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許二郎穿著儒雅的淺白色袍子,用玉冠束發(fā),腰上掛著美玉,自己的、父親的、大哥的總之把家里男人最值錢的幾塊腰玉都掛上了。
“大哥和爹是武夫,平日里用都不用,我看擱著也是浪費(fèi)�!痹S二郎是這么跟嬸嬸還有許玲月說的。
王首輔舉辦的文會,必定才子如云,算是這個時代最頂層的聚會之下,許二郎覺得自己務(wù)必要穿的體面些。
嬸嬸上下審視,很是滿意,認(rèn)為自己兒子絕對是文會上最靚的崽。
“你參加文會便去吧,為何要帶上玲月”嬸嬸問。
許鈴音一聽“文會”,一下子昂起頭。
“請柬是這么寫的,就當(dāng)帶玲月去長長見識�!痹S二郎說。
嬸嬸頓時拉著女兒的說,興奮的說:
“去了文會,你多看看,瞧中哪家的公子,回來要跟娘說,以咱們許府現(xiàn)在的聲勢,把你嫁入豪門是不成問題的�!�
“娘你說什么呢,我不去了�!痹S玲月不開心的側(cè)過身。
許鈴音見縫插針,撲向許新年:“姐姐不去我去,二哥帶我去,帶我去。”
說著,整個就掛在許二郎腿上。
許新年抖了幾下,居然沒把她抖開,這小丫頭力氣大的嚇人。
“行吧,但你得去換漂亮裙子,不然不帶你去�!痹S二郎說。
“嗯”許鈴音開心的點(diǎn)頭。
然后在嬸嬸的帶領(lǐng)下回了屋子,幾分鐘后,小豆丁把頭發(fā)梳成大人模樣,穿著一身漂帥氣西裝二哥和姐姐已經(jīng)走了。
“嗷嗷嗷嗷”
殺豬般的哭聲回蕩在院子里。
春日融融的陽光里,馬車抵達(dá)王府。
第300章
勾心斗角
懷慶也要見我嗯,以我和兩位公主的關(guān)系,斗法之后,理當(dāng)是要見的不過,我到底是先見懷慶,還是先見臨安
許七安稍作沉吟,便有了答案:先見懷慶。
他這么選是有理由的,并不是說更在乎懷慶,不在乎臨安。許七安的選擇是個兩位公主的智商息息相關(guān)。
懷慶太聰慧不好糊弄,而且心思深,對你心懷不滿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坑你一下。
臨安相對來說比較單純,她嬌蠻任性,時常無理取鬧,但其實(shí)不記仇,發(fā)完脾氣就揭過了。
“好,本官這就隨你入宮。”
許七安讓吏員去浩氣樓送折子,自己則隨著侍衛(wèi),騎馬進(jìn)了宮。
走完相應(yīng)的流程,許七安踏入德馨苑,在雅致干凈的大廳里見到懷慶,她穿著貼合性格的白色宮裝,秀發(fā)用金簪簡單挽起,垂下一縷縷青絲。
清冷如畫中仙子。
而垂下的青絲則讓她多了幾分慵懶的煙火氣。
“身體無恙”懷慶淺淺一笑。
“沒有大礙,卑職提狀如牛,這點(diǎn)小傷,睡一覺就好了�!痹S七安笑道。
懷慶放心的點(diǎn)頭,招呼他入座,道:“本次斗法勝出,朝廷必定嘉獎。不過加官容易進(jìn)爵卻難。
“如果許大人不缺銀子,可以向父皇提一提要求。許辭舊的前程也便有了保障�!�
以后誰能娶到懷慶,就如大耳賊得了諸葛孔明啊許七安心里感慨。
這確實(shí)是一條絕妙的點(diǎn)子。
適應(yīng)的犧牲一點(diǎn)利益,換取二郎的前程,為小老弟的首輔之路鋪路。
“卑職已經(jīng)向陛下要了丹書鐵券�!痹S七安惋惜道。
“丹書鐵券”懷慶秀眉微蹙,道:“你要這東西做什么雖然有時候它能收獲奇效,但也有可能一無是處�!�
她的意思是,這玩意的解釋權(quán)都在皇帝身上,元景帝沒信用,這東西一無是處說白了,丹書鐵券就像我上輩子的信用紙幣,政府有信用,錢就值錢,政府沒信用,錢就是津巴布韋幣懷慶能跟我說這種話,算是掏心掏肺了。
許七安淡淡一笑:“也有可能收獲奇效呢�!�
