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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張姨,準(zhǔn)備點吃的,凌澈快回來了�!�

    她交代好張姨,起身準(zhǔn)備關(guān)掉電視上樓洗漱一下。

    一天一夜沒有換衣服,看起來有些邋遢。

    剛拿起遙控器,電視里正播放著實時新聞。

    屏幕里,從機場出來的高架橋上,三車連撞,現(xiàn)場殘破不堪。

    一輛黑色的林肯加長被撞毀,此刻被燃著的大火包圍。

    從熊熊烈火里,她清楚地看見那輛墨黑色的林肯車頭一串全是“1”的豹子號車牌,如此顯眼的車牌號京市僅此一輛。

    喬如意猛地一怔,幾乎忘了呼吸。

    手里的遙控器驀地掉落在地。

    第184章

    十五分鐘前。

    私人飛機在京市停機坪落地,從飛機上下來的男人轉(zhuǎn)頭上了等候許久的豪車。

    齊水坐在駕駛座上,看見男人沉郁的臉,轉(zhuǎn)頭看向副駕的齊金,眼神詢問他怎么回事。

    按照凌少計劃好的行程,此刻凌少和齊金應(yīng)該在米國,而他留在京市暗中看著少夫人的安全。

    但卻突然被通知凌少回國了,并且后座的男人看上去心情非常不爽。

    齊金懶得解答他此刻的疑惑,只是迎上他的眼神,示意他不想死就別多問。

    齊水收回眼神,老老實實開車。

    剛坐進后座,男人看了一眼時間,估摸著這個時候那個人應(yīng)該還在睡覺,于是發(fā)了條短信過去。

    此刻電話響起。

    齊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眼神黯了下去,“凌少,邊境電話�!�

    “接。”

    齊金按下免提,那邊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凌少,邊境這邊有消息了。我們查到最近活躍在東南亞這一帶的雇傭兵是來自南非的私營武裝公司。”

    “這個武裝公司聘請的軍事人員大多都來自南非、北美、歐洲等國家,戰(zhàn)力人員基本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退役軍人。”

    “說重點�!蹦腥瞬荒蜔┑貒K了一聲。

    電話那邊的人聽到他的語氣,趕緊挑重點講,“他們近幾年在華國接下的任務(wù)中,雇主都來自同一個人�!�

    凌澈眼眸微瞇,眸色黯沉。

    “百心慈善醫(yī)療機構(gòu)的會長——程樹�!�

    電話那邊的男人話音剛落,本平穩(wěn)駕駛的車輛忽然被一輛飛速而來的車猛地撞出老遠(yuǎn)!

    下一秒,車身劇烈搖晃起來,像是失去控制一般在高架橋上飛速疾馳!

    男人神色一凝,瞧見不受控制的豪車橫沖直撞地朝前方同樣飛速的汽車猛地撞了上去!

    ——嘭!

    高架橋上響起一聲接一聲劇烈的車輛撞擊聲!

    接著一聲爆破聲響徹高架橋上方的天空!

    被巨大爆炸炸碎的汽車碎片四分五裂地飛在半空中,又重重地落在寬闊的路面上!

    一時間,整個路面被巨大而濃烈的煙霧籠罩。

    路面上相撞的三輛車殘破不堪,被毀得不成樣子,車底燃起的大火沒多久就包圍了車身,熊熊燃燒起來。

    ......

    站在電視機前的人安靜到連呼吸都忘了。

    她怔怔地看著電視機里的新聞報道,除了眼眶洇紅,白皙的臉上幾乎看不見一點血色。

    全身的血液像被人灌了寒冰似的,冷得她連喘口氣都在顫抖。

    “不會的......不會的......”

    好久,喬如意才在短暫的僵硬中找回自己的四肢,抬手抓起桌上的手機,手指抖得不成樣子。

    翻出那個發(fā)過來短信的電話,卻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電話撥出去。

    “接電話......凌澈,接電話......”

    一秒、兩秒、三秒......

