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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1章

    他截了黃敬南的話,把選擇權(quán)交回了林向北手中,“我想,他身為一個具有完全行事能力的人,是有資格決定自己跟誰走的吧�!�

    林向北的手心濡著一層冷汗,把賀崢的掌心也打濕。

    黃敬南嘩啦推翻了桌面上的酒杯,玻璃酒液劈里啪啦碎了一地,話里不乏威脅,“林向北,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

    兩撥人對峙著,但站在林向北身前的只有賀崢。

    他們仿佛回到了那個雨夜幽暗的并肩作戰(zhàn)的巷子里,賀崢沒有讓林向北輸,林向北也要賀崢贏。

    就這一次,他不計后果的,用行動表明自己的立場,他反握住賀崢的手,很緊、很緊,比賀崢拽著他時還要重力,乃至他左手的每一根指節(jié)都在咯吱咯吱地痛響著,一種拼盡全力的托付。

    不想以前,不想明天,漫漫長路,沒有路牌,沒有終點,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迷惘,但因為隔著悠長歲月重新牽住了賀崢的手,仿佛共享了一顆心臟,兩個人擁有同一個身體。

    他只有他,他也只有他,林向北感到前所未有的無懼與滿足。

    小北(遞出):嘀,好人卡!

    賀律(冷面):TD

    第21章

    賀崢是考慮過不再管林向北的。

    林向北想陪酒,那就陪酒,林向北想墮落,那就墮落,林向北不介意江杰外遇,那就跟爛人一起沉淪。

    可那是林向北,是他一點點看著長大的曾經(jīng)呵護(hù)過的林向北,做了再多錯事再壞再惡劣也是林向北,賀崢怎么可以做壁上觀讓這些人把他像泥一樣踩在腳底下?

    除了在床上,此前他只見過林向北掉過一次眼淚。

    是賀奶奶離世后,林向北抱著愴痛不已的他張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望著他邊哭邊說:“賀崢,你還有我�!�

    連眼淚都為了賀崢而流的林向北,是懷抱著多大的無助才會在逞強(qiáng)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哭泣?

    賀崢壓根就沒走出Muselbar。

    他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卻能夠觀察得到林向北所在卡座的位置,點了一個看起來很善談的陪玩。

    開了兩萬的酒,在對方?jīng)]把門的嘴里把林向北的信息套了個干干凈凈。

    欠下巨額高利貸、酒吧老板聯(lián)合黃敬南給他下套、辭了職又因為走投無路灰溜溜地回來陪酒......都已經(jīng)被逼到這份上,為什么還假裝自己過得很幸福,面子和威風(fēng)就那么重要嗎?

    賀崢知道林向北清楚酒里下了東西,但在他阻攔這一切之后,他沒有任何把握林向北會承他的情。

    直至他感到林向北緊緊地回握住他的掌,他一顆懸浮在空中的心終于穩(wěn)穩(wěn)落地。

    他們有過無數(shù)次比肩而立的情形,現(xiàn)在,那種熟悉的姿態(tài)又在他們身上重現(xiàn)了。

    黃敬南把他們交纏的雙手看在眼里,被拂了面子怒道:“你要跟他走?”

    林向北想,賺錢的法子多了去了,賣什么不是賣——大不了走出這里找個黑醫(yī)務(wù)割掉一顆腎,不會死,仍舊有尊嚴(yán),也同樣能夠大賺一筆。

    因為賀崢的到來,他好像短暫地找回了從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林向北揚聲痛快地道:“黃敬南,游戲結(jié)束,老子不陪你玩了�!�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領(lǐng)班匆匆地跑去跟匯報情況。

    黃敬南的臉在藍(lán)紫光線里漲紅,臉猙獰著毫無形象地破口大罵,“林向北,你他媽的真把自己當(dāng)根蔥了,本事沒幾個,賣屁股都賣不明白。你多大個人,懂不懂規(guī)矩,我愿意花錢玩你你他媽就該感恩戴德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怎么,說話跟放屁一樣,姘頭一來找你就反水了,想走,我告訴你,沒那么容易�!�

    又惡狠狠地瞪向賀崢,“還沒請教你誰啊你?”

