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先去菜市場收攤�!痹S長夏又淡淡說了句,轉身就走。
許成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大聲道:“我養(yǎng)你到這么大!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
許長夏腳步停都沒停一下,直接走了。
許成氣得不行,想著那個死氣沉沉的家,和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許芳菲,更是不想回去。
他想了想,扭頭走到對面街角的小吃店,要了一碗面。
“給我加塊大排!兩塊素雞!”他咬著牙惡狠狠道。
“今天許廠長這么大方啊?”老板笑著開了句他的玩笑。
“要你管!”許成氣不打一處來,懟了回去。
“吃了火藥咯……”老板嘀咕了句。
許成黑著臉一聲不吭,拿了雙筷子狠狠丟在桌上撒氣。
沒過一會兒,有兩個新的顧客坐到了他對面的位置,要了兩碗面。
兩人等著面,一邊聊著天:“哎,你聽說了吧?那個煙波巷里的許長夏,今天有男人給她送了一車玫瑰花來哎!多少人看見了哎!”
“有那么夸張嗎?”
“我妹妹親眼看見的!說是個開著吉普的男人,后備箱里塞滿了玫瑰花呢!她人長得是好看,但老是這么拈花惹草的怎么行?”
許成聽他們說著,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吉普車?!那不是江池的車嗎?
“她不是有未婚夫了嗎?聽說未婚夫家里頭還挺厲害的!是個當官的!”
“對啊!所以說她真不像話呢!也不怕未婚夫知道了這些事不要她!”
許成一下子坐不住了。
許長夏千不好萬不好也是他的外甥女!再說了,許長夏長這么大也就談過江池這么一個對象,還是因為江池死纏爛打追著她她才同意的!不能因為許長夏長得漂亮就這么造謠詆毀她吧!
他正要起身上前去跟他們理論,又聽那兩個人壓低聲音繼續(xù)嘀咕道:“還有呢,據(jù)說她跟自己的哥哥也不清不楚的!被一個賣菜的小伙子看到他倆總是拉拉扯扯的……”
“不會吧?有這種事情!”
許成一下渾身僵住了。
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半晌都動彈不了。
他們接下去說了什么話,他也聽不清楚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他腦子才清楚過來,面也顧不上吃了,立刻爬起來往自己的家里趕去。
剛走到自己家門口,就聽到虛掩著的門里傳來許勁的聲音:“……那房子是還可以,夏夏,待會兒吃完飯你跟我們一塊兒去看看�!�
“好!”
許成聽到許長夏的聲音,腦子里又是一陣嗡嗡作響。
剛才在小吃店里聽到的那幾句話,就好像是做夢一樣,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許長夏怎么可能會勾引他兒子許路原呢?!
他在門口徘徊了幾步,聽到家里許長夏又道:“媽,你這幾天收拾一下多余的干凈被褥,能不花錢的就不花錢,咱們盡快搬家吧!”
“行!”
院子里,許長夏端著剛炒好的肉絲炒水芹從廚房里走了出來,便看到許成氣喘吁吁地從門外跑了進來。
她和許成對視了眼,沒作聲,轉身往堂屋的方向走去。
“誰同意你們搬家了?!”許成立刻追了上來,朝許長夏沉聲道。
許長夏知道許成心里面不痛快,不想和他爭論什么,垂下眼沒吭聲。
然而剛轉過身,一個巴掌直接朝她的臉扇了過來。
許長夏沒有提防,更沒有閃避的余地,只聽到“啪”得一聲脆響,她眼前瞬間黑了下,控制不住地往一邊栽倒下去。
房間里的許勁聽到動靜沖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我是你舅舅!是把你養(yǎng)大的半個爹!”許成像瘋了一般指著許長夏叫罵道:“你就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嗎?!搬家和我商量都不商量一句!”
“大哥你干什么!”許勁見許成還想打,立刻反扣住了他不讓他再動手。
許長夏被這一巴掌打得口鼻都出了血,坐在地上好一會兒眼睛前面都是花的。
在廚房里炒菜的許芳菲聽見他們打起來,一出門便看到許長夏滿臉是血地坐在堂屋前,愣了下,隨即飛撲上前攔在了他和許長夏之間:“大哥!你怎么打人呢?!”
許成掙扎了兩下沒能掙脫開,朝著許勁和許芳菲又吼道:“你們也是沒規(guī)矩的!爸媽走了之后,是誰又當?shù)之攱尠涯銈儙Т蟮�?你們是喝風吃雨長大的嗎!”
說著,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蠻勁,一把掙脫開許勁,從邊上抄起了扁擔就朝許長夏和許芳菲沖過來。
還沒挨近許長夏身邊,門外忽然飛進來一只飯盒子,直接砸中了許成的膝蓋窩。
許成只覺得腿上一陣劇痛,腿一軟,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
第32章
江耀來還許長夏的飯盒,剛要進門,就看到眼前許成發(fā)瘋這一幕。
“把他給我扣��!”他朝陸副官沉聲道。
說話間,他看向被許芳菲摟在懷里的許長夏,她半張臉都被血糊住了,一張小臉此刻煞白煞白的。
這一刻,他殺人的心都有!
