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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68章

    我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xiàn)起了一雙暖棕色的眼瞳,像是小動物一樣膽怯又熱情。

    ——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周目結(jié)局時的這句話。

    當時只是覺得這是一個隨便觸發(fā)出來的be結(jié)局,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但放到現(xiàn)在來看,竟然隱隱都對上了。

    心有所屬——在我脫離二周目前,澤田綱吉對我的好感度就已經(jīng)到達了隨時能進入個人戀愛線的90%。

    不聞不問——他直接假死去了,確實算是不聞不問的最高境界。

    我自以為的二周目,對于澤田綱吉來說,其實是初遇。

    而與之相反的是,對于我來說最早發(fā)生的一周目卻恰恰預示著將來。

    作為玩家,我擁有隨時重啟當前故事線的特權(quán),來去自由隨心,即便是對當前周目的發(fā)展不滿意,大不了重開一把再來。

    但對于這些攻略角色來說,他們的人生是一條不會逆轉(zhuǎn)的河流。

    沒有辦法跳躍,沒有能力回頭,到處充滿了狼狽和錯過,但好在它一直都在那里。

    所以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第81章

    意識到自己這周目竟然拿著“狼人卡”之后,

    我一下子就理解了為什么當時門外那兩個保鏢對我是這個臉色,畢竟在他們眼里,我根本就不算是自己人。

    我和獄寺隼人正相顧無言,

    門外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原來是獄寺的手下送來了兩套女士浴袍,包含了風格不同的睡衣睡裙,

    以及一整套洗護用品,

    似乎因為不知道使用者具體的年齡段,

    送來的護膚品足足有三套。

    還真是意外的高效率。

    于是對話告一段落,我隨手抓起一套睡衣去洗澡。

    獄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等到我關(guān)上門后又重新打開,探出頭詢問:“浴巾我可以隨便用嗎?”,他這才后知后覺地開始臉紅。

    “……可以。”

    “不不不,

    等等,我去給你拆條新的�!豹z寺疾步走過來,

    我注意到他同手同腳了。

    洗了個澡,

    我一邊擦頭發(fā)一邊走了出來,抬眼就看到獄寺已經(jīng)重新坐回了辦公桌前,

    西裝外套脫了放在一邊,

    襯衣袖口卷起,看起來像是在處理文件。

    但是走進了才發(fā)現(xiàn)他手里的鋼筆一動不動,盯著桌子上的文件似乎只是在發(fā)呆。

    什么東西這么難搞定啊,

    我走近,側(cè)坐在桌邊,低頭去看他正在處理的那封文件。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澤田綱吉的葬禮事宜安排。

    我:……洗了個澡太舒服了,

    差點忘記自己寡婦的新身份。

    “這個很難搞定嗎?”

    獄寺抬頭看了我一眼,

    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讓給我坐。

    等我坐下之后,

    他才繞到椅子后面拿起毛巾給我擦頭發(fā)。我一目十行,

    很快將整個行程安排順了一圈,很詳細,很完整,字里行間甚至很沉痛,看起來完全沒問題。

    感覺我的葬禮流程可以直接照抄這個的程度。

    我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回頭問道:“怎么了,我看了沒什么問題啊。”

    結(jié)果回頭太快,不小心扯到了發(fā)根,我不由自主地嘶了一聲。

    獄寺立馬放下了毛巾,緊張地彎腰查看我的表情:“我弄痛你了嗎?”

    我揉了揉頭皮,示意他繼續(xù):“沒事,是我轉(zhuǎn)頭太快了。”

    ——我頭發(fā)又多又厚,擦起來很費勁,獄寺可真是可勤勞的好下屬,真羨慕澤田綱吉啊,他肯定不用自己擦頭發(fā),爽死。

    重新拿起毛巾之后的獄寺動作輕了很多。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在替我擦完頭發(fā)之后,便收起了桌面上的文件。

    我聳聳肩,也不在意,直接爬上床睡覺了。

    拉好被子,我翻了個身,枕巾上有淺淡的香氣,聞著有一點像是苦艾。

    成熟穩(wěn)重,帶著距離感,和他現(xiàn)在的樣子很相配。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腦海里卻忽然冒出二周目的時候,獄寺?lián)肀視r候,我曾經(jīng)在他領(lǐng)口處聞到的香水味,辛辣嗆人,像是燃燒后的皮革混合著煙草。

