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拉得這么漂亮？”
細(xì)長的面條在鍋里翻涌，混和著冒出來的熱氣，騰云駕霧似的。
何嬌被逗笑，面條有什么漂亮的？
第34章
開船
她把手里的筷子遞過去，“賀大哥自己放調(diào)料，你看你喜歡吃啥�！�
賀裕鳴也不客氣，興高采烈啥都往里放，想起自己打來的飯，還挺可惜。
“今天食堂做的紅燒肉，不吃飯要不把肉吃了？剩到下頓味道就不好了�！�
過慣了苦日子，賀裕鳴挺節(jié)儉的，要是他自己，幾天的飯菜都敢吃，但嬌嬌不同，她不能。
“行，咱們一起吃，面粉沒多少，應(yīng)該就這一碗，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賀裕鳴高興得哼起了歌，“合合合，我吃飯不挑，餓了啥都能吃下去�！�
何嬌笑了笑，轉(zhuǎn)頭去堂屋把飯盒打開，又拿了一雙碗筷。
見他過來坐下，立馬往他碗里夾了塊肉。
賀裕鳴受寵若驚，看了眼面前香噴噴的面條，迫不及待連忙嘗了口。
“味道怎么樣？”
賀裕鳴還沒咽下去呢，眉飛色舞就朝她豎起大拇指。
“好吃！”
又接連塞了兩口，這才驚覺自己吃相有點粗魯，別把嬌嬌嚇到了，趕忙換成細(xì)嚼慢咽。
“嬌嬌真厲害，第一次下廚味道就這么好�！�
何嬌笑彎眼，托著下巴緊盯著他端詳半天。
聽說賀大哥被領(lǐng)導(dǎo)揍了，看他臉上沒有瘀青，該不會揍的腰腹吧？
她也不敢問，生怕暴露自己要離開的計劃，忍了又忍，心不在焉回。
“嚴(yán)格來說不算第一次，因為賀大哥來之前我還給自己煮了碗�！�
賀裕鳴一揚眉，這個第一必須是他。
“你做給自己的哪能算數(shù)？”
何嬌只能投降，點頭附和。
“是是是，你是第一個�！�
賀裕鳴這才心滿意足。
“我早上臨走前還讓政委他們調(diào)查調(diào)查那個什么靜�！�
何嬌愣了愣，“趙曉靜？”
“嗯，她不是和姓周的亂搞男女關(guān)系嗎？姓周的都被抓了，她還能坐吃山空？”
坐吃山空？
噗，何嬌被他這摸不著頭腦的用詞嗆得差點咳出眼淚。
賀裕鳴見狀忙心疼地把水遞過去，大掌拍拍她的后背安撫。
“慢點吃，咋還嗆著了？是不是沒吃飽？”
不然為啥看他吃得香這么激動？
何嬌啞然失笑，擺擺手問，“賀大哥成語哪兒學(xué)的？”
賀裕鳴一本正經(jīng)，挑了下眉頗為得意道。
“掃盲班，政委之前幫我報的，最近一有空就在那邊學(xué)習(xí)�！�
說到這他還順坡下驢，試探性地問道。
“感覺這些教員文化水平都不高，以后咱倆結(jié)婚了，嬌嬌是不是可以單獨教我？”
何嬌心頭一跳，對上賀裕鳴眸底的火熱和期盼，想到自己下午就要走了，她竟隱隱很是不舍，心虛地嗯了一聲。
賀裕鳴大喜，感覺日子更有盼頭。
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何嬌借口起身倒水，短暫地躲避一下。
吃了飯，賀裕鳴舍不得走，看何嬌在廚房忙活，他主動湊過去接活。
“我來洗我來洗，嬌嬌你做飯肯定累到了，去那邊坐著歇會兒�！�
何嬌本想爭取下，奈何賀裕鳴體型太過高大。
廚房只有這么小，他進來一擠，感覺有些站不下。
何嬌沒辦法，只好脫下圍裙出去。
走到門口，又聽身后響起賀裕鳴底氣不足地詢問。
“嬌嬌，臥室那間沙發(fā)是不是沒拆？我待會兒能不能睡個午覺？”