他大步走向許長夏,不管不顧將她一把從許芳菲懷里奪了過去:“夏夏!能看得清我嗎?”
許長夏緩過了剛才那股勁,已經(jīng)能看得清楚了。
她看著江耀緊張的樣子,努力朝他扯出一個笑來:“我沒事兒……”
一巴掌也打不死人,就是許成那巴掌抽得太用力了,她倒在地上時剛好鼻子和嘴磕在了水泥砌的臺階上。
“先去醫(yī)院!”江耀看著她還在不斷流血的鼻子,心痛得快要喘不上氣了。
“不用,沒有那么嚴重……”許長夏搖了搖頭,抬手先捏住了自己的鼻梁骨中間。
沒出半分鐘,血漸漸地止住了。
江耀這才長松了口氣。
“到底怎么回事?”他沉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痹S長夏搖了搖頭。
她也想知道,為什么許成要下這么重的手打她。
“媽,先給我打盆冷水來�!彼聊藥酌�,朝一旁手足無措的許芳菲道。
“好!”許芳菲一邊哭著一邊跑去給許長夏打水。
“三舅,去把門關上�!痹S長夏又朝許勁道。
他們許家這幾天已經(jīng)足夠熱鬧了,許成就這么被江耀的副官押著半跪在地上,被人看見,以后還要做人嗎?
許勁去關門時,對面小林媽家里已經(jīng)在探頭探腦地看起熱鬧來了。
許勁自覺難堪,一聲不吭地鎖上大門。
許長夏細細洗干凈了臉上的血跡,朝院子里的鏡子里看了兩眼,還好,只是臉上有五根指印,鼻子有點兒青紫,嘴巴里面破皮紅腫了,沒有破相。
她洗干凈了臉,看向一旁被陸副官扣著的許成。
許成雖然狼狽到了極點,卻還是一臉的陰沉,掙扎著朝江耀道:“江耀!這是我們自己家的家事,你松開我!”
“江耀哥,你松開他�!痹S長夏想了想,低聲開口道。
江耀目光陰沉地盯著許成,緊咬著后槽牙沒作聲。
“你就在這兒,我有什么好怕的?”許長夏輕輕扯了下江耀的衣角,哄道。
此刻,江耀就是她最大的底氣。
江耀又是心疼,被她一句話哄得心里又莫名有點兒開心,沉默了幾秒,緊皺著眉朝陸副官道:“松開吧�!�
許成不等陸副官松勁,一下子甩開了陸副官的手,朝江耀道:“江耀,你要搞清楚,今天我不僅是教育自己的外甥女,也是替你教育你未來的妻子!”
“所以,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即便她有什么錯,輪得到你來教訓?!”江耀想也不想沉聲反問道。
“我叫你一聲大舅,是看在夏夏的面子上!”
如果許成和許長夏沒有血緣關系,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站著跟他講話!
許成被江耀這一番忤逆的話噎得眼前直冒金星!
“那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嗎?!”他指向許長夏吼道。
“我許長夏坐得正行得直,大舅有話不妨直說。”許長夏面不改色地回道。
許成咬了咬牙,還是忍住了,回道:“你讓江耀先出去!”
“我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讓他知道的�!痹S長夏立刻平靜地回道。
哪怕和江池談戀愛的細節(jié),只要江耀想知道,她都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到了現(xiàn)在你還嘴硬!”許成指著她,手指頭都控制不住地在發(fā)抖。
“本來我不想當著江耀的面說什么!你犯的錯要是讓以后的婆家和丈夫知道,沒有人會瞧得起你你知道嗎?我自己沒能教育好自己的外甥女,有錯就得在家里改!”
許長夏聽許成說著,隱隱之中,似乎明白了他要說的事情是什么。
早上江池來找她,他肯定是在外面聽別人說了。
“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就說開吧�!彼聊藥酌耄氐溃骸拔也慌陆缏牭�。”
“好!你不怕!”許成和她坦然的目光對視了幾秒,道:“我問你,你要搬家,是不是為了江池?”
許長夏忍不住皺起眉:“大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什么亂七八糟的?
一旁江耀看著他們兩人,雙眸微微瞇了起來。
為了江池?
許成指向許長夏,繼續(xù)恨鐵不成鋼道:“你還在瞞著家里跟江池偷偷約會是吧!”
“你要搬家,就是因為搬出去之后能方便跟江池約會!現(xiàn)在滿大街都傳開了!誰不知道江池今早給你送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已經(jīng)和江耀訂婚了,你不能跟自己小叔子不清不楚的知不知道?這有違人倫!��!”