    人人愛八卦,舞池里的男女都因這場鬧劇停止了舞動,連DJ都放低了音樂,一個兩個挨著探頭交頭接耳。

    黃敬南這番辱罵和指向讓林向北青白著臉瞄了流光里的賀崢一眼,生怕這些污言穢語臟了賀崢的耳朵,更擔(dān)心把賀崢卷入他和黃敬南的矛盾里——黃敬南在深市很有些門道,普通人的胳膊根本擰不過本地二三代的大腿,他的堅定動了搖,疑心自己是喝醉酒為賀崢發(fā)了瘋,險些讓之前所扮演的讓賀崢遠(yuǎn)離的戲碼全付之東流。

    林向北的酒陡然醒了大半,手也不自覺地一松。

    賀崢察覺到身旁之人微微地發(fā)顫,更執(zhí)拗地把他的手指都抓得雪白,不讓他有抽離的機(jī)會,沉聲說:“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但你剛剛那番話,林向北有權(quán)起訴你人身侮辱。”

    黃敬南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氣無處發(fā),陰笑著,“要告我�。俊�

    他猛地踹掉旁邊的一只三角椅,“去告啊!”

    金屬椅子轟的一下倒地,人群發(fā)出驚叫朝四周散去,營銷怕出事,壯著膽子沖上前拉住暴躁的男人,“黃少,你消消氣�!�

    趕來的橫在兩人中間,先是上下掃描賀崢的裝扮,判斷出這人的消費水平,再將手一擋,“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來玩兒的,和氣生財�!�

    目光掃向引起騷動的罪魁禍?zhǔn)祝傲窒虮�,這到底怎么回事,說得好好的,怎么又反悔了?”

    林向北沒說話,他又去給大馬金刀倒回卡座里的黃敬南使眼色,他這人是慣會唱紅臉的,“算了,別跟他一般見識,向北要走就讓他走,保不齊還有求得到你的地方�!�

    黃敬南不吃這一套,“他把我當(dāng)凱子耍,就想這么算了,沒門�!�

    “那你想怎么著?”

    兩人一唱一和,黃敬南兩只手架在靠座上,“要么跟我走,要么跪下來給我磕頭賠罪。”

    齊刷刷地望向林向北,賀崢倒是很鎮(zhèn)定,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林向北氣得太陽穴突突跳,“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到底是誰出爾反爾在先,現(xiàn)在肯讓你走你他媽就該識相......”

    話沒說完,領(lǐng)班快步跑過來對著附耳幾句,后者臉色一變,揚聲,“誰報的警?”

    賀崢淡淡搭了腔,“我無意把事情鬧大,林向北今晚的消費由我埋單,現(xiàn)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一旦有警察摻和進(jìn)來,再大的事都要叫停,何況Muselbar做的不是百分百干凈的生意。

    這才正眼看著賀崢,思忖這人什么來頭,臉黑著,卻也不得不抬手放行。

    下不來臺的黃敬南咽不下這口氣,等他們走出幾步路,突地拎起一個酒瓶朝林向北的后腦勺猛猛砸了過去。

    今晚的這些在林向北的意料之外,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繃得很緊,反應(yīng)遠(yuǎn)不如以前迅速,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來臨,是賀崢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將他扯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往后踉蹌兩下站穩(wěn)。

    林向北唇嚅動著,賀崢凝眉,“別說話�!�

    他像被下了禁令,慢慢地闔上嘴巴,沉默地在賀崢的帶領(lǐng)下從亂哄哄的環(huán)境里闖了出去,喧沸的人聲、夸張的笑聲、嘈雜的音樂聲這些他討厭的卻不得不浸淫其中的都退潮一般離他遠(yuǎn)去。

    他的神情茫茫的,像走在燦爛的太陽底下,被日頭反復(fù)灼烤得目眩神搖,然而這是夜晚。

    因為酒精還在腦子里發(fā)酵,醉,眼神不聚焦,銀藍(lán)色天空掛著的月亮變得大而模糊,銀白色的,有綠森森的輪廓,像一張龐大的沒有五官的人臉,等他回過神,皎月幻化成了賀崢冷峻的眉眼,他驚覺他已經(jīng)被賀崢牽到了馬路邊沿的車旁。

    賀崢開了后車座,不容拒絕,“上車�!�

    林向北找回自己的神思,為賀崢的以德報怨而懺愧地垂下眼睛,聲音很輕,像飄在空中的灰塵吊子,呼口氣就散了,“剛剛謝謝你,我......”

