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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關(guān)山月道:“放心,還不至于,今天晚上我會住在本地,明天,可就難說了,要找我趁早�!�

    話落,他走了。

    背后又傳來那個的高叫聲:“好,有種,你就等著吧!”

    關(guān)山月哪在乎這個?他頭都沒回,一路走,也沒聽見有人跟蹤,他也不在乎有人跟蹤。

    他找了一家名喚“興隆”的客棧住了進去,這家客棧不算小,兩進院子,十幾間客房。

    客棧叫“興隆”,生意可不怎么興隆,從一進走到二進,住進了北上房,關(guān)山月沒發(fā)現(xiàn)有幾個客人,門開著的他沒看見人,門關(guān)著的他沒聽見人,只在進二進院子的時候,聽見關(guān)著門的三間東屋中間那間里有人,人只一個,也就是說,偌大一家“興隆客�!�,只住了他跟那一個兩個客人,待會兒是不是還有客人會住進來,就不知道了。

    要是沒有,今夜這家“興隆客棧”的客人,就只有兩個了。

    還好,在關(guān)山月住進來沒多久之后,就又來了客人了,還不止一兩個,竟然有十來個之多。

    這下“興隆客�!钡纳馀d隆了!

    是么!

    這十來個客人是自己進來的,沒有客棧伙計陪著,而且,十幾個人之中,有四個關(guān)山月居然見過,也可以說認得。

    此地,關(guān)山月初來乍到,也沒跟誰有過接觸,怎么會有他認識的人,而且還是四個?

    那四個不是別人,是關(guān)山月在“滕王閣”上碰見的那四個,遭關(guān)山月扔下“滕王閣”摔傷了腿的那個,如今拄了根拐杖,不用人攙扶了。

    原來這十幾個不是來住店的客人,是來尋仇的!

    十幾個都是橫眉豎目的一臉兇像、一臉壞像,還真像一伙。

    關(guān)山月聽見了,就算沒聽見,他住的這間北上房門是開著的,也看得見,他就要出去。

    只聽他認得的那四個里,拄著拐的那一個說了話:“不急找他,他跑不掉,先把這個外來的雌兒弄到手再說!”

    先對付一個外來的女子,已經(jīng)受過教訓了,還這么壞,教訓得還不夠。

    不急著找關(guān)山月尋仇,關(guān)山月跑不掉,這也是沒把關(guān)山月放在眼里,教訓得還真是下夠。

    雖然那一伙事有輕重緩急,不急著找他,可是關(guān)山月還是出去了,他要看看那一伙是怎么對付一個外來女子,那個外來女子需不需要他伸把手幫個忙,他沒到院子里去,停在滴水檐下。

    那一伙還真沒把關(guān)山月放在眼里,也真大膽,知道關(guān)山月住在這里,也看見關(guān)山月出了屋站在滴水檐下,就像不知道,沒看見似的,沒往關(guān)山月這邊看一眼,一擁到了關(guān)山月聽見有人的三間東屋的中間那一間前,有一個走了過去,隨聽那一伙里有人喊:“別粗暴,溫文點兒,別嚇著人家外來的姑娘,讓人說咱們‘南昌’江湖道沒教養(yǎng)!”

    “哄”地一聲,那幾個都笑了!

    的確大膽,天還沒黑呢!應該還是白天,白天居然敢干這種事,居然如此這般,真是肆無忌憚。

    關(guān)山月就在那兒站著,他們居然這么大膽,居然這么肆無忌憚,也真是太過狂妄,太不把關(guān)山月放在眼里。

    走過去的那一個,到了三間東屋中間那一間前,抬頭輕輕敲門,然后捏著嗓子輕聲輕氣說話:“好妹子開門,本地的好哥哥們看你、疼你、憐惜你來了,十來個呢!包你滿意,包你舒服個夠!”

    又是“哄!”地大笑,喊的那一個又喊:“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關(guān)山月聽得目閃冷芒揚了眉。

    只聽三門東屋中間那一間里傳出一聲女子冷叱:“下流無恥的東西,滾!”

    關(guān)山月只覺這話聲很熟,他馬上就知道住在那一間里的外來女子是誰了!

    敲門的那個變臉了,現(xiàn)原形了,怒而粗暴:“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爺們一個一個輪著來,夠你受的!”

    他抬腳就踹門。

    砰然一聲,兩扇門豁然大開,隨見有東西從屋里飛了出來,直向踹門的那個砸了過去。

    踹門的那個抬手擋開了,飛出來的東西落地粉碎,那是茶壺、茶杯。

    他就要撲進去,又有東西飛了出來,他抬手又拍開了,這回落地砰然,那是板凳。

    他冷怒而笑:“丫頭,你還能扔什么砸我?要是沒有,我可要進去了,留著你那蠻勁兒,待會兒使吧!”

