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廖漢生……這邙山最后一脈手藝,你……就真忍心讓它斷了!”
“你……你說什么?”邪老六瞠目一愣,老古怪一嗓子大笑,“裝蒜……你他娘的接著裝,邙山有舊……嘿嘿,好一個(gè)邙山有舊啊,老子邙山傳承幾百個(gè)年頭,怎么就出了你這么個(gè)王八犢子!”
“你……你說……什么!”
老古怪一撇眼色,“廖漢生……老子說廖漢生……廖漢生,別告訴我……你……你不知道這個(gè)名字!”
邪老六愣了一瞬,暗紅眼眸幾分異樣,一抹黯淡,嘶聲忽然一笑,“哈哈哈……廖漢生……邙山三杰,廖漢生……這老夫當(dāng)然知道,但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錯(cuò),我與廖漢生卻是有舊,邙山老鬼……我能放你一次,但絕不會(huì)放你第二次,今天……這是你自尋死路,那就別怪老夫不念邙山舊情了!”
“我呸……你若念及邙山舊情,你就該一刀抹了脖子!”老古怪扯聲一嗓子,兩只眼珠子差點(diǎn)兒瞪出來,“廖漢生……好一個(gè)廖漢生啊,名不敢認(rèn),家不敢回,混的人不人鬼不鬼……哼哼,邙山三杰……從今日起,可就成了邙山雙杰了,邙山……不留敗類,就你這不人不鬼的東西……邙山,丟不起這個(gè)臉!”
“你……你……邙山老鬼……你……“邪老六氣得胸口滾漲,這猝不及防一嗓子話……顯然是戳到了他的痛處!
”說啊……你倒是說啊,邙山三杰之一……廖漢生,七十年前……邙山三子弟之首,而如今……卻成了禍國(guó)殃民的禍害,好本事……好本事啊,廖漢生……你可是好能耐�。 崩瞎殴忠а狼旋X說著!
邪老六站在那,渾身抖如篩糠,一雙暗紅眼哞,陰慘慘映的一通漆黑……
“廖漢生……哼哼,廖漢生……為何,你會(huì)認(rèn)為我是廖漢生?”邪老六陰沉問了句!
“如何……哼哼,亮出你的右手臂……咱們一看便知!”老古怪一句,邪老六點(diǎn)頭一笑,“好……老夫,就讓你看看……一會(huì),也好讓你死個(gè)明白!”
一句話,邪老六一把扯開右臂衣物,慘白一條胳膊……琳琳帶著一些腥黑斑點(diǎn),老遠(yuǎn)瞅著……我心驚膽戰(zhàn)了一瞬,斑點(diǎn)兒……那斑點(diǎn)兒是尸斑,這玩意兒我親眼見過,邪老六……這具肉身不是人!
這晃手一瞬,老古怪盯著那只右胳膊愣了一瞬,微然一撇笑,邪老六一愣,“哦……你……你笑什么,邙山打鬼鞭居其右手,我這條胳膊……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嘿嘿,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老古怪一笑,“廖漢生……你就是廖漢生!”
“你……你難道瞎了眼,我右臂上……可有你邙山打鬼的鞭子”邪老六驚聲一句,老古怪扯嗓子一聲大笑,“哈哈哈……老子早就料到你這招了!”
“一具皮囊……就你這般半人不鬼的架勢(shì),閃身便可換的一二!”老古怪一笑,“廖漢生……我看的本來就不是打鬼鞭,我看的……是你,是你廖漢生的心!”
“你若不是廖漢生……哪有何必匆忙遮掩,又何必證明你不是,敢證明……哼哼,那是你心虛,是你心虛……哈哈哈……欲蓋彌彰的伎倆,廖漢生……你可真是老糊涂了!”
老古怪一笑,廖漢生像是被人硬生生打了臉一般,咬牙切齒咯吱吱的響,“你……你……”
一瞬,邪老六微然吐了口氣,眼神兒平靜了幾分,“邙山老鬼……口說無憑,我證明我不是廖漢生,只因?yàn)槲耶?dāng)年與他有舊,如今……我等各為其主,我不想生了猜忌!”
