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昨晚練習(xí)到很晚，
早上又被不明就里地被喊起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讓所有人離開大宅，
可肖嬈卻忍不住在心里暗爽。
她自然是選擇去小院過寒假的，那里東西一應(yīng)俱全，她反倒沒什么行李需要帶。之前老爺子提過讓家里人分散住，
沒想到這么快就落實(shí)了。
隨著其他人到齊，
車輛出發(fā)。肖家大宅位于山頂，
肖嬈的車在最后。車剛行至山底，要往主路上開，卻被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各路媒體擋住去路。
閃光燈和攝像機(jī)的紅燈尤為刺眼，媒體不由分說圍住第一輛車。
“肖董，
關(guān)于子公司的安全事故，您有什么要說的嗎？”
“最近肖氏旗下的產(chǎn)品連連爆出質(zhì)量問題，這對得起長久以來支持肖氏的消費(fèi)者嗎？”
各類問題混在一起，
現(xiàn)場氣氛尤為混亂，
肖嬈降下一點(diǎn)車窗，勉強(qiáng)分辨出幾個問題。
出事了。
肖嬈拿出手機(jī)，就見#鳳儀山事故#高掛熱搜榜首。鳳儀山的房地產(chǎn)項目是肖氏尤為重視，
這是集團(tuán)轉(zhuǎn)型所邁出的重要一步。肖嬈點(diǎn)開細(xì)則，找到最先爆出消息的媒體，事故的原因雖然還在調(diào)查，可和工人的安全裝備，以及違規(guī)加班有著逃不脫的干系。
不久前，肖氏旗下的保養(yǎng)品被質(zhì)疑虛假宣傳，誰能想到，新年伊始該品牌直接收到相關(guān)部門的巨額罰款，這一舉動更是做實(shí)了保養(yǎng)品確實(shí)夸大功效。
怪不得……
肖嬈放下手機(jī)沒再看，怪不得老爺子讓所有人低調(diào)著分開生活，就是怕被人利用輿論制造更多問題。
別墅區(qū)的保安驅(qū)散了媒體，幾輛車?yán)^續(xù)前行，在高架橋的分叉，各自奔向不同的地方。
和其他人相比，一直低調(diào)的肖嬈，反倒是這一系列風(fēng)波中最沒有受到影響的那個。她退了微信，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在小院，這里遠(yuǎn)離所有喧囂，院門一關(guān)，就是最安全的世界。
肖嬈曾試著給肖遠(yuǎn)海和老爺子打過電話，可他們不是在忙，就是開會。到底不是她能夠解決的問題，肖嬈所幸裹著被子和尚馳發(fā)發(fā)短信，然后睡著了。
等她醒來，拉開窗簾見窗外一片黑。恍然之間，肖嬈分不清具體在哪個時段。她打開手機(jī)，這才意識到，她竟然睡了一個白天。
來得突然，沒有做什么準(zhǔn)備，肖嬈拉開冰箱只見里面除了飲用水別無他物。不得不說的是，她現(xiàn)在餓急了。
肖嬈本來想點(diǎn)外賣，想了想還是作罷。她戴著口罩帽子出門，朝最近的便利店走去。
便當(dāng)?shù)搅诉@個時間沒剩幾種，肖嬈猶豫再三還是沒買，突然很想吃煎蛋，肖嬈拿了一袋雞蛋，打算回家自力更生。
第一次系上圍裙，肖嬈拿著鍋鏟興致盎然，“第一次做飯，要求就不那么高了，熟了就行。”
接著，肖嬈把雞蛋敲破，倒入鍋內(nèi)。只是她忘了放油，雞蛋進(jìn)去沒多久就變了色。
忘記打開抽油煙機(jī)，廚房里煙有些大。肖嬈輕咳兩聲，將糊鍋的雞蛋鏟出來。
“油是熱鍋倒還是冷鍋��？”沒想到自己連雞蛋都搞不定，肖嬈有些手忙腳亂。腦子里想不出任何關(guān)于烹飪的常識，肖嬈憑著感覺往熱鍋里倒了不少油。
再一次打雞蛋進(jìn)去，蛋液隨著熱油迸濺。
“喂？”肖嬈坐在餐廳，無精打采地趴在餐桌上，她面前的盤子空無一物。
“你怎么了？”尚馳頓了頓，他從沒聽過肖嬈這么低落過。
