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怪不得它給“備用存檔”安排了妻子身份，他們險些錯過這個情報。
最后一絲迷霧飄散，諾爾終于看到了相對完整的戰(zhàn)場。人員齊備、條件清晰、戰(zhàn)術(shù)完成。那么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樣。
“請您耐心等待，您的孩子很快會擺脫詛咒�！敝Z爾說。
他會結(jié)束這一切，他會奪回系統(tǒng)，他會把那兩個孩子變成完整的人類。
黑毛團漂浮到空中，白毛團揪住黑毛，也跟著漂浮起來。
“我保證，您不需要等待太久。”
……
正午時分，迷失塔之中。
諾爾和忒斯特同時睜開眼。忒斯特長長舒了口氣，久違地活動起來胳膊和腿。諾爾沒能適應(yīng)過長的四肢，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結(jié)束了？”
珀拉達特版的莉莉絲蹲在他們床頭，嘴里叼著紅薯干。
“我們把化身留在了艾芙拉女士那里。”
諾爾手忙腳亂地爬起身，“相信我，她不會成為盜星索的復(fù)活肉身�！�
“放心吧，那女人比我想象的還要瘋�！边固厣炝藗�懶腰，“不愧是盜星索千挑萬選出來的，祂的手氣一直很好�！�
珀拉達特翻了個白眼：“是啊，只有沒被挑選的我最正常……住手，不許攻擊同伴！”
遠在塔赫大陸的葡萄領(lǐng)，黃金劍家宅。
恩彼利克推開家門，把打包好的食物放上餐桌。艾芙拉微笑著迎了出來，親吻他的面頰。
“孩子們的情況好多了�！彼f，“昨天我摸了一手黏土，還以為他們在泥里玩得太兇，看來只是錯覺�！�
“本來就是你多心�！倍鞅死寺柫寺柤�，“我今天專門確認過，家附近沒有黏土，只會是你在蔬菜上蹭到的�！�
“真的？”
“真的�！�
“我知道了。”艾芙拉笑了起來。
“說起來之前佩因特先生來訪，我有點擔心�！彼贸鰩е幙椀肚实男〉�，“您看，我準備了一把小刀。”
恩彼利克掃了眼那把平平無奇的刀：“你不需要這個，我會保護你們�！�
“它會讓我更安心�！卑嚼瓬厝岬卣f道，“它真的很鋒利。”
“那你就帶著吧�！�
“真的？”
“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諾爾，忒斯特，艾芙拉。
盜星索甄選三大瘋子（……
只有野生的珀拉達特和坎多精神非常健康，這是怎么回事呢？
第221章
看月亮
“你們確定盜星索沒有其他手段啦？”
珀拉達特疑神疑鬼地發(fā)問，“這次揪出來他夫人的問題，算咱們運氣好。說不定那家伙會在其他地方，埋下其他炸.彈……”
“這世上沒有100%完美的計劃�！敝Z爾說。
這就像讓程序一次寫好不出BUG一樣不現(xiàn)實。問題在于，盜星索同樣在尋找迷失塔。他們沒有那么多悠哉悠哉準備的時間。
準備完畢，出手必須果斷。
現(xiàn)在的諾爾仍然做不到像盜星索那樣，鼓動系統(tǒng)向玩家發(fā)放大型任務(wù)，這使得他們的情況很是被動——盜星索不傻，二百年來，那家伙一定優(yōu)先控制了任務(wù)相關(guān)的權(quán)限。
一旦被盜星索占下主導(dǎo)，境況只會更加糟糕。
“我得再強調(diào)一遍。你們要現(xiàn)在作戰(zhàn)，我只能提供‘隱蔽’。這件事關(guān)乎我自身，我無法做出預(yù)言。”珀拉達特泄氣道，“您究竟打算怎么辦？”
“我們的化身藏在艾芙拉夫人身上，恩彼利克由佩因特監(jiān)視。尤金在追蹤佩因特，約等于半個戰(zhàn)力�！�
忒斯特毫不在意地躺回床上，摟住諾爾的腰，“我們的目標不會跟丟，只剩干掉恩彼利克的辦法�！�
