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而他也不是完全的有勇無謀,至少他不會真的直接告白,在他一籮筐的計劃里,總有一個前置條件,那就是要找個機會先試探一下絮果在知道他是個斷袖后的態(tài)度。
事實上,今天一整天,聞蘭因就是在等著絮果發(fā)現。
聞蘭因在這邊批奏折,絮果那邊可是擺了一厚摞聞蘭因平日里藏的宛如機密的話本。還生怕絮果不好奇似的,文名都沒敢選《弁而釵》一類過于隱晦的,盡可能把最直白的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好比什么《將軍與書生不得不說的故事》、《斷袖山》、《與好友抵足而眠》……
但也不知道為什么,絮果這天對好友的尊重就這么強,不要說看里面了,連封面他都是瞟都不瞟。
當然,聞蘭因后面也知道是為什么了,他有計劃,絮果也有一個計劃。
絮果當時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如何給聞蘭因制造生辰驚喜上,又怎么可能去注意其他?況且,雖然他當初沒有真正看到聞蘭因話本上的內容吧,但在絮果的潛意識里,他在那晚對比紙張的時候是已經翻開了的,那他肯定就不會去好奇自己已經看過的內容。
但是沒有關系,北疆王不會放棄。
聞蘭因一計不成便再生一計,他反思復盤了一下自己的行動,覺得還是太含蓄了。而既然“看”行不通了,那就用說的吧。
擇日不如撞日,他決定今天就說。
因為今天風也很好,云也很好,最好的是有生辰這個大背景,他要深受感動,和絮果來一波推心置腹!
結果……
給聞蘭因慶祝生辰自然不可能只有絮果一個人。
聞蘭因對絮果準備的驚喜的感動還沒結束呢,以司徒淼為代表的朋友們就已經跳了出來。太后和皇后更是早早知會了賢安大長公主等人,共同在慈寧宮設宴,大擺宴席,為聞蘭因慶生,保證讓他收禮物收到手軟。
你要問聞蘭因感動嗎?
那他肯定還是感動的,十八歲對于大啟人來說并不是一個多么重要的生辰,能被大家這樣費心準備,聞蘭因又不是不知道好歹,他當然開心啊。
只是這樣過于熱鬧的場景,和聞蘭因的需求截然相反。
他總不能和所有親戚“推心置腹”吧?
那未免也有點太超過了。
而在正式的宮宴上,當聞蘭因看到司徒淼喜歡的秦姑娘也出席了時,整個人都麻了。不可能了,什么都不可能了,氣氛根本不存在了啊。他甚至開始對司徒淼無能狂怒,她是你未婚妻嗎?你就這么大咧咧的帶人一起出現在咱們這種比較私密的宴會上?
一身黑皮腱子肉的司徒淼正好路過,聽到這話后就是臉頰一紅,羞澀扭捏的動作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喜悅,恨不能借機大聲的告訴全天下,他驚訝的對聞蘭因道:“你怎么知道?”
聞蘭因:“哈?”
其他幾人:“啥???”
聞蘭因該知道什么?你和秦姑娘真的訂婚了?要不要這么進展神速��?不對,他倆是去年就開始了,到今年夏天也一年了吧?還是一年多了?以大啟的風氣來說,也確實該成婚了。只是……憑什么�。∵在讀書的犬子就要成為有家室的人了,而已經當官的詹家兄弟還在翰林院修書?
