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見李纖纖委委屈屈的站在一旁,被李湉湉欺負(fù)也不敢說什么,姜昭心有不忍,蹙眉道:“三妹妹身子孱弱,大姑娘有時間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妹妹�!�
李湉湉臉色難看,喜歡的人對她稱呼生疏就算了,跟李纖纖那么親熱算怎么回事?娘親經(jīng)常教導(dǎo)的姨娘庶女沒一個好東西,她還不信,如今算見識了。
李湉湉抬手給了李纖纖一耳光,“賤蹄子,我不在的時候,你也敢招惹姜昭,你算什么東西?”
萬萬料不到李湉湉竟然打人,李纖纖滾著淚珠兒,忍氣吞聲,囁喏道:“不過就是路上遇到說了幾句話罷了,大姐姐何至于此,況且姜公子自己要找我說話,我也不能無禮�!�
李湉湉冷笑,“你有理那是我無理了?這里沒人,哭的可憐兮兮的給誰看啊。這是通往外院的二門,你沒事跑這里做什么?分明是你勾引他�!�
“你等著,我告訴母親去,看她怎么罰你�!崩顪彍徍莺莨瘟死罾w纖一眼,翻身跑了。
要說以前她還怕李湉湉找李夫人罰她,如今得知二姐跟大哥的事,她還怕什么?李纖纖陰陰的沉下臉,理了理衣裳也走了。
楚楚在張姨娘處見了一面張家表哥,瞧著卻是個老實忠厚的,只是她的親事由不得自己,只當(dāng)走個過場,躲進(jìn)了里間喝茶。
等張家舅母要走的時候,才出來,說不上幾句話,李纖纖也過來了。母女三人送了張家母子出去,回來各自坐下。
張姨娘倒是滿意原先的安排,自然極力宣講張家的好處。楚楚心里煩悶,不想聽又不得不聽,橫豎不積極,張姨娘當(dāng)她嫌棄張家家底不豐,“你別看如今不行,只是你表哥實在是個實誠的,嫁人不就這樣的最好?你姨娘是過來人,總是為你好�!�
李纖纖貼著張姨娘坐,拉了她的袖子,趁著張姨娘喝茶的空檔說了剛才李湉湉打她的事,又對楚楚道:“二姐可得為我主持公道,憑她是嫡女嘛?就敢這樣欺負(fù)人�!�
楚楚瞭了她一眼,自己的親妹妹是什么性子還不知道嗎?李湉湉是個好哄的,性子易喜易怒,心腸直來直去,李纖纖卻心眼多,說話也多夾槍帶棍,兩人身份上又有懸殊,一句不對李湉湉可不得動手。
如今暑天難熬,白日高溫悶燥,夜里卻涼,楚楚昨兒睡的不好,早起心口就有些不舒服,又叫張姨娘拉著撮合張家,實在不耐煩極了,揉著隱跳的眉心,“你離她遠(yuǎn)些就是了,你不去招惹她,總不會討麻煩�!�
李纖纖走到楚楚身邊,看似姐兒倆親熱,李纖纖卻小聲道:“二姐如今是有靠山了,親妹妹都不想管了?只是不知大哥能待你好幾時�!�
楚楚心頭巨縮,恐慌漫上來,腦海都白了,臉色唰的難看,勉強(qiáng)穩(wěn)住顫抖的嗓音,“你、你說什么?”甚至清晰的聽見自己牙齒打顫。
李纖纖笑語盈盈,“二姐慌什么,妹妹為你高興還來不及�!�
那張笑臉在楚楚看來卻猶如羅剎,她守了那么久的秘密被人勘破,所有陰暗的難堪都擺上了臺面。
匆匆告別了張姨娘,楚楚急忙要回院子,如月扶住險些一頭栽倒的楚楚,“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月光下,楚楚的臉白的猶如鬼魅,喃喃念著沒事,卻渾身軟的扶不住。彎腰便猛的嘔起來,吐的臉色煞白,如月嚇壞了。
就要叫人去叫大夫,楚楚一把拉住她,“別去,我就是有點中暑,吐過就好了,真沒事�!彼⒅缭碌哪�,沉聲道:“也不要去找、找大爺,別讓他知道,否則你也不必在我身邊當(dāng)差了。”