“邙山老鬼……是與不是,再論也是無用!”邪老六一瞇眼縫,“廖漢生的情誼……我已經(jīng)給足了,既然再回來找死,那我……也就只能成全你了!”
邪老六微然一握手,朝前一步,忽然……
“等等……”老古怪忽然一揚(yáng)手,“若你不是廖漢生……那這,你又從何解釋!”
一句話,老古怪微然一伸手,一把黑釘子……七個(gè)黑盈盈的鐵銹釘子!
“七顆黑釘子……這……這是……”我驚得一愣,腦子一晃,老古怪沉聲說了句,“七步迷魂釘……邙山絕陣,天下知之者,絕不超一手之多!”
“先師與師叔,是老子親手埋的,邙山這一脈……懂這個(gè)的,也就只有我二人矣……邙山百年內(nèi),唯一一個(gè)消了蹤跡的,就只有廖漢生……你說,你不是廖漢生,你……又是誰?”一字一頓,老古怪?jǐn)S地有聲一句話,邪老六當(dāng)下一個(gè)趔趄退了一步,“你……你破了陣!”
“哼……我不破陣,他們……就永遠(yuǎn)也出不來了!“老古怪冷聲一句,一揚(yáng)手,“八符列陣……天光地火!”
騰騰騰……窗口外,從天而降兩道巨符,鋪天蓋地……與此一瞬,墻壁兩側(cè),樓道之外,四方八位,八道巨型符篆迎空列了下來!
八道符光一映,頭頂天花板上……一抹燦金的光透著房頂滲了下來,于此一瞬……地面猛地如突騰起一團(tuán)子火焰,整個(gè)地面兇焰四起!
“呃……這是……”黑影子一聲驚愕,揮手一把血?dú)鈸踉诹怂膫?cè),但一晃瞬間,紅煙血?dú)狻羞袔茁暠懮⒘巳�,�?dāng)下……黑影子一急,猛地一把搜羅來一片血嬰,頭頂四側(cè)……暗紅色一股子血?dú)�,硬生生擋住了那片燦金光耀!
一瞬,那小護(hù)士尖聲一嗓子,爛泥似的癱倒在了地上,一大片種鬼人嗷嗷一連串的慘叫,齊刷刷的倒了一片!
邪老六僵直愣在那,那抹暗紅眼眸……微然要滴出了血,一咬牙,“我……我居然輸給了一時(shí)心軟!”
“一時(shí)心軟……”一句話,五雷轟頂般炸得我頭腦一晃,心軟……他心軟……
機(jī)關(guān)算盡……一場(chǎng)必殺的局,讓他……輸給了一時(shí)心軟!
“不……你不是輸給了心軟,廖漢生……就憑這,你還算有幾分人心!”老古怪沉聲一句,邪老六沒在反駁什么,廖漢生是他……他就是廖漢生!
“好……好一個(gè)人心!”邪老六一笑,“哼哼……哈哈哈……人身都沒了,哪……哪還來得人心!”
”人身不過皮囊一具……沒了,也就沒了!”老古怪沉聲念了句,”念幾分舊情……就還有幾分人意!”
“人意……幾十年前就給丟沒了!”邪老六一撇眼色,“邙山老鬼,告訴我……告訴我,我是哪漏了廖漢生的名兒!”
“你……你并沒有露,這事兒……或許就是天意吧!”老古怪一笑,“當(dāng)初,你一句話邙山有舊,我念及先輩故人……但也沒想到是你,只是……三十年前,我列下子母連心符,我感受到了蔣中虎氣息,但那一行人卻是遲遲未到,我料定……定是在這座大樓里落了陷阱!”
“順坡下驢,我去了……只是沒想到,沒想到啊……七步迷魂釘,邙山絕陣,哼哼……廖漢生,不得不說,這……就是天意!”老古怪凄然一笑!
第二百零三章
留下他們
“天意……天意,哈哈哈!”邪老六一聲大笑,“我恨天……我恨這個(gè)狗賊老天!”