事情又回到了瘋修士喜歡的領(lǐng)域——策劃一場謀殺。
殺掉盜星索的化身，嚴密控制艾芙拉，確保對方?jīng)]有把意志藏在艾芙拉身上。并在對方重新制造化身的期間，擊殺盜星索的本體。
如果諾爾想要最大程度減少傷亡，這是最穩(wěn)妥的方式。
諾爾摸了摸忒斯特的長發(fā)，露出一個有點惡劣的微笑：“不，我們今晚去看月亮�！�
忒斯特疑惑地抬起頭，諾爾一個吻落在他的鼻尖。
“兩位節(jié)制一點。”珀拉達特語氣微妙地說道，“我還在這里呢，先把話說清楚�！�
“我們最好先殺本體�！敝Z爾說。
珀拉達特噎了一下：“……什么？！”
“佩因特接觸了恩彼利克和艾芙拉，無論盜星索是否確定佩因特的陣營，它都會默認我們在關(guān)注‘恩彼利克’這個化身。”
諾爾專注地計算著，仿佛從未離開戰(zhàn)爭。
“先瞄準化身是最穩(wěn)妥的做法。畢竟一旦偷襲本體失敗，我們就會陷入絕對的劣勢。盜星索目前的戰(zhàn)爭預(yù)備，肯定以‘防護化身’為核心�！�
“沒那么簡單，盜星索有回溯的能力�！�
珀拉達特扯著自己的頭發(fā)，“您也知道，萬一您對抗本體失敗，咱們就輸定了。”
忒斯特卻始終沒有加入對話。
十幾秒后，他把臉埋進諾爾的肚子，悶聲笑起來：“您可真惡劣�！�
“因為某人教得好�！敝Z爾拍拍忒斯特的背。
珀拉達特：“……”
珀拉達特：“介意解釋一下嗎？”
感覺自己被排擠了，手好癢。要不是真的打不過這兩位，祂恨不得動手來兩拳。
“等我們看完月亮�！敝Z爾笑吟吟地表示，“調(diào)查清楚再開口，那樣更省心——如果沒有意外，我們會在近兩天開戰(zhàn)�！�
“什么？��？！”這兩個家伙真的沒問題嗎，珀拉達特哽住了。
算了，事到如今，命運之神也只能接受命運。
夜晚，迷失塔還是那樣熱鬧。
樂土里的怪物們發(fā)動了血脈里的好客技能，承包了命運詩社的餐食供應(yīng)，兩邊人馬倒是其樂融融。
自從暴露了自己的核心地位，為避免不必要的風(fēng)波，諾爾很少再去食堂吃飯。他的晚餐基本由忒斯特承包，就算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強了，他的餐桌上還是會出現(xiàn)一盤奇奇怪怪的怪物菜肴。
今晚的是某種深海怪物，鬼知道忒斯特什么時候跑去抓的。它看起來像是半透明的瑩綠色果凍，還帶著讓人不快的亮橙色斑點。忒斯特朝上面澆了點果醬，試圖把它偽裝成甜品。
諾爾面不改色地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舌頭麻酥酥的，口感像黏液，還帶著詭異的腥甜氣息。確定屬性成功增加，他把盤子推開，又舀了一勺正常的燉肉。
習(xí)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諾爾幾乎習(xí)慣了這樣詭異的晚餐，要是不出現(xiàn)奇怪的東西，他反而會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么還要參與這些？”
諾爾咀嚼著軟滑的燉肉，隨口發(fā)問，“當初你說，你想要真相，現(xiàn)在你得到了真相。你知道，我絕對不會強迫你參戰(zhàn)。”
“托您的福，我變得太強了點�！�
忒斯特若無其事地答道，“我不喜歡所謂安穩(wěn)的生活，但我再去捉弄那些邪.教高層，感覺和碾死螞蟻差不多——那樣超級沒意思，我說真的�！�
“但我要是朝其他無辜強者下手，想必您不會開心。”
“只因為這樣？”諾爾戳了塊肉，順手塞進忒斯特嘴巴。
“大概吧�！边固匾豢谝ё〔孀�，含混不清地回答。
諾爾但笑不語。
