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終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氣,發(fā)了一句話過去:
等一分鐘過去,她又假裝撤回,隨后補一行字:
第45章
方逾的假期就到5號,
她給自己買的機票是下午四點鐘的,是在回程的高峰期,把堵車的時間和過安檢的時間算上,
她差不多上午十點就要從家里出發(fā),
這樣才有可能不遲到順利登機。
因為她要回那么遠的京城工作,方家的氛圍都有些沉重,
不過這也是這幾年總是要面臨的情況,再不舍也沒有辦法,
媽媽和外婆就勉強揚起笑容來,方德明的臉上還扎著繃帶,
還是不太能講話,卻也拍了拍孫女的肩來緩解離別的傷感。
鄉(xiāng)下的日子安寧靜謐,清新的空氣可以撫平很多負面的情緒和思想似的。
一大早,方逾就起來收拾行李。
回來的時候只有一個箱子,
現(xiàn)在媽媽和外婆又給她多拿了一些耐放的干貨,
比如曬干的菌子和果干,
都是家里自己做的,就裝在一個看上去很干凈的袋子里,外面一瞧都不知道袋子里裝的是什么。
沒太多,
怕方逾拿著麻煩。
因為方德明受了傷,
方芹回柳城的時間就往后延了延,現(xiàn)在看著出脫得越發(fā)耀眼的女兒,她滿是欣慰,說:“回京城了以后也要記得好好吃飯啊,還有……”她停了一下,
“要是有時間的話,
談個戀愛也可以的,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小愉�!�
方逾笑著道:“我讀高中的時候你都不是這么說的,媽�!�
“那17歲和27歲能一樣嗎?”方芹給了她一記白眼。
方逾歪了歪腦袋,她故意的。
兩人還沒來得及多聊,方芹就收到了方正打來的電話,說是自己的車出問題了,要拉去修,趁現(xiàn)在還沒到點,讓她們多去聯(lián)系一下別的野車,看看來不來得及。
但現(xiàn)在能來得及什么?人家野車在這樣的節(jié)假日都要提前預約的,人早滿了。
方正在電話那端也很無奈:“前幾天我就發(fā)現(xiàn)車有點問題,一直沒去修,準備等收假了在柳城的時候再修,芹姐,不好意思啊……”
方芹:“……”
最終也不能說什么。
方逾看著媽媽沉下來的臉色,按了按媽媽的手臂,說:“沒事,媽,我一會兒就先去鎮(zhèn)上打車去縣里,大巴車到柳城機場旁邊的客運站一樣的�!�
就說要轉(zhuǎn)乘有些麻煩而已。
方芹張了下嘴,說了聲“好”,又開始檢查著有沒有什么東西讓女兒帶上的。
她剛進了房間,方逾就見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出現(xiàn)在了前面,而后越來越近,直到停在了方家的院子。
談云舒下了車,看見方逾,她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道:“我今天要回柳城,現(xiàn)在來看看方爺爺。”
這個理由天經(jīng)地義,方逾點了點頭,沒有攔著。
方芹從房間出來,就看見談云舒在關懷著在院子的樹下乘涼的方德明,金秀老太太也在一邊時不時聊著,她有些詫異,隨后看了眼女兒。
“方阿姨�!闭勗剖嬗治⑿χ角鄞蛘泻�。
方芹也笑:“談小姐,難為你了�!�
“不會。”
談云舒還不是空手來的,還買了幾份老人家的補品,老人家一番推拒都被她以“有緣”兩個字給打回去了,態(tài)度堅決,方家人也沒有辦法。
過了會兒,談云舒才似是不經(jīng)意地問:“方小姐今天回京城嗎?”
她看見了方逾的行李箱和袋子。
“嗯�!�
兩人對視著,談云舒眨了眨眼,她又問:“是從柳城乘坐飛機嗎?如果是的話,我正好也要去柳城的機場一趟,方小姐可以跟我一起,我們也可以有個照應。”
“好。”方逾就這樣應了下來。
談云舒的一顆心像是被充了氣,在往天上飛,也像是被泡在氣泡水里似的,噼里啪啦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播放。
她還以為會不那么順利,但方逾答應得很干脆。
是昨晚發(fā)過去的消息奏效了?談云舒禁不住猜測著,只是面上不顯,當這個回答不那么意外。
方芹成了在場最意外的那一個,她還以為女兒會拒絕,因為女兒之前跟談云舒的友情結(jié)尾鬧那么難看,不過方逾現(xiàn)在成熟了這么多,有自己的想法,她再意外也不會出來說什么。
沒多久,方逾就跟家里人道了別,遠叔本想來放她的行李箱,還被她拒絕了:“我自己來就可以,謝謝叔叔。”
“……
不客氣。”遠叔木訥地撓了下后腦。
而談云舒這一次就在后座坐著,她在左,方逾在右,兩人的距離近了許多。
轎車緩緩駛離原地,透過車窗能看見方芹和方德明在朝著她們揮手,而金秀老太太在抹著自己的眼淚,不舍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一直到轎車拐了彎,方家的一切就都看不見了。
方逾閉上眼,把自己的情緒掩了掩,過了幾秒后,她的睫毛顫了兩下,旋即把腦袋轉(zhuǎn)過去,沒什么溫度地看著談云舒,問:“那些補品多少錢?”
