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江知與算了筆帳,開了個激勵活動。
租十次驢子,可以免費租用一回。以此疊加。
租用一百次,可以參與抽獎一回。有機會免費把驢子牽回家,免單次數五次以上。
這種活動,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消費。
同時,這類活動,在豐州縣已經成熟。江知與能直接套用模式,他可以放消息,讓某些積累到八次、九次的人,將活動卡借給別人用。
便宜一兩文錢,換一次積累,然后得免費用一回的機會。
他還會培養(yǎng)一批“黃�!背鰜怼�
這是謝星珩提過的名詞,他會培養(yǎng)一批黃牛,讓他們以優(yōu)惠價出去找客人。
只差一兩次租用,就能兌換到免費租用機會的,只能是普通租客。
黃牛們不適用這種方式。十次下來就是二十文錢,把免費機會折扣賣出都回不了幾個銅板,不值當。
黃牛們是賣的“免費機會”。
說白了,就是內部低價。
他們低價拿到租用券,再倒賣租用券。
牲畜行還要派人去農家收購驢子、牛、騾子。
總有人家過不下去日子,他可以以常價買下來。只要牲畜健康,年齡不大。先擴大規(guī)模,讓牲畜行在“牲畜”這個層面上擴大。
不惜代價搶占市場份額,再去增添其他業(yè)務。
比如雞鴨的售賣,豬羊的售賣。
這個計劃推遲到明年,給牲畜行和農莊一些發(fā)育時間。
再來就是成衣鋪子。
謝星珩曾經提出過做大成衣鋪子的概念,不過黃家一直沒轉型成功。黃家有成衣鋪子,主要營業(yè)額還是以布料為主。
后來成功的轉型,則是童裝。在外地也帶出了風潮,銷量不錯。
原來的成衣鋪子計劃,便由此擱置了。
沒想到多年以后,江知與手里有了個成衣鋪子。
百姓們大多買布料回家自己縫制,很少買成衣來穿,主要原因也是價高,舍不得。
閑時把衣裳縫一縫,能省些銅板。
那若是做有錢人的生意呢?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要搞事業(yè),他夫君理應支持他。
那就先出個謝探花同款服飾吧。
他回家跟謝星珩說了,謝星珩:???
謝星珩:“……”
江知與看他又是瞪眼又是深思,問他怎么了。
謝星珩:“在想要不要收代言費�!�
江知與回家路上還有很多個好主意。
比如說,出個狀元郎同款服飾。
“顧慎行上考場時穿的什么衣裳?拿出來看看。書生們肯定愛買。”
謝星珩就不服氣了。
“我也是學霸啊,憑什么我賣臉,他賣才華?”
江知與讓他別急:“我還會出榜眼同款�?傆腥酥t虛,不好意思穿狀元同款衣服的�!�
也就是說,選探花同款書生衣裳的人,不會少。
謝星珩盯著他看,沒一會兒繃不住笑了。
“小魚,你很有奸商潛質啊�!�
拿到鋪面才多久,轉眼就有主意了。
江知與看他反應,知道計劃可行。隔天就去成衣鋪子安排了幾款成衣樣式,讓裁縫們抓緊做,多做些。
成衣鋪貨后,原來的老樣子衣服,就推到門口搞促銷。吸引客流量,把成衣樣式宣傳出去。
江知與還夾帶私貨,做了一身玄色的“采花賊”衣服。他要回去采探花。
他家的探花,當然要他來采。
謝星珩常常被他突如其來的野驚訝到,奇怪的是,他好像永遠不會習慣,每一回都會狠狠驚訝,內心狂喜,感到興奮。
這就是夫夫間的小情趣。
