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薛族長氣得七竅生煙，可關(guān)鍵也說不出來個(gè)錯(cuò)，這村里薛姓人多，鄭姓人也不少，他能管住姓薛的，還能管住姓鄭的不成。
這事一看就和鄭里正有著非比尋常的關(guān)系！
這老東西，原來還有這出等著他。同時(shí)，薛族長也在心中大罵薛青山不止，可事情已經(jīng)出了，如今只能趕緊把這事處理了才是真。
他命兒子繼續(xù)招呼外村來的客人，匆匆忙忙跟著薛老爺子就離開了。
另一頭，招兒和薛庭儴也得知這一消息，忙也朝薛家去了。
還沒到薛寡婦家門前，就見里三層外三層全是人，各種議論紛紛聲，期間還夾雜著男人女人的嘶吼和哭泣。
“哎呀，你說這薛青山可真不是東西，原來當(dāng)初薛老二的死，就是因?yàn)樗盗瞬辉撏档娜�，才害薛老二被人誤認(rèn)打死的�！边�沒走近，薛庭儴就聽見有人這么說。
他當(dāng)即腦子就炸開了，幾個(gè)大步上前抓住那個(gè)村民，臉色煞白地問道：“你說什么？”
“我說——”這村民扭頭一看是薛庭儴，當(dāng)即尷尬地不說話了。
招兒也聽到這句話，見小男人這般失態(tài)，忙上前拉住他道：“你別心急，咱們慢慢問就是�！�
“你說什么��？”薛庭儴又問了一遍。
“哎呀，庭子，你說這事讓我怎么說呢？這事不光我一個(gè)人聽見了，有不少人都聽見了，是楊氏和你大伯廝打時(shí)說出來的，不信你問問�！边@人大抵也知道自己惹禍了，丟下這句話，就鉆進(jìn)人群離開了。
留下薛庭儴站在那里，臉色陰沉。
他就說以他爹的性格不可能會惹上是非，還有什么樣的仇怨能讓人打死人？！當(dāng)年他就說要去報(bào)官，他大伯卻是又阻又?jǐn)r，說那些人是府城的，他們?nèi)遣黄�，莫公道沒討回來，還平白連累一家人。
當(dāng)時(shí)他還年幼，哪里有主見，一聽大伯和爺都這么說，便只能默默忍下，心里卻是發(fā)了宏愿，以后一定要出人頭地，不再讓這樣的事發(fā)生。一去過去多年，這件事早已被眾人遺忘，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么一環(huán)。
院子里，薛族長站定后便罵道：“荒唐，簡直是荒唐，還不趕緊將他們都帶走！”
一旁的鄭里正笑瞇瞇的，也沒阻止，而是滿心擔(dān)憂道：“怎么就發(fā)生了這事，青山咋說也是咱村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一出鬧得真是悖禮犯義，要知道薛寡婦……”
后面的話他并沒有說完，而是連連搖頭。
不僅僅是薛寡婦為人不檢點(diǎn)，也是因?yàn)榘摧叿盅褘D是薛青山的侄兒媳婦，這才是最大的問題。叔侄媳偷情，雖不如公媳扒灰嚴(yán)重，但也稱得上是亂了倫常。若是普通人也就罷，可關(guān)鍵薛青山是讀書人。
薛族長已經(jīng)把薛青山等人都帶走了，門前圍著的人都尾隨了而去。
招兒有些擔(dān)憂地道：“好了，你也別多想了，咱們也去看看�！�
薛庭儴點(diǎn)點(diǎn)頭，便率先往前走去。
*
此時(shí)薛青山的酒早就醒了，被扔在地上，潑了一盆子冷水，狼狽至極。
楊氏也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心里忐忑不安。
薛族長坐在上頭，臉色難看的至極，薛老爺子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
屋里屋外站得全都是人，事情到了這一步已是遮掩不住了，再遮掩下去就是公雞下蛋，母雞打鳴，異想天開！
薛寡婦也被帶了上來，站在一旁。
她方才被楊氏撕爛的衣裳和一團(tuán)糟的頭發(fā)，已經(jīng)理整齊了，此時(shí)垂著頭站在那里，平添一股惹人憐愛的味道。
薛族長真恨當(dāng)初為什么不把這個(gè)婦人給浸豬籠了，當(dāng)初他也不是沒想過這茬，可前有鄭里正干擾，后有薛寡婦拿了把柄威脅他。
這薛寡婦不是個(gè)東西，跟她有首尾的薛姓一族的男人不少，旁人只當(dāng)她是個(gè)樂子，殊不知她是沾了毒的母蝎子。有鄭家人煽風(fēng)點(diǎn)火，這女人嘴再不把門，薛氏一族就亂了，所以薛族長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她在村里住下來。