    賀崢不想再聽他說些有的沒的,肯定都是些不中聽的話,干脆地抓住他的肩膀像綁架一樣將他推進(jìn)了后座,還利落地彎腰幫他把安全帶給扣上。

    帶著情緒砰的一下關(guān)上車門,震得林向北微微一愣。

    賀崢繞到駕駛座啟動車子踩下油門。

    林向北不知道賀崢要帶他去哪里,從他的視角看去,只能看見賀崢的肩頭和一小半浸泡在雜糅著銀白月色和幽黃燈光的側(cè)臉。

    他近乎貪戀地盯著這不屬于他的美好,又唯恐視線太過直白惹得賀崢發(fā)覺生厭,微低著下頜,如同陰溝里的一株長成的野草偷偷地感受亮而灼的月光的照拂。

    車速極快,像在荒野逃難的亡命徒,倍加珍惜被逮捕之前這爭分奪秒的相處。

    七拐八彎,最終在一片陰暗的幾乎沒有人踏足的巷子口停下。

    已是深夜一點多,萬籟俱寂的偏僻處有種杳無人煙整個的宇宙只剩下他們兩個的錯覺。

    太安靜了,任何一點響動就變得碩大,林向北聽見賀崢解安全帶,彈簧咻的一下收回去的聲音,聽見開門關(guān)門再開門關(guān)門,賀崢彎腰坐到后座,衣料跟皮質(zhì)坐墊摩擦的窸聲聲,最響亮的是他的心跳,即使隔著皮肉和胸骨,也完全按捺不住的巨響。

    他的手摸在胸口處,企圖壓住心過重過快地跳動,扭頭看向左側(cè)的人影。

    賀崢靜默端坐著,像一樽精雕細(xì)琢窮工極巧的雕像,車窗外打進(jìn)來的朦朧月色給他起伏的側(cè)影鋪上一層毛絨絨的光,暗的更暗、亮的更亮。

    拉長的寂靜在密閉的空間里變得尤其難為忍受,林向北每一口呼吸都只能吸進(jìn)一半的氧氣,他嘗試著啟動封鎖的喉嚨,以為自己說得特別大聲,其實跟蚊子叮叮一樣,“賀崢......”

    被叫了名字的塑像復(fù)活了緩緩掉過臉來看著他,背著光,五官卻絲毫不被削去丁點立體感,反而因為過濃的晦暝更加地具有壓迫性,甚至讓林向北產(chǎn)生他是某類懸疑片或者驚悚片主角的幻覺,但林向北很安心,即使這時候的賀崢舉著刀,他恐怕也會心甘情愿地把脖頸送上去——在初戀情人的懷里死去,似乎也是一種浪漫的死法。

    不能再這么待著了。

    林向北的手摸索著找到安全帶的插扣,咔噠一聲,松開手,帶子飛回原位。

    “我......”賀崢不肯講話,那么只好由林向北硬著頭皮打破沉寂,然而因為賀崢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在極端的注視里,他像被關(guān)進(jìn)了壓力艙,真空的環(huán)境讓他吭聲都變得困難,我了半晌才憋出第二個字,“我先走了。”

    他的手去摸車門把手,往下壓,門卻巍然不動。

    車子被鎖住了。

    伴隨著這個猜想的落下,有一道溫?zé)岬能|體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身旁貼了上來,林向北一嚇,掉過頭,賀崢已經(jīng)用身體把他困在一個四面楚歌避無可避的連動彈都費勁的狹小空間里,離得太近,賀崢的眼瞳像浸泡在古井里冷幽幽的圓潤鵝卵石,倒映著表情茫然無措小小的他的影子。

    林向北的呼吸屏住了。

    緘默一整路的賀崢也終于肯開尊口,聲音又冷又沉,金石似的敲在林向北的耳根子底下,“既然知道我賺得不少,欠了錢,為什么不來找我?”