如月嘴唇翕了翕,點了點頭,將楚楚扶回房,煎了治傷寒的藥,濃濃的喝了一碗,等她睡了才出去。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李纖纖身邊的大丫頭找過來要見楚楚,如月將人攔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說,姑娘睡了�!�
秋月拉起如月的手,“好姐姐,我真的有急事找二姑娘。方才夫人身邊的平媽媽將三姑娘叫過去了,這都兩刻鐘了還不見回來。我家姑娘千叮嚀萬囑咐,她若不回來就來找二姑娘,就讓我見見吧�!�
如月蹙眉,想起楚楚灰白的臉色,也不知在張姨娘那里受了什么氣,給氣成這樣。三姑娘也忒不懂事,享受著姐姐的愛護(hù)付出,一點不會心疼人。
“我家姑娘不舒服,難得睡著。三姑娘就是叫夫人找去就能怎么她?你也太小心了�!�
橫豎說什么都不幫忙叫楚楚起來,還叫底下的丫頭送秋月出去,以免吵醒了楚楚。
秋月沒法子,只得自己去了李夫人院子,卻見大門緊閉,她又不敢去敲門,便從后門求了守門的婆子。
悄悄摸到李夫人的正院,卻見李纖纖正跪在院子中間的石子路上,越發(fā)不敢上前。
不過跪了一刻鐘,膝蓋便疼的鉆心,整條腿都麻木了。怎么也沒想到李湉湉竟然真找了李夫人,一個不敬重嫡姐的帽子扣下來,讓她跪在院子里思過。
李纖纖恨的心頭滴血,尤其李湉湉還特特跑過來羞辱,她是配不上姜昭怎么樣,可姜昭還不是鐘意她。她是沒有一個英勇的少年天才的哥哥又怎么樣,可你驕傲的不得了的哥哥還不是拜倒在二姐石榴裙下。
即使疼的渾身冷汗,李纖纖也憑一口氣撐著�?炝�,只要秋月去找了二姐,二姐有大哥寵著,怎么也會救她的。
不經(jīng)意卻見秋月躲在廊下縮頭縮腦的看這邊,身邊并沒有其他人。李纖纖心頭一跳,招手叫她過來,嘶嘶抽氣,“不是叫你去找二姐,怎么你一個?”
不敢直視李纖纖狠厲的眼神,秋月聲音低的幾乎不可聞,“奴婢找了,二姑娘睡了,如月姐姐說不見……”
李纖纖猛的攥緊手,渾身血液逆流,涼涼的道:“原來這樣嗎�!�
楚楚第二天醒來才知道李纖纖被李夫人罰著在院子里跪了一夜,被送回去的時候人都站不穩(wěn)了,張姨娘哭的死去活來。
她勉強(qiáng)掀開被子,身上還綿軟,叫人進(jìn)來要洗漱。如月按住她的手,“姑娘還沒好呢,都發(fā)起低熱了,三姑娘有張姨娘守著,要看她也不急在一時。”
楚楚輕喘口氣,“我不放心,我就去瞧瞧,看完馬上回來。我覺得好多了,不礙事�!�
李纖纖本來身子就弱,跪一晚上豈不要她半條命,楚楚急的什么似的。如月卻也強(qiáng)硬,“姑娘要這樣,奴婢只好去找大爺請大夫了。”
楚楚瞪了她一眼,如月忙道:“奴婢去看三姑娘,還不是一樣的?再撿些上好的藥材,回來細(xì)細(xì)的說給姑娘聽,這樣可好?”
“纖纖最是個愛美的,你把我柜子里藏的那盒舒痕膏帶去,還要請個大夫�!�
如月一一答應(yīng)下來,到了李纖纖院子,秋月將人迎進(jìn)去,寒暄了幾句,如月道:“二姑娘身子實在不適,這才遣奴婢來看。這是化瘀去疤的好東西,姑娘用著也能早兩天好了�!�
李纖纖臉上笑著,將那盒子都分外精巧的舒痕膏打開,一股清香溢出,眼神卻閃了閃。千金難求的好東西,早些年張姨娘燙傷了手,李老爺費盡心思求來一小盒,還沒有手上的這盒一半大,就足足花了八百兩銀子。
她手上這盒香味更幽,許久不散,不知要多少銀子還能拿上手。李纖纖心里一陣嫉恨,憑什么家里三個姐妹就她最不濟(jì),李湉湉也就罷了。
二姐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的,也能被大哥捧在手心里。自從上一次發(fā)現(xiàn)兩人的私情,她就更留意了,卻越冷眼旁觀越驚心。
二姐屋里吃的用的竟然都是難得的好東西,幾次她悄悄半夜守在二姐院子外,發(fā)現(xiàn)大哥進(jìn)去就沒再出來,他們竟然都在一起了嗎?