    有點中二,有點扮酷,一聞就知道是他的品味。那是一種非常罕見的款式,所以我之后幾乎沒有在別的地方聞到過類似的味道。

    這家伙肯定是私下偷偷對比了多少小眾香水,最后才被他找出來的這一款。

    但現(xiàn)在好像也聞不到了。

    窗幔的遮光性很好,我盯著縫隙處透出了的那一小縷光線發(fā)了一會兒楞,忽然開口喊了一句。

    “獄寺幾乎是在我話音剛落的下一秒,窗幔外就傳來了傳來了椅子被拉開的聲音。

    他應該在往床的方向走,但房間里到處都鋪著羊毛地毯,所以我?guī)缀趼牪坏筋~外的腳步聲。

    片刻后,窗幔外傳來

    獄寺隼人平靜的聲音。

    “夫人,是口渴了嗎?”

    他正隔著厚厚的窗幔和我說話,我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

    我將手從兩道窗幔中間的那個小縫隙伸了出去,胡亂抓了兩下,很快,有人松松將我整只手握在了掌心。

    “怎么了?”

    “獄寺君,你為什么換香水了。”

    “……什么?”

    我很執(zhí)著的又重復了一遍:“我喜歡你以前那個香水味道,現(xiàn)在這個不好聞�!�

    窗幔外的人很久都沒有再開口。

    我也沒抽回手,就保持了這個近乎有些別扭的姿勢,一動不動。

    直到我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忽然感到窗幔外的人揉了一下我的手,動作很輕,像是一個無意識的動作。

    “我知道了�!�

    我聽到獄寺的聲音。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獄寺隼人居然還在辦公。

    我睡前他就在處理公文,一覺醒來天都亮了他居然還在,卷得我都震驚了。

    “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蔽殷@異不定地看著他身上依舊挺括的西裝。

    獄寺扶了一下眼鏡框,用手里的鋼筆指了一下旁邊的沙發(fā),上面放著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枕頭和毛毯:“睡了,只是醒得早�!�

    好吧。

    我揉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洗漱。

    等到我洗漱完畢回來的時候,靠近窗戶的圓桌上已經(jīng)放滿了食物,一邊是西式早餐,一邊是傳統(tǒng)的日式早餐。

    我挑挑揀揀,最后選了一個牛角包咬了一口,入口酥脆,帶著并不膩歪的焦糖甜味,好吃。

    “早飯吃了嗎獄寺我的手繞過了一旁的咖啡,拿起了位置稍遠的味增湯——聽起來是很怪異的搭配,但真的吃起來并不會這么覺得,畢竟咸甜永動機不是說說而已。

    獄寺隼人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朝著桌邊走了過來,他似乎在走神,也并沒有吃東西的打算,只端起被我嫌棄的意式濃縮咖啡喝了一口。

    光是看著就已經(jīng)覺得苦了,與此同時,獄寺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還一直嗡嗡響個不停,沒一秒的安生。

    這個工作強度也不怪他有黑眼圈,全自動自主加班,資本家看了良心都要受譴責。

    獄寺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機,然后直接抬手按掉了,將杯子里的咖啡一飲而盡之后,他走到一旁衣柜前,將其中一個柜門打開。

    ——里面碼得整整齊齊的十套衣服。

    居然一個晚上就給送來了,他手下的速度還真是快……我對穿沒什么要求,只要便于行動就可以,于是直接把這個選擇的權(quán)利給了獄獄寺君,麻煩你隨便幫我拿一套就行�!�

    獄寺站在衣柜前斟酌了片刻,隨后伸手拿了其中一套下來,我接過,也沒仔細看,直接拿進浴室換了。

    不得不說,獄寺衣品好,這方面的審美也不錯。衣服設計雖然簡單,但是剪裁良好,落落大方,最重要的是下半身的雖然看起來是裙子,但是自帶安全褲,方便了我這種動不動就要打架踹人的暴力分子,暖暖的很貼心。

    唯一有點麻煩的是下面配的棕色牛皮長靴,雖然是很好看啦,但是為什么上面配的是繁瑣的鞋帶而不是直接搞個拉鏈啊。

    這種快到膝蓋的長靴系帶穿起來特別麻煩,不過反正也踩不到,我干脆沒系起來,直接這么走出了浴室。

    打開門,獄寺正背對我站立,從這個角度,我能看清楚他背后突出的蝴蝶骨,意外顯得有些消瘦。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站在一旁的獄寺盯著我散開的鞋帶看了兩秒,忽然半跪了下來。

