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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江臨道:“那是他們血口?噴人?!”

    “怎么回事?”孟琬也覺察到了?不?對勁,“舅舅你說清楚�!�

    “我不?是聽說好多北壬人?仰慕中原的文化嗎?我就弄了?些《九州圖志》、《云游記》這樣的書去賣,結(jié)果就有人?說我把?國朝的山川地形泄露給北壬人?,所以北壬才會那么快打下鹿鳴關(guān),我賣這些書就是通敵叛國。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琬兒,是不?是有人?要害相王�。 �

    孟琬怔住。

    怎么會這樣?

    那鄭貴妃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內(nèi)情?

    倘若她知道,那她明知舅舅不?會被懲處,還要用這種方式換自己一個人?情?

    這未免也太過低劣了?吧。

    江臨那邊哭聲還未停歇,又絮絮念叨道:“所以琬兒啊,你一定?要告訴相王。我是為了?他才傷成這樣,你不?能讓舅舅白挨這頓打啊!”

    孟琬心里一團亂麻糾纏,耳邊嗡嗡作響。

    她努力讓自己聲音平穩(wěn)下來?,“舅舅,我會替你討這個公道的,但是什么為了?相王才變成這樣的話,你便不?要在人?前說了?�!�

    “為什么不?能說!”江臨憤慨道,“要不?是他,我用得著在這個時候往北邊跑,然后被壞人?盯上嗎?”

    “你去北境是幫相王做事?”孟琬訝然。

    江臨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慌忙擺手道:“沒有,沒有!”

    孟琬自是不?信的,逼問道:“你和我說實話,相王讓你去北境要做什么?”

    “沒有這回事啊,要是沒什么事,舅舅就先走?了?�!�

    說著就要轉(zhuǎn)身。

    “等等,”孟琬冷聲道,“舅舅,你若是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找相王。我告訴他,你什么都告訴我了?�!�

    江臨趕緊道:“琬兒,可不?興這樣啊,那相王殿下會恨死?我的�!�

    “那你跟我說清楚是怎么回事,”孟琬沒好氣道,“我不?會告訴相王�!�

    江臨似是有些松動,遲疑道:“那你不?能告訴相王啊�!�

    孟琬頷首。

    “相王殿下讓我找一個人?,還讓我不?許告訴你。”

    “誰?”

    “徐堯�!�

    孟琬心跳漏了?一拍。

    徐堯是謝玄稷前世的近臣,可是在他現(xiàn)在這個年歲,謝玄稷是不?該和他有什么交集的。

    到底是有什么契機讓他想要認識徐堯,還是……

    不?對,如果只是因為一個契機要尋人?,為什么要瞞著她?

    難道他真的想起什么來?了??

    恩典

    邊境戰(zhàn)局反復,

    中原的援軍一批一批地前往前線,卻始終不得破敵之法。兩邊僵持不下,

    每日都有軍士死傷的消息傳來。

    幸而國難思?良將,板蕩識忠貞,在?這樣危急生死存亡的時刻,皇帝終于想到了被貶謫至楚州的廖云錚,隨即下敕諭召廖云錚入京,命他前往北地增援許幽。

    廖云錚抵達北地后,以計代?戰(zhàn),

    運奇謀,出奇兵,與北壬軍纏斗了?不到半月,

    便收復了?數(shù)座被北壬軍占領(lǐng)的數(shù)座城池,

    兵臨雁州城下。在?進奏朝廷的邸報中,

    廖云錚稱齊軍應當不日便能收復失地,

    得勝回?朝。

    皇帝聞此消息,大喜過望,

    于景明臺設(shè)宴慶賀。親近之人皆數(shù)赴宴,

    除卻皇后,

    鄭貴妃兩位內(nèi)眷,成?王,寧王,

    相王三位親王,中書令裴知行與幾個人居要職大臣也在?席上。

    前方將士尚在?浴血奮戰(zhàn),遠沒有到可以慶功的時候。謝玄稷本不愿來此聽這靡靡之音,

    但因他與廖云錚交好,皇帝對他總是多存了?幾分猜疑。推脫幾次,

    皆未得應允后,謝玄稷也不便再駁皇帝的面子,只好從議事的衙門直接去往景明臺。

    他未著公服,只換了?一身靛青色的常服,到景明臺后,尋了?一處最不顯眼的位置,才要落座,便聽皇帝問:“三郎坐那么遠做什么?”

    謝玄稷于是走到離皇帝最近的席位坐下,卻并?不主動與皇帝寒暄。正垂首斟酒以避開皇帝的視線,忽見一道人影靠近,幽微的香氣撲鼻而來。抬起頭時,目光便撞進了?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眸里。

    像是同他商量過一般,孟琬今日也只穿了?碧色的衣裙,只施了?一層薄薄的粉黛,未曾細致裝飾。她額手?向帝后見了?禮,又向謝玄稷行?了?常禮,隨即坐到了?他的身旁。她落座后,又向另一側(cè)挪動了?幾分,似是有意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謝玄稷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遂像往常一樣握住她的手?,溫聲問:“是從王府直接過來的?”

