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秋言將做油刷弄出來的碎屑丟進(jìn)火塘里,把石鍋卡進(jìn)鍋架的位置,舀了一勺油進(jìn)去刷勻,放入餅子,然后又拿著刷子在餅的上面刷一層油。
餡料提前炒過,煎餅的時間就短一些,樹干桶里的餡餅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著。
餅香格外的吸引人,秋言忍不住吃了一個。
一口下去,面皮酥脆到掉渣,里面的油酥香濃,咬到餡料的時候,爆炒過的牛肉就強(qiáng)勢地將這些味道都壓了下去。
剛出鍋的餅子有些燙,秋言吃得比較慢,另一只手還在繼續(xù)煎餅。
等到將全部的餅煎好,他也吃了三四個餅下肚,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填了個底。
還想繼續(xù)吃。
不過,今天他準(zhǔn)備去給黎送飯。
整理了一下桶里的餅,秋言取出做雨衣剩下的一小塊獸皮蓋上去,拿著獸皮帶用力將其綁緊在樹干桶上,將桶口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光吃餅太干了,秋言又打了個雞蛋青菜湯,翻出自己好久不用一次的保溫杯,將湯灌了進(jìn)去。
剩下一點,他用碗裝了,一口喝掉。
最后將火塘周圍的東西都挪開,包括用來做飯的火桌,然后退了幾根正在燃燒的木柴,用水將其淋濕,只留一點余火在火塘里。
確定山洞不會在他出門的時間里燒起來,秋言穿好了雨衣,將保溫杯綁在樹干桶的藤蔓提手上,提著東西出了山洞。
站在遮雨棚的屋檐下,大花豹將雨衣?lián)瘟似饋�,秋言叼起樹干桶的提手,朝著部落出口的方向走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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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結(jié)束一趟巡邏。
雄性獸人們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入山洞里,看黑豹在山洞口停下來,變回人形取下身上的雨衣,不由有些羨慕。
毛發(fā)被雨水淋濕的感覺很不好,他們也想要雨衣。
黎提著雨衣進(jìn)入山洞,看見他們這番神情,嘚瑟地晃了晃手上的雨衣,將其掛到了洞壁的木釘子上。
一只胖乎乎的黑白熊忍不住問道:“給你什么東西能換到雨衣?”
“哞獸肉�!�
黎就等著他們問了。
聽到這話,黑白熊糾結(jié)地抓了抓肚子,“我倒是抓了一只,但被我吃了很多�!�
“沒事,少了可以用其他新鮮肉代替�!�
“那我要一件,什么時候可以給我?”
他都這么說了,黑白熊第一時間拍板,恨不得巡邏結(jié)束,就能拿到雨衣。
“這個……”
黎咳了聲,“我只能給你們帶針線,教你們自己做,而且我還得跟秋學(xué)一下才能教,可能要很久。”
自從找到伴侶后,臉皮變厚、話也變多了的黑豹,難得表現(xiàn)出一絲不好意思來。
眾獸人們:“……”
聽到還要自己做,有幾只手笨的雄性獸人,立即縮回了腦袋,但還是有更多的獸人保持著想要交換的心思。
自己做是麻煩了點,但是雨衣可以避免全身的毛發(fā)被打濕啊!
想要。
正要繼續(xù)說下去,有個豺狼獸人疑惑,“黎,那是不是你家秋?”
“嗯?”
黎瞬間拋棄聊天的伙伴們走到山洞口,在下方的獸人四處張望時,看清了花豹的大尾巴。
“等我回來再說。”
他立即就要往外面去,腳剛踏出山洞,雨水落在身上,想起秋言再三交代的不能淋雨,又轉(zhuǎn)回身匆匆披上雨衣,甚至沒有系緊獸皮帶,就已經(jīng)沖進(jìn)了雨里。
“秋!秋言!”
聽見黎的聲音,秋言轉(zhuǎn)過頭,看見了穿過樹木跑來的黎,身后的尾巴微微翹起。
“黎。”
他叼著樹干桶,聲音含糊。
黎走近了,先伸手去提他手里的樹干桶,問道“你怎么過來了?我們躲雨的山洞在上面,走吧�!�
花豹跟上他,道:“給你送飯啊�!�
他的語氣好像這是什么很尋常的事情一般,黎不由笑起來,說起送飯,他倒是想起自己之前因為小心思藏起來的事情。
看著站在山洞口張望的伙伴,黎小聲問秋言:“秋,你知不知道送飯是伴侶之間才有的行為?”