“好餓……”肖嬈看看一片狼藉的廚房，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我折騰半天沒吃上飯。”
肖嬈看看被油燙到的手背，那里紅了一片，灼燒刺疼。
“你自己做飯了？”尚馳有些吃驚，印象中，肖嬈是住在云端的仙女，只用喝水吃沙拉就能過活。
“就是很想吃個煎蛋而已，結(jié)果還沒吃上。”肖嬈說著，故意抽泣兩聲。
“阿馳，你現(xiàn)在剛下班是吧？”肖嬈捂著空空的胃，那里正隱隱作痛。
“出來�！彼麤]解釋，只是簡單說了兩個字。
“出哪兒？”肖嬈連忙站起身，卻有些茫然。這里距離C市坐飛機(jī)需要兩個小時，怎么可能……
“我在小院門口�！�
肖嬈顧不上披件衣服，穿著拖鞋就往門外跑，她打開院門，尚馳站在燈下。
他穿著去年她買的那件藍(lán)色羽絨服，劉海松散在前額，是她最最喜歡的樣子。
“阿馳！”
肖嬈不由分說跑過去，跳起來吊在尚馳胸前。這是她擔(dān)驚受怕、倍感自己無用之時，收到的最大驚喜。
尚馳隨著這一抱，不知道手要放哪里，她濃密的頭發(fā)蹭在臉上，帶出某些異常。尚馳穩(wěn)穩(wěn)心神，雙手扶著肖嬈的肩膀讓她下來站好。
“除了煎蛋，還想吃什么？”
面對廚房里肖嬈用過的四個鍋一堆盤子，尚馳沉默了。他看看肖嬈，到底什么沒說�？梢恢备男撇辉敢饬耍置鞑蹲降剿浇俏P(yáng)了一下。
“你是在笑話我嗎？”肖嬈語氣兇狠，可因?yàn)楸亲影l(fā)堵，反倒有些奶兇奶兇的感覺。
“不笑，”尚馳這么說，可笑容明顯擴(kuò)大了幾分，“還想吃什么？”
肖嬈搖搖頭，整個人有些頹然，“我家除了雞蛋，啥都沒有，哦，飲用水當(dāng)然也有�！�
尚馳洗好盤子，聽她這么一說，扭過身子看她，故意深深嘆出一口氣，“把我背包拿來。”
肖嬈跑很快，尚馳示意她打開，里面裝著方便面火腿腸。
“你是不是下了火車就來找我了？”標(biāo)準(zhǔn)的火車套餐，肖嬈當(dāng)即得出結(jié)論。
“恩�！鄙旭Y沒多解釋，例如他早上看見新聞就心急如焚。
“可是泡方便面多沒創(chuàng)意啊�！辈恢罏槭裁�，肖嬈看到尚馳就想得寸進(jìn)尺提出更多要求。
“那我給你炒一個，怎么樣？”尚大廚收好所有東西，架鍋煮水，“包里還有一盒牛奶，自己拿去熱熱，墊墊肚子。”
從背后看尚馳，他勁瘦的腰被圍裙一勒，莫名性-感，肖嬈很想去抱抱。
可這和偷牽他的手到底不同，肖嬈撇嘴。
沒多久，方便面上桌，雞蛋金黃，配著火腿腸片，特別誘人。
肖嬈是第一次吃，剛吃了一口就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太好吃了吧。”
尚大廚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淡淡說了句，“那是因?yàn)槟沭I了�！�
他收拾好廚房，就剩肖嬈手下的盤子和筷子，在火車上站了許久，尚馳腿有些酸，他坐在肖嬈面前。
“你不上班了嗎？突然回來�！毙七@才記起，距離他放年假還有些日子，今年一月份過年，這么算也沒幾天了。
“除了法定假期，我也是有其他假期的。”他低頭喝水，避開肖嬈的打量。小獅子過于敏銳，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她看出些什么，例如他是專門為她回來，上了火車才顧上請假。
“阿姨呢？”肖嬈沒細(xì)想，心里還挺高興，她本以為尚馳會留在C城過年。
“她回家休息了�！鄙旭Y見肖嬈吃完，收了她手中的筷子，站在流離臺前自顧自洗了起來，全程都沒讓肖嬈動一下。
肖嬈看著尚馳的背影，心里突然踏實(shí)起來了。有這個人在，再簡單的食材都會變成珍饈盛宴，再糟糕的情況，都會瞬間轉(zhuǎn)好。
尚馳擦了手，回頭見小獅子眼睛都不眨地看他，他坐回去，趴著和肖嬈保持一樣的高度。
