn)士——不過,平時他的身材藏在寬松布衫下,看起來也不像戰(zhàn)斗人員。

    諾爾收回目光,兩人各自坐在木凳上,背對背擦洗自己。

    “剛才那小子叫布萊德曼,他是和巴托、拉圖斯一起來的,他們?nèi)齻之前是室友,關(guān)系很好�!�

    洗到一半,忒斯特閑聊道。

    “拉圖斯最強,前段時間跟著大部隊走了。布萊和巴托還留在這,可能是年紀小,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諾爾:“……”

    抱歉,布萊。自己這個“NPC”不僅聽得懂,甚至知道你們在玩什么梗——面包人、黃油和生菜是吧,就差個火腿了。[*注]

    但他沒錯過重點:“心理準備?”

    忒斯特擰著長發(fā)上的水�!笆前�,大家遇到了一點意外——誰都聯(lián)系不上外界,也回不了家�!�

    可別是傳說中的“退出鍵消失”。諾爾好不容易憋住疑問,沉默地穿好衣服。

    “總之,他們都離開了這里,想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忒斯特說,“別說,你穿這身還挺合適�!�

    諾爾舍棄了那身人不人鬼不鬼的帷幔袍子。如今他身穿深灰色麻布長衫,褲子和忒斯特一個款式,腳上的皮靴雖破,但清洗得很干凈,沒有怪味。

    平凡生活的真實感太強,諾爾簡直要忘記自己是個“怪物”。

    忒斯特也很快換好衣物,他的打扮和之前差不多,只是腰間小獵刀悄悄換成了“背叛者”。

    “既然遇到了麻煩,跟其他人一起更好吧�!敝Z爾扯了扯前襟皺褶,“但你留到了最后�!�

    “人多有人多的壞處�!边固匦Φ�,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是夜,兩人在這個農(nóng)舍住下。

    農(nóng)舍的主人是佩蒂太太,一位身材高壯的牧羊女。她有著明亮紅發(fā)和扎眼的鷹鉤鼻,鼻子兩側(cè)灑滿雀斑,一張長臉總是繃著。據(jù)說她的丈夫在外經(jīng)商,只留下她和年幼的兒子——那孩子還在襁褓之中,話都不會說。

    她的房子不小,要干的活也不少。忒斯特幫佩蒂太太砍柴做飯、擠奶宰羊,作為交換,她給了他一個固定住處。

    忒斯特的住處是個鋪滿稻草的空房間,空間不小,稻草躺起來干爽柔軟。眼見忒斯特帶了旁人回來,佩蒂太太只是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

    “她看著有點兇,人其實不錯�!比胨�,忒斯特說,“早上有羊奶、雞蛋和熏肉。只要我把飯做好,她從不管我用了多少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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