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但是現(xiàn)在,岑家有人倒臺、有人死了,隨著新鮮血液的灌輸,最需要站穩(wěn)腳跟的時刻,岑驍淵頻頻缺席。
外加上,他拒絕了江宜晚拋出的橄欖枝,看樣子沒有一點聯(lián)姻的打算。
江宜晚開始有點相信,岑驍淵來B區(qū),來到這所學院,說不定真的就是為了找人。
為了一個Beta。
下課鈴響,繭綏從教室出來,江宜晚不知所蹤,走廊上只有岑驍淵一個人在等待。
繭綏掃視一圈,周圍的人都詭異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岑驍淵開口叫了繭綏一聲,繭綏這才跟著Alpha下樓。
剛邁下一步,拐角處隱約一道人影,還沒有看清,就被岑驍淵牽住了手腕,低下頭專注腳底的臺階。
走廊里其他人滿心以為會有三個人的修羅場,結(jié)果卻大失所望。
躲在拐角處的江宜晚這才走出來。
岑驍淵肯定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只不過懶得搭理,更不想繭綏注意到他的存在。
江宜晚在窗前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手指按在窗沿上一點點收緊、泛白。
誰都救不了他,他就需要自救。
繭綏是岑驍淵的逆鱗,提都不能提,碰也碰不得。
江宜晚太想看到岑驍淵痛苦了,也讓他嘗一嘗自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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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繭綏醒了,岑驍淵還沒有醒。
繭綏想要先起床收拾一下,剛掀開被子就被岑驍淵的手臂攔住,問他要去哪里。
岑驍淵把他拽回了床上,要繭綏正對著自己,“你又失眠了?”
“沒……就是睡醒不困了�!崩O綏說著,臉頰一半都被Alpha包裹在掌心里,岑驍淵的拇指在他臉頰上按出一個印兒,又按上去,又印,來回幾次。
繭綏“唔”了一聲,一邊躲一邊講說:“不、不要玩我�!�
岑驍淵學他講話:“就,就要�!�
說完又埋頭在繭綏的胸口蹭了蹭,雙手環(huán)緊,把繭綏抱起來,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兩個人的胸膛緊緊貼著。
繭綏連忙推拒著人,“今天不是要出門嗎?我們起床吧�!�
好一會兒沒有聲音,繭綏剛想把頭抬起來,就被岑驍淵按回去。
岑驍淵說:“不想去了�!�
繭綏:“??”
繭綏問為什么,岑驍淵說沒有為什么,說著把手往繭綏的衣擺里探。
兩個人昨晚才做過,繭綏徹底做了一回咬人小狗,在岑驍淵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圈牙印,隱隱透出血色。
這也不能怪他,是岑驍淵抱著他一直要他坐下去,那么深,怎么可能,又一直揉他的肚子,皮肉都滾燙,隱約透出形狀。
繭綏淚眼汪汪了,拽起岑驍淵的胳膊就是一口,岑驍淵不知痛似的,對他說:“不如再用力一點把我咬穿?”
他說話時頭抬著,側(cè)臉月牙的疤痕就在繭綏的眼底晃過。
Alpha撫摸繭綏的后頸,粗糙的指腹在沒有腺體的位置上來回打轉(zhuǎn)。
“我都舍不得,你倒是舍得。”
繭綏一下就松開口,像叼骨棒的小狗,主人在地上裝死,他歪著腦袋湊過來看,骨頭就順路丟下了。
等反應過來,人已經(jīng)被掀翻,只能無力抓住枕頭和床單,哼哼唧唧地承受。
可現(xiàn)在是白天,兩個人剛剛醒過來,岑驍淵突然像發(fā)情的大貓一樣纏著他……
等等,發(fā)情……
繭綏掙扎著把兩只受束縛的手臂抽出來,大喊:“你是不是到發(fā)情期了?可是時間不對��!”
岑驍淵惡狠狠撲上,翻身按住他的手腕,“Alpha沒有發(fā)情期,你果然更喜歡Omega�!�
繭綏身為Beta,生理課只有和岑驍淵一起上過。
發(fā)情期和易感期在他眼里都差不多。
他敷衍說:“都一樣都一樣的……那你的抑制劑呢?”
“沒有�!贬敎Y冷漠地說,還在堅持不懈扒他的衣服。
繭綏的上衣被脫掉了,狼狽地逃離床鋪,就見Alpha一手拿他的衣服,另一只手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眼睛死死盯著他,竟然該死的性感。
信息素嗆人。
繭綏耳后全紅了,湊過去想把自己的衣服扯回來。
“上面什么味道都沒有�!彼拖骂^,赤裸的胸膛泛冷,冬天來得太快了,就在此刻,他就意識到,“這下怎么辦,我去哪里給你買抑制劑?”