    他就要撲進去。

    “站��!”關(guān)山月出聲了,因為他知道,那間屋里住的那外來女子,需要他伸手幫忙。

    不止是因為關(guān)山月知道那間屋里住的外來女子是誰,就算不知道,有辦法就不會扔茶具、板凳砸人,來阻止外頭的人闖進去了,而且,沒再扔東西砸人,也表示沒有可以用來砸人的東西了,是不是需要他伸手幫忙,也可想而知!

    這一聲冷喝震人,踹門的那個收勢停住,轉(zhuǎn)臉望了過來。

    其他的那些個都轉(zhuǎn)臉望了過來。

    這才往這邊望,看關(guān)山月了!

    關(guān)山月走出了滴水檐,走了過去。

    拄拐的那個一拐一拐上前說了話:“你要干什么?”

    關(guān)山月停在一丈外,道:“那要問你來要干什么?”

    拄拐的那個道:“爺們要干什么,你聽見了,也看見了,難道還不明白?”

    關(guān)山月道:“我當然明白,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過來伸手�!�

    拄拐的那個道:“怎么說?你要伸手?”

    關(guān)山月道:“你等找我尋仇,情有可原,你等加此下流無恥的行徑,卻令人發(fā)指,罪無可恕,我不能不伸手�!�

    拄拐的那個冷怒而笑:“爺們這會兒沒空,等對付了這一個,自然會去收拾你,你要是想落個痛快,最好識趣回屋去,關(guān)上門等著。”

    這時候還說這種話。

    真是把關(guān)山月瞧扁了!

    不知道是大膽、狂妄到不知死活的地步,還是有仗恃,不怕;關(guān)山月道:“我也要說,你等此刻若是轉(zhuǎn)過來找我尋仇,我也會不為己甚,留情三分�!�

    那拄拐的冷怒增添了三分:“不急著找你,你卻自己往上湊,這可真是找死,也正應了那句‘閻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反正那個雌兒也跑不了,那就先收拾你!”

    就在這時候,三間東屋中間那一問里,那外來女子探出了頭,正是關(guān)山月從話聲上聽出來的那個高梅,她睜大了一雙杏眼,叫:“關(guān)大哥,真是你!”

    顯然,她正是從話聲上聽出了關(guān)山月。

    踹門的那個道:“丫頭,哥哥在這兒呢,你叫錯了!”

    他抬手就抓。

    他離門近,出手又快,高梅只顧著關(guān)山月了,忘了門外這個了,雖然這時候想躲,想出手格,可是似乎不能,眼看就要落進踹門的手里。

    眼前一花,有個人擋住了她,隨聽一聲痛呼,她看見踹門的那個踉蹌退出滴水檐,砰然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她也從背影看出擋在地前面的人是關(guān)山月了。她知道是關(guān)山月出手救了她,只是她沒看見關(guān)山月是怎么過來的,也沒看見關(guān)山月是怎么出手救她,擊退了踹門的那個,她忙叫:“關(guān)大哥!

    關(guān)山月沒回頭,道:“姑娘請退回去關(guān)上門,有什么話待會兒再說。”

    高梅還真聽話,忙退后關(guān)上了門,門栓已經(jīng)斷了,她也只能關(guān)上門了。

    關(guān)山月也知道門栓已經(jīng)斷了,所以只讓她關(guān)門,沒讓她閂門?

    這時候那一伙又把臉轉(zhuǎn)向這一邊了,個個一臉驚愁。

    怒,當然是因為關(guān)山月非在這時候伸手,壞他們的事!

    驚,恐怕就是因為他們也沒看見關(guān)山月是怎么過來的。

    這段距離不近,不是一步可以跨到的。

    即便是閃身掠過去,就在他們眼前,他們又正眼睜睜地看著,也應該看得見,而且看得清清楚楚才對。

    可是,偏偏他們沒有看見,

    話鋒微頓之后,關(guān)山月又說了話:“不是要先收拾我么?還等什么?”

    拄拐的那個怒笑:“你以為不先收拾你了?這就收拾你,剁他!”

    他們一伙原都是帶著兵刀來的,聽他這一喊,十幾個齊亮兵刀,連摔在地上那一個都支撐著爬起亮了兵刀,難怪,他應該是繼拄拐的之后,最恨關(guān)山月的了。

    這時候卻有人說了話,話聲冰冷:“慢著,先讓我摸清楚了他再說�!�

    那十幾個沒馬上動,卻退向兩邊,讓出了一條路,唯一沒動的是個身材瘦削,眉目之間透露著陰鷙之氣的黑衣人,他提著一把劍,就站在其他人讓出來的路中間,他應該就是冰冷發(fā)話那人。

    只聽拄拐那個道:“還摸他什么,剁了就是了!”