    賀律:喜歡壞的是吧?已黑化。

    第22章

    林向北最凄涼的時候也沒滋生過要是賀崢在就好了這樣的念頭。

    他只會慶幸賀崢早早地跟一塌糊涂的他涇渭分明。

    可是在這一刻,當(dāng)賀崢這句話講出來,他居然產(chǎn)生不該有的妄想。

    林向北的背脊極盡地貼合著車墊,躲開賀崢過于濃重的目光,干澀的唇費力地扯動著,“你怎么......”

    “明擺著的事,隨便打聽而已�!�

    賀崢預(yù)料到他的問題,直直望著他,方才在Muselbar各色復(fù)雜的光線蓋住了林向北的臉龐,如今只剩下一盞小小的路燈光,他得以捕捉到林向北眼尾和唇角一小塊淡淡的青色,他飛快地蹙了蹙眉,想都沒想就摸了上去。

    林向北忘記躲,也沒處躲,感覺到賀崢食指的指腹摁在他已經(jīng)快要痊愈的傷口上,這才微偏一下腦袋,剛有避開的動作,賀崢直接用手掌握住他的下頜,將他的臉重新扳正,是一個強(qiáng)勢的近乎進(jìn)攻的動作。

    林向北的眉也皺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和賀崢對視。

    他還在半醉里,眼睛泛著一層薄薄的水光,即使很用力地看著人,也沒什么威懾力。

    像只病貓——病貓總是比張牙舞爪的老虎要可愛呀。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不找我?guī)兔Γ俊辟R崢慢條斯理地說著,“還是你覺得我不會幫你,可你不試試看怎么知道我會不會幫�!�

    一段話故意說得像繞口令,微醺的林向北果然被繞進(jìn)去,眉頭皺得更深,下巴被賀崢的手握著,兩頰的肉微微地往上堆,整張臉團(tuán)得有點變形,卻不是抗拒的樣子。

    他半天才想起來要撥開賀崢的手,拿右手抓住賀崢的手腕往下拽,力氣不夠,沒拽動,也就破罐子破摔用這個詭異的姿勢和賀崢講話。

    林向北用鼻腔吸一口氣,聞到了賀崢從衣領(lǐng)里散發(fā)出來的清苦的氣味,應(yīng)當(dāng)是某一類木質(zhì)的香水,他分心地想,賀崢什么時候有噴香水的習(xí)慣?

    只是一剎,強(qiáng)迫自己的大腦認(rèn)真地去談判,他的表情變得有一點拗,又開始習(xí)慣性的逞強(qiáng),“我自己能想辦法,不勞你費心�!�

    這回他終于把自己的臉從賀崢的掌心里掙脫了出來,腦袋往后仰,拉開了跟賀崢的距離,接著道:“把門開開,我要下車。”

    賀崢不為所動,用鋒利的語言戳破林向北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你所說的辦法,就是陪黃敬南睡覺?”

    林向北羞惱地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是的,如果今晚賀崢不來找他,或者被他三言兩語刺走,此時此刻,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的林向北已經(jīng)喝下了黃敬南給的摻了不知名藥物的酒,躺在了黃敬南的床上。

    他覺得難堪,賀崢又何嘗不為此慍怒?

    在賀崢譏諷冷凝的眼神里,林向北反應(yīng)極大地推開對方,胸膛微微起伏著,色厲內(nèi)荏道:“跟你有關(guān)系嗎?”