“廖漢生……就憑你剛才放我一馬,或許,我是不是應(yīng)該叫你一聲師伯!”老古怪笑著一句。
“不……我放你是因?yàn)槟巧蚣倚∽�,哼……就你,還不配我手下留情!”
“哼哼……緣由不論,就憑你還記得那句邙山傳承不易,廖漢生……若你今日回頭,他日邙山靈位之上,我還愿為你敬上三炷香!”老古怪一撇笑,微微一點(diǎn)頭!
“回頭……哈哈,哈哈哈……回頭,告訴我,我……我該如何回,又該回往何處?”邪老六黯然一聲笑,一句話,老古怪木然愣在了那,如何回……又該回往何處!
”哼哼,晚了……晚了,苦海一路走,從此不回頭,這條路……從一開始就沒有回頭路!”邪老六一聲大笑,暗紅色眼眸下,一抹黯淡,一抹血色朦朧!
“那你告訴我,你這是條不歸路,又到底是什么路?”我忽然問了句!
一句話,齊刷刷的一溜目光對(duì)準(zhǔn)了我,邪老六木然一撇暗紅望向我,一瞬……陰晴變幻,忽然陰郁復(fù)雜成一片!
“什么路……哼,陳家小子,這可要問問你陳家先輩了?”
“陳家先輩……”我猛地驚得一愣,“陳家……這還跟我陳家有關(guān)?”
“廢話……若沒你陳家,何來我等今天這般地步!”邪老六陰沉沉一句,一撇陰冷望向了我,”回頭……哼哼,我也想回頭,但這條路走不到盡頭兒,就永遠(yuǎn)沒有回頭路!“
“陳家小子……我的回頭路,今天,就從你開始!”邪老六沉聲一嗓子,忽然一記箭步,浮光掠影,出了血嬰凝練的防身之地,天光地火……八符列陣轟然又亮了三分,燦金光耀蜂擁暴漲,邪老六渾身當(dāng)即一股蔓延升騰黑氣,老古怪當(dāng)下一驚,甩手一記鞭子打出去,“廖漢生……殺了他,你就永遠(yuǎn)回不去了!”
啪啪……鞭影子一甩,老古怪一鞭子橫掃掠出去,廖漢生一掌死捏住打鬼鞭子,左盤右轉(zhuǎn),一丈有余的打鬼鞭子,竟然一把死盤在了手臂上,老古怪驚得臉色突變,“啊……盤絲游龍手!”
“哼哼……盤絲游龍手,鬼鞭三尺三,邙山的手藝……老夫懂得可比你一點(diǎn)兒不少!”若隱若現(xiàn)一絲鞭影晃動(dòng),邪老六撇手一把,撒手把老古怪扔了出去!
“狗娘養(yǎng)的……還想動(dòng)手傷人!”厲聲一嗓子,哐啷一聲……玻璃粼粼碎開一片,一抹寒光掠影,蔣中虎迎頭從窗外竄了進(jìn)來!
砰的一聲脆響,邪老六反手一指擋過去,一抹冷刀子當(dāng)下斷了兩截,一指斷金裂石!
縱身掠影,邪老六不閃不避,當(dāng)阿西抬腳一晃黑影直】朝我竄了去,迎頭一掌腥風(fēng)血?dú)猓蝮@邪閃身一竄,兩把赤火刀鋒芒一閃,徑直對(duì)著邪老六胸口插了去,一道血色……兩柄赤火刀一把沒進(jìn)了胸口,不動(dòng)……邪老六絲毫沒動(dòng),沈驚邪一抬頭,臉色猛地煞白了一片,血影子一晃……邪老六體內(nèi),一把血爪猛朝面門抓了去!
“啊……血魂離軀,六哥……快回肉身,陽火之下,你撐不了多久的!”黑影子扯嗓子一句!
血影子一晃,兩指破風(fēng)帶血……直朝喉嚨骨插了去,一晃,沈驚邪猛地一仰腦袋,一聲悶響磕在地上,當(dāng)下……一手血指擦臉豁出道血痕!
頓腳一撇,血影子一撇望向沈驚邪,一咬牙,抬腳一記箭步猛朝我奔了去,大手一揮,撕風(fēng)帶血……迎頭一爪血手拍了過去!