懷慶不再糾結(jié),繼續(xù)道:“金剛神功你真的學(xué)會了”
許七安伸出手掌,血肉迅速凝結(jié)出金漆,整條手臂流轉(zhuǎn)著淡金色的光芒。
懷慶卻并不高興,低聲道:“你可知,這金剛不敗讓多少武夫眼饞”
許七安心里一凜,沒有說話。
懷慶喝了口茶,道:“你現(xiàn)在聲勢正隆,不會有人明著對付你。身邊的人看緊了,另外,自己也要注意些,不要給人抓住破綻�!�
頓了頓,她補(bǔ)充道:“魏公不是無敵的�!�
以我在斗法時展現(xiàn)的強(qiáng)大戰(zhàn)力,京城里的江湖人士即使垂涎欲滴,也不敢把注意打到我頭上而江湖大佬不會來湊天人之爭的熱鬧,自然也就不知道斗法的事懷慶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京城里能覬覦我金剛不敗的有多少
文官或許會覬覦我的金剛不敗,畢竟他們不需要,但可以給府上養(yǎng)的死士和心腹。
不過,這畢竟不是直接利益和必須的利益,所以文官不會太熱衷。
是勛貴和軍方
“多謝殿下提醒�!痹S七安誠懇道。
又閑聊了幾句,懷慶語氣隨意的說道:“上次你給我的話本,我身邊的丫鬟們看了,據(jù)說還挺有意思。
“本宮雖然不看那些東西,但架不住她們多次請求后續(xù)呢”
“殿下想要,過幾日我再給您送來�!痹S七安笑道。
懷慶矜持的點(diǎn)頭:“也不用急,就是幾個婢子想看。嗯,就明天吧。”
你這是不急么,你這是急爆了行吧,今兒回去就找工具人鐘璃碼字許七安心里腹誹。
閑聊幾句后,許七安找了個借口,辭別懷慶公主。
他先返回宮城外,等羽林衛(wèi)通傳后,才重新進(jìn)宮,去了前往韶音苑的路線。
“許大人留步”侍衛(wèi)抬手?jǐn)r住他,道:
“臨安公主有命,今日不見客,請回�!�
“是臨安公主邀我來的,你去通傳便知�!痹S七安提醒他。
豈料侍衛(wèi)剛的很,搖搖頭:“許大人不要為難卑職,請回吧�!�
在宮里毆打侍衛(wèi)是大罪,你小子運(yùn)氣真好臨安這是生氣了啊,知道我先去了懷慶的德馨苑許白嫖念頭轉(zhuǎn)動間,已有應(yīng)對之策,生氣道:
“明明是殿下邀請我來的,你不去通傳,我拿你沒辦法,就在外頭等著便是�!�
造型普通的馬車停在王府外,許新年掀開簾子,踏著車夫準(zhǔn)備好的木凳下車,回身,朝著清麗的妹子伸出手。
許玲月在二哥的掌心撐了一下,穩(wěn)穩(wěn)下車,兄妹倆把請柬遞給看門的下人,在對方的帶領(lǐng)下進(jìn)了府。
“二哥,這一路心事重重,是因?yàn)榫o張嗎”許玲月低聲道。
“你二哥我便是見了當(dāng)今圣上,也不會緊張�!痹S辭舊淡淡道,他臉色嚴(yán)肅,眉頭微皺,壓低聲音與妹子說:
“進(jìn)了席間,多聽多看少說話。你只是隨行女眷,不會有什么事兒,至于我”
至于我,說不得就要會一會當(dāng)朝首輔了。
其實(shí),別的不說,單是這份膽魄和斗志,許二郎就是當(dāng)之無愧的同輩翹楚。
王府極大,兄妹倆隨著下人走了許久,穿廊過院,終于來到一處花園,假山綠水,襯著吐新的綠葉,以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景色頗為宜人。
寬敞的花園里,傳來清朗的吟誦聲,以及鶯鶯燕燕的嬌笑聲。
穿出長廊,許二郎和許玲月見到兩撥人列案而坐,左邊是十幾位穿儒衫的讀書人,個個都是精神抖擻,器宇軒昂。
右邊則是一群穿著各色羅裙,年輕貌美的姑娘。
許家兄妹登場的瞬間,氣氛明顯一滯,少年俊杰和花季少女們的目光紛紛一亮。