    孟琬只答了?聲“是”,便抽開了?手?,不再多言。

    謝玄稷又問:“許久不見你了?,你還好吧?”

    “勞殿下掛礙,妾一切都好。”

    語氣間疏離的意味實在?是太過明顯,謝玄稷不明就里,索性也不再與孟琬主動說話。

    宴席開始后,鄭貴妃才姍姍來遲。

    她一襲絳紫色的錦緞宮裝,外罩姜紅百蝶穿花紋織錦褙子,如云的烏發(fā)間簪了?只金累絲嵌紅寶石鸞鳳步搖,在?如晝的燈火中溢著燦燦金輝。步履輕盈,姿態(tài)萬千,一路行?來,叮鈴作響,叫人很難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侍立在?孟琬身旁的竹苓咕噥道:“戰(zhàn)士軍前半死生,她卻還有這等閑情?逸致打扮得珠圍翠繞,遍身綺羅�!�

    竹苓的聲音極低,只有謝玄稷和孟琬二人能夠聽見。謝玄稷對此無甚反應,孟琬卻是眉頭緊蹙,壓低聲音道:“噤聲�!�

    鄭貴妃行?至席前,向帝后行?了?一禮,隨即又向皇帝致歉道:“臣妾因故來遲,還請陛下見諒�!�

    “無妨,”皇帝扭頭對身旁的內(nèi)侍道,“賜座�!�

    “謝陛下�!�

    待鄭貴妃落座后,皇帝才問:“你平素是最守禮的,怎么今日來得這樣遲?”

    鄭貴妃笑道:“臣妾乍聞邊境捷報傳來,喜不自勝,于在?殿內(nèi)抄寫經(jīng)文向菩薩還愿,這才忘記了?時辰。妾先飲此杯,便當是賠罪了?。"

    皇帝聞言,不覺眉梢一挑。知她說的并?不是實話,卻也不戳穿,只笑吟吟地面朝席間眾人,端起了?面前的金樽,道:"邊關(guān)捷報頻傳,我朝將士奮勇殺敵,使蠻夷敗退,朕心甚慰。此實乃國家之幸,社稷之福�!�

    “臣等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北姵家嗥鹕砼e起酒杯。

    皇帝繼續(xù)道:“朕知此戰(zhàn)之勝,非一人之功,乃眾志成?城,君臣一心之力。諸卿忠誠輔佐,鞠躬盡瘁,方有今日之勝。朕感激不盡,敬諸卿一杯�!�

    言罷,仰頭滿飲了?一杯。

    眾大臣也紛紛端起杯盞,一飲而盡。

    然而皇帝隨即就話鋒一轉(zhuǎn),“然時艱未已,敵寇仍存,戰(zhàn)事連綿,百姓艱難。而今府庫空虛,財用匱乏,卿等當思?良策以解燃眉之急�!�

    老狐貍裴知行?馬上聽出了?皇帝的弦外之音。

    繼續(xù)巧立名?目,加課重稅,自然算得一個法子。可就便是這樣立竿見影的法子,一層層征收上來,也要月余。對急需籌措軍餉的皇帝而言,也還是太慢了?些。

    他掃視了?一圈席間的其他大臣,在?政事堂的在?宰執(zhí)只有他一個,六部的長官一個都沒有來。來的都是鹽運使,漕運使,甚至是“逐春使”這樣職級不高?,卻澇盡了?油水的官員。

    照常理來說,皇帝是不會專程設(shè)宴款待這樣一群人的。

    如此看來,皇帝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這是要他們自掏腰包,來填補虧空。

    裴知行?低下頭,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打算先靜觀其變。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是人精,只笑著打起了?哈哈,連聲回?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只是皇帝既特意設(shè)了?此宴,便不會那么容易讓他們蒙混過關(guān),馬上就笑容可掬地望向裴知行?,直盯著他一雙漆黑的瞳仁,問:“裴愛卿,你可有法子?”