這追求女人，就得主動爭取，還要死皮賴臉。
張立不說了么，烈女怕纏郎！
他今天是一刻也不想和嬌嬌分開，也不知道咋回事，見不著她總感覺心里發(fā)慌。
“好啊，我去收拾下。”
何嬌答應(yīng)得很爽快，賀裕鳴心里美得冒泡。
再過陣子，他就能光明正大搬進來。
午休過后，賀裕鳴洗了把臉就往外面趕，見到何嬌在堂屋收拾桌子，他想起什么似的提了句。
“嬌嬌，你看啥時候抽空給岳父他們發(fā)個電報？通知下我們的喜訊。”
何嬌愣了愣，喜訊？
“上頭不是沒同意咱倆的結(jié)婚申請嗎？”
她不過是心里念叨，哪料到?jīng)]注意說了出來。
賀裕鳴聞言面色一變，一把將帽子扣頭上，大步上前問。
“哪個王八蛋在你耳邊胡說八道的？”
他氣不打一處來，那張冷硬的臉上遍布怒火，知道這事兒肯定瞞不住，他干脆實話實說。
“確實沒同意，我在想辦法，反正你別管，就算眼下不批準(zhǔn)，咱倆結(jié)婚那也是早晚的事！”
這話從他嘴里親口說出來，何嬌隱約抱有的那點希望全部破滅。
果然沒同意，還真不是大伙空穴來風(fēng)。
生怕她多想，賀裕鳴還大著膽子拉過她的手捏了捏。
“你在家等著我，等我的好消息，反正我賀裕鳴非你不娶！”
一句話擲地有聲，表明他娶何嬌的決心。
對上他那張堅毅的臉，她頓覺鼻子有些發(fā)酸，笑著點點頭。
“好�！�
賀大哥對她越好，她越應(yīng)該離開。
他們家三代貧農(nóng)，就靠賀大哥光宗耀祖，要真因為她止步于團長，她壓根擔(dān)待不起。
下定決心，何嬌神情都自然不少，既然聊到這，她順口問了句。
“賀大哥，聽說你還被領(lǐng)導(dǎo)教訓(xùn)了，沒傷著哪吧？”
賀裕鳴一挑眉，仿佛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
“別聽那些人胡說八道，領(lǐng)導(dǎo)好端端干啥揍我？再說我又不是傻子，他真要揍我我還不知道跑么？”
何嬌被他輕快的語氣逗笑，“說得也是�！�
“行了，你別胡思亂想，我先去訓(xùn)練�！�
賀裕鳴一步三回頭離開，何嬌跟著送到門口。
直到他消失在視野里，她才轉(zhuǎn)身回臥室收拾行李。
還是那幾套衣服，剩下一些票和現(xiàn)金。
至于賀裕鳴的存折，她鎖在柜子里，他給的那些票她也原封不動放回去。
箱子收拾完輕飄飄的，她臨走前還特意把家里重新打掃了一遍。
確保無誤，她又出門看了眼左鄰右舍。
雨越下越大，嫂子們都閉門不出，她不敢耽擱，拎上箱子趕緊離開。
走到門口，回看干凈的院子，角落還堆著婚禮要用的東西。
以后也不會知道是誰這么有福氣嫁給賀大哥，反正不會是她。
她戀戀不舍，揉揉泛紅的眼睛，義無反顧大步離開。
路剛走到一半，一直都盯著她的紀(jì)老二出門尿尿，冷不丁發(fā)現(xiàn)隔壁院子鎖著門，嚇得心頭一突。
捂著褲襠冒著雨喊，“嬸嬸，嬸嬸你不在嗎？”
里面沒有回應(yīng)，他又東張西望，這一找，還真讓他看到了前往渡口的何嬌。
面色一變，紀(jì)老二嚇得尿都給憋了回去，趕緊捂著腦袋往家里跑。
“娘，娘，嬸嬸走了！”
里面聽到動靜的劉珍拿著鞋底沖出來，臉都嚇綠了。
“走了？走哪兒了？”
紀(jì)老二指著門外，“拎著箱子，不知道去哪兒�！�
壞了壞了，她就猜到要出事。
妹子該不會真的要跑吧？
老賀知道不？
管他知不知道，趕緊先把人給攔下來。
劉珍連鞋墊都忘了放，攥在手里拔腿就往外跑。
“人在哪兒��？”