勾引
她哪點不如人?二姐分明得了大哥這張王牌,卻仍由著她被李湉湉欺負(fù),她一直以為二姐的就是她的,到底是她想多了。
李纖纖咽下滿心憤恨,朝如月道了謝,叫秋月送她出了門。
對于楚楚將上千兩銀子的好東西送給李纖纖,如月總不得勁兒。一見姑娘沒親自去看,三姑娘臉色一下就垮了。她明說了二姑娘病的起不來,三姑娘還癟嘴,也不見關(guān)心一句。
更多內(nèi)容關(guān)注公
眾
號:草
莓
和
丸
子
回了院子臉上也不好看,想跟楚楚說道說道,她努力保護(hù)的人心頭不一定有她,可見楚楚滿面病容,也不忍心叫她傷心,只得按下不提。
李纖纖休息了兩天,有楚楚給的好東西用著,好的極快,已經(jīng)能下床走路。喊進(jìn)來秋月,叫倒了杯茶,“我叫你打聽的事怎么樣了?”
“大爺回來了,我聽柱子說這會兒就在內(nèi)書房呢,晚些時候恐要去夫人院子用飯�!�
李纖纖眼里冷光一閃,“服侍我起來梳洗打扮�!�
柱子無聊的坐在大門前的臺階上,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院子,想他們大爺方才回來,聽說他離開了幾日二姑娘只言片語都沒遞過來,就冷下來的臉色,實在怵得慌。
也不敢進(jìn)去打攪,只在外頭候著,耳朵豎起來唯恐錯過什么吩咐。一個錯眼遠(yuǎn)遠(yuǎn)走過來幾個人,還以為是二姑娘,柱子喜的蹦起來,莫不是二姑娘來了?好日子來了。
他遠(yuǎn)遠(yuǎn)的就迎上去,結(jié)果一看是三姑娘,只是這打扮打眼一瞧實在像二姑娘。本就是親姐妹,長的就有三分像,穿上二姑娘最常穿的淡色衣裳,一時還真叫人分不清。
柱子抓抓后腦勺,李纖纖笑瞇瞇,示意秋月給打賞。柱子掂了掂強(qiáng)塞進(jìn)手里的荷包,連忙還回去,“這這這,使不得使不得,姑娘有什么吩咐直說就是了�!�
“大爺在嗎?”
柱子遲疑著,李纖纖也不一定要他的回答,“我給大哥送點吃的,想必出門這幾日也想家里的吃食了。”
“大爺方才說了,無外院的要事,不準(zhǔn)打攪,姑娘你看這……”柱子為難道。
李纖纖暗哼,“我二姐叫我過來的,說是有話給大哥說。”
柱子一驚,若是二姑娘的話,還真不敢攔。
李纖纖看著柱子飛一樣跑進(jìn)去通報的影子,緊緊的抿起唇,冷冷的哼了一聲。
聽完柱子的匯報,李軫手上的狼毫一頓,目光直直的看過去,眼神都亮了不少。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還算得體,心不在焉的提起筆,耳朵卻不由豎起來聽門外的動靜。
李纖纖推門進(jìn)屋,李軫抬眼看去,不是阿楚,原來聽錯了嗎?
他斂下眸子,不再理會,李纖纖自顧自走到桌邊,找話道:“大哥忙什么呢?”