真有意思。
謝星珩就讓他知道,高端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江知與有被驚喜到,說了句很實誠的情話:“我好喜歡你的心眼子�!�
謝星珩差點笑場玩崩了。
晚上采了一晚上的花,隔天起晚了。
兩個小寶在外頭急得拍門,他們上學要遲到了。
江知與起來,時辰也有點趕不上,就委托大嫂送一送。
讓何義回跟去,何義回認識路。
這天無驚無險的過去,晚上小寶貝就不樂意分房睡了。他們賴在爹爹的屋里不走,要提供“叫醒”服務。
江知與的臉都給他倆鬧紅了。
這個小插曲過后,鋪面活動推廣起效果前,向家的第二個孩子被撈出去了。
江知與沒輕舉妄動,跟何義歸按照原計劃,在城內用輿論影響向家的行為。
坊間百姓們都在議論,不知向家的小輩們還敢不敢出府走動。
有種就出來,躲家里就是慫。
很可惜。向坤為官數十年,能屈能伸。他拘著自家孩子,不讓出去。
不讓出就不讓出,江知與跟何義歸分頭行動,連著綁了兩個向家親族。
兩個人都扔在了鬧市里。
身上的罪證,頭一次被百姓們直接看見,熱鬧了好幾天。
這番熱鬧里,向坤忍無可忍,上奏書,彈劾京城衙門無用,不干實事。
由著賊子一個個在京城捉人,動用私刑,枉顧王法。朝廷尚在,天子尚在,卻要別人來代為審理,朝廷顏面何在!他們有沒有把天子放在眼里!
沈欽言幫著府尹說話。
“如此說來,他應該把向家的人都捉去審一審,也好過你家丑外傳,還毀壞朝廷名聲。”
向坤被沈欽言的都察院彈劾得心中窩火,沈欽言冒頭,他就怒目而視:“你的意思是要捉了我?!”
沈欽言優(yōu)哉游哉:“我建議你自己去衙門,也好留些體面�!�
朝堂爭論如兒戲,但這種口角之爭卻是常態(tài)。
今天下朝的時辰延遲,京城還有一處熱鬧看。
十一月下旬開始,京城會有許多送年禮的車隊、船只抵達,然后一隊隊的車馬進城,去往各個官員府邸中。
百姓們年年看,從最初的驚訝,到后來的習以為常,一般都不太關注。
今年則多了幾分在乎,都看向家會不會收禮。
向家小輩都不敢出門了,還能開門收禮嗎?
第一批來送年禮的車馬,進入中心街區(qū)后,分流到各府。
今年謝星珩也收到了年禮,多數是豐州縣的商人送的,以白、黃、王三家為首。
少數是幾個有交情的同年、認得的書生、外地官員送的。這些大多是去豐州縣觀光過的,其中還有加盟糖鋪的人。
京官再小也是人脈。謝星珩表現出來的才干人品,以及他最終的探花名次,都是與他交往的理由。
郭管家叫人清點,府上庫房不夠用,暫時把耐放的東西挪到地窖,又用了兩間廂房來裝,廊下還有箱子沿著墻壁擺放。
謝星珩滿屋子轉圈,收禮都收急眼了。
到底是什么人喜歡收禮�。�
這么小的房子,全都放滿了,他走路都感覺擠!
他越看越急,突有一個膈應人的計謀。
他要給向坤送禮。
送一堆占地方的破爛玩意兒,去擠滿向坤的府邸。
嗯,以道歉的名義去。
口頭說說又不吃虧,只要能膈應到向坤,他就贏了。
要敲鑼打鼓的送。
都是家鄉(xiāng)特產,一一報名目。
當然,禮單是表里不一的。
向家一定不會收。
但他可以磨,他要親自去。
官場的人,尤其是向坤這種地位的人,應該還沒有見過陰陽禮單。
到時捏著鼻子接下,匆匆抬進去,只想找個機會把它們都扔了,不會在門口就開箱檢查。
只要進了門,向家就是收了謝星珩的好東西,反口就是賴賬!