“今晚只是考察地形，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他垂下目光，隨口換了話題。
“您知道，我一向很乖巧�！边固匾不匾孕θ�。
其實他不清楚“看月亮”是怎么回事兒，他只是隱約能猜到諾爾的打算。
如果先把盜星索的化身和“備用身體”都毀掉，再去攻擊本體。盜星索本體走投無路，絕對會爆發(fā)強烈的掙扎。
但假設(shè)他們先刺殺本體，盜星索知道自己會有后路——獵物在堅信自己有后路的時候，往往不會太過拼命。
誠然，大名鼎鼎的瘋修士知道這一點�？伤凡閮纱笞诮踢@么久，還是下意識把盜星索當成“神”來看。
諾爾卻不然。一直以來，諾爾確確實實把“盜星索”當成了一只需要殺掉的獵物，一個絕不會高于自己的存在。他從未把祂視作神明。
多么迷人。
忒斯特切好火候正佳的肉排，忍不住把最漂亮的那塊塞給了諾爾。
餐桌中央，花瓶里的藍玫瑰開得正盛。
這里是世界邊境，樂土不會專門購買藍玫瑰。那么它們是哪里來的呢？答案只有一個，忒斯特喜歡那個答案。
午夜的無盡海漆黑一片，天空也藍得發(fā)黑，只剩漫天繁星。兩人都有黑暗視覺技能，但這驅(qū)散不了那些無處不在的陰影。
諾爾拉起忒斯特的手，徒步踏上海面。海水嘩啦啦分開，巨大的鯨魚露出了它的脊背。
載著背后兩人，巨獸轟隆隆沖向黑暗深處。
天空之中，四輪圓月高懸。鯨魚飛快地破開海面，那四輪月亮仍舊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們。
盜星索一定在看，在尋找迷失塔的去處。
忒斯特側(cè)頭瞧向諾爾——有珀拉達特的技能隱蔽，再加上他的，他們仿佛融化在這片夜色里，連呼吸都留不下半分痕跡。諾爾抬著頭，遙望他曾經(jīng)畏懼的星空。
“自從來到這里，我就一直在想，為什么是四輪月亮？”
諾爾伸出手，朝天空張開五指。四輪月亮被他遙遙夾在指縫之中。
“按照三位魔王的設(shè)計，他們的世界都只有一輪月亮，塔赫也一樣……”
“我還挺習(xí)慣，從小到大看習(xí)慣了�！边固卣驹谒磉�，嗅了嗅帶著淺淡腥氣的海風(fēng)�！吧竦詈陀篮憬虝�專門編了一整套說法呢�！�
“琳恩調(diào)查過那些遺跡。我記得她說，每次一個世界隕落，下個世界就會多一個月亮——準確地說，是多一顆盜星索的眼球。”
他還記得盜星索眼球亂轉(zhuǎn)，窺視大地的景象。
“不，是多一個洞�！敝Z爾搖搖頭。
忒斯特撓撓臉：“洞？當時我可沒有您那樣強大，看的不算清楚�！�
熟悉的海風(fēng)之中，諾爾直接將當時的景象傳入忒斯特腦海。
他們打敗古老魔王時，那四輪月亮的變化很微妙。像是移開了什么布景，隨后那四顆眼球才貼了上來。但那變化太快，彼時盜星索的壓迫感又太強，諾爾也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所以我們才要看看月亮。”諾爾認真地說。
忒斯特這才發(fā)現(xiàn)，鯨魚停在了海面正中，緩緩下沉。附近全是毫無生機的古怪冰山。而諾爾把手按入大海，剔透的浮冰在他們腳下快速成型。
此時此刻，兩人仿佛站在一個蒼白的孤島上，周圍只有無邊無際的虛無黑暗。忒斯特知道，他們此刻正在廣袤的無盡海之中。這里絕對稱得上“世界邊境”。
隨著鯨魚離去，附近最后一絲生命跡象也消失了。
夜色越發(fā)暗沉，四下寂靜無聲，時間像是失去了意義。要不是諾爾在旁邊散發(fā)著體溫，忒斯特甚至思考了一秒自己是否還活著。
他們的目標在頭頂正上方散發(fā)著微光。
諾爾捕捉到他的視線，伸手指了指天空。
“您知道嗎？”忒斯特彬彬有禮地伸出一只手，“您瘋得非常浪漫�！�
十指交握，微風(fēng)吹起，諾爾張開了翅膀——那不再是中規(guī)中矩的龍翼，而是關(guān)節(jié)處帶有詭異眼睛，優(yōu)雅又駭人的青紅色神翼。