    他扶著我的腳踝,

    直接讓我踩上他的大腿,纖長白皙的手指已經(jīng)靈活的將鞋帶抽緊,調(diào)整到最舒適的松緊度,最后打上蝴蝶結(jié)。

    我從來沒遇到過任何人幫我系鞋帶,更別說還是這種系法,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獄寺看我不動,下意識抬頭看了我一眼。

    “另一只,夫人�!�

    “哦。”我把垂下來的長發(fā)別到腦后,不知道為什么臉上有點發(fā)燙。

    獄寺很自然地讓我把另一只腳踩在他大腿上,然后繼續(xù)幫我系鞋帶。

    他低著頭,眉骨深邃,落下一片濃黑陰影,與此同時,纖長濃密的銀灰色睫毛垂下來,遮蔽了瞳色。

    所以哪怕我居高臨下,也依然弄不懂他現(xiàn)在的心情。

    就和更換掉的香水一樣,將個性的自我掩藏起來,帶上尋常而又充滿共性的面具。

    對現(xiàn)在的獄寺隼人來說,表現(xiàn)得泰然自若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他實在是精于此道。

    “好了�!�

    獄寺左右端詳了一下,確認蝴蝶結(jié)的位置也完美無缺之后,才滿意地托著我的小腿,讓我重新雙腳著地。

    完成這一切之后,獄寺剛想要重新站起來,我卻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手下的肌肉瞬間變得僵硬了起來,像是一塊還沒來得及化開的冰。

    “夫人?”

    他在佯裝鎮(zhèn)定。

    我的手上明明沒有施加半分力氣,但是獄寺卻像是被定身了一樣變得無法動彈。

    他在變得軟弱,那張不動神色的面具就快要戴不住了。

    我盯著他那雙比寶石更剔透的綠眼睛看了一會兒,忽然俯下了身。

    隨著我越靠越近,獄寺的瞳孔緊縮,臉色都有點發(fā)白了。

    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我手下的身體甚至已經(jīng)開始微微發(fā)抖。

    他看起來像是快要被殺死了。

    多么可憐,但愛與死是同黨。

    直到最后,獄寺都沒有躲開,他依舊半跪在地毯上,自己放棄了那個唯一生還的可能性。

    他眼中永遠堅硬又頑固的尖冰在逐漸融化,變成湖泊,變成溪水,變成枝頭的露珠,變成一切柔軟又不堪一擊的東西。

    恐懼快要將他整個人都壓垮了。

    但他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我網(wǎng)開一面。

    好在我總是心慈手軟。

    于是,我微微側(cè)過臉,親了親他顫抖又蒼白的嘴唇。

    他被我“殺”死了,就在剛才。

    獄寺隼人閉上眼睛,這是他在血櫻效果結(jié)束之后,第一次伸手主動抱我。

    我忽然感到自己騰空,他手上稍微一用力,摟著腰將我整個人從椅子上拖到自己懷里。

    那一刻,我忽然再一次捕捉到了自己在二周目,曾經(jīng)在那個少年獄寺身上聞到過的香水味。

    ——像是將煙草和皮革一同燃燒殆盡之后,殘留下的微苦的余韻。

    我被壓在地毯上。

    獄寺表現(xiàn)得像是一頭餓了三天的狼犬,某一刻,我甚至覺得他像是帶著恨意。

    但是他的手卻始終托著我的后腦,哪怕我身下就是柔軟的地毯。

    不知道過去多久,獄寺終于冷靜了下來。

    他倉惶地放開我,臉色慘白,眼神躲閃,伸手捂住了半邊臉。

    “我……”

    “沒關(guān)系。”我嘴唇又燙又痛,但是卻微笑了起來。

    “我誰都不會說的,所以沒關(guān)系�!�

    第82章

    我本周目的主線任務是擊敗白蘭杰索,

    和現(xiàn)在彭格列正在做的事情不謀而合了。

    唯一不同的是,我連白蘭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而十年后的大家已經(jīng)不僅對敵人十分了解,

    甚至已經(jīng)有了正在實施的計劃。

    我本來就不是很擅長這種和敵方的智斗以及心理博弈,一般能用武力解決的我甚至都懶得開口。

    所以我并沒有主動刺探十年后澤田綱吉假死后計劃的打算,反正他長了一張主角臉,

    性格還溫和包容,

    哪怕對著敵人也不會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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