若出了意外,向家的人在門口檢查了,發(fā)現貨不對版,那也沒關系。
現代公關常見處理方式:那是新來的家仆抬錯禮了。
但要他換上對版的禮物,想也別想。
他會低情商跟向坤聊幾句,讓向坤把他趕出門。
橫豎都是向坤不給他臉。
同情弱者,是大眾的本能。向坤的傲慢會深入人心,成為他倒臺的助力。
謝星珩認為此計甚妙,他親自清點禮單,從里面挑出東西。
給霍家、沈家、兩個顧家、翰林院上官、同僚、程明、金公公等人,再有江家私交,何家、四位先生,全都寫好了禮單,叫郭管家派人清點,逐一裝好籌辦。
再悄悄的,去采買一批占地方的破爛玩意兒。實在買不著,撿點石頭、挖點泥土也行。
車馬出府,就分頭行動。
謝星珩來京城以后,難得親自辦事,不浪費工時,他換上了成衣鋪子的“探花同款”衣裳,然后騎著拉風的自行車,后邊跟著抬著禮物的小廝。
出街這段路的街坊,都因采花賊事件認識了謝星珩,所以一路都有人問。
“您這樣像是去提親的一樣,穿這么漂亮,帶這么多禮�!�
開口第一句話,就把謝星珩膈應壞了。
他差點當街吐出來,無法正常執(zhí)行計劃。
他生氣了。
“怎么說話呢?這不是挑撥我跟夫郎的感情嗎?我還能給人提親嗎?我跟你們說,我夫郎到我那兒提親的,聘禮放了一屋子!”
百姓們要被他笑死,這番話聽完,也不怕他,跟著問他去干嘛。
謝星珩這才接上計劃:“去給向大人送年禮,我上任時得罪了向大人,趁著送年禮,好給他賠罪�!�
他生硬的接上廣告:“你們應該是因為這身衣服誤會的吧?這是我夫郎鋪面的新款衣服,你們去鋪子里,報我的名字,不會有任何優(yōu)惠�!�
反正也不掙百姓們的錢。
有錢人不需要優(yōu)惠。
江夫郎開了間成衣鋪子的消息,在附近流傳開。
謝星珩一路走,總會有幾句廢話文學,不是宣傳鋪面,就是說他帶了什么年禮。
這般大張旗鼓的,到了向家以后,向家的人都給氣壞了!怎么都不愿意開門!
拖來拖去,沒能等到向坤回家。不知為何,今天向坤下朝的時辰這么晚。
向家被當成采花賊的護衛(wèi)還沒有回來,他們對謝星珩能有什么好臉色?
謝星珩就在門外軟磨硬泡,十足的小官怕大官、小官怕被穿小鞋的可憐模樣。
十分不湊巧,今天有很多閑著的百姓,或者不那么著急趕路的百姓,會從附近的街道繞一繞,看個熱鬧,看向家能不能收到年禮。
一天都快過完了,沒成想第一個來送年禮的是謝星珩。
那個聞名京都的俏探花。
這下看熱鬧的人更多了。
向家最近風評不好,謝探花又實在美貌,百姓們向著謝星珩,對向家指指點點。
向家久等不來向坤,想著收個賠禮算不得什么,就讓人把賠禮抬進屋。
原諒不原諒的,官場上的事,還能隨便做主嗎?到時向家不管又如何。
他們家的管家,還大聲喊話了:“我們老爺不記得謝大人,年年上任的官員那么多,我們老爺不會每一個人都記得,更無從說得罪。”
謝星珩懷疑向家的當家人沒腦子。
禮物都收了,說什么得罪不得罪還有用嗎?
這是年禮,也是賠禮。收下就默認。
而且開頭第一句就錯。
他今年這么出風頭,說不熟就算了,還能不認識?吏部堂官是做什么的?失職了。
但這都沒關系,他今天不是來找茬的。
他還急著逃離作案現場。
禮物抬進向家,謝星珩騎著自行車跑得飛快。
對外說是要接孩子下學,但其實是怕被向家人追著打。
向家人沒拆箱。
等到向坤回家,跟向坤說了這件事,向坤也沒讓拆箱。
謝星珩的東西他都不想留在家里。
經過這么久,他對謝星珩的懷疑已經消散。
這件事,定是朝廷多個官員配合完成,謝星珩沒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