“不許走,別走。”岑驍淵那眼神像要殺人,太有威懾力了,“你敢邁出去一步,我就……”
他沒有說完,繭綏俯下身來幫他,指尖是涼的,在青筋冒起的地方反復摩挲。
岑驍淵背脊上一層汗,手臂上也是汗,雙手緊攥。
他想要緊緊攥住什么,眼前的Beta,他純黑的發(fā)絲、眼睛,還有那條筆直的小腿,他只要攥住,他就會叫出聲、會流眼淚,也會掙扎逃跑。
趁他的手指流連在自己的身上,趁著他主動靠近自己,他該做些什么?
岑驍淵什么都沒做。
他任由繭綏對他做什么。
直到最后一刻,繭綏沒有離開,接住了全部。
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下,沾濕了睫毛,他的唇紅緋而濕潤,嗆咳間指縫溢出白色涂液,濃郁的木質(zhì)香蓋過了糜亂的氣息。
岑驍淵稍稍冷靜下來,捧住繭綏的臉,能整個兒包住,在他的眼瞼和嘴角吻了吻。
“你好點了嗎?”繭綏問。
全然不顧自己的狼狽。
就是這樣,總是這樣。
岑驍淵會以為自己得到了全部。
“我不好�!盇lpha聲音低啞地講。
繭綏眨巴著眼睛,“那能把衣服還給我嗎?”
岑驍淵輕笑一聲,緊攥的手指松開。
“還給你,你拿什么還給我?”
“我去買抑制劑啊,快快去快快回,你那么想要我的衣服嗎,也、也行,但不要干壞事喔。那我再去找一件穿,怪冷的。”
很明顯,繭綏沒讀懂Alpha脆弱敏感的心思,還在絮絮叨叨不停。
繭綏去洗手間漱口,岑驍淵收拾好自己跟了上去。
洗手間里,對著鏡子,他從身后抱住繭綏,頭低下去,落在繭綏的肩膀上,鼻尖在Beta的頸后摩挲,拼命嗅著什么。
“你需要抑制劑,我沒辦法……我解決不了�!�
“一起去�!�
他現(xiàn)在一刻都不能離開他的小狗。
繭綏不是第一次見到Alpha的止咬器。
大部分Alpha易感期都需要戴這種東西,特殊材質(zhì)的嘴籠和黑色的皮帶交錯,卡扣精密而繁瑣。
岑驍淵坐在床邊閉著眼睛小憩,此刻的陽光正好,透過半敞的窗紗揮灑進來,落在他英俊挺立的側(cè)顏。
繭綏換好衣服走過來,Alpha把自己的止咬器交出去,說:“你來給我戴�!�
春意夏
我是變態(tài)我先說。
后天見
57.治療
嘴籠摸起來硬硬的,和束縛帶一樣是純黑色,帶有金屬的光澤,卻沒什么實際的重量。
繭綏的手繞到岑驍淵的頸后,手臂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嘗試將束縛帶拉緊,止咬器和Alpha的面部完美貼合。
岑驍淵兩手自然垂落在腿間,任憑他笨手笨腳地佩戴,偶爾出聲指引,僅僅是幾個簡單的詞語。
“不對”、“不是”、“再緊一點”。
繭綏越聽越亂,岑驍淵這才伸出一只手,把住他的手腕,抬眼看他,神情似笑非笑,“廢物點心�!�
和平時不一樣,岑驍淵吐字很輕,把繭綏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腦后,捏著他的手指,按在卡扣上,“直接扣上去就行,不用收得太緊,你想把我勒死�!�
繭綏磕巴說沒有。
他是第一回給Alpha佩戴止咬器,以往在A區(qū)從沒有過。
以前他從沒見岑驍淵戴過這玩意兒,那時Alpha信息素紊亂癥還未痊愈,卻比任何人都囂張。好運的是,他確實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tài)過。這也是岑?誒僥芄蝗萑趟?的原因之一。
但是在B區(qū)不可以。
尤其是在AO混雜的校園里,Omega的信息素對Alpha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旦遇到匹配度極高且臨近發(fā)情期的Omega,易感期的Alpha分分鐘會發(fā)狂。
頸環(huán)和止咬器都是一種防患未然。
成功戴上以后,繭綏松了口氣,捧住岑驍淵的臉左右看了看,很滿意地說聲“好了”。
岑驍淵更樂了,問他:“你把我當什么?”