進去之前,詹家的雙生子也沒想到,翰林院能這么寡。真的不是雍畿第二個開源寺嗎?連池塘里的青蛙都好像只有公的,一群單身蛙,只會呱呱呱。
絮果這才想起來,司徒淼前兩天低調請了個假,沒來國子監(jiān):“你不會……”
“我會�!毙豕脑掃沒說完,司徒淼就已經含蓄的點了點頭,他抽空去訂了個親。
“太不夠意思了!你為什么之前完全沒和我們說��?!”幾人齊齊震驚,但接下來就是對好友發(fā)自真心的恭喜了,猶如潮水一般的喜悅,把所有人一起淹沒。哪怕是聞蘭因,他也是一邊生氣,也一邊真摯的恭喜了司徒淼。
“她不答應的話,我肯定不能和你們說的�!彼就巾祿蠐项^,還是有點憨憨的。這方面他完全是受到了葉之初的影響,怕萬一秦姑娘不同意,他提前說了,會壞了對方的清譽�!八饝耍_定了婚期,我這不就趕緊來告訴你們了嘛,嘿嘿。”其實司徒淼本來也不打算在今天說的,今天是聞蘭因的生辰,他不想搶了好友的風頭。
但……
最后還是沒控制住。
“沒事�!甭勌m因的心在都在滴血。
雙生子上前,哐哐“砸”司徒淼寬厚的背脊:“你小子可以啊�!�
司徒淼沒感受到朋友的咬牙切齒,只繼續(xù)笑著接受了朋友們的恭喜,心里非常過意不去,讓兩位詹大人給他按摩。他們人還怪好的嘞。
兩位詹大人:“……”
“來來來,為了祝賀犬子,讓我們不醉不歸!”聞蘭因即便這樣了,還是沒有放棄他偉大的計劃,只不過他給隨機應變的改成了酒后吐真言,打算找借口把自己“灌醉”,好透露一個深藏多年的秘密給絮果聽。
結果,司徒淼寬厚的巴掌直接把酒壺擋了下去,一臉正氣的表示:“不能喝酒,喝酒誤事�!�
聞蘭因:“???”
再一看,遙遙相望的女眷席上,秦姑娘正給了司徒淼一個夸獎的大拇指。秦姑娘出身武將家庭,是家中唯一的小姑娘,她真的是受夠了父兄酗酒成風的風氣。
她曾發(fā)誓絕對不會找一個喜歡喝酒的丈夫。
司徒淼正襟危坐,看酒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殺父仇人,你說巧不巧,他就一點都不愛喝酒呢!
其他五個朋友:也不知道當初偷老父親珍藏的滄州酒的人是誰,這個時候倒是裝起大尾巴狼了!
不過絮果等人也理解,犬子能找到媳婦不容易,他們很愿意配合他。
只有聞蘭因真的有點想殺人了。他今天出門是不是沒有看黃歷?不對啊,他明明找不苦表兄算過了,今天太陽金星合相,是宜表白的啊。
一行人一直鬧到了月上中天,宴會才散,唯一的壽星聞蘭因已經絕望了。
愛咋咋地吧。
他一點也不受月老喜歡,這是他的命運,他了解。
而絮果……
反而撿到了一頁沒頭沒尾的計劃稿,一看就是聞蘭因的字。聞蘭因的書畫從小就備受贊譽,自成一派,但聞蘭因有個習慣,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fā)現,他寫最后一筆的時候總喜歡往里面勾,就像是重重在宣紙上刻下的一劍。力透紙背,鐵畫銀鉤。
絮果一直很喜歡聞蘭因的字,可惜他不適合練。
絮果也不知道這紙是哪里來的,只是想著順手給聞蘭因撿起來,結果就在雁魚銅燈下,看到了那一句:綺紈之歲,一紙情深。
作者有話說:
感覺這回才適合這個內容提要。
——這回絮果真的知道了!
*綺紈之歲:就是少年時代的意思。
聞蘭因這話說白了就是,我少年時代就喜歡上了一個人!
第123章
認錯爹的第一百二十三天:
絮果小時候在外舍常聽杜夫子說,只要你們堅持耕耘,日復一日的努力總會被看到。
絮果不知道這話到底對不對,但至少聞蘭因的努力是被“看”到了。在撿到那張疑似情書的宣紙時,絮果其實挺慌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宣紙燙手,恨不能趕緊找個地方把它束之高閣,就好像他從來沒有見過。
但忙中總會出錯,絮果越藏越亂,反而看到了更多的“情書”,最后寫滿了字的宣紙直接從桌子上傾斜而下,就像是絮果此時雜亂到不可思議的心緒。
他手忙腳亂的來回接著宣紙,生怕大半夜的動靜太大,引來更多人的圍觀,那就太社死了。
幸好,老天爺多少還是眷顧絮果的,一直到他把全部的宣紙都撿起來,也沒有人發(fā)現不對。
只是絮果撿的差不多了,宣紙上的內容他也看得差不多了。各式各樣情真意切的表白撲面而來,就好像有一萬個聞蘭因在他耳邊低訴情腸。有些直白赤裸到就只有“我心悅你”四個大字,有些則含蓄的仿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要不是和其他表白混在一起,絮果都未必能分辨這在說什么。
對于這些宣紙上的內容,絮果的第一反應是,聞蘭因打算寫話本?自己看還不過癮,要當作者了?