此時的何嬌已經(jīng)到了渡口，也不知道運氣好還是壞，等都沒等船就要開了。
第35章
成分
為了避人耳目，這一路過來她都沒敢打傘，幾乎是跑著上了船。
找個空位坐下，她放好箱子拍拍身上的雨霧。
“同志咋這個點出去？下一趟可要明天早上了啊！”
何嬌愣了愣，環(huán)顧四周，船上加她一共就仨人。
她笑了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若有所思問了句。
“叔，如果下大雨的話，船是不是就不開了？”
“可不是么？這海上狂風(fēng)暴雨的，哪敢開�。砍隽巳嗣l也擔(dān)待不起，再怎么樣也要等雨停了來�！�
何嬌點點頭，看一眼外面的天。
黑壓壓的，狂風(fēng)亂作，雨點密集，估計到晚上應(yīng)該會有傾盆大雨。
一聲鳴笛后，船開了。
眼看那艘船即將離開碼頭，從上面沖下來的劉珍嚇得趕緊揮手大喊。
“妹子，妹子你等等！別走，你走了老賀咋辦？”
跟在旁邊的紀(jì)老二還憋著那泡尿，邊跑邊喊。
“嬸嬸，快回來！”
這要是天氣好，保不齊能聽到。
但這風(fēng)這老大，一張嘴話就被吹沒了。
母子倆喊了半天，聲音都啞了也無濟于事，沖到碼頭跟前，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艘船越來越遠(yuǎn)。
劉珍蔫吧地站在原地，唉聲嘆氣之后，忽然揚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嚇得旁邊的紀(jì)老二雙眼瞪得溜圓。
結(jié)結(jié)巴巴勸道，“娘，你犯不著拿自己撒氣�！�
劉珍不理他，悔不當(dāng)初地嘀咕。
“你說我這嘴巴咋就這么大？要是沒說結(jié)婚報告被駁回，是不是也就沒這事兒了？妹子走了，咋向老賀交代？”
紀(jì)老二挺有眼力勁兒，拍著胸脯保證。
“娘你放心，我保證不告訴賀叔，是你把嬸嬸氣走的�！�
劉珍當(dāng)即橫眉豎眼，就著手里的鞋墊拍他腦門。
“你這小子，我啥時候氣你嬸嬸了？腿長她自己身上，她要走干我啥事？”
不過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只祈禱老賀趕緊回來吧。
探頭探腦半天，劉珍垂頭喪氣領(lǐng)著兒子回去。
剛到家門口，還真遠(yuǎn)遠(yuǎn)看到賀裕鳴大步流星朝這邊來。
這不還沒到結(jié)束訓(xùn)練的點嗎？
他咋回來了？
想起離開的何嬌，老賀要真對那丫頭有意思，現(xiàn)在追也來得及。
她心思一動，忙不迭跑下去通知。
“老賀你可算來了，也不知道哪個王八羔子在何妹子耳邊胡說八道，，她收拾東西走啦�！�
賀裕鳴自打中午過去之后眼皮直跳，搞得他心神不寧的。
尤其想到何嬌，心跳得也厲害。
還沒等結(jié)束呢，他實在呆不住了，解散后拔腿就往這邊跑。
急得連傘都沒帶上，他那頭發(fā)都差不多濕完了。
心里本就七上八下的，冷不丁聽到何嫂子這話，嚇得他臉都白了，舌頭都捋不直，梗著脖子粗聲粗氣質(zhì)問。
“你說誰走了？誰走了？”
王八羔子·劉珍心虛得緊，指指他家院子催促。
“當(dāng)然是你的嬌嬌了，還有誰？愣著干啥？還不趕緊去把人給追回來？”
賀裕鳴瞪大雙眼，腿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