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然她為何大半夜遮遮掩掩地出去？

    陳凈茵惶然抬眼，猶豫片刻，初次和他說實話，“我沒和他談過，那次……是我拿了錢扮演他女朋友。”

    室內(nèi)一片闃寂，宛如鏡子，照出不堪的畫面。

    “和我表白，也是收錢了？”

    裴圳眼神犀利。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

    陳凈茵喉嚨發(fā)干，聲音細弱：“我那時候不認識你……我只是……”

    “收沒收錢？”裴圳沒耐心聽解釋，直接打斷。

    陳凈茵緊攥著衣服下擺，心跳如鼓，此刻選擇用沉默代替回答。她當初確實拿了錢，才會站在學(xué)校門口給裴圳表白。但后來他對她做那些事，遠比一次表白要過分，她都因為自己有錯在先沒有追究，任他磋磨至今。

    她不覺得自己愧對他。

    面對陳凈茵默不作聲的樣子，裴圳唇角輕扯，笑意不善：“是不是只要給你錢，你什么事都愿意做？”

    在陳凈茵心中，有錢真的能使鬼推磨。

    特別需要錢。

    最喜歡錢。

    她點頭：“愿意�！�

    房間再度寂靜，仿佛時間在此刻停滯。裴圳上下打量著她：“黎東給你多少錢？”

    陳凈茵：“一千�！�

    “我給你兩千�！迸巅谔ь^看她，手指著浴室，勾了下唇，“你從那兒爬過來�！�

    “……”

    陳凈茵呼吸因恥意加快，胸口鼓脹有些不舒服。出文機器人

    裴圳沒催，脖頸后仰倚著沙發(fā)，姿態(tài)慵懶又閑適，當真像朝猴子碗里投幣的看客。陳凈茵就是那只猴子，為了得到豐厚的打賞，必須提升承受能力，努力以笑臉迎人。

    “對爬有要求嗎？”

    免得他事后刁難。

    裴圳歪頭，拖著尾音思考了下：“騷一點�！�

    “……”

    在陳凈茵過往的經(jīng)歷中，這個字眼是破格的。她走到他所指的位置，緩緩曲下膝蓋，雙手拄地，往前用力。

    裴圳倒沒太驚訝，只是輕喟一聲：“腰太硬了，軟點兒�！�

    陳凈茵聽話地塌下后腰，臀部線條更為圓潤，挺翹抬起。她撐著手往前爬，緊致的臀胯輕微扭動，勾人心魄。她沒學(xué)過舞蹈，肢體卻極為柔軟，盡顯引誘時的媚態(tài)。

    裴圳黑漆的眸子漸變深暗。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沙發(fā)扶手。

    陳凈茵此時腦袋里不是屈辱與否，是實實在在的錢，是不會再接到醫(yī)院催款的電話，是不用熬大夜去兼職，是與過去幾年截然不同的輕松生活……

    她承認，面對家世顯赫的裴圳，她不想再狼狽地努力。

    他只是一句話，她錢包就會鼓起來，兩千，五千……都看他心情。這么簡單就能解決她的危機，她干嘛不乖呢？她以前真是自我感動，覺得寧折不屈很厲害，其實好傻。

    一步步爬到裴圳腳邊。

    后者配合地分開腿，讓她爬到兩腿之間。

    陳凈茵先在心中打了氣，才仰頭看他，唇角彎起，輕聲問：“可以嗎？”

    裴圳盯著她看了兩秒，似笑非笑道，“你覺得呢？”

    “……”

    胸口的跳動瞬變劇烈。

    陳凈茵喉嚨發(fā)緊，說不上話，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緊閉的嘴唇透露出她的不安�？稍谀腥顺领o的眼神中，她什么都捕捉不到，他好似沒有情緒的波動，把自己的底牌防護得很好。

    被她看久了，裴圳施舍地扯了下唇。

    陳凈茵在朦朧的情緒中伸手，顫顫巍巍地握住他胯間撐起的輪廓，臉紅得如天邊艷霞，齒間熱氣回滾，讓她緊張得輕咬下唇，眸色專注。

    她輕輕地揉弄，目光一寸一寸從他腰間而上，掠過胸膛，對上那雙黑漆冷峭的眼。

    嚇得她喉間滾動，心尖一顫。

    裴圳被她的撫弄擾得不太舒服，抬手按住她笨拙的動作，咬字清晰：“寶貝，你的手不如你的嘴討喜哦�！�

    “……”

    陳凈茵怔愣兩秒，去拉他褲子。

    卻被對方更用力地按住手。

    裴圳垂睫，拖著腔調(diào)：“我要的是你聽話，不是自作主張�！�

    陳凈茵的臉瞬間臊紅，指尖像摸到火炭，燙得蜷起，口吻難為情：“我下次不會了……”