當然,很快絮果就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因為在這些紙上他看到了實實在在的名字,他的名字。
雖然只有一張,還是一首僅僅疑似是有他名字的藏頭詩。
但那一刻絮果還是慌了。
慌得很徹底。
慌到第二天當聞蘭因問他:“我最近沒辦法去上國子監(jiān),你覺得咱們是跟著紀老爺子在宮里讀書好,還是……”
“我選‘還是’!”絮果立刻果斷開口。
絮果也知道自己這樣不行,太可疑了,可他根本控制不住。他甚至都有點不敢去看聞蘭因的眼睛,只能借著低頭扒冰飯的動作來掩飾緊張的情緒。
幸好聞蘭因并沒有起疑,因為他說的“還是”,是索性給他和絮果放個假。絮果的讀書積極性不算低,但也不算特別高,尤其是最近大家都苦夏,國子監(jiān)里既不能打扇也沒有冰盆,絮果趁著他阿爹連大人不在京師而不想讀書,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絮果緊隨而來說的卻是:“你在宮里好好批奏折啊,我去讀書了!”
聞蘭因:“?”
然后,吃完冰飯的絮果就馬不停蹄的跑路了,根本不給聞蘭因拒絕的機會。
徒留下聞蘭因望著碗中剩下的小湯圓若有所思,那是絮果平時最愛吃的部分。絮果吃東西會習慣把最喜歡的留在最后,沒道理錯過。
而絮果哪怕去了國子監(jiān),這一天讀書也是讀得稀里糊涂的,因為他的腦子已經徹底被聞蘭因和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表白所攻占,越是告訴自己不要想,越是想得飛起。他已經一路從聞蘭因說話的語氣,想到了早上略顯錯愕的眼神,以及那張明明每天都能見到、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才意識到蘭哥兒已經徹底長大的英挺面容。
而這張面容的主人喜歡他。
喜歡。
絮果的耳朵都紅了,就像是會冒煙一樣。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強制分裂成了兩個,一個在腦海里說,你別自作多情好嗎?蘭哥兒為什么要喜歡你��?另外一個則在說,蘭哥兒肯定是在寫話本啦,看則優(yōu)而寫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這些話本有多上頭。
但下午自學逃課后,絮果還是沒忍住,問葉之初:“我有個朋友最近有點煩惱……”
絮果和葉之初此時正在望仙樓門口的小攤上排隊買菩提玉齋。
說白了就是蛋炒飯。
是雍畿最近新流行起來的一道便捷菜,就像是古樓子一樣,隨買隨走,被裝在了比較結實的紙盒子里,還附贈一雙木筷。由羽卒和開源寺聯(lián)合推出,一經問世就迅速風靡了整個雍畿。
哪怕是絮果這個少東家也要排隊。
這些年,在經過連大人、羽卒以及吳大娘子三人不懈地通力合作后,絮果已經重新掌握了他阿娘生前旗下全部的產業(yè)。絮果最近在琢磨的,就是該如何按照他娘生前的遺囑,把除了背叛者以外的人應得的部分給分出去。她們已經為他做的夠多的了。
只是羽卒姐姐看起來完全沒有想要分家的打算,她理所當然地覺得娘子的東西永遠都該屬于娘子,娘子去世了,那就該是少東家的。
葉之初舉著一把碩大的油紙傘遮陽,全然無視了路人異樣的目光,反正他是絕對不可能曬黑的,因為他未婚妻就喜歡他白皙的樣子。去年年底,葉之初終于和他指腹為婚的小青梅見了一面,對方對他還、還挺滿意的。
兩家也就歡歡喜喜的約定,等葉之初今年恩科下場結束后,不管結果如何,兩人都會正式議親�,F如今葉之初就正在愉快的和他的未婚妻鴻雁傳書,培養(yǎng)感情,當一對互贈詩詞的好筆友。
在她再來雍畿前,葉之初可不想把自己曬黑了。
葉之初一邊撐傘數著前面還有幾個人輪到他們,一邊心不在焉的回答絮果:“嗯?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絮果炸毛,“我都說了,是我有一個朋友�!�
葉之初這才委婉地看回了絮果,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那雙早已經看破一切的眼神就好像在問,你到底有幾個好朋友,你心里沒數嗎?