后來她倒也低調(diào)下來，也沒惹出什么事，薛族長就漸漸沒將她放在心上，沒想到還有這一場事等著。
“你說說吧，她到底是咋勾引你的�！�
一聽這話，看熱鬧的村民都起了濃厚興趣，只有些許人聽明白了其中了意思，這其中就包括薛青山。
薛青山這會兒酒醒了，也知道事情大發(fā)了，這下一個(gè)不慎，就是他身敗名裂的下場，如今只能是能挽回一些就是一些。
他當(dāng)即哭了起來，又是指天發(fā)誓，又是賭咒，說自己跟薛寡婦也就是近日的事。還是薛寡婦主動(dòng)勾引他，那日他從外面喝酒回來被她撞見，就硬是把他拉進(jìn)她屋里了。
這話說的看熱鬧的人都哈哈直笑，誰不清楚這事就是一個(gè)巴掌拍不響，可人家既然愿意這么說，旁人自然說不了什么，總不能為件跟自己沒關(guān)系的事，和人撕破臉皮。
“山哥，你說話做事要講良心，什么叫我勾引的你�！毖褘D啜泣道。
人群里，有人起哄：“錯(cuò)了錯(cuò)了，不能叫哥，要叫叔�！�
然后又是一場大笑，薛族長氣得連連跺腳：“都給我肅靜！”
鄭里正在一旁勸道：“薛老哥可莫生氣�！庇秩チR那些起哄的村民：“你們這群王八犢子也是，閑的沒事插什么嘴！”
好不容易靜了下來，薛族長才肅著臉道：“青山說你勾引了他，這話他們雖是當(dāng)了笑話，我卻是相信的。青山素來為人檢點(diǎn)，而你劣習(xí)不改，眾人皆知。我念你年年輕輕當(dāng)了寡婦，又無娘家作為依靠，不忍驅(qū)你，可你倒好，竟來害我薛家子孫，這次我定是再容不得你。來人，將此女堵了嘴，捆去跪了祖宗排位，挑個(gè)日子浸豬籠，以儆效尤，也好警醒我薛氏女眷，為人婦道當(dāng)安守本份�！�
薛族長竟是動(dòng)了殺機(jī)，幾句話的功夫就想置于薛寡婦為死地。
其實(shí)之前就能看出，他一口咬死是薛寡婦勾引了薛青山，薛寡婦又素來不檢點(diǎn)，名聲早就臭了，浸她豬籠乃是大義，恐怕誰都不能說什么。
而薛寡婦死了，薛青山即使名譽(yù)受損，也會安然無恙，大不了低著頭做人一段時(shí)間，改日又是洗心革面的好人。
招兒感覺到一陣齒冷，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受。
薛族長卑鄙嗎？確實(shí)他這手段稱不上正大光明，可站在他的位置上，似乎這么干才是最穩(wěn)妥的決定。
鄭里正當(dāng)然也明白過來，臉色沉了一沉。
隨著話音落，就有幾個(gè)婦人拿著繩子圍上前來，族中女眷犯事，一般都是女眷動(dòng)手處置的。
她們七手八腳上來堵薛寡婦的嘴，又要將她捆起來，薛寡婦拼命掙扎，又喊薛青山救她，哭聲凄厲至極，模樣也狼狽不堪，讓人生憐。
可薛青山卻是低垂著頭，連頭都不敢抬。
披頭散發(fā)的薛寡婦一陣?yán)湫�，伸口咬了一個(gè)來堵她嘴婦人的手，隨著一陣慘叫，她使勁將這些人推開。
“我可不能死，我死了我肚里的孩子可怎么辦！”
此言一出，場上頓時(shí)靜了下來。
薛族長斥道：“誰知道你那肚里的孩子是誰的！”
薛寡婦絲毫不以為然，反而露出一抹笑，低著頭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我自打跟了山哥，可就再也沒跟過別人，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她又去看薛青山，眼神凄楚：“山哥，你的孩子你都不要了？”
薛青山猶豫了一下。
鄭里正站了起來道：“這事可就難辦了，孩子都有了，哪怕是犯了大錯(cuò)要?dú)㈩^的婦人，真若是懷了身孕，也是要等其孩子生下再行刑。再說了，薛老哥，這薛寡婦雖是以前劣跡斑斑，可到底近些年來也洗心革面了，你也別為了以前的事遷怒，咱們都是明白人，這種事本就是一個(gè)巴掌拍不響�！�
好一個(gè)一個(gè)巴掌拍不響！
圍觀的村民雖是沒說話，但有許多人都是這么想的。
有村民道：“要不，等她孩子生下來再說？”
“也就緩幾個(gè)月的事。”
薛族長瞪著鄭里正，眼里的意思十分明白，這事他真要出手管？村民的意見他可以不在意，可鄭里正的不行，一旦牽扯上人命，就是有關(guān)律法，民不告則官不究，里正大小也是個(gè)官，他即說不行了，那真是誰說都不行。