秋言疑惑地“嗯?”了一聲,搖搖頭,“不知道哎�!�
回答完,他后知后覺想起來,這不是他第一次給黎送飯了。
所以……
花豹抬起的前爪僵直在空中,他扭過頭去看黎,那雙漂亮的碧眸在兜帽下露出一部分,笑意盈盈。
秋言:“……”
花豹抬爪快走兩步,尾巴沒好氣地在黎的身上拍了兩下。
黎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入山洞里,秋言有些拘束地跟這群獸人打了聲招呼,視線被黑白熊吸引了一下。
是熊貓。
秋言忍不住又看了眼。
很快收斂視線。
秋言變成人形后,只將兜帽摘了下來,坐在靠里一點的位置,黎背對著風(fēng)坐著,看秋言面色有些白,給他把雨衣拉了拉,感覺還是會有風(fēng)漏過去,干脆將自己的雨衣取了下來,給秋言擋住了身前的冷風(fēng)。
黎又靠著秋言坐下,身上的熱量傳遞過去,讓秋言的眉目舒展開來。
看他面色好了點,黎一邊解獸皮帶一邊道:“下次還是不要送了,我吃生肉也一樣的�!�
秋言手撐在膝蓋上抵著頭,“可是想跟你一起吃飯�!�
聞言,黎頓時閉了嘴。
秋言眉眼彎彎。
“不過確實有一點冷,下次我就不給你送了。”
聽他這么說,黎這才輕哼了聲,“對你而言,那是一點冷嗎?”
明明是特別冷!
臉都凍白了。
說話的時間,獸皮帶已經(jīng)解開,黎將蓋在樹干桶上的獸皮揭開一點,取出一個還熱著的餅先遞給秋言。
他注意到旁邊的保溫杯,問道:“這是什么?”
“是湯。”
秋言慢吞吞地吃著餅,“你往右邊擰一擰,動作輕點,里面的湯裝得很滿,別弄撒了�!�
“哦,好。”
黎放輕動作擰開了保溫杯,見里面的湯比餅子還暖,將杯子送到秋言的面前,“你先喝一點湯,暖和�!�
“好�!鼻镅詡�(cè)頭,順著他的動作喝了口湯。
保溫杯的容量是一千毫升,秋言倒也沒有故意省著喝,又喝了兩口,感覺身上暖和起來,才搖搖頭表示不喝了。
黎將保溫杯重新蓋好,這才拿起餅子吃東西。
兩人的對話聲壓得很低,但他們面前的食物香本來就吸引著獸人們的注意,加上大家都是耳朵靈敏的,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由私底下擠眉弄眼的。
他們的腦子里倒也沒琢磨別的,主要是家里沒有哞獸肉的那幾個,琢磨著能不能用厚實暖和的獸皮跟黎他們換雨衣。
秋言看起來身體不太好的樣子,應(yīng)該會很需要保暖用的獸皮吧?
越想越覺得可行,幾只湊在一起,用獸語嘀嘀咕咕的。
聊到后面,甚至有幾只提出,讓秋言給他們做獸皮。肉不夠的話,可以多給一些獸皮,反正他們單身,距離要用獸皮的時候還遠(yuǎn)著呢。
沒有幾個雄性獸人能像黎一樣好運(yùn),在剛成年不久的時候,就遇到了愿意跟他生活的亞獸人。
大部分雄性在這個年紀(jì),都只有被亞獸人挑剔嫌棄的下場。
畢竟獸人們的青壯年時期是從二十五歲一直到三百五十歲,擁有固定伴侶的獸人又很少,提供給亞獸人選擇的空間太多了。比起毛頭小子們,還是強(qiáng)大的年長者更容易受到他們的青睞。
聊到這里,一群年輕的雄性獸人齊齊嘆了口氣。
今天帶著他們巡邏的年長雄性:“……”
呵。
說得跟年紀(jì)到了,就一定有伴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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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魚獸的皮能夠防雨,保溫性也還不錯,放在中間位置的餅子甚至還有點燙。
兩人吃飽后還剩下些,秋言數(shù)了數(shù)餅子的數(shù)量,又悄咪咪數(shù)了遍剩下的獸人數(shù)量,為自己掐算用量的本事點了個贊。
剩下的剛好給其他獸人每人兩個,秋言輕輕推了黎一下,小聲道:“你給他們送過去�!�
黎警覺,“為什么要給他們吃的?”
難不成秋想要多多的伴侶?
豹族沒這個天性啊。
秋言哪里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對他道:“就我們吃,讓他們聞著好像不太好。而且,你們不是一起巡邏的伙伴嗎?”
說白了,就是秋言的社交毛病犯了。
而且看著你吃香喝辣,在旁邊偷偷咽口水的是群毛茸茸。
有幾個人類能忍住不投喂呢?