    那身材瘦削、陰鷙黑衣人說話依然冰冷:“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沒錯,他就是冰冷發(fā)話那人,而且聽這口氣,他才是那十幾個的頭兒。

    拄拐的那個陪上一臉笑,笑得尷尬,笑得窘:“當然是聽十爺你的�!�

    那身材瘦削、陰騖黑衣人道:“那就閉上你的嘴,少說話!”

    拄拐的那個更尷尬,更窘了,卻只有恭應的份兒:“是!”

    沒多一個字兒,閉起嘴來,真聽話!

    看來這位十爺挺權(quán)威。

    他一雙冷冰、銳利的目光緊盯關(guān)山月:“關(guān)山月關(guān)朋友?”

    比拄拐那個客氣多了。

    關(guān)山月道:“不錯�!�

    那身材瘦削、陰駑的十爺?shù)溃骸瓣P(guān)朋友從哪兒來?”

    關(guān)山月道:“廣東!”

    他倒是不隱瞞,實說了。

    那位十爺?shù)溃骸瓣P(guān)朋友住哪兒去?”

    關(guān)山月道:“江南!”

    那位十爺?shù)溃骸瓣P(guān)朋友是哪個門派出身,一向在哪條路上走動?”

    這是要摸關(guān)山月的底了。

    關(guān)山月道:“我不屬于任何門派,剛踏入江湖,還不知道該算哪條路上的�!�

    這是實話,不折不扣的實話。

    那位十爺卻道:“關(guān)朋友既然不愿意說,我不能勉強……”

    因為,凡江湖人,十個有九個都是從門派里出來的,就算不是,也一定會沾上門派。

    因為,不管怎么看,關(guān)山月都不像個剛踏入江湖的人。

    關(guān)山月沒說話,懶得說。

    那位十爺接道:“聽我這四個弟兄說,關(guān)朋友是在‘藤王閣’上碰見他四個的,是么?”

    關(guān)山月道:“不錯,不過真說起來應該是八個,還有四個與他四人同行的女子�!�

    那位十爺?shù)溃骸拔抑�,他四人跟我說了,這沒什么,男人嘛!年紀輕輕也放蕩慣了……”

    關(guān)山月截口道:“‘滕王閣’名勝古跡,可以飲酒作樂,放浪形��?”

    那位十爺?shù)溃骸瓣P(guān)朋友來自外地,不知道他們一向如此,慣了,從來就不挑地方。”

    關(guān)山月道:“也可以只顧自己飲酒作樂,不顧別人賞景名勝,游覽古跡,硬要把人趕下‘滕王閣’?”

    那位十爺?shù)溃骸瓣P(guān)朋友你這個外來客是真不知道,他們也是一向如此,也是慣了。只是在‘南昌’地面上,他們就認為是在自己家里,自己家里當然是容不得別人。”

    關(guān)山月道:“奈何我不這么認為,我容不得這種行徑�!�

    那位十爺?shù)溃骸澳鞘且驗殛P(guān)朋友你這個外來客,不知道他們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關(guān)山月道:“干什么的,從哪兒來的,都一樣�!�

    那位十爺?shù)溃骸澳沁是因為關(guān)朋友你不知道,要是知道就不一樣了,不知者無罪,情有可原。關(guān)朋友你責備他們,把他們的酒菜踢出‘滕王閣’去,也就罷了!可是關(guān)朋友你不該傷人�!�

    關(guān)山月道:“我認為那只是略示薄懲,已經(jīng)是便宜他四人了。”

    那位十爺?shù)溃骸斑好他四個里的一個只是受了點輕傷,并無大礙,否則關(guān)朋友你這三字姓名跟你這個人,就真要留在‘南昌’了。既然關(guān)明友你是不知,他又只是輕傷,這樣吧!我做主了,只要關(guān)朋友你收手不管眼前事,把這個雌兒給他們,‘滕王閣’的事就一筆勾銷,就此作罷。關(guān)朋友你可以在這里平安注一宿,明天一早平安上路,你看怎么樣?”

    恐怕還是說了半天,目的只在高梅,為了高梅,大事可以化小,小事可以化無,而且知道關(guān)山月扎手,不好惹了,可是,兩樣總得落一樣,打得好算盤!

