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她看著陸澤,輕道:“你沒有必要打壓李太太,她沒有那個意思!”
陸澤正要說話,他放在枕側(cè)的手機響了……
看了一下,是白雪打來的。
若是平時,陸澤不會接這個電話,但或許是因為風雪交加,又或許是氣喬熏為李太太求情,他握著手機起身,淡聲說:“我去書房接個電話�!�
陸澤絲毫沒有避忌,翻身下床。
他開門出去,總歸有一點冷風灌進來,嬰兒床上的小陸言輕輕哼哼……喬熏起來,輕輕拍著小陸言,溫柔哄她睡覺。
片刻,陸澤回來了。
他看了一眼喬熏,就走進衣帽間換衣服,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恚骸耙鋈ヒ惶�,你跟孩子先睡�!?br />
喬熏抱著孩子走到衣帽間門口。
陸澤正脫了浴衣?lián)Q上襯衣和休閑褲。即使風雪交加,他在深夜里跟年輕女孩見面,仍是考究的。
余光看見喬熏,他皺眉:“怎么不睡?”
喬熏低頭看著小陸言:“孩子在鬧!陸澤,既然你那么在意她,何不給她一個名分?”
她是真的不在意了,她斗不過陸澤,她只求解脫。
水晶燈下,
陸澤慢慢地將衣服整理好。深夜,他衣冠楚楚,更襯得她憔悴萬分。
良久他嗤笑一聲:“那你怎么不求求我,叫我不要出去�!�
喬熏不會求他。
她沒有出聲,只是抱著孩子回到臥室,仍是溫柔地哄……她給小陸言唱著輕柔的童謠,她看著孩子的神情特別柔和。
陸澤靜靜地站著。
他想,若是她將給小陸言十分之一的溫柔給他,那他們怎么會走到這個田地,他們該是多么幸福。
陸澤還是離開了,在漆黑的雪夜,去其他女人身邊。
樓下,響起車子發(fā)動的聲音。
喬熏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黑色賓利緩緩駛離別墅,她忽然心跳得厲害,她將小陸言放到嬰兒床上……
夜里,雪繼續(xù)下著。
喬熏躺在大床上,她隱約聽見樓下保鏢起來吃夜宵的說話聲音,她還能聽見雪一片片落在玻璃上的細微聲響。
她睡不著,她心跳得厲害……
今晚,她向陸澤求救了,她說她病了。
陸澤視而不見。
喬熏從前沒有那樣的念頭的,但是這一刻那種可怕的念頭,就像是千軍萬馬一般在腦海里奔過……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坐起來,她在黑夜中擰開那瓶安眠藥,倒出一顆兩顆……大約是20多顆吧,一顆顆放到嘴里干澀地咽下去。
她慢慢地躺在大床上。
在意識消失之前,她仿佛回到了秦園,回到了幾歲的時候,媽媽抱著她……看著一輛小汽車從黑色雕花大門駛進來。車子停下,爸爸從車上下來,他疼愛地喚她名字。
小熏,到爸爸這邊來,
小熏,你阿姨還好嗎?小陸言還好嗎?
小熏,你去看過時宴沒有……
……
喬熏眼角有淚,她痛苦地掙扎著,她不愿意墜入深淵……有誰能救救她?
沒人能救她!
……
陸澤開著車駛離別墅,開了約莫半小時,他右眼的眼皮一直在跳。
他心里忽然悸動。
他想了想撥了保鏢的電話,問他們家里有沒有情況,保鏢抬眼看看樓上方向,說:“陸總放心,太太已經(jīng)熄燈了,應(yīng)該是睡下了!”
陸澤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
黑色路虎,冒著風雪,朝著別墅相反的方向,越開越遠……
第158章
他回家,看見喬熏安靜躺在床上
凌晨,陸澤的車停在一幢公寓前面。
皚皚白雪,
等在樓下的人特別焦急,一見到陸澤就撲了上去,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喃喃低語:“陸先生我好害怕!剛剛雯雯吃了四顆安眠藥,我以為她會有生命危險……”
陸澤反手關(guān)上車門。
他低頭注視著懷中的女孩兒,她越界了,但他沒有責備只是輕輕推開:“人現(xiàn)在還好吧?”