這一瞬……極快,從動(dòng)手到這巴掌拍上了臉,最多……最多不過晃神一伸手的工夫,邪老六當(dāng)著一眾高手的面兒,撲風(fēng)掠影一晃身,一爪就要把我斃在這!
一爪子貼身,我甚至都感覺勾出了一絲血口子,忽然,嗖嗖嗖……三聲破風(fēng)刺耳聲,一晃寒光……邪老六臉色猛地一變,猛地一側(cè)身子,可終究慢了太多,嗖的一聲破風(fēng)響……直接把他倒射了出去!
“飛弩……三道飛弩!”
邪老六血魂離軀,一身血煞算得上鬼身,那三道破風(fēng)飛弩居然傷的了鬼身!
”班門飛弩……是魯班門!”
“不……不是班門飛弩,那是……那是機(jī)關(guān)弩,陳家機(jī)關(guān)弩!”
“陳家人……來了!”
“啊……機(jī)關(guān)弩,陳家人,不好!”黑影子驚聲一嗓子,一把破開血嬰防身,撒腿竄向了邪老六!
邪老六萎縮著身子嘶聲慘叫著,兩肩一右臂,三道機(jī)關(guān)弩死死把他釘上了符文上,一晃驚色……我眼瞅著三道機(jī)關(guān)弩愣了,機(jī)關(guān)弩……傷鬼身,老爺子那一手機(jī)關(guān)弩……竟然,竟然恐怖如斯!
黑影子嘶聲一咬牙,一把扯下機(jī)關(guān)弩,死命一手……硬生生把邪老六從黃符上扯了下來,“六哥,六哥,快走吧……陳家人來了,快走!”
“陳家人……陳家何人,不……不可能……絕不可能,“邪老六嘶啞一聲嗓子,“小九,快,快,全力宰了那陳家小子,此子今日不出,日后必成大禍!”
一聲未罷,驟然一道燦金光芒一盛,天光地火,八符列陣,整間病房瞬間通光發(fā)亮!
”呃……呃……“
嘶聲兩嗓子尖叫,陽火符篆灼燒鬼身……邪老六嘶聲兩嗓子慘叫,黑影子一把擋在邪老六血魂前,血?dú)夂跓煵频姆瓭L,黑影子一嗓子,“呃……陽火傷魂魄,六哥,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走……你這血魂就毀定了!”
二話不說,黑影子一把抄起邪老六的血魂,也在顧不得我這個(gè)陳家小子,撒腿朝著窗口奔去,可竄過去一瞬……六道紅線迎頭,迎手一把銅錢劈頭蓋臉飛了過去!
“想走……哪里走!”
翟老頭兒一把紅線,隨即,窗口之外,齊刷刷的一晃身影飛身掠影進(jìn)了病房,樓道外,雜亂一連串的腳步聲齊響,一晃人影子齊齊的堵在了病房四側(cè)!
“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哼,那老子的臉該往哪擱!”蔣中虎扯聲一嗓子,晃手兩把閃亮亮的剝皮剔骨刀,一撇厲色……
“兩位,走到這步了……負(fù)隅頑抗就沒意思,束手就擒吧!”
“你.你們……”黑影子一晃眼眸,血色眼瞳一抹陰慘,“你們……你們當(dāng)真要逼個(gè)魚死網(wǎng)破!”
“哼……魚死,倒是死定了,網(wǎng)破……嘿嘿,咱們一群老東西,再啃不了你這塊兒臭骨頭,哼……用不著網(wǎng)破,老子一根麻繩兒吊死算了!“蔣中虎一嗓子,撒腿一記箭步,兩抹刀光一閃……黑影子迎手一掌,一把捏住剝皮刀,嗖的一抹血弧……砰然兩下斷響,兩抹剝皮刀斷了幾段!
一閃身,黑影子頓身退了三丈,一手緊攬住邪老六的血魂,”六哥……今天,難道咱倆……“
“哈哈哈……黃泉路短,英雄末路……沒想到,我倆……竟然也有今天!”邪老六一擺手,強(qiáng)撐身子站了出來!