    下一秒，裴圳帶著薄繭的手掌撫上她側(cè)臉，輕輕摩挲，弄得她有點癢，又不敢躲。哪怕只是輕微瑟縮了一下脖子，就被他銳利的眼神捕捉，他懶洋洋地偏頭：“還想明天和我一起練球嗎？”

    陳凈茵重重點頭。

    她現(xiàn)在急需證明和他關(guān)系親近，才不會繼續(xù)被針對。

    只見裴圳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問：“以后繼續(xù)背著我見別人？”

    面對他的誤會，陳凈茵沒有過多解釋，迅速搖頭，用一副好態(tài)度來保住自己現(xiàn)在的安穩(wěn)。

    “說話�！�

    裴圳語氣有些惡劣。

    她軟軟應(yīng)聲：“不見了……”

    ＊

    次日，陳凈茵早早去學(xué)校。

    剛進門，一盆水就沿著地板潑過來，半數(shù)澆在她洗凈的白鞋上，染透大片深色污漬。她抬眼，發(fā)現(xiàn)倒水的人是昨晚留下值日的女生。

    “沒長眼啊。”

    女生習(xí)慣了欺負人，繞開她就要走。

    陳凈茵一把攥住她胳膊。

    對方驚訝于她的反抗，反應(yīng)過來后用力掙扎，壓低嗓音警告：“再惹我，我就把你昨天那裝逼的樣子說出去�！�

    她可是有好多朋友，都看陳凈茵不順眼。

    換以前，陳凈茵會因為不想惹麻煩忍氣吞聲，但現(xiàn)在，拋棄自尊才換來的靠山該用就得用。她一字一頓道：“晚上放學(xué)，你到網(wǎng)球館找我，帶上你那幾個哥哥姐姐�！�

    女生蹙眉，才意識到自己手腕被她攥在掌中，好痛。

    “放開！”

    她偷雞不成蝕把米，感覺腕骨要碎裂似的。

    陳凈茵這個賤命的人每天都在外面打工，手勁兒大得厲害，無論她如何反抗，都不是她的對手。女生氣得大喊：“弄疼我了！”

    疼？

    原來他們也知道什么是疼。

    陳凈茵唇角嘲弄地勾起，一把松開她的手，推開她走進教室。

    原來當人有錢有靠山，是敢反抗的。

    24

    打，球

    24

    打，球

    陳凈茵不知道自己這種行為算不算約架。

    她看起來像拿雞毛當令箭在賣弄。

    但真的很爽。

    晚上放學(xué)，陳凈茵快步走在前面，身后是不懷好意跟著她的那些壞學(xué)生。她不時回頭看，對方不屑地朝她豎起中指。

    走進網(wǎng)球館，她遠遠看到站在球網(wǎng)旁邊的身影，高大，挺拔，卻凌厲，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他手里握著刻著自己名字的球拍，額頭生出薄汗，很明顯，已經(jīng)來了有一會兒。

    她身后的同學(xué)也看到裴圳，腳下減速，面面相覷。

    “她什么意思？”

    “不會是騙我們過去吧？”

    陳凈茵見他們沒再跟，回身招手，咬牙抗住不遠處男人的熾熱目光，提升音量：“不過來是害怕了嗎？”

    她第一次這么大聲說話。

    聞言，一直和她過不去的男生掙脫旁邊女生的阻攔，快步過來，在她面前站定，表情倨傲，“陳凈茵你搞什么鬼，叫我們過來打架�。课铱刹慌履��！�

    陳凈茵想到不久前被他推倒在地，要不是放學(xué)跑得快，她肯定要挨他們的打。長久以來積攢的怨氣在瞬間爆發(fā)，她凜聲回道，“那你也別覺得我怕你，以后少找我麻煩�！�

    場館里還有人在打球，響著來回踱步配合的腳步聲。

    聚堆的那幾個學(xué)生抑不住笑，緊抿的唇角顫抖著，模樣顯得古怪。如果裴圳不在場，她們肯定放聲大笑，笑陳凈茵的狂妄自大。

    偏偏，裴圳在，讓她們暫時摸不準事態(tài)的風(fēng)向。

    不敢笑。

    但被陳凈茵單拎出來面對的男生躲不過，他余光瞄著裴圳的方向，細心打量，并不覺得他有把注意力放在陳凈茵身上。也許是巧合，不，一定是巧合。

    他沒說話，抬手就要打人。

    陳凈茵捕捉到他的動作，靈巧躲過，轉(zhuǎn)身走向換了球回來的裴圳。她在背對著同學(xué)們的間隙，用嘴型向他求助：幫幫我。

    顧不上分析裴圳的態(tài)度，陳凈茵握住他手腕，看向面如菜色的同學(xué)，語態(tài)顯得十分自豪：“不是只有你們有朋友，我也有�！�

    她把他們的關(guān)系虛擬為友情，不沾任何男女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