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暗巷里的“炫技作品”僅出現(xiàn)一次,暗巷外“窗”的觀測便明顯得多了起來。
腦花顯然對吉田咲表現(xiàn)出來的術(shù)式果然關(guān)注,但他謹慎地沒有親自出手,
而是在觀測將近一個月后,讓眼睛給她帶來了一個任務。
完好無損地捕獲一只咒靈。
金田一三三知道時機到了,自然不會推拒這事。
她甚至想到了腦花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因為對她依舊是保持著莫大的質(zhì)疑,
但又不想錯過這等待千年的關(guān)鍵一環(huán)。
即便腦花知道的出現(xiàn)太過巧合,
和她之間存在的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更是禁不起推敲,
但腦花抗拒不了她丟出的餌。
他已經(jīng)等待太久了,即便是再有耐心的獵人,千年的時光也足夠讓他心生厭煩,最重要的是——
腦花一定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他擁有的特殊術(shù)式,讓他幸存于兩次六眼的追殺,面對數(shù)百年前御三家的圍獵也能安然無恙。
腦花顯然是傲慢的。
他行事謹慎、算漏無疑,卻始終改不了眼底的傲慢。
他或許會覺得她算是聰明、偶爾做出的事甚至能讓他都覺得出乎意料,但是腦花絕對不會去推想她會知道他最大的底牌。
因為她是弱者、一個“普通人”。
......
抽回思緒,金田一三三佯裝驚訝地看著面前的吉田咲,道:“.....你好像認錯人了�!�
“靈魂的味道是不會變的。”吉田咲抬眼,眼下有古怪的紅暈,“我的記憶深處永遠留著關(guān)于你的存在�!�
暗巷里扎破喉管冒出的鮮血,“愧疚”而死的父親、融化成淡黃脂肪的“前男友”和“好朋友”.....吉田咲癡癡地看著面前這張平凡至極的少年臉,注視著她這一生中唯一見過的溫暖陽光。
一方之后,眼睛原本就古怪的表情此刻變得更加古怪。
他可以清楚感受到周圍屬于詛咒濃烈的“愛意”,“喜歡”和“討厭”于詛咒而言和人類截然不同。
喜歡便是詛咒,愛意就是扭曲。
眼前的咒靈沒有在說謊,她真的在向?qū)Ψ奖磉_自己的“愛意”。
又或者可以說是.....詛咒。
頓時間,一股濃烈的、讓少年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咒力從身上炸開,咒力擬態(tài)出的外表在這瞬間開失控。白發(fā)暴漲,雙瞳驟散,臉上的假面像是老舊的油漆一
樣不斷往下掉,露出隱藏的第二張臉.....屬于“黑澤愛”的臉。
眼睛不知道此刻宛如被占據(jù)領(lǐng)地的野獸般狂怒的心情從何而來,他只能堪堪地將其歸咎與這具太過奇怪的身體,卻無法阻撓自己渾身□□的咒力。
此刻,形容怪異的詛咒全然忘卻了來時的目的,眼神冰冷地可怕,朝著吉田咲步步逼近。
金田一三三自然無法忽視眼睛突然的暴動,她皺著眉,心里暗罵一聲,干脆利落地上前一步,直接高喝道:“黑澤愛,停下來!”
對方想要殺了吉田咲。
金田一三三無比篤定自己的判斷。
只要她有稍稍的遲疑,蒼藍都咒力或許都已經(jīng)將少女圍剿至盡。
但這一次的情況顯然沒有上次那般容易解決,陷入詭異暴動的少年聽到她的話,僅僅只停頓了一秒,面上的情緒變得更加暴戾,像是水入熱油,她的話起了反作用。
“黑澤愛.....”白發(fā)少年歪著頭,蒼藍閃爍,“我的名字,你叫錯了。”
“.............”
金田一三三心一緊,旋即在心底低罵了一聲該死,她沒法補救,她根本不知道眼睛的名字。
見她沉默,眼睛只覺得僅剩的理智“轟”的消弭,手上一發(fā)蒼藍就朝著吉田咲攻擊而去。所幸吉田咲身形靈活,壁閃開來,但身后的“帳”卻被硬生生轟掉了小半。
“.............”
見狀,金田一三三也沉下眼,伸手一拉吉田咲,便往暗巷中去。
此刻,巷內(nèi)的領(lǐng)域再度撐起,隔絕了一切有可能的窺探。
眼睛緊隨其后入內(nèi),但卻再也不見目標,只剩下面無表情的金田一三三站在不斷扭曲的領(lǐng)域中央,冷冷地看著他。
“這么想動手的話,如不和我動�!痹捖�,熟悉的黑色流質(zhì)從金田一三三腳下瞬發(fā),將立在前方的白發(fā)少年吞沒其中。
緊接著,被束縛的眼睛似乎在周身的腐蝕疼痛中清醒了兩分,但金田一三三沒有罷手,踩過地面隨著她步伐兩邊退潮的黑海,直接讓黑海連通兩人,分享了自己看向彈幕的視野。
......