“廖漢生……別再負(fù)隅頑抗了,今日……你倆是走不了了!”老古怪沉聲一步,一抹打鬼鞭挽在手里!
“哈哈哈……走不了,哼,殺不殺得人我不敢說……但要說走,就你等……”廖漢生一聲大笑,一晃手……迎手兩抹黑漆漆的鬼氣,“想要留下我倆……那你們也就做好見鬼的準(zhǔn)備吧!”
第二百零四章
換皮
兩抹鬼氣一盛……廖漢生揚(yáng)手兩抹,周身之上,血影黑氣蜂擁般涌向兩手鬼氣,一瞬……周圍四側(cè),天光地火,八符列陣……齊刷刷一大片燦金暴漲了三尺,鬼氣符光……映相壓制,整個(gè)病房?jī)?nèi)……半壁鬼氣半壁金,浮光掠影……猶如天堂與地獄的一瞬交錯(cuò)!
而這一瞬,一晃黑影在驟然朝上竄了去,黑影子,是那黑影子……一晃黑影,停在半空一瞬,邪老六一抹眼色望過去,臉色當(dāng)下映的煞白,“啊……小九,不要……不要!”
一聲未罷,頭頂天花板上,天光符印微然黯淡了一瞬,那一晃黑影……猛地像是充滿氣兒的氣球,整個(gè)身體砰然暴漲……眨眼漲成了個(gè)圓鼓鼓的肉球子!
“啊……不好,那雜種要自爆!”蔣中虎猛地一嗓子。
“天光地火,八符列陣……快,快把他壓下去!”老古怪一嗓子吆喝,一竄身子朝上奔了去,一掐手印,“天光伏魔……”
“地火焚妖……”蔣中虎悶聲一嗓子,兩手朝下,一手映的地火符圖火光虛影爆然一亮!
“八符震鬼印……”八道聲響齊聲一喝,八道熒光帶火的符印猛朝中間聚集了去!
天光亮,地火燃,八符齊聚,鋪天蓋地,席卷四方……
眼瞅著半空一團(tuán)子膨起人形暴漲,黑影子嘶聲裂肺一嗓子大笑,”哈哈哈……鬼體血魂,就憑你們,就憑你們……給老夫去死吧!“
“六哥……快走!”
最后一句,半空中盈然一抹黑氣……一散,一聚,整個(gè)身形驟然凝聚成了一團(tuán)子黑氣,一瞬……“
”不……不……小九不要……”邪老六嘶聲裂肺吼出去,也顧不得漫天符光傷體,撒腿直朝房頂撲了去!
“走……快走,別讓我死不瞑目!”
一句話,一團(tuán)子凝聚的黑氣微然一頓……
轟……一聲爆響,整個(gè)八樓頂轟然像是爆開了一枚炸彈,整間病房……轟然一股子黑氣炸開,當(dāng)即……天光地火,八符列陣,十道天地四方八位符圖驟然乍亮,那股炸開的黑氣砰然一散,漫布四面八方的燦金光耀……潮水般蜂擁抵了上去!
病床上,一處安然的我,眼瞅著一幕,頭頂三米上……一抹金燦燦的符光,死壓制著那團(tuán)炸開的黑氣……一瞬,一晃……整片符光陣驟然一瞬乍亮,那一瞬……就像一輪正午的曜日,一晃奪目刺眼……
眨眼,一抹黑氣……轟然朝我竄了過去!
轟.轟……
一聲炸響,我眼前猛地黯淡了一瞬,不是周圍……是眼,是眼睛短暫失明,這一瞬間……我耳朵里亂哄哄響成一片,雜亂,紛擾,說不出的刺耳……天昏地暗,刺聲炸響,這一瞬間……我渾身像是沒了知覺!
我死死閉著眼,一瞬間猛地一睜,眼前模糊……耳朵里朦朦朧朧聽得幾分微響,四下一片紛亂繚繞,焰火四燒,八道符篆不見了,天光地火也沒了,眼前一晃……凌空兩抹四下噴繞的鬼氣,猛朝我拍了過來,”陳家小子……我讓你償命!“
砰砰……一晃人影,兩掌轟然接下了兩團(tuán)子鬼氣,“一縷殘魂……哼,還敢動(dòng)手奪命,自尋死路!”