“嬈嬈，你還好嗎？”火車上，尚馳無數(shù)次想問這個問題。只是他不知道問了又能幫到肖嬈點(diǎn)什么。來到小院也是偶然，只因肖嬈給他隨口提了一句附近便利店里的東西好少。
“我沒什么問題啊，”肖嬈有些喘不過氣，她不自覺張著嘴呼吸，“如果是我家的事，我想用來源已久來形容比較恰當(dāng)�！�
肖家是家族企業(yè)，在歷經(jīng)幾代人的發(fā)展過程中，問題自然重重。就比如爆出有問題的保健品品牌，其實(shí)屬于一個旁系叔伯，和肖氏的直接關(guān)系特別少。只是他常年借肖氏的聲譽(yù)打廣告，讓大家都以為這是肖氏直屬。
“對你有什么影響嗎？”尚馳看了新聞，這次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如蛛絲般將肖家緊緊捆綁，突然一起爆出來，說不出的怪異。
“可能會少零用錢？”肖嬈打趣說了句，卻沒看到尚馳笑，他始終鎖著眉。
“其實(shí)有句話我說了你可能會不信，”肖嬈正色，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肖家對我的影響真沒有太大，因?yàn)榈任页赡辏揖蜁^都不回的離開。”
尚馳哪里看不出，小姑娘這念頭，絕對不是突發(fā)奇想。只是，脫離開可能并不會如肖嬈想象那般容易。
“嬈嬈，記不記得我問過你，是不是所有東西都能算清楚？”
尚馳這才注意到，肖嬈臉上的緋紅并不正常，他伸出手背摸摸，她額頭滾燙。
第36章
好想你36
“阿馳，陪陪我�！薄�
肖嬈蔫蔫地看著尚馳，
他的手背很冰，放在額頭格外舒服。尚馳抬手，肖嬈快他一步扯住他的袖子，
大型貓科動物般蹭了上去。
“當(dāng)然記得，
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肖嬈側(cè)著頭，眨眼的頻率慢了許多。
“那你有答案嗎？”尚馳翻轉(zhuǎn)手背，將手心貼在她額頭上，他手心的涼緩解滾燙。
“我其實(shí)并不是太懂你為什么問這個問題�！毙仆中睦镉帚@了鉆，找到個最貼合的角度才作罷。
“可是我媽媽曾經(jīng)告訴過我相關(guān)的看法。”肖嬈的呼吸升溫，
灼燒緩緩帶走體力。
“我媽媽說，
如果只是欠錢，
十倍不夠就百倍千倍還回去，總能用數(shù)字填平所謂虧欠�！庇洃浿�，那是一個日光模糊的秋日，
洛夢辭靠坐在病床上�；煀Z走了她美麗的金發(fā)，
可就算如此，
她還是格外美麗。
“那如果，不止有錢呢？”尚馳苦苦尋求的答案在這一瞬終于得到，他心里緊繃著的那一塊放松了些。
“如果有情，可能會糾糾纏纏，
畢竟感情是最不講道理的東西。”肖嬈說著，緩緩閉上眼睛。
“你需要醫(yī)生。”尚馳手里的寒意被滾燙中和，他不得不換另一只手為肖嬈降溫，
但這樣始終不是辦法。
“不要……”肖嬈搖搖頭，
頭發(fā)蹭蹭尚馳的手指，“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在這里�！�
“家里有藥嗎？”尚馳問了幾個問題，初步判斷肖嬈的病情可能是抵抗力下降引起的，
想到對肖家人窮追不舍的媒體，目前也只能先用藥物來緩解癥狀了。
“在那里�！毙朴帽M力氣指向客廳，她的呼吸急促了些，繼而跟著哼唧幾聲，“關(guān)節(jié)和肌肉疼。”
“你還有力氣嗎？”尚馳蹲在肖嬈面前，“如果可以，你回房間，我?guī)湍隳盟�。�?br />
肖嬈本來昏沉，卻因?yàn)樯旭Y這句話撐開眼皮，“你是古代人嗎？女子的閨房不能亂闖是吧？”
生病的人自然是不講道理的，尚馳見肖嬈如此卻也不生氣。
他點(diǎn)點(diǎn)頭，格外真摯。
“不愧是你……”肖嬈有的時候真想知道為什么尚馳對她總有這么多條條框框。
她舉著胳膊，瞇縫著眼，“那我要去客廳的沙發(fā)，公共區(qū)域你總能扶我過去吧？”