    他像是被關(guān)進(jìn)籠子任人欣賞丑態(tài)的動物,焦躁地去握門把手,使勁兒地往外掰,“開鎖�!�

    賀崢冷眼旁觀林向北做困獸斗,等他發(fā)現(xiàn)開不了門,耗盡了大半的氣力,背對著,手臂帶動整個身體顫抖著,才輕輕地將兩只手搭在了林向北的肩膀上,將人慢慢地扳回來摁在靠墊上。

    林向北渾身長刺似的撥開他,聲音也因為要在賀崢面前苦苦維護(hù)微薄的自尊而變得有一點沙沉,如同邁入變聲期的少年一般,“如果你只是為了嘲諷我,沒有必要把我?guī)磉@里,是,如你所見,我的生活一團(tuán)糟,你看到我這樣,心里很痛快吧�!�

    他有點自嘲地笑了一下,聲音低了下來,“你清高,你了不起,我當(dāng)然比不上你,高材生嘛,是要比我這種人活得風(fēng)光一點的......”

    林向北的話夾槍帶棍,聽起來酸氣沖天,還隱藏著很微妙的一點因為自慚形穢而滋生的怒意,仿佛賀崢過得這么好于他也是一種對不起。

    可他有什么資格生氣?

    當(dāng)年賀崢勸了他多少句換來的全是他的惡語相對,如今過得這么潦倒全是他走錯路的報應(yīng)。

    賀崢應(yīng)該要高興得拍掌稱快,再不濟(jì)也得大笑三聲,讓眼前故作滿不在乎的林向北更痛苦、更后悔——林向北真的有在反思嗎,看情形還不知悔改吶。

    二十八歲的人了,思想行為早就定型,沒能讓十八歲的林向北改邪歸正的賀崢有把握令長成的林向北迷途知返嗎?

    有沒有都不要緊了。

    如今他們境遇懸殊,選擇權(quán)在賀崢手里,他只知道不能再讓林向北輕易地從他的地盤消失。

    他銜恨在心,恨也是一款斬不斷的抽刀斷水水更流的聯(lián)系。

    賀崢拿定了主意,沉甸甸地望著因過于使勁抿著嘴唇使得面部肌肉微微顫動的林向北,輕緩地開了口,“我當(dāng)然痛快。”

    林向北直直盯著前方,眼瞳瞪得更大更圓,垂在膝蓋骨上的手猝然握成拳。

    他慶賀著賀崢擁有光輝燦爛的人生,賀崢卻在為他的落泊而欣喜,多么奇妙的對比,簡直是一出得哭著看完的爆笑喜劇。

    “林向北�!辟R崢又說,“我把你帶來這,確實是有事想和你商量�!�

    路燈是橙黃色,透過白玻璃照進(jìn)來,半明半昧里的雙瞳湖泊一般點綴著一滴金閃閃的光,然而林向北到底沒有在哭,只是慢慢地將臉掉過來,不理解地跟賀崢對望。

    “我可以先替你還錢,也知道你短時間內(nèi)還不起,但我急缺一樣?xùn)|西。”

    賀崢一把攥住林向北的手腕將人往自己的方向拉扯,另一只手曲起食指摸在林向北挺秀的鼻梁上下滑來滑去,只是用這樣玩弄的態(tài)度一般地?fù)崦?br />
    林向北感覺到喉嚨發(fā)澀,干咽一下,“什么?”

    “床伴�!辟R崢的食指抽了回來,近距離地見到林向北的瞳孔貓見光似的猛地一縮,他從容地繼續(xù)往下講,“別人我不知道底細(xì),但如果是你的話,知根知底,我會比較放心�!�

    林向北滿面愕然。

    賀崢逼近他,將溫?zé)岬臍庀⒍紴⒃谒嫔�,笑吟吟的,“其實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保守迂腐,你說得對,現(xiàn)在這個年代,大家都是圖一時的肉體之歡,有沒有感情倒是其次的。你既然可以容許男友外遇,我當(dāng)然也不介意你有交往對象,再說他那樣對你,難道你不想報復(fù)他嗎?”

    最后一句話近乎是煽動了。

    這些話談不上多么驚世駭俗,可是從品學(xué)兼優(yōu)的賀崢嘴里講出來,林向北只覺得每一個字都像極了難懂的天書,他的表情木木的,俄頃心口有細(xì)碎的痛反映到青白的臉上,他像是第一天認(rèn)識賀崢,但他們何嘗不是重新相識?