白雪抬眼,初生小鹿的眼,淚光閃閃。
她咬唇說:“她家里人趕過來了,正在安慰她……現(xiàn)在可能不方便去宿舍里看她�!�
年輕的女孩兒說完,害羞不安。
就在她籌躊之際,陸澤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語氣淡淡:“上車吧!”
白雪看不清陸澤的心思,他在深夜里為她趕過來,卻又推開她。
但現(xiàn)在,他又讓她上車。
聽說,男人的副駕駛只有太太跟女朋友能坐,陸先生讓她坐到這個位置上,是不是肯定了她的位置?
白雪欣喜,小心翼翼地坐到車上。
陸澤跟著上車,開了暖氣后,他靠到真皮座椅上拆了包香煙,抽出一根低頭點上……
片刻,車內(nèi)淡青色煙霧升起。
陸澤抽煙的樣子,深邃迷人,看得白雪臉紅心跳。
但是她等了好半天,陸澤一直在抽煙,他似乎并沒有想要跟自己說話的意思,他也不看她……
她心中不禁又失落起來。
黑色賓利外頭,細雪落下,落在車身上安安靜靜……驀地,陸澤想起這里距離秦園很近,秦園的雪景一定很美。
大概是想起喬熏,他面容更加深邃吸引人。
白雪忍不住側(cè)身,貓兒一樣地喚了一聲:“陸先生�!�
陸澤側(cè)頭看了看她,然后將香煙給摁熄掉了,他嗓音帶著一絲沙�。骸霸趺戳耍俊�
這三個字,就像是有什么魔力,勾住了白雪的心。她臉紅心跳,想說的話竟然一個字也沒有說。
半天,她輕聲喃語:“煙味有些嗆人!”
陸澤打開雨刮器,將車擋玻璃上的雪撥開,而后他看著車前方似乎是很輕地笑了一下:“那我不抽了!”
成熟男人三言兩語,略帶曖昧,小姑娘哪里抵擋得了?
白雪淪陷了……
孤男寡女在車內(nèi)坐了很久。
凌晨三點時,雯雯的父母背著女兒下來,準備送到醫(yī)院。
陸澤打開車門。
那名貴锃亮的車身,叫雯雯父母瞠目結(jié)舌,他們住在鄉(xiāng)下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么好的車子,更沒有見過陸先生這樣體面的男人。
他們小心翼翼地上車,
陸澤開車去醫(yī)院時,白雪很活潑,一直輕聲安撫后座一家三口,雯霽父親感激不已:“多虧了陸先生!陸先生是白雪的男朋友吧?真是一表人才!”
白雪害羞不語。
陸澤打著方向盤,語氣很淡:“我是她上司。”
上司啊……
后座老實巴交的人不吭聲了,他也不傻!
白雪則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因為陸澤沒有承認她的身份,但她內(nèi)心又情不自禁地期待著。
一下子空蕩蕩的,一下子又甜甜蜜蜜,當真矛盾。
陸澤將那家人送到醫(yī)院。
他就準備離開了。
他打開車門,正要上車,白雪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她低低開口:“陸先生,我喜歡你!”
陸澤并未立即推開她。
他低頭,看著那張有三分相似的小臉,他恍惚想起喬熏年少的時候,也是這樣偷襲抱住他,然后用一種很歡快的聲音說
但是她數(shù)了半天,竟然沒有數(shù)出來。
半晌,陸澤回神,他推開懷里的女孩子淡淡道:“我是有婦之夫!”
白雪被拒絕,
她小臉通紅,咬唇輕喃:“我沒有非分之想!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我也不會像姐姐那樣要很多……我很容易知足。”
就像今晚這樣,偶爾陪她,她就很滿足了。
年輕女孩兒的心思,陸澤怎會不知道?今晚他可來可不來的,但他還是來了。
但是白雪這番話,就沒有意思了!