談云舒支著自己的腦袋,說:“那是我孝敬兩位老人家的,跟你沒關系�!�
“我是他們的孫女,就跟我有關系�!�
“……”
方逾才不管那么多:“我給你按照一千來算,車費一百五,一共一千一百五,轉(zhuǎn)你微信了�!彼活D,“如果你不接收的話,我也不勉強,只是后續(xù)我不會告訴我外公的情況給你�!�
這也是方逾上車的原因之一,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更好。
“……”談云舒接受了這筆錢。
方逾的話她倆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再不收下,她以后再給方逾發(fā)消息過去又會是刺眼醒目的紅色感嘆號。
只是看著微信聊天框里的橙色轉(zhuǎn)賬記錄,她難免也會看見自己昨晚發(fā)過去的消息,那條“誤發(fā)”的已經(jīng)被她撤回了,只有系統(tǒng)的提醒,但那句“不好意思,我發(fā)錯人了”還在。
可她昨晚等到現(xiàn)在,方逾一直都沒有回復過來,就那樣明晃晃地晾著她。
她抿了抿唇,支著腦袋的手用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自己的頭發(fā),視線再度投到在一側(cè)的方逾身上,兩人之間就隔了不到一米,很近,近到她可以看清方逾的睫毛似的。
不過這兩天見著的方逾都沒有戴眼鏡,那副她沒有摘過的金絲眼鏡去哪兒了?
這么想著,談云舒也問出了口:“你的眼鏡呢?方逾�!�
只有一個不怎么說話的遠叔在,談云舒就不會那么客氣地喊方逾“方小姐”了。
方逾看著窗外的景色,頭也沒回,說:“不知道。”
“……”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遠叔再遲鈍也能感受到。
“叔叔,麻煩你一會兒把車停在鎮(zhèn)醫(yī)院那塊一下�!狈接庹f。
遠叔:“好的�!�
談云舒有些緊張起來:“你有些不舒服嗎?”
“不是�!倍嘤嗟脑挿接饩蜎]說了,她自己家里的情況她沒必要跟談云舒解釋什么。
談云舒本來飛揚的心又被方逾的態(tài)度給硬生生地攥了回來,她的眉心輕輕蹙著,唇角往下壓,誰看了都能發(fā)現(xiàn)她的不開心。
偏偏方逾根本不看她。
她也歇了再開口的心思,眼睫輕輕合上,一副恬然的模樣。
遠叔照著方逾說的把轎車停在了鎮(zhèn)醫(yī)院附近,沒擋著別人的路。
“謝謝叔叔,我很快就回來�!狈接獯蜷_車門。
談云舒只當她后面那句話是對自己講的,還撩起眼應了聲:“好�!�
方逾睨她一眼,腳沾了地。
“方逾�!闭勗剖娉盟沒關上車門,在這時喊了她一聲。
方逾關車門的動作頓住,看著她:“怎么了?”
“我能跟著一起嗎?”
“隨意�!�
談云舒不知道方逾來做什么,但她就是想跟著,一刻也不想錯過,尤其是眼下方逾即將回到京城。
于是她跟著方逾來到了住院部,看見方逾進了一間病房。
她沒有再進去,就在門口望著。
能容下三個人的病房里,現(xiàn)在還空著一張床位,另外兩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家睜著眼睛看見方逾進來,努力想要抬抬手,卻也有些艱難。
方逾過去握著爺爺奶奶的手,說自己要回京城工作的事情,望他們保重。
談云舒的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
住院部的味道更復雜難聞,她現(xiàn)在卻可以全都忽略,就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眶都有些輕微地泛紅,她以前只知道方逾努力,但她不知道方逾為什么會那么努力。
她也沒有想著去問過,現(xiàn)在的她知道答案了。
方逾沒有在病房里待太久,她讓爺爺奶奶的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搭了搭,假裝揉她的腦袋,隨后又說了幾句保重身體的話,就從病房出來了。
談云舒在她的身旁跟著,沉默不語。
穿過住院部的走廊,才迎來了外面的陽光,方逾的愁緒極好地藏了起來,也沒朝著談云舒看過去一眼,不發(fā)一言地離開了醫(yī)院。
兩人又上了車。
遠叔將目的地定為柳城機場。
談云舒用指腹撫了撫自己的額頭,在上車以后又頻頻地看著方逾,只是方逾閉上了眼,只留給她淡然的面龐。
轎車一路平穩(wěn)地前進著,但在上了高速以后,速度明顯地就有些受限,一會兒堵塞一會兒順暢,在這期間的方逾像是睡著了,腦袋在一側(cè)靠著。
談云舒不時地注意著她,怕她的腦袋砸在車窗上。
當然,談云舒也很想學偶像劇那樣自己坐過去,讓自己的肩膀當方逾的枕頭,但她更清楚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方逾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微信拉黑。
她想要讓方逾重新喜歡自己,可她不能忽略這件事的難度。
而且……
她也不清楚方逾這六年的過往。
方逾是否有喜歡的人呢?是否……現(xiàn)在就在戀愛的狀態(tài)呢?