    整整十年,所有人都會變,林向北會,賀崢也不例外。

    賀崢很有耐心地等待林向北的答案,在這場沉默的博弈里,比比誰的心口不一更正宗。

    “你......”林向北一口氣堵在喉嚨,“你以前也有過嗎?”

    賀崢沒說話,只看著他,他艱難地將那兩個字吐出來,“炮友?”

    感受到了林向北流露的細(xì)微的在意,原來林向北是會在意的,賀崢感到痛快了,用言語做刃挑破林向北裹緊的心苞,他一遇到林向北就愛上說假話,“各取所需,你能明白的吧?”

    林向北啞口無言,眼里的金光更密集了些,為了阻止這些一條條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金魚從眼湖里流出來,他張開一點嘴巴,連著鼻子一同深深吸氣,趕著小魚順著血河游回了心海,在看不見的地方啪嗒啪嗒下起一場又一場淚雨。

    一只手撥開幾縷散落在額前的頭發(fā),露出林向北光潔的額頭,仿佛要證明自己確實是個開放的人,賀崢緊追著說,“你考慮得怎么樣?”

    林向北久久不語,一顆心掰成兩瓣朝左右拉扯著,進(jìn)退維谷。

    賀崢跟他離得好近,他能嗅見賀崢衣襟里蓬蓬的香水味,同樣的,賀崢也能聞到他身上殘留的酒氣,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在封閉的空間里碰撞發(fā)酵,使得人意識不清、頭沉腦亂。

    “我.....”

    林向北想說,算了吧,不為其它,他希望他和賀崢之間保留著最潔白的純粹,一旦摻雜了利益,連以前的美好都會毀于一旦,但其實林向北更多的是害怕。

    于在意的人面前,丁點大的驕傲澆進(jìn)放大鏡里成千上萬倍地擴(kuò)散,越在意越驕傲,越驕傲越恐懼,怕賀崢看不起他。

    然而他還沒有回絕,以免節(jié)外生枝、功敗垂成的賀崢已經(jīng)將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沒有溫柔的前奏,極其放肆乃至放蕩的一個吻,不給林向北有任何喘息的空隙,撬開他的唇,舌尖深深地往里探,像是要順著喉管直鉆到林向北的心去窺探他的真實想法。

    賀崢將他壓在車墊上,重重地吮著他。

    太久沒有跟人有過這么深的接觸,林向北像情竇初開的少年腦子完全暈掉了,而且事實上在這方面他四舍五入確實好像停留在青蔥歲月止步不前,他感覺到賀崢的舌頭掃過他敏感的上顎,將他的舌尖往外拖吮,因為碰著牙,在一點疼痛里他找回了應(yīng)有的主場。

    林向北閉著眼豁出去了,什么離愁別恨是非愛怨都融在這個濕吻里,他像栽進(jìn)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放浪地任由自己陷下去,遵從本心熱烈地回應(yīng)賀崢的吻。

    一時間,車廂里像是燃燒著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無形的火焰,深沉的欲念掉到無底的欲海,一觸即發(fā),他裹著他,他也裹著他,亡命天涯一般在狂風(fēng)巨浪里翻滾。

    分開的間隙,拉開一條發(fā)光的銀絲,黏在了林向北的唇角。

    目光夾雜著火光滋啦觸碰,復(fù)而你追我趕地交頸深吻,喘息嗬嗬,摩擦間連衣裳都混亂。

    賀崢要迫切落實他們的口頭協(xié)議,避免比狐貍還狡猾的林向北逃離這輛車后食言而肥,啞聲飛快地道:“就在這里吧。”

    林向北腦子嗡嗡響,被親得顫麻發(fā)軟,很容易被半拖半拽地放倒。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賀崢話里的意思,賀崢已經(jīng)迅速一把將他的衛(wèi)衣連帶著外套直捋到胸口的位置,驟然暴露的皮膚接觸著空氣里的涼風(fēng),林向北冷得打了個顫,他還昏昏的,卻條件反射地想把衣服拉回去,剛有動作,右腕被跪坐在他胯骨處的賀崢穩(wěn)穩(wěn)擒住,抓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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