鄭里正用行動(dòng)告訴了他：“先帶回去養(yǎng)著吧，等孩子生下來再說這事。真是的，本來是件大好喜事，竟是生了這么個(gè)敗興的。”
他揮揮手，驅(qū)散村民，比薛家人還薛家人。
悶在心里多日的郁氣盡皆舒散，也因此他眉宇間竟帶著幾分輕松。
此時(shí)輪到他拿話來堵薛族長了：“薛老哥，走，咱們再去喝酒，今兒可是庭儴的大好日子，沒得就讓這么敗興了�！�
薛族長的大兒子站出來，道：“叔，我陪您去喝，我爹年紀(jì)大了，這兩日也喝了不少。您是知道他有個(gè)老毛病，這不這幾日總在咳，再喝我娘就要跟他吵吵了�！�
鄭里正也并未多做刁難，兩人一面說著話一面往外走去。
村民們也都散了，薛青山從地上爬起來，正想走，哪知被人叫住了。
“等一等，我還有事說�！�
第79章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說話的人是薛庭儴。
聞言，
屋里所有人都不禁看向他。
薛老爺子以為他莫是不樂，
明明是薛庭儴的好日子，誰曾想竟被當(dāng)大伯的給攪了局。他正想說什么，以做安撫，
就聽薛庭儴道：“大伯，
你跟我說說，我爹是咋死的？”
薛青山的臉色頓變，
包括一旁的楊氏。
“你爹咋死的？你爹咋死的你還不知道！”薛青山還想用以前慣用的老手段，
將此事一筆帶過。他嘴里不耐的說著，又去罵楊氏：“你這臭婆娘還不來扶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竟將老子打成這樣。”
楊氏也不知出于何種心態(tài)，竟真就上前扶他了。
薛庭儴冷笑：“可大伯母方才可不是這么說。大伯，
能藏得了一時(shí)，
藏不了一世，村里方才聽到那話的人可不少，你也別把誰當(dāng)傻子�！�
見此，
屋里一眾人俱是面面相覷，
包括薛老爺子、薛青槐等人，都是一頭霧水的。
“這到底是咋了？”薛族長問。
招兒忍不住道：“問大伯，他心里有數(shù)�！�
“當(dāng)年我爹被打得奄奄一息，
也幸虧你還有點(diǎn)良心，
沒將他扔在外面。不過我可不會當(dāng)你是好心，
你不過掐準(zhǔn)了我爹會顧念大局，
不會說破，也是怕回來不好交代。若不以我爹的性子，何至于逼你發(fā)出那樣的毒誓，而以你的性子，又怎會輕易答應(yīng)，還不是因?yàn)樾奶摚?br />
“可憐我爹本是陪兄長赴考，誰曾想做兄長的不干正事，竟招惹到不該招惹的女人，因此惹下大禍。你見事情敗落，就把事情往我爹頭上推，而我爹糊里糊涂竟當(dāng)了冤死鬼！”
隨著薛庭儴的訴說，薛青山臉色一片灰敗，竟是沒有出言反駁。
見此，本就是隨口胡編借以試探的薛庭儴，心中更恨：“你若是還有點(diǎn)人性，今兒就當(dāng)著堂爺和阿爺?shù)拿嫔蠈⑹虑檎f清楚，不然我跟你誓不罷休！”
薛老爺子震驚道：“老大，狗子說的是真的？”
薛青山眼神閃爍，嚷道：“什么真的假的。爹，難道你也不信我？”
“這事是大伯母和他廝打時(shí)說漏了嘴，村里人聽見得不少，阿爺你若是不信，就出去找人問問�！闭袃旱�。
楊氏面色慘白，嘴唇翕張了一下。
“老大，你跟我說，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爹——”
“你說不說？”薛老爺子緊緊捏著手里的煙鍋，瞪著薛青山。
薛庭儴道：“大伯母，這事是瞞不住的，瞞得住一時(shí)，瞞不住一世。你們即使不說，我也能找得到真相，當(dāng)初既然打傷了人，事情就肯定不小，驚動(dòng)了官府，府城那邊衙門就必然會有人知道�！�
楊氏受不住了，囁嚅道：“這事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是他有次喝醉了說酒話，我才知道老二……”
“娘！”薛俊才從門外跑了進(jìn)來，拉著楊氏問：“娘，你告訴我這事不是真的！”
“我……”
見此，薛俊才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痛苦地蹲了下來：“我怎么有他這么一個(gè)爹�！�
看見兒子這模樣，楊氏心如刀絞，雙手顫抖地想把他拉起來，卻怎么也拉不起來。