雖然絮果是個自來熟,看上去好像和誰都能聊兩句,但他其實做人還是挺有邊界感的,真正能被他絮果當做特別好的好朋友的,這么多年來來去去還是只有他們這個小圈子里的五個人。而這些人在葉之初的了解里,最近好像并無困擾。
絮果:“……”所以說都怪犬子!逃課就好好逃課,不排隊來買菩提玉齋,去女學門口接未婚妻放學算怎么回事?!
絮果覺得如果換做和犬子說這件事,犬子一定不會發(fā)現他說的是誰。
葉之初最后還是心軟了,因為絮哥兒看上去真的好委屈啊,他笑著說:“好吧,你有一個朋友,他最近很煩惱,我有幸能夠幫你的朋友解解惑嗎?”
“你可以!”絮果真的太想找個人傾訴了,他過往只會和阿爹說,但如今阿爹不在,而他已經一刻也等不了了,再不說他會糾結死的,“我這個朋友呢,他最近發(fā)現,他的好朋友可能、大概、也許喜歡他。”
“�。�!誰喜歡你?”葉之初在經過短暫的瞳孔震驚后,就直擊了正確答案,“蘭哥兒?也對,只可能是蘭哥兒了。”
說完,葉之初還自我肯定的點了點頭,覺得肯定是北疆王沒跑了。
絮果:“???”我都說了,不是我!
“那總不能是大寶或者二寶吧?”葉之初不得不提醒絮果,他們這個小圈子真的不算大,可選項實在是少的可憐。他和司徒淼都是有家室的人,而在剩下的人里,詹大詹二雖然明顯對絮果比對旁人上心,但如果真是他們喜歡的人,以詹大詹二那八百個心眼子的性格,他們反而不會把自己的喜歡表現得如此明顯與特別。
“蘭哥兒就沒有心眼了嗎?”絮果替聞蘭因不服,下意識的就維護起了他的好朋友,蘭哥兒從小私試成績都是第一好嗎?他可聰明了!維護到都忘了他還在假設他有一個朋友。
葉之初看著絮果。
絮果無辜地看回來。
葉之初也就直說了:“蘭哥兒確實有城府,還不少�!睆男【陀袃煞婵�,一度讓葉之初覺得這個朋友不能交,他不太適應和復雜的人當朋友,后面才發(fā)現聞蘭因人其實不錯,“只是他的性格不會遮遮掩掩�!�
雙生子是因為特殊的童年經歷而沒有安全感,總會下意識地把喜歡的東西藏起來,不叫別人發(fā)現,因為這樣才能不受到傷害。聞蘭因卻是從小就肆意張揚慣了,他的地位也注定了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到他,他無所畏懼,自然也就更喜歡當一個橫著走的螃蟹。
“他和你表達心意了?”
絮果趕忙搖頭。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不再當謎語人:“這個秘密我只告訴了你,你不許告訴任何人啊�!�
絮果怕聞蘭因尷尬。
葉君子點點頭,他自然不會背后道人是非。
“我發(fā)現了蘭哥兒的表白計劃稿�!彼械谋戆祝伎吹搅�。絮果再一次想起了那些讓他徹夜難眠的話,他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情緒,就是、就是……“我該怎么辦�。俊�
葉之初雖然也沒談過什么戀愛,但他卻明白一個道理:“你不覺得你的反應很奇怪嗎?”
“哪里奇怪?”絮果怔住。
“這么說吧,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會怎么想?”
絮果:“�。。 蹦汶x老子遠點!