黎聽秋言是為了自己考慮,帶著食物朝那群已經(jīng)抬起頭來的家伙走去。
將樹干桶放下,黎道:“每人兩個。”
說完他就回到秋言的身邊。
雖然知道秋言給他們餅子是為了他,但黎還是不開心,畢竟部落里亞獸人給雄性獸人食物,只有喜歡對方這一個意思。
秋言好笑地揉揉黎的臉,“你別鉆牛角尖,這是你送過去的,跟我沒有關(guān)系是不是?”
他的手指很冷,黎抬手握住他的手。
垂眸:“我知道�!�
他就是不想給他們吃嘛。
豹豹低落。
秋言的心軟了,“以后再也不了�!�
他之前不是不知道情況嘛,現(xiàn)在知道送飯還有這么一層意思在,自然不會再進(jìn)行第二次。
“好!”
黎超好哄地用力點頭。
第55章
秋言吃完飯,陪著黎坐了會兒,取下身前的雨衣,變回了獸形,準(zhǔn)備回家去。
看見他要走,剛吃完餅的獸人們立即精神了,你撞撞我,我撞撞他的,終于推出來一個獸人。
黎看過去,不解:“什么事?”
“咳,就是那個,雨衣……我們能不能讓秋幫我們做?家里的獸肉雖然不夠,但是可以給你們一些獸皮�!鲍F人在黎的注視下,快速補(bǔ)充了句:“能取暖的�!�
獸皮很暖和的那幾種獵物,需要在寒季剛到來的那段時間抓,黎之前不怎么熱衷于準(zhǔn)備這個,也就懶得冒著大雪出去捕獵,但他們手上有��!
說話的獸人心里其實還是有底的,感覺取暖獸皮應(yīng)該能夠換到雨衣。
畢竟秋言的身體不好。
聞言,黎頓了下,對好奇的秋言道:“他說的那種獸皮很暖和,比羊皮暖和�!�
如果只是換做衣服的法子,黎自己就拿主意了,但需要秋言動手制作的話,就得聽秋言的想法。
秋言能有什么想法。
在聽到獸皮比羊皮還暖和的時候,他的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起來。
“換!”
一個字?jǐn)S地有聲。
聞言,獸人們眉開眼笑起來,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需要我們提供什么嗎?”
秋言想了下,“需要你們?nèi)ド蕉蠢餃y一下數(shù)據(jù),還要準(zhǔn)備大塊的陸魚獸獸皮。”
“好,這個沒問題�!北姭F人滿口答應(yīng)。
陸魚獸的味道不錯,他們多多少少都捕獵過幾次,獸皮雖然因為處理起來麻煩,沒有留下多少,但用來做一件雨衣還是可以的。
約好時間之后,秋言就叼著樹干桶回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雨水越發(fā)的大,風(fēng)吹得樹冠都開始傾斜,秋言走在其中倒是還好。
獸形體型龐大,在這樣的大風(fēng)中,依舊走得十分穩(wěn)當(dāng)。
經(jīng)過涼河的時候,秋言看見有魚躍出水面。
嘴里的樹干桶一下子就掉了。
秋言眼巴巴地看著魚,腦子里就兩個字,‘想吃’
可能是因為暴雨持續(xù)太久,涼河的水流流速加快,河里的氧氣含量降低了,秋言盯著河流看的這一小會兒時間里,又有好些魚兒躍出水面。
但再怎么眼饞,秋言都沒準(zhǔn)備下水抓魚。
在這個醫(yī)療條件落后的時代,他會盡最大可能地避免自己生病。
秋言看了會兒,低頭叼起樹干桶,正準(zhǔn)備回家。
一條魚兒躍出水面,沒有找準(zhǔn)落水的方向,啪地砸到了地上。
!
木桶瞬間就滾到了一邊,花豹如同一道閃電,快速沖過去,一口咬住了地上的魚兒。
因為太過用力,魚血滴落在地,不一會兒就被雨水沖散。
秋言心情愉悅地邁著爪子回到木桶邊,將倒翻的木桶扒拉回來,把還活蹦亂跳打他臉的魚兒放進(jìn)桶里,叼著樹干桶的藤蔓提手回家。
抓了一條魚兒,秋言的心情特別好。
他回到家里,才發(fā)現(xiàn)胸口附近有些濕了,應(yīng)該是抓魚的時候弄到的。秋言將樹干桶放下,變回人形。
水珠順著薄肌滑落而下。
秋言抖落雨衣上的水珠,提著雨衣和樹干桶回到家里。
雨衣掛上墻,秋言先穿好羊皮大衣,才回到樹干桶旁邊,將里面的魚兒拿出來,拿著盆接了些水,蹲在出水渠旁邊將魚兒處理了,挖出來的魚內(nèi)臟和魚鱗被他丟進(jìn)了裝洗鍋水的樹干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