    那邊沒有傳來她盼望的聲音,反而被一陣又一陣的忙音代替。

    心臟仿佛被人刮了一大塊,動一下都覺得疼。

    她茫然地握著手里的手機,早已失了神采的眼神盯著電視新聞里的記者在播報現(xiàn)場的情況。

    她看見那年輕的女記者嘴巴一張一合說著什么。

    無論說什么,她都好像聽不見了。

    眼神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行冰冷的文字——

    無一生還。

    無一生還......

    四個字像是四只利箭插在她忘了跳動的心臟上,掐斷了她最后的一絲氧氣。

    手里的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

    “西嵐”兩個字在來電顯示上跳動。

    宋西嵐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那也就是說,警方那邊......

    不!

    不可能!

    凌澈說他會回家的。

    他說過,佛很靈的,會保佑他的。

    電話按下接聽的瞬間,那邊宋西嵐艱難地開口,“如意......你聽我說......”

    喬如意抓著手機,面色沉寂地可怕。

    “高架橋上出現(xiàn)嚴(yán)重車禍,凌澈他可能......可能已經(jīng)......”

    話音未落,電話就被人掛斷。

    接著一道急切的身影就跑出了屋外。

    剛出別墅門口,就被守在門口的保鏢攔住了。

    “少夫人,凌總說要您在家等他回來�!�

    等他回來?

    她一直都在家等他回來,可是那個騙子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回來!

    喬如意面色冷得可怕,抬眼冷清地開口,“讓開�!�

    保鏢為難道,“少夫人......”

    話還未完,面前的女人快速從他腰間抽走了一把隨身佩戴的手槍,接著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對著他。

    喬如意從未摸過槍,不知道槍摸在手里是這么冰冷的感覺。

    她顧不上面前人震驚的樣子,她要去找凌澈,她要去接他回家。

    她握著槍對準(zhǔn)了男人,“我再說一遍,讓開�!�

    她的槍并沒有上膛,男人知道就算她扣了扳機也打不出子彈。

    他看著面前女人幾乎要碎掉的樣子,往后退了一步。

    喬如意將槍丟給他,大步跑了出去。

    此時一輛白色的跑車在她腳邊緊急剎車,駕駛座上,宋西嵐沖她喊道,“如意,上車�!�

    ......

    白色的車輛一路飛馳駛到高架橋。

    距離很遠(yuǎn),喬如意就能看見遠(yuǎn)處剛撲滅了火而上升的濃煙。

    濃煙下,三輛汽車的殘骸像是被剝了皮肉的骨架,突兀地擠在一起,支在那里刺得人眼睛痛。

    事故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拉上了警戒線,周圍消防車和警車已經(jīng)將路段封了起來。

    警戒線外還圍了幾個記者在做現(xiàn)場報道。

    跑車剛停穩(wěn),車門就被人甩上。

    宋西嵐轉(zhuǎn)眼看去,那抹紫色身影已經(jīng)大步朝那堆燒毀的車輛匆匆走去。

    一陣風(fēng)吹過,她的長發(fā)被迎面而來的風(fēng)吹得往后揚起,能清晰看見她蒼白而冷靜的側(cè)臉。

    不管是接上她來的路上,還是現(xiàn)在奔著事發(fā)現(xiàn)場走去的這段距離,宋西嵐只在她臉上看見兩個字——

    平靜。

    意外的平靜,平靜得可怕。

    “抱歉,這位小姐,這里剛發(fā)生過事故,你不能過去。”

    一名交警過來將她攔在警戒線外。

    喬如意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那堆灰色的廢墟,“讓開�!�

    見她跟沒聽見他的話似的,交警再次重復(fù)一遍,“很抱歉,警方正在處理相關(guān)事宜,你不能過去�!�

    “那是我先生的車�!�

    喬如意側(cè)頭看向交警,神色冷清。

    她問,“我來接他回家,不行嗎?”