    “陛下,臣……”

    未及裴知行?開口,鄭貴妃卻倏忽站起身來,款款走到御前,讓露薇捧了?箱籠站在?她身旁。她朝皇帝福身道:“妾乃深宮之婦人,朝政之事非妾所宜知。然聞將士征戰(zhàn)沙場,生活困苦,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妾憂心如焚,夙夜憂嘆。妾雖居內(nèi)宮,亦想略盡綿薄之力,望能稍解其困苦,使將士得以溫飽,邊疆得以安定?�!�

    說著解下手?上的金玉臂釧,又取下脖頸間的瓔珞,最后干脆連發(fā)間那支鳳釵也摘了?下來,放進箱籠之中。

    孟琬和謝玄稷對視了?一下,孟琬率先移開目光。

    鄭貴妃又道:“妾適才在?含章宮已盡數(shù)清點收斂完手?中的細軟金銀,陛下若有需,隨時可取�!�

    皇帝聞言臉上笑容愈盛,拊掌道:“梓蘭有心了?�!�

    皇后亦起身道:“臣妾回?宮之后,也會將宮內(nèi)的金玉布帛清理妥帖,盡數(shù)捐出�!�

    面對皇后,皇帝的態(tài)度明顯淡了?許多,只沖她微微頷首,便再度將目光投向裴知行?。

    見鄭貴妃和中宮皇后都已如此表態(tài),裴知行?再裝傻充愣也是不合適。況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大可不必為著錢財這樣的身外之物得罪皇帝,于是十?分知趣地起身拱手?道:“臣深受陛下隆恩,愿毀家紓難,為陛下分憂�!�

    剩下的大臣也只得隨之起身回?道:“臣等愿毀家紓難,為陛下分憂�!�

    到最后連孟琬也站起來表態(tài),說孟家和自己舅舅都愿意捐出家私,以資國庫之用。

    皇帝捋了?捋胡須,緩緩點了?點頭,還出言寬慰了?孟琬幾句:“前些日子,讓孟尚書和孟將軍受委屈了?�!�

    孟琬福身道:“謝陛下明察秋毫,還父兄清白�!�

    天穹之上,新月如鉤,和著幾點星子,散發(fā)著寥寥寒光。景明臺前,宮燈搖曳,光影流轉(zhuǎn),是一派錦繡繁華。

    只是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三支清平調(diào)奏畢,蓮花臺上翩躚起舞的宮女依序退下。

    這出戲演到此處,也差不多該收場了?。

    連飲數(shù)杯,皇帝已是醺醺然,面色緋紅,身形也有些晃動。他由內(nèi)侍攙扶著站起身來,抬袖拂了?拂衣襟上的落花,倦然道:“時辰不早了?,朕也覺得乏了?。諸位愛卿若無事,便各自還家吧�!�

    說罷,他邁步下臺階,正欲往暖閣的方向去。

    眾大臣起身,“恭送陛下�!�

    鄭貴妃卻忽然開口:“陛下留步�!�

    皇帝步伐稍頓,迷蒙的醉眼望向鄭貴妃,“怎么了??”

    “妾還想向陛下討一個恩典。”

    皇帝略一皺眉,語氣中隱有不耐,“貴妃近來為北境之事勞心勞力,朕心甚慰。只是而今國朝正值多事之秋,朕也實在?沒有心思?這么早就論?功行?賞。待收復了?失地,邊疆平定?,貴妃再向朕討這個恩典吧�!�

    “陛下誤會了?,”鄭貴妃莞爾,“這個恩典妾不是替妾自己討的,是替相王討的�!�

    “哦?”皇帝聽聞此言,眸底劃過一抹異色。

    謝玄稷卻是眉尖一蹙,不知鄭貴妃又懷了?什么算計人的心思?。

    鄭貴妃朝皇帝盈盈施禮,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三郎的岳父和妻舅都是國之重臣,孟尚書才識卓越,政務勤勉,實乃國之棟梁,而孟將軍更是大義凜然,所向披靡。雁州之失,實在?是姚緹這樣的奸臣誤國,非孟將軍之過。然而前些日子,孟將軍卻為奸人構(gòu)陷,受了?許多委屈。妾是宮中內(nèi)眷,不敢妄議朝政,所以斗膽向陛下為孟夫人求個誥命,以安賢臣之心。”

    皇帝睨了?鄭貴妃一眼,“貴妃何時關(guān)心起相王妻族的事了??”

    鄭貴妃嬌嗔道:“陛下說的哪里話,臣妾此舉,全是出于一片公心。”

    “妾多謝貴妃娘娘關(guān)懷,”孟琬立時道,“只是家母于國,素無顯功,若加以誥命,妾實感惶恐�!�

    皇帝卻無視了?孟琬的推辭,只沉聲道:“貴妃既這般有心,朕就從了?貴妃之情?,著禮部去擬定?封號吧�!�

    “多謝陛下�!编嵸F妃含笑道。

    孟琬又道:“家母淡泊名?利,安于樸素,以此殊榮加之,恐非其所愿,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您瞧,孟氏這孩子未免也太過實誠了?,”鄭貴妃故作嗔怪地覷了?孟琬一眼,又笑著拉住孟琬的手?,用長輩的語氣勸她道,“陛下金口玉言,相王妃還要為這等小?事叫陛下把話收回?去不成?�!�

    “妾以為……”