陸澤沒再理她,他坐到車上。
關(guān)車門時,白雪拉住車門,她抖著嘴唇很是難堪地說:“陸先生,那張膠片我會盡快幫您找到的,請您放心�!�
陸澤矜持點頭,將車開走。
車開到一半,他看見身邊有一杯星巴克的咖啡,上面貼了個很可愛的貼紙……一摸還是熱的,應(yīng)該是白雪給他買的。
陸澤喝不慣這些,很淡地笑了下。
……
陸澤回到別墅,已經(jīng)是清晨六點。
雪停了,但路面積了很厚的雪,早起的傭人正在庭院里掃雪,試圖掃出一條道出來。
看見陸澤車回來,她連忙招呼:“先生回來了?”
陸澤脫下大衣:“太太起來沒有?夜里小小姐有沒有鬧?”
傭人殷勤地回:“太太還沒起呢!小小姐安穩(wěn)睡了一個晚上,這會兒大概還在香噴噴的睡著,這個月份的小孩子最是長身體呢!”
陸澤微微一笑。
他拾階而上,總歸是心情不錯的。
當他推開臥室的門,他還在想,他一夜未歸喬熏大概也不在意,她習(xí)慣冷淡他了……
臥室里晨光幽暗,靜悄悄的。
喬熏還在睡著,
小陸言卻醒了,小家伙睜著眼睛看著四周,烏黑大眼睛里全是懵懂無辜,可愛極了。
陸澤俯身親她一下,還給她換了小褲子。
小陸言小嘴張著,明顯是餓了想喝牛奶,陸澤抱著她去沖奶粉。
但是最近小陸言飯量上來,他不知道她喝多少毫升的,于是背著身子問喬熏:“她最近喝多少?120夠不夠?”
身后沒有人回答他!
陸澤又問了一遍:“喬熏?”
身后仍是靜默……
陸澤輕輕眨眼,他忽然想起剛剛進來時地上滾著一個小瓶子,他以為是小陸言的小玩具……
他很慢地放下奶瓶,將小陸言放回嬰兒床上。
小陸言立即哭了起來,聲音震天。
陸澤沒有管。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邊,傾身打開燈……他看見喬熏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她的手掌心,還有兩顆散落的安眠藥。
“喬熏!”
陸澤聲音顫抖,手掌輕拍她的臉:“喬熏!”
喬熏靜靜地躺著,沒有回應(yīng)他。
這一次,她連冷淡都沒有留給他……
第159章
她不快樂,他也疲于應(yīng)付!
陸氏醫(yī)院,病房。
喬熏安靜地躺著,經(jīng)過搶救她平安度過危險期……但是身體仍是很虛弱,需要再住幾天醫(yī)院觀察一下。
陸澤站在落地窗前,靜望著外面樹丫上的雪。
身后醫(yī)生輕道:“陸太太一次性服用了超過20粒的安眠藥,應(yīng)該是產(chǎn)后抑郁引起的自殺行為,我建議陸太太進行系統(tǒng)的精神治療,遠離讓她發(fā)病的根源,這樣的話她的抑郁癥會好得快些!”
半晌,陸澤淡道:“我知道了!”
醫(yī)生退出去。
陸澤轉(zhuǎn)身,看著病床上安靜躺著的人。
直到現(xiàn)在他的心都在顫抖。
喬熏差一點就死了,若是他晚回家半小時,喬熏或許就不在了,以后小陸言就沒有媽媽了。
驀地,陸澤目光微濕……
下午兩點。
喬熏醒了過來,陽光穿過玻璃照在她的臉上,暖洋洋的,恍若回到人間。
陸澤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
他手肘撐在膝上,手掌合上金字塔的模樣,黑眸深邃地瞅著喬熏:“醒了?你吃了超過20粒的安眠藥�!�
他說的,喬熏都記得。
她記得當時的無助,記得自己的掙扎,但最后她還是吃下了那20顆藥……她輕聲開口:“陸澤我們談?wù)劙�!�?br />
陸澤仍是靜靜看她,沒有回答。
喬熏目光挪開,她看著上方天花板,很心平氣和地說:“陸澤我們離婚吧!那天的事情我確實放不下,或許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放下,這樣的關(guān)系繼續(xù)下去實在沒有必要!再說……我們之間的婚姻本來就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