許長夏默不作聲地盯著激動的許成。
此刻,她已經(jīng)顧不上跟江耀解釋什么。
經(jīng)過了上一次江耀當眾替她打掩護之后,她相信,許成已經(jīng)知道她決意跟江池分開了。
之前她作天作地不肯跟江池分手,許成都沒有動手打過她一下。
假如僅僅只是為了這次送玫瑰花的事情,他就打她,那實在沒有道理。
他打她,一定是有什么其它他不能說出口的原因。他恐怕只是想借著搬家這件事,光明正大發(fā)作出來!
“你就沒有繼續(xù)再打聽一下,后面我是怎么處理江池送花這件事情的嗎?”許久,她才輕聲反問道。
“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剛剛打我這么重,就沒有一點兒私心嗎?”
許成的眼神,有些閃躲起來:“我能有什么私心?”
“我管你怎么處理的,你偷偷跟江池約會,就是錯的!今天我不打你,以后打你的就是你的婆家人!我打你一巴掌還是輕的!”
“怪就怪在我自己以前太寵著你!把你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禮義廉恥!”
第33章
被許成打了重重一巴掌固然很痛,但是更痛的,是許長夏的心。
她緊盯著許成,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在微微發(fā)抖。
正如他所說,他就是她的半個父親,顧書庭自從生下她之后,就沒有管過她。
許成是家里唯一一個高中畢業(yè)生,知書達理,又有賺錢的本事,靠著自己一步步做上了印刷廠廠長,還兼顧著全家里里外外。
在許長夏的記憶里,他一直都是令人敬重的慈父的角色,他甚至很少有掛著臉罵她的時候。
而今天,他一反常態(tài)對她說出這些傷人的話,她想知道,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怎么不知禮義廉恥了?”她強忍著眼淚,一字一頓反問道。
“所以,大舅是希望我把江池帶來,跟你們對峙嗎?”一旁,江耀不等許成開口說話,忽然開口道。
“如果是你誤解了夏夏,你打算怎么道歉?”
這一次,江耀選擇相信許長夏。
他雖然不了解來龍去脈,但按照目前他對許長夏的了解,她絕不會笨到去做留人話柄的蠢事。
“是啊!你得給夏夏道歉!這次你真是誤解她了!”一旁許勁也是失望地看著許成:“江池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夏夏差點兒把他車都給燒了!你就算相信別人,至少也給一個夏夏辯解的機會吧?”
早上江池來找許長夏的事情,許勁和許芳菲早就聽說了,因此許長夏收攤回來之后,許勁才說要立刻去看房子。
許勁心里此刻也是后悔不已,早上他就該一直陪在許長夏身邊,否則也不會給人說閑話的機會了!
“我……”許成支吾了下。
當時他是打算找那兩個吃面的人理論的。
許長夏見他說不出話來,繼續(xù)道:“分手之后,江池對我是怎樣死纏爛打的,你不是不知道!”
“周蕓前兩天污蔑我的時候,你選擇相信她,今天旁人污蔑我,你還是選擇相信別人的話,可你是我的親舅舅啊!”
“那你為什么要搬家?你告訴我!”許成硬著頭皮逼問道:“除了要方便跟江池約會,你還能是為了什么?更何況假如你現(xiàn)在搬家,那不就證明前兩天小林媽說的……”
許成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猛地停住了。
許長夏震驚地看著他,她忽然之間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他是為了許路原。
原來,他已經(jīng)知道了許路原對她不懷好意!
可他不去教育許路原,反而打她?!
隨著許成的戛然而止,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身旁,江耀一一看過幾人的神色,心下頓時了然,原來許家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知道許路原騷擾許長夏的事情。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甚至于,許成知道了這事,反而遷怒于許長夏。
這個家,哪里是家?簡直是吃人的地獄!
難怪許長夏要急著搬出去!
他陰沉著臉,正要開口說話,許長夏忽然在旁輕聲笑了起來:“是啊,如果我現(xiàn)在搬出去,不就正好證明之前小林媽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證明,許路原這幾年對我一直不懷好意?我不堪其擾所以才急著搬家?”
許成聽她這么說,隨即著急了,強辯道:“你胡說八道!路原不是這樣的人!不可能是他主動的!”
“那難道是我勾引他嗎?”許長夏立即壓過了他的聲音,反問道。
整個許家,恐怕就只有許成不知道,許路原到底是什么貨色!
她不怕跟許成對峙。
她相信,江耀也不會懷疑她跟許路原有染。
如果他懷疑她是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不信任她,那就只能說明,他們兩人不是一路人,他如果選擇要跟她分開,她就尊重他的決定。
不如趁此機會,在他面前把所有事情都說開了。
那么以后,任何人都沒有捏住她把柄的機會!
“我現(xiàn)在直接就說個明白!我搬家,就是為了遠離許路原!因為我受夠了他的騷擾,受夠了無時無刻不要堤防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