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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剛才她見到的幾個太太,確實都穿得不俗,她可是許長夏的母親,今晚最重要的長輩之一,總不能因為一套衣服,讓許長夏成為旁人背后的笑柄。

    “好,都聽我女兒的!”她隨即想通了,點點頭回道。

    “我在這兒等你三舅過來,讓他也把新衣服換上!你先去忙你的吧!”許芳菲眼看著六點快到了,朝許長夏催促道。

    “換好衣服就過來啊!”許長夏點了點頭,回道。

    她回到江雷霆身邊時,江雷霆輕聲問道:“芳菲和阿勁來了嗎?”

    “來了,剛剛有點兒事兒耽誤了�!痹S長夏回道。

    “那就好。”江雷霆這才松了口氣。

    北城暴雪,江耀今晚恐怕是趕不回來了,偏偏他今晚還請了這么多人來,要是許芳菲和許勁再不來的話,旁人恐怕還以為他們兩家之間是有什么矛盾。

    雖然他不在意旁人說什么,但是許長夏小姑娘家家的,怕是承受不起流言蜚語。

    等了一會兒,許芳菲和許勁兩人終于回到了主座旁,江雷霆這才徹底放了心。

    宴席開始了會兒,陳硯川作為今晚最重要的長輩和賓客之一,問酒店要來了話筒,簡短解釋了下北城突發(fā)暴雪的狀況。

    他剛說完江耀也許來不及趕回的話,底下,有人便竊竊私語起來。

    “剃頭挑子,一頭熱,長輩再喜歡,江耀自己不喜歡能有什么辦法?”

    “是啊,聽說昨晚啊,江耀還特意把陳薇叫到家里去吃飯,惹怒了江老,此刻陳薇還在江家門口跪著呢……”

    “難怪了,我說怎么江耀到了這個點還不來,暴雪就是個借口吧?”

    “可憐這小姑娘小小年紀就要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后面還有她的苦頭吃呢!”

    身旁質(zhì)疑的聲音不小,許長夏隱約聽到了幾句。

    她坦然地坐在位置上,沒管他們。

    嘴長在旁人身上,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她也不能拿東西去把他們嘴給堵上。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就在周圍一片議論紛紛間,主桌上的向容忽然笑吟吟地站起身。

    “我和國華啊,提前給今天訂了個五層的大蛋糕,這會兒已經(jīng)送上來了�!�

    她說話間,拉起身旁的周國華,端起桌上的酒杯走到了許長夏和許芳菲身旁,道:“芳菲,我在這兒和你周伯伯一塊兒敬你一杯,感謝你能教導(dǎo)出夏夏這樣的好孩子,她嫁到江家啊,是江家的福氣!”

    向容是秦瑞珍生前最好的姐妹,秦瑞珍十年前去世時,向容還特意去廟里給秦瑞珍超度吃齋念佛了兩年,才從悲痛之中走出來。

    因此,向容對許長夏的肯定,代表著什么,不言而喻。

    向容說著,又望向許長夏的脖頸:“夏夏,你脖子上的項鏈,是阿耀給的吧?我記得,這是瑞珍臨終前交給他的遺物之一,說是要讓他親自交給未來的太太保管。”