許二郎眉頭皺了皺,這和他預(yù)料會將由王首輔主持,參加文會的貢士略顯拘謹(jǐn)?shù)脑谑纵o面前闡述自己的理念、展示自己的才華。
若是能得首輔看中,將來入朝堂便有了靠山。
沒想到文會的氣氛竟如此輕松,美酒佳肴,還有新鮮瓜果,再就是竟有這么多的妙齡少女。
“許公子,許小姐,快請入座�!�
一位五官姣好,氣質(zhì)落落大方的女子起身,盈盈施禮。
她身段高挑,略顯圓潤的臉龐文靜秀美,一雙眼睛甚是明亮,笑起來時,既有大家閨秀的落落大方,也有一絲絲的狡黠。
許新年和許玲月還了一禮,前者略一打量,便走向左側(cè)的席位,挑了一個空位坐下。
“許會元,久仰大名�!�
方甫入座,周圍的貢士們紛紛舉起酒杯。
果然,除我之外,沒有云鹿書院的其他學(xué)子,這些人都是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許新年心里一凜,表面笑容鎮(zhèn)定,舉杯回敬。
他與貢士們暢談了片刻,這些人禮貌的讓他有些意外,沒有出現(xiàn)綿里藏針,或公然挑釁的事件。
以王首輔的權(quán)謀智計,公然挑釁實(shí)屬低端許新年微微頷首,不愧是王首輔,人未至,便已讓我如臨大敵。
另一邊,許玲月被安排在王小姐身邊,后者蕩漾起溫和的笑容:“許小姐今年多大了�!�
許玲月細(xì)聲細(xì)氣道:“十七�!�
王小姐立刻說:“姐姐十九,就喊你一聲玲月妹妹,可好”
她是誰,一副主人翁的姿態(tài)許玲月微笑道:“聽姐姐的�!�
王小姐笑容愈發(fā)熱情,道:“那你就叫我思慕姐姐吧�!�
聊了幾句后,許玲月知道這位溫婉可親的女子是誰了,竟是首輔王貞文的嫡女。
“玲月妹妹可有婚配”王小姐突然問道。
許玲月微羞的低頭:“尚未婚配。”
換成是男子問她這個問題,許玲月肯定生氣,但周圍都是女子,說話聲音又低,最重要的是,對方是王家嫡女。
王小姐詫異道:“家里的哥哥們想必都訂婚了吧,妹妹也得抓緊呀。”
許玲月看了她一眼,搖頭道:“兩位兄長尚未成親�!�
尚未成親王小姐不動聲色道:“以許家兩位公子的才華,想必早有婚約在身�!�
周圍的少女們悄悄豎起耳朵。
不管是俊美無儔的許新年,還是英姿勃勃的許七安,后期是后者,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斗法,京城貴族女眷們對他“好奇心”無比旺盛。
王小姐嫣然一笑。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就有一個穿紫衣的少陽怪氣道:
“許家算是魚躍龍門了,那許七安原本只是長樂縣的一個快手,許平志也不過是御刀衛(wèi)百戶,這樣的家庭,許小姐將來嫁個商賈之家便算是萬幸。而今呢,說不準(zhǔn)能加入豪門呢�!�
許玲月琢磨不透這位少女的背景,于是做出委屈的姿態(tài),低著頭。
見狀,其余千金小姐對紫衣少女產(chǎn)生了些許不悅。
王小姐瞇了瞇眼,柔聲道:“閻兒,好好說話玲月妹妹,閻兒是刑部尚書的侄女�!�
刑部尚書的侄女許玲月心里一動,記起了當(dāng)初戶部侍郎的公子周立串通刑部,把大哥鎖進(jìn)刑部大牢的事情。
原來是冤家。
“閻兒姐姐口直心快,說的也沒錯的�!痹S玲月?lián)u搖頭,強(qiáng)迫自己壓住委屈,露出笑容的模樣:
“我大哥一屆武夫,二哥也無官無職�!�
叫閻兒的少女一時語塞,要是接這個話題,她就得在大庭觀眾之下繼續(xù)嘲諷許七安和許新年,一位就在席上,另一位聲威正隆。
“行了,喝茶喝茶。”王小姐強(qiáng)行結(jié)束話題。
文會照常進(jìn)行,貢士們從詩詞聊到國家大事,偶爾和大家閨秀們互動幾句,場面還算快活。