“是覺得我現(xiàn)在很脆弱,把我當你養(yǎng)在家里的狗了?”Alpha的手固在繭綏的腰肢,頭微微揚起,止咬器在陽光下泛出質(zhì)感的光澤,連帶那雙琥珀的眸都覆上一層好看的光暈。
繭綏搖頭說:“我從來沒有養(yǎng)過寵物�!�
“C區(qū)的流浪貓狗都不太多,它們應該沒能活過冬天�!�
他太認真回答這個問題了,方方面面否定著岑驍淵的說辭。
岑驍淵對上他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有時候會覺得像葡萄,深紫色,紫到發(fā)黑發(fā)亮。
有時候他也想摘掉這雙眼睛。
繭綏當個小瞎子也不錯,那樣就算他逃跑,他也可以裝作沒發(fā)現(xiàn),悄悄跟上去,讓他以為自己逃出去了,實際自己一直都在他身邊。
他有太多可怖的想象,在無望的三年里,不止一遍地在腦海中回放。
可惜繭綏一概不知,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他的小狗受不起半點驚嚇。
“我倒是養(yǎng)過。”岑驍淵說著。
繭綏了然地低下頭,鼻尖碰到冰冷的止咬器。
“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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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隔貼無法完全遮掩Alpha持續(xù)不斷泄露出的信息素,出門前繭綏忍不住說:“我記得你還有剩余的抑制劑……”
“不是被你拿走了嗎?你拿走了,給了別的Alpha,難道你忘了?”岑驍淵接得很快,顯然還記恨著這件事。
繭綏一下噤聲,過了一會兒才敢小聲嘟囔,“明明有好幾管。”
他只是拿了其中一支。
緣余這么多年都在用違禁類的抑制劑,從沒有出現(xiàn)島上那種情況,和江宜晚的匹配度大概不止有60%。
人人都說匹配度高的AO命中注定會在一起。
可緣余和江宜晚二人明顯就不對付,在島上共同度過兩天,回程的渡輪上,彼此沒看對方一眼。
匹配度到底意味著什么,純正的血統(tǒng)又代表什么。
AO結(jié)合天經(jīng)地義,可那之后呢,信息素所帶給他們短暫的影響,是否能維系一生。
愛難道是在匹配度測試里誕生的嗎?
那么,岑驍淵對他的情感呢。
果然,是他們太畸形了。
繭綏:“沐醫(yī)生最近還好嗎?”
岑驍淵瞥了他一眼,對這個話題不太耐煩,“你真是什么人都想關心一下,托你的福,他還活著。”
那就是還沒尋到人。
岑沐到底躲去了哪里,能讓岑驍淵都束手無策?
或許岑沐已經(jīng)離開了B區(qū)也說不定。
門打開的瞬間,寒氣順著腳底直鉆上來,繭綏打了個冷顫,面對滿樹的銀白,回不過神。
難怪今早起來會那么冷,夜里下了一場大雪,他和岑驍淵正在床上搞得激烈,誰都沒發(fā)現(xiàn)。
冷意順著手腕往上攀爬,繭綏還在發(fā)愣,岑驍淵已經(jīng)牽起他那只受傷的手,骨裂的地方已經(jīng)長好了,只有濕冷的天氣下才會泛起陣陣的疼痛。
如今在Alpha滾熱的掌心里,繭綏說不清自己疼不疼。
戴著止咬器的Alpha成了校園里一道獨特的風景,更別提他身邊還跟著一個Beta。
兩個人的手牽著,一前一后,不知道還以為得了易感期的是岑驍淵身后的繭綏。
進入康復室之前,繭綏說:“你不該把沐醫(yī)生關起來�!�
岑驍淵沒有回頭,也沒制止他說話。
“跟在你身邊的人本來就很少,醫(yī)務室關了,對于你來說不是更麻煩嗎?你總是……把所有人推得很遠�!�
岑驍淵根本不愿意別人靠近,無論什么樣的Omega在他面前,都會被他強大駭人的信息素折磨到胸悶氣短。
只有常年跟在他身邊,且習慣了Alpha信息素的繭綏受得了。
無論是身上的咬痕還是苦澀的信息素,他都必須承受。
因為他是專屬于岑驍淵的Beta,對信息素的感知能力本來就是AO弱。長達六年的陪伴,本該讓岑驍淵成為更加獨立的存在。
是哪個步驟出了錯?
岑驍淵對繭綏的依賴與渴望,勝過了想要變強的決心。
當初倩倩的出現(xiàn)成為了宅邸里大多數(shù)人的希望。
他們服侍著岑驍淵,自然不想看到岑驍淵落敗,如果能夠和一個同樣等級很高的Omega在一起,對岑驍淵來說絕對有利。
連常年嚴肅的管家都對年輕的Omega破例,允許她出入宅邸各地,包括岑驍淵的訓練室。
盡管后來Alpha得知此事大發(fā)雷霆,一個臺燈砸過去,砸得管家頭破血流。
繭綏也被波及。
岑驍淵大聲質(zhì)問他:“你就眼睜睜看著她進去,攔都不攔一下?!”
對啊。
“對不起�!�
他怎么能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