    “是。”許長夏點了點頭回道:“這是江耀哥昨晚交給我的�!�

    向容此話一出,周圍頓時寂靜一片,大家神色各異地望向了許長夏的脖子。

    如果這話是從江雷霆和陳硯川口中說出來的,或許大家只會覺得他們是在給許長夏和許家挽尊。

    但這話是從向容口中說出來的。

    “蛋糕到了,大家一塊兒去切蛋糕?”向容笑容可掬,看向已經(jīng)推進廳里的蛋糕推車。

    說話間,再自然不過地挽起許長夏的手,往蛋糕那兒走去。

    許芳菲看著許長夏走到比她還高的五層蛋糕前,心中滿是欣慰。

    這幾天,她看到的,是江家對許長夏的處處維護,之前對門不當戶不對的那一點兒擔憂,此刻,已經(jīng)蕩然無存。

    就算江耀今晚趕不回來,也無妨。

    就在向容抓著許長夏的手,準備朝給蛋糕切下第一刀時,忽然有人朝落單的許芳菲走了過來,朝她伸手道:“還給我�!�

    “什么?”許芳菲愣了下。

    她抬頭看向朝自己伸手的何太太,有些懵,她好像不認識對方。

    “別裝傻,還給我�!焙翁荒樌淠囟⒅�。

    一片熱鬧間,許長夏的目光剛好越過人群看向許芳菲。

    看到何太太和許芳菲糾纏在一起,她隨即放下手上的刀,輕聲道了句:“不好意思……”

    隨后快步走到兩人中間,攔在了許芳菲面前。

    “何太太,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她緊擰著眉問道。

    “誤會?”何太太忍不住冷笑了聲:“你媽媽偷走了我一只金手鐲,我剛看到了!就在她的包里面!”

    “怎么可能!”許長夏只覺得莫名其妙:“您搞錯了吧?”

    “是啊,我剛才一直都和夏夏她們在一起的,這位太太您看錯了吧?”許芳菲急忙解釋道。

    “偷沒偷,打開你媽的包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何太太懶得說什么,趾高氣昂地回道。

    許芳菲是什么樣的人,許長夏比誰都清楚,她哪怕窮到去討飯也不可能偷別人家一顆米!

    許長夏隨即將許芳菲的包拿了過來,打開了,遞到何太太眼前:“沒有吧?”

    何太太卻一把打開了包的夾層,從里面,取出來一只沉甸甸的金鐲:“你看,不就在這兒嗎?”

    “人贓并獲了吧?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許芳菲錯愕地盯著這只鐲子,愣了幾秒道:“這不是我拿的!”

    “夏夏,我真沒偷她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跑到我的包里來的!”她急忙朝許長夏解釋。

    許長夏目光復(fù)雜地看向許芳菲,她當然相信她!而且許芳菲一直和她待在一起,怎么可能會有機會去偷東西?

    “剛才你去上廁所的時候,我的鐲子和包就放在洗手池邊上,當時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不然我怎么知道是你?”何太太不等許長夏開口說什么,繼續(xù)道。

    整個宴會廳里的人,視線都落在了許長夏和許芳菲身上。

    “沒有……我……”許芳菲此刻是百口莫辯,一張臉急得通紅,不知如何是好。

    “或許,是何太太自己放進我媽包里的呢?”許長夏此刻卻異常的冷靜,沉默了幾秒,反問道:“您自己也說了,當時廁所只有你和我媽兩個人�!�

    何太太顯然是做了完全的準備,她和許芳菲自亂陣腳,只會讓她得逞。

    “呵……”何太太卻忍不住冷笑出聲:“一個當小偷的媽媽,能教育出什么樣的孩子呢?被人當場抓住偷竊,還能這樣理直氣壯!我看你們是窮瘋了!”

    窮,就是她能用來誣陷許芳菲和許長夏最有力的武器。

    “小何�。 本驮谶@時,江雷霆忽然出聲,緊皺著眉頭看向一旁何太太的先生:“會不會是你太太自己把東西放錯了包呢?”

    “江老,您這么威脅我先生,或許我可以為了他而妥協(xié),但您能堵得住今天在場這么多人的嘴嗎?”何太太卻愈發(fā)的肆無忌憚,大聲反問道。

    反正今天江家的親戚她是得罪遍了,也不差這幾句!

    “而且就算是我誣陷許芳菲!有誰能作證是我誣陷了她?”

    “我�!本驮谶@時,宴廳門口,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線。

    許長夏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她下意識地朝門口方向看去。

    此刻,站在門口穿著軍裝風塵仆仆趕來的,不是江耀,又是誰?

    第96章

    江耀迎著眾人詫異的視線,脫掉身上還沾著雪的軍大衣外套丟給一旁陸風,大步朝許長夏站著的方向走來。

    許長夏此刻滿腹的委屈,在看到江耀的一瞬間,終于忍不住宣泄出來。

    她眼眶止不住地發(fā)酸泛紅。

    她自己無論受多少委屈都不要緊,強忍著也就過去了,但許芳菲不行。

    許芳菲這輩子受的苦已經(jīng)夠多了!如今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受她的拖累被人誣陷是小偷!偏偏這一次許長夏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該怎么為許芳菲開脫!