等絮果宛如一只受驚的貓,一蹦三尺高地想要后退時,他才明白了葉之初的意思。絮果臉頰臊紅,略顯尷尬,試圖用抵拳輕咳來掩飾剛剛的一驚一乍:“我不是嫌棄你啊,你知道我的,我就是……”
“我懂。”葉之初打斷絮果,只是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如果情況對調,我的反應會比你更大,不要在意,這是正常的�!�
也因此……
葉之初用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眼神看向絮果——你明白你剛剛的反應有多奇怪了吧?絮果剛剛的反應,不像是“我的好哥們喜歡我,他是不是瘋了”,更像是,呃,怎么說呢,葉之初在心中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一個不算恰當的比喻,就像是犬子被秦姑娘在女學門口攔下,約了他第一次去涇河夜市。
震驚,不可思議,手足無措,又帶著幾分自己都沒發(fā)現的忐忑與期待。
“我在期待什么��?”絮果被點出來之后也沒有否認,因為他確實發(fā)現了,他對葉之初和聞蘭因的態(tài)度是不同的。
但這不對啊,他們都是他的好朋友,他應該平等喜歡他的每一個好朋友。
“不,”葉之初卻搖了搖頭,他覺得絮果和聞蘭因的關系早就越了界。這話他其實不想說的,如果不是到了今天這個份上,它會成為他一輩子守口如瓶的秘密,“你知道犬子一度有一點點嫉妒你和蘭哥兒更親近嗎?”
“怎么可能?”絮果睜大了眼睛,那可是犬子欸,他在外舍認識的第一個好朋友。
想到這里,絮果也愣住了。
葉之初聳肩,這就是他想表達的。
犬子才是絮果的第一個好朋友,兩人一開始還分到了一個學齋。甚至他們還有旁人所不知道的親戚關系,絮果的親爹廉大人是犬子的姨夫。哪怕后面他們的朋友隊伍很快又加入了葉之初,但理論上來說,也應該是絮果和犬子關系更近的,對吧?
“我都不知道犬子還難受過。”絮果今天需要接受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他反思著自己,他竟然是這么一個不稱職的朋友嗎?
葉之初拍了拍絮果的肩:“別多想,你也知道犬子的,上一節(jié)課傷心,下一節(jié)課就已經忘記了�!睕r且,他早在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安慰好犬子了,“相信我,等他知道你和蘭哥兒在一起后,他就更不會介意這件事了。”
犬子確實想和絮果天下第一好,但不至于這么好。
絮果發(fā)出微弱的抗議:“我還不確定喜不喜歡蘭哥兒呢�!�
葉之初長嘆一口氣,鑒于今天的菩提玉齋是由連公子買單,他決定送佛送到西:“你都看到他那些計劃了,寧可相信他在寫斷袖話本,都不愿意去考慮他是不是有個喜歡的姑娘,你告訴我,這叫不喜歡?”
絮果也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對啊,他怎么一點都沒想過同性這個事?他喜歡男人?絮果看了看眼前的葉之初,確定了,不,他不喜歡男人。
但他好像也不喜歡女人。
他……
能接受這件事,只是因為那人是聞蘭因而已。
作者有話說:
*冰飯:福建小吃,不確定古代有沒有。
第124章
認錯爹的第一百二十四天:
兩人聊到一半,排隊的長龍正好輪到了絮果和葉之初。
葉之初說:“不過,話是這么說,但你真的確定要和他在一起嗎?”
蹭傘的絮果正在和老板說“炒飯加蔥不加蒜,多加一份金華火腿,葉子,要多加火腿嗎”,聽到這話才猛然回頭,睜大了一雙滾圓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好友,幸好他沒喝水,不然這個時候大概已經嗆住了:“為什么不要在一起?”
本來絮果經過愛情夫子葉之初的一番開導后,已經下定決心,回去之后就和聞蘭因把話說清楚。他喜歡他,他也喜歡他,那為什么不痛痛快快在一起?
“我不要多加火腿,你問問老板能不能多放一點筍丁�!比~之初不緊不慢,在說完炒飯的事之后才慢條斯理的小聲回絮果,“因為你真的確定你們能夠長久嗎?喜歡是一回事,能不能堅持一輩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們?yōu)槭裁磿䦂猿植蛔。课覀冴P系多好啊�!毙豕贿呎f著,一邊在詢問完老板可以多加筍丁不用額外加錢后,就利索的付了賬,他還給聞蘭因也帶了一份。
在大火的翻炒中,絮果聽見葉之初輕聲說:“你在好好想想,這是兩個人的事嗎?”
一直到買上菩提玉齋,兩人一人捧著一盒,找了個棵大樹底下乘著蔭涼開吃,絮果才想明白葉之初說的是什么意思。
喜歡是一個人的事,表白也不過就需要兩個人參與。但接下來他們要攜手去面對的,卻是無窮無盡的人和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