人影一晃,一瞬……我眼前模糊瞅著一晃人影閃過,轟的一聲悶響,,兩抹符光周天一閃,兩團(tuán)子鬼氣轟然四散而去!
”呃……你……原來是你!“邪老六驚聲一嗓子!
“對(duì)……就是我!”人影一頓,掐指一記符印,轟的一聲正中邪老六胸口,邪老六殘魂一抹當(dāng)下倒飛了出去,凌空一閃……半空中頓了一瞬,忽然一扭頭……直奔著樓下竄了去!
”記住……給我記住了,今日之仇……來日必報(bào)!”一晃,邪老六猛地一頭朝下栽了去!
眼前人影一閃,迷蒙蒙的眼依舊看不清臉色,但我感覺……那人影朝我微然一笑,那張臉……有幾分陌生,又模糊有幾分熟悉,一晃神……好像有啥東西塞進(jìn)了我手里!
“不成機(jī)關(guān)弩,不為陳家人……小子,陳家向來無庸輩,莫讓我失望了!”
”誰……你是誰……“我驚聲喊了句!
一句話,毫無回應(yīng),我眼前迷蒙蒙一閃,一晃人影子瞬間沒了蹤跡!
“呃……有人!”
“別管了,看那老鬼……那老鬼跑了,快追!”蔣中虎縱身剛竄了兩步,忽然一嗓子,“老東西……別追了,讓他……讓他走吧!”
老古怪一把扯住了蔣中虎,蔣中虎一愣,“老古怪……你……你這是……”
“邙山故舊……今日,他念舊情放我一次,我……就讓還了他的人情吧!”老古怪一句話,一聲嘆氣,蔣中虎微然愣了一瞬,撇撇嘴,”邙……邙山故舊,他……他與你邙山,還有淵源!“
“哎……家事兒,家事兒,莫要嚷嚷了,這事兒……以后自然有我來斷!”老古怪一句話,蔣中虎搖頭也閉了嘴!
一晃身影,沈驚邪縱身湊到我身前,眼瞅著我望了一瞬,當(dāng)下臉色一變,“快……快過來,九斤兄弟,他臉上的皮脂血破了,快……換皮,等不了了,用不了半刻,這身皮脂血爛盡,九斤兄弟就保不住了!”
“什么……皮脂血破了!”麻老頭當(dāng)下驚了一句,三兩步湊到我身前,此時(shí),眼前耳邊,我的視力聽力漸漸恢復(fù)了幾分,麻老頭瞅著我臉色一抹豁口,那一處傷……是邪老六傷的,當(dāng)初他那一指……沒要了我的命,但卻豁開了一口血口子!
“皮脂血一破……等不及了,快……收拾出一丈空位,我現(xiàn)在為他換皮!”麻老頭當(dāng)即一句!
“什么……現(xiàn)在……現(xiàn)在換皮!”我驚得一愣,麻老頭兒當(dāng)下一點(diǎn)頭,“皮脂血一破,一連十,十連百,你這一身人皮已經(jīng)頹了,全靠這皮脂血護(hù)著周身血脈,皮脂血一破……不消半個(gè)時(shí)辰,你渾身的血脈都會(huì)崩裂撕開,到時(shí)候……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陳家小子……本來你這皮脂血,應(yīng)該等到二十一日血肉豐滿才可換皮,可如今……怕是等不到二十一日,就你現(xiàn)在……血肉還嫩的多,貿(mào)貿(mào)然一換皮,那股疼……絕對(duì)是非人身能受的,陳家小子……我給你提個(gè)醒,這疼……你可要千萬忍住了!”麻老頭一句,我冷不丁一個(gè)寒顫,非人能受,這疼……
“那……那把他打昏了,打昏了他……他不就感覺不到痛了嗎?”沈驚邪當(dāng)即來了句。
麻老頭兒一搖頭,“換皮之術(shù)……講究精氣神俱到,打昏了他……那就是破了他的精氣神,這人皮……即便是換上了去了,這人……神韻不在,精神不敏,這可是極容易看出破綻的!”