    江耀走到她面前,二話不說,伸手將她一把緊緊摟入懷里。

    旁人說她不在乎許長夏,那他就用這種直接的行為來展示,他到底有多在乎她喜歡她!

    摟住她的同時,他的目光隨即落在了一旁何太太身上。

    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狠戾,讓何太太止不住的后背一涼,下意識往后退了兩小步。

    “何太剛才說,我岳母是在去洗手間的時候偷走了你的金手鐲,是嗎?”他沉聲開口問道。

    “對�!焙翁乱庾R地咽了口唾沫,氣勢上,明顯因為江耀的忽然出現(xiàn),被壓了一頭。

    “你去上廁所了嗎?”江耀繼續(xù)問。

    何太太被他猛然拔高的音量,嚇得一個哆嗦,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媽,我問你,你去洗手間的時候,里面有人嗎?”江耀不等她說話,又扭頭問身旁的許芳菲。

    許芳菲愣了幾秒,這才意識到,剛才她一時情急,竟然忘了這個最關(guān)鍵的問題。

    她去廁所的時候,明明一個人都沒有,更沒有何太太所說的那個什么包和金手鐲!

    “沒有人,我進去的時候里面靜悄悄的,就三個坑位,我還敲門問了呢!沒有人!”許芳菲隨即回道。

    “那就對了�!苯f話間,又看向不遠處的陸風,沉聲道:“把人帶進來!”

    陸風隨即從門外揪進來一個被捆著手的中年男人。

    “這不是我家司機?”一旁,何太太的先生有些詫異:“他做什么了?你們要把他這么捆著?”

    “你自己說!你剛剛干什么去了!”陸風惡狠狠朝何家司機道。

    何家司機剛才已經(jīng)在江耀和陸風面前坦白了,自己跟何太太都干了些什么。

    陸風只是把他的手臂一擰,他就痛得呼天喊地,全招了。

    “太太半小時前叫我趕回家去把她的金手鐲取過來,她喊我拿我就拿了!我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何家司機哭喪著臉回道。

    “太太下來取了手鐲,江大少爺就過來把我扣住了!”

    “是這只手鐲嗎?”江雷霆隨即將何太太的那只金手鐲拿起來給他看。

    司機看了眼,點頭回道:“是!就是這個!”

    “我手上忘記戴首飾,叫司機幫我取一只手鐲過來,有什么奇怪的嗎?”何太太還在嘴硬,大聲反問道。

    “我一直在門外呢,何太太可能沒看見我!”陸風隨即回道:“我親眼看著你拿了手鐲進了洗手間,不過十幾秒就出來了,你進去干什么了?”

    “我……”何太太支吾了下:“我進去洗把手,不行嗎?”

    “你只不過進去十幾秒,我媽是怎么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你的手鐲的?”許長夏聽他們說了幾句,已經(jīng)徹底明白何太太是怎么誣陷的許芳菲!

    她肯定是趁著許芳菲在隔間里還沒出來時,偷偷把手鐲塞進了許芳菲包的隔層里!

    “更何況!剛才是你自己說的,你是進去上廁所,怎么現(xiàn)在變成了只是進去洗把手?”

    何太太臉色有些發(fā)白。

    她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人看到,她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

    沒想到,還是被陸風看到了。

    那她無論狡辯什么,都沒用了。

    “對,是我太心疼陳薇,所以想給你們母女兩個一點兒苦頭吃吃!”她沉默了幾秒,直接坦誠回道:“憑什么讓我們家陳薇在江家門口跪一天一夜,你們卻能在這兒春風得意辦酒席?”

    何太太提到陳薇,在場的人就都明白了。

    何太太的先生隨即上前,不由分說一個大巴掌甩上她的臉:“你說的這是什么畜生不如的話?!這可是阿耀的未婚妻和未來岳母!你們有什么資格和立場嫉妒!”