見李軫不應(yīng)聲,又指著窗外,“這株玉蘭開的真好,二姐院里也有一株,想必丫頭們不盡心,瞧著有些頹敗�!�
李軫也看了一眼,這花樹還是先前阿楚說好看,他也就在自己院子種了一顆,總想著或許她會來看看,只是到底她從未主動來過,自然也瞧不見他的院子跟她的院子有多少相似之處。
“你來做什么?你二姐叫你帶什么話�!崩钶F神色淡淡的,身上穿的常服,卻自有一股常人難以企及的英氣。
李纖纖心頭微動,將食盒放在桌上,溫柔笑道:“二姐身子不便,叫我做了吃食送來與大哥。”
李軫看也沒看,不是她做的,有什么稀罕。再之后便不說話了,有意想多問李纖纖幾句楚楚近況,到底不曾開口。
李纖纖臉上發(fā)熱,瑩瑩的目光盯著李軫難得流淌出愛慕,緩緩近身,“大哥,纖纖歡喜你�!�
李軫猛的抬頭,雙目利劍一般射過來,李纖纖一顫,想來二姐都能引的大哥顛鸞倒鳳,他應(yīng)該不會在意血緣身份,盯著他俊美如玉的臉,膽子更大了些。
她顫巍巍,仿佛枝頭嫩生生的海棠,“我喜歡大哥,想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大哥,只有這樣才不辜負(fù)我自己�!�
李軫抿唇,沉聲道:“出去。”
李纖纖倔強(qiáng),輕泣著拉開自己的衣裳,羽翼般的薄衣落地,漸漸露出女子白玉一般的酮體。
楚楚今兒身子舒坦了些,叫如月在窗頭擺了桌子,準(zhǔn)備了書本,她自去看。如月將外頭事情吩咐停當(dāng),進(jìn)來見她還在看,便叫去歇息。
如月走過來道:“方才柱子喚了戚嬤嬤過去,想必大爺回來了�!贝鬆斆棵繌耐忸^回來,不是將她喊過去就是戚嬤嬤,從他們這些下人處打聽些楚楚的生活。
“若是叫大爺知道姑娘前兒見了張家表少爺……”如月有些擔(dān)憂,倒不是別的,楚楚最喜歡與李軫擰著來,嘴上從來不饒人,“姑娘既然沒有那意思,也不必引的大爺胡思亂想,省的又生閑氣�!�
楚楚丟下書,身子不舒服,沒力氣跟如月爭,也不答應(yīng),“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給我,回來就回來了。”
門外,李軫推門的動作微頓,屋里沒聲兒了,這才進(jìn)去。如月見他坐到了楚楚對面,便出門去倒茶。
知道李軫來了,楚楚拿起書讀,沒看對面一眼。李軫輕輕握了握拳,到底自己嘆口氣,走到她身邊,還未挨上肩膀,楚楚身子一扭躲開了。
“阿楚�!崩钶F嗓音微沉,明顯的不高興。
“我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她從來都不在乎他的,再難堪也自己找臺階下。
楚楚心頭身體都不舒坦,便沒往常的好耐心,忍不住問,“為什么是我呢?咱們明明是最不可能的人,你就是想要女人了,多得是愿意伺候你的�!�
李軫心頭一刺,身子都僵了,良久方道:“你問我為什么,我也想知道。”
他不是什么都沒有的窮小子,相反,他用兵如神,大權(quán)在握,是名震西北的大將軍,多少人想往李府塞千嬌百媚的美人,偏偏他就沒有一點沖動,獨獨對她情之所鐘,可惜……
楚楚盯著桌上的燭火,那火光在她眼睛里橫跳,“所以該問問你自己,怎么就能對妹妹下的去手。我自認(rèn)從小對你恭恭敬敬,不曾有半點逾越的想法�!�
這個問題確實困擾她許多年,索性打開了話匣子,一次問他個清楚,也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他。李軫還站在她身邊,燈后的剪影都鋒利。
“小時候,母親要我讀書爭氣,偏我那時淘氣的很,就被她關(guān)進(jìn)祠堂,強(qiáng)逼我讀書習(xí)字�!�
李老爺年輕的時候不說風(fēng)流,卻也有些沾花惹草的習(xí)氣,李夫人又強(qiáng)勢,眼見李老爺身邊美人如云,一面與那些美人爭風(fēng)吃醋,一面教兒子上進(jìn)幫她爭寵。
李軫不聽話,她就關(guān)他進(jìn)祠堂,他經(jīng)常逃跑,哪里關(guān)的住。有一次,李夫人又關(guān)了李軫,知道他愛逃跑,瑣事纏身便不理他。
巧的是李軫前一日爬樹摔傷了腿,當(dāng)夜就在冷冰冰的祠堂發(fā)起熱來。楚楚不受寵,自己沒事就愛躲起來,橫豎沒人理會她。