兩人直直沖向天空。
忒斯特不滿于被吊著前進，他的金線柔軟盤繞又散開，在空中形成一個似有似無的短暫支點，仿佛有人用金墨水給他畫出了飛躍的臺階。
冰山變成了小小的白點，云層也被甩在身后。氣溫越來越冷，于是金火凝成的金線虛虛繞住兩人�？諝庠絹碓较”�，于是諾爾時不時靠上前去，給予一個充滿新鮮氣息的長吻。
就這樣，維持著最低限度的魔法，兩人抵達了終點。
“哈�！边固匦ζ饋�，“雖然我不清楚‘正常情況’是怎樣的，但我猜這不正常。”
“的確如此。”諾爾伸出手，撫摸著“天空”。
包裹著塔赫外層的并不是大氣層，而是一層粗糙冰冷的硬殼。硬殼本身沒有什么生命反應(yīng)，它散發(fā)出不算強烈的魔法波動，繁星與夜色被完美地還原其上。
“天空”從一開始就是虛假的。
怪不得塔赫的星空和游戲設(shè)定差異不大，諾爾心道。想來也是，就算盜星索給他縫上億萬塊神明尸體，他也做不到復(fù)制一整個宇宙，那太荒謬了。
世界像極了一顆蛋。陸地、海洋、天空，都由“創(chuàng)造者的設(shè)定”維持著。
等盜星索完全支配這個世界，它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更改一切——比如破壞蛋殼，露出星空，讓這個世界正式誕生。諾爾一時估不出這個包裹大氣層的“蛋殼”有多厚。他只知道，就在不遠處，四輪“月亮”凸出大半。
那是蛋殼的缺口，盜星索入侵世界的一次次痕跡。
“月亮”表面的質(zhì)感類似蛇蛻，包著一層渾濁發(fā)黃的硬膜。兩人能隱隱約約看見膜那邊的東西——
四塊灰紅渾濁的濕潤肉塊，畸形的赤紅瞳仁在其上飛速轉(zhuǎn)動，像要擠進蛋殼這邊。
“找到你了�！�
諾爾嚅動嘴唇，果斷沖它們豎起中指。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啊啊啊啊越來越晚了，我晚節(jié)不保_（:з」∠）_
第222章
開戰(zhàn)前夕
盜星索的本體就在咫尺之遙，澎湃的魔力利刃般刮著皮膚。
這種強度的探知下，“仲夏夜之夢”這種等級的道具毫無用處。要不是珀拉達特的“隱蔽”和忒斯特的，他們立刻就會被盜星索發(fā)現(xiàn)。
如今的諾爾和忒斯特能抗下這恐怖的壓力。但諾爾很確定，巨龍首領(lǐng)蘇拜耳博特絕對飛不到這個高度。玩家們更沒可能接近此處，“眾志成城”的打法沒法用在這里。
到頭來，要對付盜星索的本體，還是得靠他們兩人。
“真奇怪，珀拉達特是怎么進來的？”忒斯特一只手抱著諾爾的腰，另一只手好奇地撫摸“星空”。
“我更傾向于‘滲進來’的�！敝Z爾跟著敲敲殼子，“和蛋殼差不多，這層殼不可能完全密封——起碼陽光可以透進來�！�
移動迷失塔后，他特地查看過珀拉達特的本體。它有著如煙如霧的特殊質(zhì)地，觸感介于液體和固體間。據(jù)說這些玩意兒還有活性時，可以變得完全透明。
這層“蛋殼”猶如濾紙，篩走了盜星索，放行了浮游繭。不過習(xí)性所限，珀拉達特就算滲進殼子，也只能貼著殼子飄，約等于和盜星索本體背靠背。
想到這里，諾爾不禁有些后怕——要是這倆都被蛋殼攔在外頭，按照珀拉達特的性子，它們說不準還會合作一把。幸虧浮游繭占了先機，這才造成雙神不死不休的局面。
諾爾沉思結(jié)束，準備和忒斯特完善一下計劃。目光剛移到忒斯特臉上，諾爾頭皮一炸——只見瘋修士雙眼明亮，嘴角上翹，笑得毫無誠意。每當這家伙想要干什么壞事的時候，總會露出這種興奮的表情。
“先別驚動它�！币苑廊f一，諾爾還是小聲叮囑。
“我只是在想，這樣不好動手。只打眼睛還不夠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