    “他們肯定要結(jié)婚的!你這是幫著你自己的外甥女做第三者!”

    何太太被一巴掌甩得嘴角都出了血,卻只是死死咬著牙站在原地沒作聲,很顯然是不認同她丈夫這幾句話。

    江耀看著她,沉默了幾秒,沉聲開口問道:“是你自己心疼陳薇,還是她慫恿你做的?”

    “我自己要做的,跟陳薇沒關(guān)系。”何太太想都不想地回道。

    “是嗎?”江耀微微一挑眉,朝身旁陸風道:“你現(xiàn)在,去把陳薇接過來�!�

    “好的!”

    許長夏松了口氣,立刻轉(zhuǎn)身一把抱住許芳菲,輕聲哄道:“媽,沒事兒了!”

    許芳菲直到此刻腿都是軟的,渾身也控制不住地發(fā)著抖。

    “還好江耀和陸風看到了……”她被許長夏扶著坐下時,后怕不已地念叨著。

    不然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她一把年紀被誣陷不要緊,影響到許長夏的后半輩子可怎么辦?

    “我看到是向伯母讓陸風跟著二姐的�!币慌裕S勁隨即道。

    向容聽到他們提起自己,微微笑著回道:“舉手之勞罷了,今天這種場合肯定不能出岔子,我便讓陸風跟緊了夏夏和芳菲,免得出了什么不該出的事情�!�

    “硯川開席前也再三叮囑過陸風。”

    向容是想著何太太這個人睚眥必較,剛才在牌桌上吃了虧,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多防著一點兒,小心不為過。

    沒想到還真被他們逮住了。

    一旁始終沒作聲的陳硯川只是笑了笑,沒作聲。

    剛才江耀進來前一秒,他正打算叫陸風進來跟何太太對峙。

    而且,他的人也盯著何太太眼睛沒松開過,也早就發(fā)現(xiàn)她讓人回去取金手鐲。

    但江耀回來了,就好了。

    江家離這兒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陸風很快將陳薇帶了過來。

    陳薇進來時,腳步有些踉蹌,一瘸一拐的。

    外面下起了大暴雨,唰唰的雨聲,顯得宴會廳內(nèi),更是安靜。

    陳薇身上已經(jīng)濕透了,衣角還在往下滴著水。

    一進門,她就看到了人群之中衣著光鮮的許長夏,看起來是那么的耀眼,尤其是她身上那套帝王綠首飾。

    “許長夏,你好厲害啊�!彼彶阶叩皆S長夏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眼中滿是艷羨。

    她羨慕許長夏能嫁給江耀,也羨慕她有這樣的高級審美,能把自己打扮得這么時髦漂亮。

    “你是許長夏嗎?你怎么像是變了個人?”她微微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許長夏,眼中滿是困惑。

    今天晚上的許長夏,和幾天前訂婚宴那晚的土包子,仿佛都不是同一個人了。

    一個窮得叮當響的鄉(xiāng)下土包子,什么好東西都沒有見識過,怎么會在一夜之間,有這么大的變化?

    面對陳薇的疑惑,許長夏的雙眸微不可覺地瞇了下。

    陳薇……難道是看出什么來了嗎?

    第97章

    然而,沒等許長夏開口說話,一旁,江耀上前一步,謹慎地擋在了陳薇和許長夏之間。

    陳薇靠得這么近,恐怕會做出什么傷害許長夏的行為。

    “我這樣子還能做什么呢?”陳薇看著江耀防備的動作,自嘲地笑了笑。

    她說完,又抬頭看向江耀:“江耀哥哥,你叫我來這兒,是想做什么呢?”

    江耀沒作聲,轉(zhuǎn)眸看向她身后的陸風。

    “剛才何嫂說了,何太太今天下午的時候去過老宅,想勸陳薇小姐離開,但陳薇小姐執(zhí)意留下了,兩人說了有十幾分鐘的悄悄話�!标戯L回去時已經(jīng)把一切都問清楚了。

    所以很顯然,今晚的事情,都是有預(yù)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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