    他這里雖然是一廂情愿,自說自話,那十幾個卻沒一個吭聲,拄拐的那個跟踹門的那個,是吃了虧的,他倆也沒一個說話;不知道是不敢不聽那位十爺?shù)模是也知道關(guān)山月這個人不好惹了。

    那十幾個人沒人說話,關(guān)山月可說話了:“你對我的好意讓我感動……”

    那位十爺忙道:“別客氣,關(guān)朋友是愿意……”

    關(guān)山月道:“我不愿意!”

    那位十爺?shù)溃骸瓣P(guān)朋友……”

    關(guān)山月道:“我可以容忍你等找我尋仇,卻不能容忍你等這種下流、無恥、囂張、狂妄的行徑,要我收手不管,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我扳倒在此地。”

    那位十爺臉色變了,眉宇間陰鷙之氣大盛,兩眼也閃現(xiàn)了寒芒:“你……”

    關(guān)山月道:“我言盡于此,你等有這個能耐,就把我這姓名三個字跟我這個人留在‘南昌’,否則就得為你等的囂張、狂妄、下流、無恥,付出代價�!�

    那位十爺陰冷而笑:“你說得夠明白,那我也就言盡于此了。弟兄們,咱們兩樣都要!先剁了他,再收拾那個雌兒,上吧!”

    那十幾個,除了十爺他,還有拄拐的那個,掄兵刀就撲!

    還真嚇人,都不俗,也真見功力,換個人還真非毀在他們手里不可!

    難怪他們囂張,難怪他們狂妄!

    關(guān)山月“巨闕”神兵放在屋里,沒帶出來,對付這種陣仗似乎也用不上神劍“巨闕”。

    他抬手探腰,錚然一聲,寒光電閃,軟劍擊出,振腕抖劍,寒光如靈蛇,一閃而回。

    只見血光迸現(xiàn),只聽慘呼連聲,那十幾個,個個左手緊抓右腕暴退,個個表情驚恐,面無人色。

    地上,掉滿了兵刀,還有滿是鮮血猶緊握兵刀的手,一把兵刃一只手,令人憂目驚心,為之駭然。

    那位十爺跟拄拐的那個驚住了,還是拄拐的那個先駭然叫:“十爺!”

    那位十爺似乎這才定過了神,驚怒暴叱:“你……”

    關(guān)山月?lián)P著軟劍,威態(tài)逼人:“我說過,你等要是不能把我三個字姓名跟我這個人留在‘南昌’,就得為你等的囂張、狂妄、下流、無恥付出代價�!�

    那位十爺神態(tài)嚇人:“你可知道你干了什么事?”

    關(guān)山月道:“知道,當然知道?”

    那位十爺?shù)溃骸昂�,你就在這兒等著,等著十倍償還這筆血債�!�

    說完話,他要走。

    十爺都要走了,拄拐的那個當然也要走。

    那是一定的,拄拐的那個他自己知道,他是罪魁禍首,惹起這件事的是他,帶這一伙找到客棧來尋仇的也是他;如今他帶來尋仇的都傷在關(guān)山月劍下了,原以為可以仗恃的十爺都要走了,他不走,難道還等關(guān)山月的劍指向他不成?

    可是,兩人腳下剛動。

    關(guān)山月那里卻一聲:“慢著!”

    那位十爺停住了,恐怕心里免不了為之一驚,拄拐的那個忙停住,更是驚叫出聲:“啊?”

    關(guān)山月道:“這些人騰不出手揀拾地上的東西,他們是你二人的同伴,你二人應該代勞,都帶走免得留在這里驚世駭俗,臟了人家客棧,妨礙人家生意。”

    原來是說這。

    那位十爺跟拄拐的那個心里都為之一松,不敢不聽,忙分頭去揀拾那些兵刃跟斷手。

    那十幾個本不敢讓那位十爺去揀拾,可是沒辦法,左手正緊抓右腕止血,斷腕傷處也疼得要命,也就顧不了那么多了;那位十爺跟拄拐的那個手腳倒也挺快的,轉(zhuǎn)眼工夫地上的兵刃跟斷手已經(jīng)都揀拾起來了,只是地上的血跡沒辦法弄干凈。

    應該不要緊,地上的血跡不算太多,這時候天也已經(jīng)黑了,看不見,等明天就都干了,幾片紫黑,誰也不會知道那是什么,也說不定一會兒,或者是明天,客棧就會叫伙計沖刷,或者打掃干凈了。

    關(guān)山月道:“要走可以走,記住,要找我趁今晚,明天我可就要走了�!�

    那位十爺跟拄拐的那個都沒吭一聲,急忙走了。那十幾個傷了手的當然也跟著走了,轉(zhuǎn)眼走個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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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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