她想起之前薛青山為了個(gè)□□打她，想起以前薛青山是怎么從她手里騙銀子，還想起這些日子，他挖空了心思想把兒子僅存的一些錢要走。
當(dāng)然，還想了很多。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只知道他在府城里沾了不該沾的女人，差點(diǎn)沒被對方的男人捉奸在床。后來也不知那家男人是怎么找上門的，又剛好碰上了他，對方氣勢洶洶問薛青山，他眼見大禍臨頭，就指著老二說他是薛青山�！�
這種說法和薛庭儴所猜測的幾乎絲毫不差，薛青松的死還真是和薛青山有直接關(guān)系。且更為可惡，他是明知道事情不能了，才故意讓身為弟弟的薛青松出來頂包。
薛青山眼見楊氏賣了自己，再加上薛老爺子逼問得急，就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說完，他哭道：“我真不知道他們會下手那么狠，我只想馬上就要下場了，若是受了傷，或是鬧出什么事，這次院試就白去了，才會信口胡說……我、我也沒想到他們竟會打人，還下了那么重的手……”
“你、你真是糊涂啊你！怪不得我說老二為何會讓你發(fā)那樣的誓……”
薛老爺子痛心疾首，藏在他心里多時(shí)的疑惑終于明白了。甚至當(dāng)初，他見老二借著恩情臨死之前逼大兒發(fā)下那種誓，他心里其實(shí)是挺不舒服的。而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隨著家里矛盾的激發(fā)，越來越重。
尤其是兩個(gè)孫兒之間的選擇，每糾結(jié)為難一次，他都在怨老二為何要這么自私。狗子明明不成，為何非要逼著老大不供自己兒子，要先緊著他的兒子。
如今終于明白了，因?yàn)槔洗笄妨死隙粭l命啊。
因?yàn)樗隙瑓s又顧全著大局，什么也沒說。
“你這個(gè)死東西，那是你弟弟，是你親弟弟……”薛老爺子一面哭著罵，一面掄起煙鍋往薛青山身上抽。薛青山疼得哭爹喊娘，可在場沒有一個(gè)人去拉薛老爺子的。
包括趙氏也不敢去拉，她還是第一次見老頭子瘋魔成這樣。
薛庭儴深吸了一口氣，睜開布滿了血絲的雙眼：“我要跟他斷絕關(guān)系，這個(gè)家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他清冷的聲音乍然響起，明明聲音并不大，卻是壓下了那邊的哭爹喊娘聲。
薛老爺子轉(zhuǎn)頭看向他：“狗兒，他畢竟是你……”‘親大伯’這句話，最終還是沒說出來，看著這樣一張臉，薛老爺子說不出來，也沒臉說。
薛庭儴說的自然不是分家，正解來說薛家早就分家了。他的意思其實(shí)很清楚，就是在逼薛老爺子乃至薛族長，將薛青山從薛氏一族除名，
一個(gè)選擇題，要么薛庭儴，要么薛青山。
若是這個(gè)選擇題在縣試之前，毫無疑問薛家乃至薛氏一族都不可能放棄薛青山這個(gè)童生�？扇缃窨h試過了，薛家出了一個(gè)還不到十五的案首。
知道一個(gè)還不到十五的案首是什么寓意嗎？他還很年輕，他可能馬上就會成為一個(gè)很年輕的秀才。而他成為秀才的時(shí)候越年輕，代表他考上舉人的可能性就會越大，甚至是舉人。
而薛青山不過是個(gè)人近中年，已經(jīng)考了許多次依舊連秀才都考不上的老童生。
“你說這話是啥意思，你這是想攆走你大伯？”趙氏忍不住道。
薛庭儴沒有理她，掀起袍角，在薛族長面前跪了下來。
“還請?zhí)脿斪鲋鳌！?br />
薛族長徐徐嘆了口氣：“罷，之前的事我就在想如何處置青山，才能起到警醒之效，看來青山是不能留在族里了�！�
“海子哥……”
“堂爺……”
*
薛族長親自開了在祠堂，并招了所有族人來，將薛青山在族譜上除了名。
自此薛青山就是沒有宗族的人。
沒有宗族就是孤家寡人，就是沒有依靠，甚至死了也不能入祖墳。再甚者說，若是有人故意告上官府，甚至?xí)⻊儕Z其身上的功名。一個(gè)連自己宗族都要驅(qū)逐的人，該是怎樣德行有失，道德敗壞，朝廷自然不會讓這樣一個(gè)人身負(fù)功名。
一時(shí)之間，村里是人人稱贊薛族長剛正不阿，鐵面無情。都沒想到他竟會處置這么重，雖說按照規(guī)矩這么處置也不為過，可誰不知道薛青山是薛族長的侄兒，本人又是個(gè)童生。
包括鄭里正都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