許新年發(fā)現(xiàn)自己談的竟頗為愉快,便找了個借口,說花園景色不錯,端著酒杯去了一旁,思考王首輔究竟有何陰謀。
“花期將近,卻枯萎了”他盯著一池枯萎的荷葉發(fā)呆。
這時,身后傳來溫柔的聲音:“這是青州的紅蓮,隆冬季節(jié)才盛開,開春了便凋零枯萎。不過,京城氣候與青州相差甚大,紅蓮長勢不好,觀賞價值不大�!�
回頭望氣,是那位五官姣好的女子。
許新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他的身份了,作揖道:“王小姐�!�
“叫我思慕�!彼f。
許新年道:“思慕小姐。”
王思慕嫣然一笑,目光望向離開席位,各自賞景游園的才子佳人們,柔聲道:“許公子那首行路難,思慕裱在房中,日日觀賞�!�
“論及詩詞,還是我大哥最好�!痹S二郎說完,矜持道:“不過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亦有妙手偶得之時。”
用大哥的東西來人前顯圣,許二郎心安理得。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哥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
許玲月坐在池邊,迎著微風(fēng),無聊的觀賞景色。
文會沒什么意思,她不是那個圈子的人,而娘說的“青年才俊”,確實(shí)也都不錯,只是他們和大哥二哥比起來,就有些擺不上臺面,即使這些人都是貢士。
“哼”
身后傳來冷哼聲,紫衣少女走了過來,狠狠剮了許玲月一眼,罵道:“小賤人,你剛才裝什么可憐”
許玲月昂起頭,弱弱道:“閻兒姐姐說什么我,我?guī)讜r裝可憐了�!�
紫衣少女冷笑道:“就你那點(diǎn)伎倆,也敢在我面前獻(xiàn)丑,裝沒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一個粗鄙武夫家出身的賤丫頭,配坐在這里嗎,配與我同席嗎
“立刻給我滾出王府,以后別讓我看見你�!�
許玲月皺了皺眉:“閻兒姐姐討厭我,是因?yàn)槲掖蟾纭?br />
紫衣少女嗤笑著,罵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個與叔父為敵的許七安當(dāng)然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這個小蹄子剛才故意裝可憐,博取姐妹們的同情,讓她碰了個軟釘子,很丟臉。
紫衣少女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想到這里,她愈發(fā)惱怒,更嫉妒許玲月的美貌,惡狠狠道:“像你這樣的小賤人,也就那點(diǎn)拿不上臺面的花樣,長的一副狐媚子模樣,信不信姑奶奶把你賣到青樓去,讓你嘗嘗人間疾苦�!�
許玲月頓時很委屈,“文會是二哥帶我來的,王府的邀請,我怎可中途離場。要不,姐姐幫幫我”
紫衣少女聞言皺眉。
這時,許玲月隱蔽的伸出手,狠狠掐了一把紫衣少女的小腰。
紫衣少女疼的臉色發(fā)白,下意識的伸出推她。
許玲月就“順勢”往后一倒,落入池水。
“救,救命我不會游泳,二哥,二哥救我”
許玲月哭喊著,尖叫聲傳開,吸引了一眾才子佳人的主意。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呀,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