尚馳扶著肖嬈，到底忍不住說了句，“嬈嬈，男女有別，你不能讓一個男性單獨(dú)陪著你，不安全�！�
肖嬈嗓子干澀疼痛，艱難吞咽后伴著嘶啞說：“那我身邊沒有別人了，怎么辦？”
尚馳腳步微頓，酸澀的感覺伴隨而出。
“而且你不是別人，”肖嬈近乎是賴在尚馳的臂彎里，酸疼的肌肉這才好了一點(diǎn)，“我知道的。”
肖嬈躺下，乖巧鉆進(jìn)毯子里，尚馳去找藥，等他端著溫水回來，肖嬈已經(jīng)睡著了。她側(cè)臥著，雙手交疊在一起。手背上的紅，尚馳現(xiàn)在才看見，他俯身仔細(xì)瞧，看出是一個小小的水泡。
尚馳的手穿過肖嬈的脖子下方，將她抱在懷里，另一手拿著小勺，一點(diǎn)點(diǎn)將碾碎成粉的藥混合溫水喂進(jìn)肖嬈口中。她很配合，一勺跟著一勺喝入口，只在藥格外苦時繃緊嘴角。
尚馳替肖嬈量了體溫，跟著貼了一個退燒貼在肖嬈額上。直到她睡安穩(wěn)了，去接了盆溫水回來，拿著毛巾幫肖嬈擦臉擦手。
肖嬈全程都很配合，如果不是緋紅的臉色和粗重的喘息，甚至感覺不到她生病了。
尚馳短暫離開了一下，站在院中給夏欣愉打電話。
一聽到肖嬈生病了，夏欣愉差點(diǎn)想趕過來，只是低溫很有可能讓她生病，這才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馳，照顧好嬈嬈，媽媽會鎖好門，不用擔(dān)心�！�
尚馳揉揉眼角，他自然也是累極了。只是肖嬈的高燒還沒褪，他不能睡。
走進(jìn)客廳，尚馳專門等周身寒氣散了些，才重新坐在沙發(fā)跟前。地暖很熱，他靠在沙發(fā)邊，不知不覺睡著了。
肖嬈是被渴醒的，疼痛伴隨吞咽而來，針扎般。她睜開眼睛，想起來找水喝，這才發(fā)現(xiàn)尚馳靠在她身邊睡著了。他的睡顏?zhàn)匀灰彩菢O好看的，昏黃的燈下，睫毛投下一片剪影，側(cè)臉清秀。
他沒走。
只是意識到這點(diǎn)，肖嬈心里就花開朵朵。
他蜷縮著肯定不舒服，于是肖嬈重新躺下，伸手戳戳尚馳的手背。
“怎么了？”尚馳幾乎是秒醒。
“阿馳，我想回房間休息了�！彼蛔撸旭Y自然也不會離開。不知道是因?yàn)樾那楹茫�是退燒藥起了作用，肖嬈沒那么難受了。
“走得了嗎？”尚馳站起身，活動僵硬的脖子。
“想喝水，嗓子疼，走不了。”其實(shí)她可以，可看著他眼里的關(guān)切，肖嬈當(dāng)即撒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白色謊言。
“我給你泡一杯蜂蜜水，然后背你過去�！鄙旭Y照顧病人的經(jīng)驗(yàn)是相當(dāng)豐富的，他的無微不至總是帶著幾分不易。
肖嬈喝了一杯水，然后趴在他背上。尚馳的手穿過肖嬈的腿彎，這個過程中，他攥著拳，絲毫不會碰到肖嬈分毫。
放肖嬈在床上，尚馳又給她量了體溫，下去不少，“你休息，有事叫我�！�
尚馳連睡哪都沒問，很明顯是要在客廳湊活一下。
肖嬈掙扎著坐起，她指指衣柜，“里面，有我想送你的衣服，新的洗漱用品在儲藏室，你知道的�！�
這間房子的構(gòu)造，尚馳絕對比肖嬈還清楚。
“你一路舟車，快去洗澡休息，三間客房哪一間都可以用�！毙普f完這么一長串，忍不住咳嗽兩聲。
“好，”尚馳重新蹲在她床邊，讓肖嬈不用費(fèi)勁抬頭看他，“你先睡，我都聽你的�！�
“什么都聽我的嗎？”這種放下芥蒂的順從，讓肖嬈心里某處順時淪陷。
她很確定，這就是偏愛。
“什么？”肖嬈聲音太啞，尚馳沒聽清。
“阿馳，啊�！毙茖�(shí)在撐不住了，她緩緩閉上了眼睛。沒多久，她感覺到燈光熄滅，緊接著尚馳離開，帶上門。
肖嬈迷迷糊糊轉(zhuǎn)身，換了個方向睡，鼻子湊近手背。一股薄荷味沖進(jìn)鼻腔，減弱了堵塞。肖嬈靠近聞聞，是燙傷膏的味道。
她手背上的小水泡，尚馳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