她在祠堂發(fā)現(xiàn)了李軫,找來李夫人,這才救了他一命。家里人都忙,沒人陪他,再鬧再吵,李夫人和李老爺一個忙著爭寵爭管家權(quán),一個忙著應(yīng)酬寵美人,沒人注意他。
只有養(yǎng)在母親身邊的二妹妹,在他臥病在床的日子里,比李湉湉來的還勤快。李軫初時不怎么理會她,可是在他受委屈時,她第一個察覺他不過是孤獨想找個玩伴罷了,又能小心翼翼呵護(hù)他的自尊心來哄他。
他就不能不在意她了,這一在意就是許多年,甚至什么時候變了味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少年初識風(fēng)月,夢里旖旎躺在身下的美人卻是最在意的妹妹,那種感覺又害怕又興奮。
他是不能容忍她嫁人的,父親死后,母親要嫁了阿楚鞏固李家的權(quán)勢,那是他第一次像個男人一樣沖母親吼,他可以的,可以撐起家門,不需要靠裙帶關(guān)系立足。尤其不能犧牲他的阿楚。
他也時常想,阿楚不是他的妹妹該多好,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將她娶回家,寵著愛著,誰也不能給她委屈受�?伤挥袀妹妹的身份,從而衍生出的那些牽絆糾纏,若不是生在一個家,他或許都不認(rèn)識她,那更是無法忍受的。
“是你先招惹我的,你要是不理會我,由我蠻橫孤獨著,我或許、或許就放過你了也不一定�!崩钶F難得語氣里溢出一絲委屈,那樣難過的看她。
楚楚簡直不敢相信,他真是能強(qiáng)詞奪理,她一個庶女養(yǎng)在嫡母身邊,討好嫡兄生存很難理解嗎?怎么到他那里就成了她有意招惹。
她冷笑道:“家里不止我一個女孩子與你親近,偏你能扭曲事實。說到底不過是你獵奇背德,禁忌的刺激你要玩到什么時候才能放過我�!�
李軫眼里滿是血絲,緊緊攥住拳,語氣輕顫,“你一定要這樣扭曲我的感情嗎?就不能信我一次給我一次機(jī)會?”
“我要怎樣給你這樣狎玩親妹妹的禽獸機(jī)會,誰還會同你一樣,血濃與水的親人都能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她冷冰冰的話像鋒利的尖刀,凌遲一樣傷的他體無完膚、劇痛無比,一顆真心簡直踩進(jìn)泥地里碾壓成齏粉,痛徹心扉也不過如此。
李軫好半晌緩過來直起腰,臉色麻木,袖子里的東西輕飄飄的擲在塌上,“我不是非你不可,多少女人排隊想我睡,李纖纖就比你容易上多了�!�
她當(dāng)然認(rèn)得出來李纖纖的東西,藕荷色的肚兜破布一般躺在塌上,恍若一個耳光,震驚的她狼狽不堪,楚楚臉色猛的慘白,汗如雨下,哇一聲嘔出一口血來。
人也軟的水一樣往地上栽,李軫一把接住她,摸到空浮紊亂的脈象,慘無人色的臉,尤其死了一樣感覺不到一點生氣,他顫抖著手,整個人被恐懼悔恨包裹。
嗓子被什么堵住了,嘶啞的發(fā)不出聲兒,說了許久勉強(qiáng)辯清,“阿、阿楚,你別嚇我好不好,我錯了我錯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李纖纖好好的,我沒動她,我騙你的,你醒醒,你醒醒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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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卒,全文完
顛覆
夜深了,一聲清脆的鳥鳴響徹長夜,如月將三角爐搬到通風(fēng)的廊下,依照大夫的吩咐包了幾包藥,撿一包出來熬,其余的全部裝進(jìn)柜子。
屋子里靜悄悄,油燈站在桌上,滿室靜謐的昏黃。李軫坐在床邊,握著楚楚的手,放在臉邊,輕微蹭了蹭,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她。
時間長了,她半點反應(yīng)也無,仿佛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死去,他忙去探她的鼻息,指尖溫?zé)岬挠|感叫人心安,可他不敢掉以輕心,似乎就這樣看著,她就永遠(yuǎn)不會離開。
如月端了藥進(jìn)屋,將碗放在床前的小兀子上,李軫看了她一眼,啞聲道:“怎么樣?”