方逾的朋友圈里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不像是會談戀愛的樣子,但她當初跟方逾“在一起”的時候,難道別人會覺得她們之間有什么關系嗎?
談云舒只要一想到這個相關的可能性心跳都像是會停下來一般。
快十二點的時候,方逾才緩緩睜眼。
她們還沒下高速,不過距離柳城機場只有五十多公里了,這意味著她能順利到達登機。
早就出了蘭定縣,陽光有些直接,不過車窗上貼了膜,不會讓人有曬到的感覺。
方逾的手機里躺著一些消息,方芹問她到哪兒了,符霜在群聊里說自己快登機了,唐半雪問她們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飯,這次美妝工作室賺了不少,可以請她們搓一頓。
以及最新跳出來的談云舒的消息。
人就在她的旁邊,卻給她發(fā)微信,問她餓不餓。
方逾把腦袋朝著談云舒的方向微微側(cè)過去。
“不餓。”方逾嘴唇動了下,沒有回談云舒的微信。
談云舒看著她,倏地問:“你怎么沒回我昨晚的消息?”
“你發(fā)錯了,我為什么要回?”
談云舒:“……”
她輕咳一聲:“你昨晚那個點,睡著了嗎?”
“嗯�!狈接馓а郏坝惺�?”
“沒事,沒什么事,只是發(fā)錯了消息,嗯�!�
方逾又不再看她。
談云舒的指尖又往掌心嵌了些,她昨晚發(fā)消息過去的時候還沒到十點,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方逾沒睡。
結(jié)果到頭來,她的傻瓜行動白忙活了。
什么消息都沒傳過去。
進城以后,路況沒有高速上那么堵了,談云舒在這期間跟沈映之聯(lián)系著。
沈映之回京城的航班是在下午五點,本來談云舒要先回城里再送沈映之去機場的,但在面對方逾的時候,她很難不發(fā)出同乘的邀請,現(xiàn)在她只好讓沈映之將就一下,她在機場等著沈映之來。
而沈映之自知理虧,罵了她兩句也就答應了。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變過。
一點半左右,遠叔把車開到了機場的停車場,方逾道了謝,又自己取了行李。
談云舒一起下了車。
方逾沒管她,拖著行李箱順著人流走著,談云舒在她的身側(cè),兩人的步伐一致,只是沒有任何的交流,像是兩個偶然遇到的陌生人。
不過過了會兒,談云舒就離得稍遠了些,她接著談致誠打來的電話。
談致誠這幾年清醒了些,像是從前妻的亡故消息里走出來了一樣,起碼在生意上也會過問她兩句,只是對于談云煦,他還是過分溺愛,除了談云舒的位置之外,其他的還是想要什么就給什么。
而這次談致誠打電話過來是突然想起來問她在京城的規(guī)劃。
隨著公司生意的擴張,談云舒還準備將公司遷到京城去,柳城的發(fā)展還是有些受限,京城那樣的超一線大城市更容易談生意,至于公司的地址已經(jīng)定了下來,比較巧合的是距離沈氏不遠,都在那個金融圈,過陣子就會遷過去。
這也是她不著急找方逾的原因。
談致誠嘆口氣:“好�!�
“爸爸�!闭勗剖媛貑�,“京城的郵輪慈善活動發(fā)了邀請函,您今年去嗎?”
“讓云煦和你去吧�!�
“好�!�
電話掛斷,談云舒的眉心往下壓了壓,隨后又往方逾的方向望過去。
方逾已經(jīng)往前走了好一些,跟她之間的距離逐漸拉開。
談云舒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直到跟方逾并著肩,收假的日子,機場大廳的人很多,到處都很鬧騰,廣播的播報也一條跟著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