    皇帝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沒有氣力再去思?索其間涌動著什么暗流,遂揮了?揮手?,打斷了?兩人的空言虛辭,“既是貴妃的好意,孟氏便不要再推辭了?,此事就這么定?下吧。”

    皇帝已然這么說了?,孟琬也只好領(lǐng)旨謝恩。

    起身拜謝時,孟琬的余光下意識掠過謝玄稷。自始至終,他都只是默然坐在?她的身側(cè),并?未插言。

    盛宴散去,天邊的那幾顆星子都變得疏淡。

    雖說近日發(fā)生的許多事情?,讓謝玄稷心底生出了?些許疑惑與不快,但他總不至于將此遷怒在?孟琬頭上。

    他不大確定?孟琬今日對他態(tài)度的變化是不是因為當著外人太過拘謹?shù)木壒�,所以直到�?至王府院中,才又試探著握住孟琬的手?,低聲喚道:“琬琬。”

    然而孟琬卻驀地將手?從他手?心抽出,聲音冷硬道:“還請殿下不要再這樣稱呼我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謝玄稷有些不知所措,“你為什么突然間對我變得這般生分?”

    孟琬沒有直接回?應他的疑問,而是用平靜的語調(diào)反問道:“殿下此前說日后會給我一封和離書,放我改嫁,這話還作數(shù)嗎?”

    謝玄稷徹底怔住了?,半晌無言。待回?過神后,卻是胸腔劇烈地起伏了?幾下,一把攥住孟琬的手?腕,啞聲道:“自然是不作數(shù)的�!�

    孟琬又想抽回?手?,卻發(fā)覺他扣得極緊,掙扎了?好幾下掙脫不掉,才緊蹙著眉頭道:“殿下,你弄疼我了?�!�

    謝玄稷將手?松開。

    孟琬問:“所以殿下先前說的話都是在?蒙騙我嗎?”

    “不是,”謝玄稷否認,“我當時那樣說是因為我們彼此之間沒有情?分可言,自然可以一拍兩散�?涩F(xiàn)在?,我們……”

    孟琬冷聲打斷了?謝玄稷的未盡之語,“難道殿下覺得我們之間現(xiàn)在?就有什么情?分可言了?嗎?”

    她的言辭太過鋒利,謝玄稷只覺有一把匕首在?剜著自己的心臟,呼吸近乎隨著一次一次的手?起刀落被粗暴斬斷,喉嚨里像是被堵了?什么東西?,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停頓須臾,他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夾雜著幾分冷意,“我以為你的心思?和我是一樣的�!�

    孟琬道:“殿下怕是誤會了?,我的心思?先前早已向殿下言明�!�

    “可我不信,”謝玄稷急道,“我看得出來,你并?不喜歡衛(wèi)淇�!�

    “那殿下覺得我喜歡殿下嗎?”

    謝玄稷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孟琬抬眸,“殿下有沒有想過,倘若我真的心悅殿下,那我有什么好不承認的呢?”

    謝玄稷眸光閃爍了?兩下,“是因為你舅舅的事?”

    他頓了?頓,確認道:“你覺得我對你舅舅的事情?袖手?旁觀,所以你才埋怨我,才去求鄭氏相助?你便是這般不信我,不信我能夠還你舅舅一個清白?”

    孟琬心中亦是一陣絞痛,可仍舊故意用埋怨的語氣說道:“那殿下又何曾信任過我?殿下說對我不相疑,不相問,卻要我舅舅替你去北境尋人,還不曾知會我此事。這便是殿下所說的坦誠相待嗎?”

    謝玄稷愣了?愣,“是你舅舅同你說的?”

    “與我舅舅無關(guān),他這樣大張旗鼓地找一個人,怎么可能不露出馬腳?”

    謝玄稷深吸了?一口氣,道:“徐堯是我之前托你舅舅去尋的。那時候我確是對你有諸多猜忌,所以才讓你舅舅瞞著你�?芍螅乙彩钦娴南胍c你交心。我是前不久才知道確有此人存在?,近段日子又一直在?衙門,這才沒有同你提起此事,不是刻意要瞞著你。”

    孟琬沒想到謝玄稷會這么干脆地將此事和盤托出,眉心不覺抽動了?兩下。

    謝玄稷看孟琬的表現(xiàn),更篤信她的反常極有可能是與這個叫徐堯的人有關(guān),干脆坦白道:“我其實并?不認識徐堯這個人,尋他是因為一些離奇的夢境。夢境里這個人是我的親信,甚至還身居高?位,所以我才在?醒來之后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最后一絲幻想破滅。

    果然,謝玄稷頭腦中還存留著前世的記憶。

    繚繞在?心頭的酸楚霎時間如潮水一般洶涌澎湃,讓她幾乎無法喘息。

    好在?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大抵也還沒有全部記起,不然,不然他不可能這般心平氣和地與自己說話。

    可如若他有朝一日想起了?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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