    第185章

    她說話的語氣輕到像一陣風(fēng),卻沉重得讓人心里一抖。

    交警看著面前這位倔強的女人,剛想說什么,便看見遞上來的工作證。

    宋西嵐上前,將宋輝的工作證遞給交警,交警明白意思,拉開了面前的警戒線。

    距離那燒毀的車輛十幾步的距離,喬如意腳下卻像灌了鉛似的挪不開步子。

    她不相信凌澈就這樣被燒成灰燼了。

    那個跟他說馬上快到家的人,不可能就這樣燒得一干二凈,什么都沒留下。

    她大步跑過去,跪在地上接近瘋狂地在灰燼里翻找。

    宋西嵐從背后抱著她,哭得泣不成聲,“如意,別找了,這場火太大了,全都燒光了,不可能找到他的�!�

    喬如意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她整個人幾乎是趴在那輛林肯車的廢墟里,雙手胡亂地在里面找著。

    她也不知道她在找什么,或許在找凌澈生還的希望,或許在找一個他可能沒有死的借口。

    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是她得找。

    她得見他。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就算燒沒了,骨灰總有吧。

    她總得帶走他的骨灰吧。

    說好的要回家,她一定要把他帶回家。

    忽然抱在懷里的人狠狠地一抖,緊接著開始全身顫抖起來。

    宋西嵐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連忙看向她。

    喬如意不知道何時從廢墟里摸出個東西,死死地掐在手里,全身冰涼又顫抖不停。

    “如意......”

    宋西嵐看過去,她被灰燼染得漆黑的手里,死死攥著一塊......腕表。

    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半塊。

    表帶已經(jīng)燒毀,只剩下半塊還未燒完的表盤。

    喬如意死死地咬著自己在嘴唇,將那表盤牢牢地放在自己的心口。

    終于,嚎啕大哭。

    “啊�。�!”

    蒼白的面上,淚水如斷了線在珠子滾滾而落。

    那是她親手為他挑的腕表。

    是她親手為他戴上的腕表。

    她幾乎是要將那半塊腕表揉進自己的心口,哭得撕心裂肺。

    她仰倒在宋西嵐懷里,聲嘶力竭。

    宋西嵐緊緊抱著她,生怕她會隨著這堆灰燼而去。

    能哭出來就好,能哭出來就不會憋壞。

    不知道哭了多久,懷里的人止了哭聲,宋西嵐以為她平復(fù)了一些,低頭再看時,懷里的人面色蒼白雙眼緊閉,就連呼吸都極其微弱。

    “如意!”

    ......

    此時,京市最大最氣派的飯店被人包場。

    頂級豪華的包廂里,傳來男人爽朗的笑聲。

    寬敞的飯桌上,圍坐著十幾個中年男人,主位上坐著一位胡茬灰白情緒高昂的中年男人。

    程樹舉著酒杯,熱情地發(fā)言,“各位,今天是個好日子,有各位企業(yè)家的參與,我們慈善機構(gòu)里的老百姓將會得到更好的醫(yī)療支持!”

    就在今天,這十幾個大大小小的企業(yè)家,都為百心慈善醫(yī)療機構(gòu)捐贈了上百萬的善款。

    而他,也在十分鐘前,收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一大桌人都面容帶笑,其中一位男人舉著酒杯道,“我們只是跟著莊總和程總做點善事而已,這小小的捐款不算什么�!�

    “沒錯,莊總才是我們京市的大企業(yè)家�!背虡渑赃叺哪腥烁胶�,“而您程總更是莊總身邊最大的功臣,要不是您,慈善機構(gòu)也不會辦得這么好�!�

    “我只是跟著莊總沾光而已。”程樹舉起酒杯站起來,“莊總因為出差人在深廣市回不來,我程樹就代替百心慈善醫(yī)療機構(gòu)敬大家一杯酒。”

    說完,他便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飯桌上傳來此起彼伏的酒杯碰撞聲。

    程樹杯中的酒剛下肚,包廂的大門便被人從外推開。

    他剛想斥責(zé)看門的不懂規(guī)矩,只見門口陸續(xù)進來幾個高大的黑衣男人,接著一道清冽又散漫的聲音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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