剎那間,曾經(jīng)在偌大黑海之上堪堪一窺的恐怖陰影再次降臨,眼眶在被灼燒,太陽穴跳動地快要爆炸,少年渾身的血液都因為這大逆不道的逾矩而沸騰起來。
“嗯.......”痛苦的低啞陡然從眼睛口中溢出,金田一三三可以清晰看見對方眼神的失焦和臉上的痛苦。
她再次看向彈幕。
......
彼之□□,吾之蜜糖。
金田一三三看著視野中不斷閃過的歡騰彈幕,眼神奇異。
眼睛的素質(zhì)不差,甚至可以和天花板的五條悟交手數(shù)個來回,但他似乎也完全不能觸及彈幕的存在。
就像是這個世界設定好的一條絕對規(guī)則,一旦逾矩,便會痛苦加身,深陷瘋狂......
如果腦花奪取她的身體,看見眼前的“彈幕”,那又會是怎么樣的結(jié)果?是借由這具身體獲得權(quán)限,還是如面前的眼睛一樣,觸碰到不能觸碰的規(guī)則,被降下懲罰?
這一瞬間,金田一三三生出了無限的好奇。
她想知道,她夠不夠資本成為困住腦花的最終牢籠.....
停下視野的連通,金田一三三也停步在了垂頭的眼睛面前,眼神探究。
半晌,她等人從剛才的沖擊中回過神后,才定定問道:“能聽到我說話嗎?”
眼睛下意識抬頭,失焦的眼本能追逐著她。
“你的名字是什么?”想了想,金田一三三忽然問。
“名字......”少年重復了一聲,才又緩又慢回道,“........覺(Satoru)�!�
“.........”
金田一三三一愣,覺(Satoru),和五條悟的名字發(fā)音一樣。
但也僅僅只是詫異了一瞬,金田一三三便如常應道:“我記住了,接下來你可以和我說說剛才的你看到的東西了嗎?”
她想知道,她看著稀疏平常的彈幕,在對方眼中究竟是怎樣超乎想象的存在。
第170章
第
170
章
不可言語、不可觸及。
眼睛沒能對金田一三三說出具體,
卻更讓她心生詫異的同時,不免生出一種遭逢機遇的躍躍欲試。
她的計劃有跡可循,但需要更籌秘地實行,且要冒上她自己都無法猜測出的風險。
如果成功,
那她所擔憂的、想得到的所有,
都將迎刃而解。但若是失敗,
她會將自己推入更艱難的深淵,一直步步為營爭取來的優(yōu)勢,
畢竟會一朝付之一炬,
甚至連她自己的生死,
也會成為未知。
金田一三三無聲行走前往腦花宅邸的路上,
腦中全是關(guān)于選擇的思索,
直到熟悉的建筑輪廓闖入視線,她才頓住腳,抬眼停步在了天內(nèi)宅邸外。
白色鐵藝大門緊鎖,
入門庭院草木叢生,墻面顯眼位置甚至還貼著待售廣告。僅僅一個月的時間,這間宅邸便從星漿體住址變?yōu)榱艘惶帡壷�,以往少女在此生活的痕跡完全被抹消殆盡,
不見曾經(jīng)。
“就像是工具一樣�!闭驹谒磉叺难劬樦囊暰看去,又冷不丁開口,“用壞了就丟掉,
失去作用了就舍棄,人類在犧牲同類這件事上,比詛咒更像詛咒�!�
聞言,
金田一三三收回眼,
不再停駐這里,
只是邁步走在前面道:“你似乎忘了,站在你面前的我也是這樣人�!�
眼睛站在原地,視線落在少女已然在前的背影,沒有開口任何反駁,因為他也贊同這句話。
明明已經(jīng)相處這么久,在暗巷里這人卻完全可以毫不手軟地和他對上。被灼燒的眼底痛楚到現(xiàn)在也未消盡,未知的陰影讓他心底的巨浪個更甚從前。
甚至于她問出的那個問題,都無異于在對他施加懲戒。
無法言語,無法揭露,單是在腦子里重新,就足以讓他太陽穴瘋狂搏動,好似下一秒就會腦漿炸裂。如果說第一次的窺探是無意識的冒犯,那這第二次的再就是大逆不道的逾矩。
眼睛只要稍微回想一秒暗巷中視線里出現(xiàn)的難以理解的東西,就覺得心生戰(zhàn)栗,但是......
契約又松動了。
在那種古怪的、蠻橫的力量沖擊下,原本已經(jīng)松動過半的契約,現(xiàn)在幾乎只剩下十分之一的規(guī)則束縛于他。
少年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骨節(jié)有力,雖然是用咒力模擬的擬態(tài),但若是照這個進度....再過一個月,或者更快,他就能夠完全受肉這具身體,脫離那種古怪的影響。
想到這里,眼睛伸展的五指虛虛一握,像是把前方人的背影小心捧在手心。
等到那個時候,他的心或許就再也不會被她任意操控了。
......