“哎呀,麻老頭兒……別廢話了,再拖上一時(shí)半刻,這小子……一身皮爛盡了,他就是想疼也沒機(jī)會(huì)疼了!”蔣中虎吆喝一嗓子一眼瞅著我,“小子……剝皮縫尸的手段你也學(xué)了,老子怎么說也算是有個(gè)授意之恩,告訴你……你小子,皮是我扒的,現(xiàn)在……這皮該這老東西縫了,能忍,,你給我忍著,忍不了……你照樣也得給我忍著,老子剝皮縫尸的手藝,還等著你小子傳出去呢!”
一句話,蔣中虎吐沫星子都噴了我一片,老古怪一側(cè)眉頭,瞅著我微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子……我們幾個(gè)老骨頭的希望,可都放在你身上了,你小子……可要給我撐住了!”
三人三句話,我心里,沉甸甸的有點(diǎn)兒喘不過了,疼受得了……我忍著,受不了,我也得忍著,今天……這一鬧折騰,這么一群老家伙都陪我折騰了一遭,我要是一伸脖子死在這……嘿嘿,這幾個(gè)老骨頭,那可就白鬧了!
“來……來吧,受得了我忍,受不了……我也能忍,麻前輩,趕緊著……放開了手腳來吧,咱撐得�。∥乙灰а�,扯嗓子吼了句!
一句話,麻老頭兒微然一點(diǎn)頭,側(cè)目一望,病床四側(cè),一丈方圓的地方已經(jīng)清理干凈,整間病房,狂轟亂炸,幾乎打成了馬蜂窩!
麻老頭兒一撇腦袋,“老古怪……把這小子給放地上,蔣老頭兒,把我的家伙式兒拿過來,還有……翟老道兒,我的……我的人皮!”
一聲罷,老古怪一手抱起了我,平攤著放在了地上,蔣老頭兒拿來了一個(gè)紅木箱子,而翟老頭兒抱來一套包裹,平整放在了地上!
東西放好,麻老頭兒一撇腦袋,”行了……東西放這就好,你們都出去吧!“
”什么……出去?“蔣中虎一愣,“我這……我這還需要避嫌?”
“不……不是你需要避嫌,是我們……都需要避嫌!”老古怪一擺手,攬起蔣中虎的肩頭,“走吧……不該知道的,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一句話,我眼瞅著老古怪?jǐn)r著蔣中虎往外走,隨后,翟老頭兒,沈驚邪……朱齡三抱著昏死過去的朱大昌,還有一群人我從未抹謀面之人,齊刷刷的都出了屋子!
人影散,一地空凄涼……
麻老頭兒望著我,撇嘴一笑,“陳家小子……哎,你是有福之人,但又是有禍之身,今日換皮后……來日是福是禍,那就全看你的了!”
一句話,我應(yīng)聲一句,“麻前輩……多謝了,您……您放開手腳來吧,動(dòng)手吧!”
麻老頭兒一點(diǎn)頭,伸手開始解我身上的白紗布,可是一動(dòng)手……從我懷里里摸出一疊信封,一封……薄薄的信封!
”陳……陳家小子親啟!“麻老頭兒望著信封望了一瞬,眉梢一瞬驚愕,“這信……陳家小子,這信……是誰給你的!”
”信……什么信!“我驚得一愣,麻老頭兒一側(cè)信封,嫻熟清晰的幾個(gè)大字,”陳家小子……親啟!“
”這……這信……“我驚得一晃,念頭一瞬,我當(dāng)下想起了那晃人影,那時(shí)候……我視力聽力都未恢復(fù),但那一抹人影……那句話,我記得清清楚楚!
“陳家向來無庸輩……難道……是他!
但他……又是誰?
一晃雜念,麻老頭兒瞅我搖搖腦袋,”算了算了……吉人自有天助,陳家小子……別管是誰了,保不得,現(xiàn)在那個(gè)人就望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