“柱子將大夫送出去了,藥是去咱家保和堂開的,皆是好藥材。”如月頓了頓,“大爺去歇著吧,姑娘我看著,大夫不是說了,郁結(jié)于心,這一口淤血吐出來病氣也就散了,人也就好了�!�
“憂慮過重,心脈阻塞,肝脾俱憊……幾年的根了,由來已久……不過一朝怒極爆發(fā),引出這病來……切記修身養(yǎng)性,心情舒暢,也就好了……”
耳邊回響著大夫的話,李軫從不知道,他將阿楚逼到這個份上,可若叫他放手,卻又萬萬不能,只覺得深深的無力。
如月親眼見兩人糾葛至今,她是從小苦過難過的,從災(zāi)荒里逃出來,易子而食的事情都見過,所以也從不覺得李軫與楚楚之間的羈絆有什么,難能可貴的一份感情,多少人一輩子找不到自己的情之所鐘。
她只是為他們惋惜,姑娘的性子她最是知道,要說對大爺沒一點感情也不可能。然而她的那份孺慕只是純粹的兄妹之情,她敬重、心疼、依賴他,所以李軫感情變質(zhì),于她乃是切膚的背叛,甚至還沉浸在幻象中,總覺得有一天夢醒了,他們還是相親相愛的兄妹。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亂倫不是誰都有勇氣面對的。楚楚又是個細(xì)膩敏感的性子,所思所慮,往往做著最壞的打算。
要說姑娘病了,大爺也沒好到哪里去。姑娘吐了一口血,他何曾不是嚇的臉色都變了,仿徨無措像個被人拋棄的孩子,一晚上就守著她,寸步不離,那股癡纏勁兒,這輩子什么能分開他們,如月想象不到。
如月輕嘆了一聲,又勸了一遍,“若是姑娘醒了,大爺再病了反倒不美,等她醒過來,多少不夠看的�!�
“我不敢�!蹦锹曇舻蛦。舨皇歉钜轨o,如月似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從來都沒抓住過她,即使人在身邊,也不過一俱軀殼。她于他也不過一個朦朧的夢,仿若一縷青煙,稍稍松手,就再找不到了。
所以他從不敢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就是苦求,留下人也是好的。如月心頭一酸,勉強(qiáng)笑道:“大爺明知姑娘在意三姑娘,何苦刺激她,又鬧的這樣不可開交。”
他微微低頭,也不知聽進(jìn)去多少,想來也是極后悔的。如月也猜到李纖纖做了什么,惹的楚楚生這么大氣,她道:“三姑娘什么性子,枉費姑娘掏心掏肺,等姑娘想通了,斷不肯再氣您的�!�
李軫聽進(jìn)去了些,滿嘴苦澀,阿楚的逆鱗,從來沒有他。
視線朦朧仿佛霧里看花,一個亢長無比雜亂的夢,迷障重重的找不到出口。天外一道低郁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傳來,她如何努力也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能循著那道聲音,跟著走出迷障。
入目是薄煙一般的軟帳,窗外明亮,光柱投進(jìn)室內(nèi),細(xì)小的顆粒在空中沉浮。楚楚偏頭,看清趴在手邊清俊的半張臉,微微一怔。
她抿起唇,視線落在李軫一圈青色的胡茬上,眼下也有些青黑,微微嘆口氣。她昨晚好像說了很過分的話,此刻回想起他彎腰捂住心口的模樣,有一絲懊喪。
門輕輕從外面推開了,楚楚忙閉上眼睛,如月走到床邊,小聲說,“大爺,王副將在外頭找呢�!�
李軫的聲音啞澀,咳了兩聲,“什么時辰了?”
“辰正了�!�
悉悉梭梭的聲響,靜默了一刻,粗糲的手撫上她的臉,他小聲道:“好好看著,我出去了。”
關(guān)門的聲響扣上一室靜謐,楚楚這才轉(zhuǎn)頭,自己撐著坐起來,心口有一絲悶痛,卻難得的舒暢,連日來的郁悶一掃而空。
柜子里珍藏了上好的燕窩,如月等楚楚醒了,便熬上了一盅。楚楚端著碗,手上輕輕攪動勺子,聽到外頭有人請安。
楚楚看著李纖纖面色含笑的走過來,分明看了十幾年的臉,一朝細(xì)細(xì)瞧來,竟有些陌生的錯覺。如月不喜李纖纖,上了茶也不招待,自顧自坐到一邊做針線去了。
李纖纖倒不尷尬,自己坐了高凳,仔細(xì)看了楚楚一回,“怎么又病了,我還說找你一道做帕子。真是個小姐的身子。”
楚楚放下碗,平靜的道:“你昨兒去大哥書房了?”
李纖纖面上慌亂一閃而過,勉強(qiáng)道:“二姐怎么知道?”
楚楚忍住氣惱,“我不但知道你去找了大哥,還知道你做了什么�!弊蛱焖且粫r氣怔了,也知道李軫的為人,斷不會跟李纖纖有什么牽扯,那么就是李纖纖主動了。
她只是不相信,她一直以為李纖纖好歹是真的綿軟需要她保護(hù),這樣陌生的妹妹,讓她有一種既定事實遠(yuǎn)非表面那樣簡單的不確定感。
既然楚楚都知道了,李纖纖也不裝了,索性開門見山,“二姐你還不明白嗎?這個家只有大哥才最有話語權(quán),能護(hù)著住我們的也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