腦花宅邸。
“解決了。”金田一三三站在大廳中央位置,沒有像向往般去到沙發(fā)旁。
以往那是她需要偽裝的姿態(tài),但在她現(xiàn)在看來,沒有必要。
拉近是示弱,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再需要這份令她備感壓抑的示弱。
紙張翻頁的摩擦聲停了下來,沙發(fā)上腦花將手上隱約看著文字古樸的書本放在一旁,起身朝她看了過來。
隔著一段距離,她能清晰感受腦花落在她身上目光的意味深長。
金田一三三面不改色,任由這道目光探究。
“你們回來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很多,看來這一次的進展很順利。”腦花眼中的探究驟然散去,含笑的語氣帶著虛偽的親昵,“為什么站得那么遠,十一?”
“因為我怕身上沾染的詛咒會驚擾到母親�!苯鹛镆蝗归_雙臂,毫不掩飾道,“母親應該能感受到,我身上明顯的、屬于仙臺那只咒靈的詛咒�!�
“能和我說說嗎?”腦花挑眉。
“那只咒靈似乎看上我了�!苯鹛镆蝗f,“第一次遇到她
的時候,我就覺得她似乎對我特殊以待,原來并不是我的錯覺�!�
“她對我表了個白,然后詛咒了我....啊,不對,這個說法似乎有些浪費對方的心意。”金田一三三改口,“單方面和我定下了結(jié)婚約定,甚至還給我留下了求婚戒指。”
“所以,事情算是很順利完美的解決了�!�
她抬手,一枚純黑、環(huán)繞詛咒氣息的咒環(huán)刻印在指節(jié)間。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腦花目光落在了其后,恢復成“黑澤愛”模樣的眼睛方向。
眼睛并未反駁,而是露出厭惡的神色。
腦花的視線再度回到金田一三三揚起的手指上,黑色的詛咒,和仙臺曾經(jīng)記錄過的沒有出入。
真是令人意外。
腦花眼底劃過暗色,卻沒有在這聽似離譜的經(jīng)過原由上過多深究,而是說:“不得不說,這個發(fā)展確實有些出乎意料,能讓我看看它嗎?”
金田一三三表情一垮:“抱歉,母親.....那只咒靈似乎不愿意離開仙臺,離開那條暗巷。”
事實上是,她為了避免出現(xiàn)腦花讓她當場用術(shù)式進行人體實驗的可能,自然不可能會讓吉田咲出現(xiàn)在這里。
腦花聞言,摸了摸下頜,旋即笑道:“看你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樂意?雖然在世人看來被詛咒戀慕上不是什么好兆頭,但對于術(shù)師而言,并非糟糕的事�!�
“術(shù)師咒力的根源便是詛咒,有它跟著你,對現(xiàn)在的你而言,不算事件壞事�!�
金田一三三被這番話提醒到,若有所思道:“咒術(shù)界關(guān)于我的懸賞,母親也沒辦法幫忙撤銷嗎?”
腦花斟酌:“很難�!�
金田一三三敏銳地察覺到他似有后話,順著說道:“很難的意思,那就是還有商量的意思?”
腦花這才朝她露出一個微笑,語氣如常地說:“如果解決不了問題,那便解決提出問題的人,這句話十一覺得如何?”
金田一三三眉眼微沉,心中卻暗想:演了那么久,可總算是要切入正題了。
她略微皺眉,抬眼對視上和她相對而立的腦花,皺眉遲疑地說:“.....母親是說.....咒術(shù)界?”
腦花含笑點頭:“既然如今已經(jīng)走到這個地步,那不如便再做大點。”
金田一三三:“母親是有什么想法嗎?”
腦花溫聲:“比如.....先解決掉你曾經(jīng)的小學弟,那位叫灰原的小朋友好了。”
......
一周后。
“.....似乎快下暴雨了�!被以圩叩叫菹㈤g外,抬眼看著陰郁的天色,忍不住嘀咕,“這種天氣出任務,感覺不太妙呢�!�
說話間,少年停步在自動販賣機前,看著前方木質(zhì)排椅上一身白T、垂頭不見臉的前輩,驚喜道:“��!是夏油前輩!”
排椅上的黑發(fā)少年聞言,緩緩抬頭,露出一雙同樣陰翳的細長紫眸:“......灰原,要喝點什么嗎?”
“誒!前輩要請我么!”
一分鐘后。
捧著一罐可樂的灰原雄樂呵呵地與夏油杰并做一排,不停道:“夏油前輩最近似乎都沒有和五條前輩在一起,好難得!”
“說起來,五條前輩最近似乎很少在學校里看到來著.....啊,對了�!鄙倌晷θ轄N爛,“明天我要和七海去有些遠的地方出任務,夏油前輩想要什么樣的伴手禮呢?聽說那邊的點心很有名,夏油前輩有比較喜歡的口味嗎?”
夏油杰一愣,旋即垂眼回答:“悟大概也會吃,那就要甜的吧。[1]”
“果然不出所料!”灰原雄笑嘻嘻地比了個“V”。
僅有兩人的休息間隨
即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