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得意的同時，不禁更是努力讀書，生怕學(xué)業(yè)拉下了，被先生讓家人領(lǐng)回家。
這是薛舉人的義舉，家里的長輩都是這么跟他們說的。若不是薛舉人，他們肯定不會有書可讀，只能在家里放牛割豬草，每日游蕩于山野之間。哪能像現(xiàn)在這樣坐在窗明幾凈的講堂里，讀書明理，每日社學(xué)里還一餐午飯可供補(bǔ)貼。
薛舉人是個大好人，你們以后讀書出來了，可要好好報答他。
所以這些小學(xué)童們哪里想得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少年，就是他們心目中高大威嚴(yán)的薛舉人。
正值休息的時間，學(xué)童們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了，都在講堂的門前玩樂。
一群平均年紀(jì)在七八歲的小童，一面說著話，不禁就議論起薛舉人了。有人猜他年紀(jì)一定很長了，能叫老爺?shù)目隙ú荒贻p；有人猜薛舉人頭上肯定長兩只角，若不然會這么厲害，在小孩子們心里能長角的人都厲害；還有人說著說著，就扮演起來了，也是為了讓大家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就見一個小童半駝著背，手里裝作撫著胡須，咳了兩聲道：“你們都要好好讀書，不要辜負(fù)老夫的期望�！�
旁邊的人俱都笑了起來，與他瘋鬧說薛舉人肯定不是這樣的，不過更多的人則是說像，薛舉人肯定是這樣的。
這時，從一旁齋舍里走出來三人，正是何秀才和薛庭儴，在他們身后還跟著一名兩鬢微微有些泛白的青年。
薛庭儴面容有些尷尬地走在前面，何秀才則陪在一旁。
不用何秀才說話，這些學(xué)童們就嚇得趕緊噤了聲，個個蔫頭耷腦地立在那里。
見此，何秀才也說不出什么譴責(zé)的話，只是道：“以后不準(zhǔn)拿薛舉人玩笑，快回講堂。”
“是，先生�！�
恭恭敬敬地鞠了躬，這群毛孩子好奇地看了一眼薛庭儴，便散去了。
“前輩，還望不要見怪，這些孩子都野慣了，再教一段時間，就能懂規(guī)矩�！焙涡悴女吂М吘磳ρνǖ溃捓镉薪忉屩�，看得出來這何秀才日里雖是拘謹(jǐn)嚴(yán)肅了些，但對這些學(xué)童們的愛護(hù)卻是一分不少。
“無妨�！�
薛庭儴站了站，便對何秀才道：“方才我與你說的那些你需謹(jǐn)記，八股文最重要的就是破題。我與你寫的那兩道題，你先做著，過幾日拿來與我就是�！�
“謝前輩的指點�！�
薛庭儴點點頭，制止了何秀才再送，便繞去后門離開了。那個離他們有些距離站著的青年躑躅了一下，隨后跟了上。
目送薛庭儴緩緩離開，何秀才一時有些感嘆。誰能想到當(dāng)日還不過是個文質(zhì)少年的人，竟會達(dá)到如此地步？
連他和喬秀才都沒想到，當(dāng)日立在下方需要他們二人才能決定命運(yùn)的少年，如今他們必須以前輩稱之。
科舉之道難，難如登天，可恰恰一旦過了，整個人生的際遇都會天翻地覆。
何秀才并沒有再多想，當(dāng)日他之所以會應(yīng)了來余慶社學(xué)坐館，很大一部分是沖著薛舉人而來。如今在這里教書，時不時薛舉人會來指點他二人一番，以前許多不懂的或是總感覺蒙了層紗的東西，經(jīng)過薛舉人的指點，他頓時就會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這種感覺太難得，他并沒有浪費(fèi)，而是匆匆回到齋舍，拿出薛庭儴方才留下的兩道題做了起來。
*
薛庭儴出了后門，才停下腳步。
他回首看著猶豫走過來的青年。說是青年，其實也就比薛庭儴大了一歲，卻是生了少年白，憑空老了許多。
薛庭儴復(fù)雜地看了薛俊才一眼，才問道：“你覺得這里如何？”
薛俊才沒有說話，只是疑惑地看向他。
“你雖是守孝，但并不是一定足不出戶。咱們鄉(xiāng)下也沒有那么多講究，你身無功名，其實不用顧慮太多�！�
薛俊才抿了抿嘴，低下頭道：“我是承重孫，當(dāng)?shù)媒o阿爺守三年�！�
薛庭儴暗嘆一口：“并無人讓你不守孝，我只是覺得你不用如此荒廢。如今社學(xué)里需要先生，你覺得自己沒有功名不堪為人師，可以先教一教那些初蒙學(xué)的學(xué)童。這樣一來既能溫故而知新，也能為家里補(bǔ)貼一二，大伯母很擔(dān)心你�！�
薛俊才抖了下嘴唇，沒有說話。
“你不用覺得這是我在施舍你，是堂爺?shù)臎Q定。你若是愿意，就去告訴堂爺吧。好了，我得回去了，如今弘兒很是頑皮，我怕招兒一人看不住他。”薛庭儴失笑一聲，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走了幾步，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對不起�！�
他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你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
“這話我是替我爹我娘說的，對不起�！毖〔磐莻�背影說得很鄭重。
薛庭儴依舊沒有回頭，只是揚(yáng)了揚(yáng)手：“這句話我收下了，先走了。”說著，他的背影漸漸遠(yuǎn)離，消失在薛俊才的視線中。
薛俊才良久才收回目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轉(zhuǎn)身走向一個地方。
那里正是薛族長家的位置。
次日，余慶社學(xué)里突然多了一位先生。
這位先生面容年輕，但是歲數(shù)難辨，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有多大了。不過這位先生學(xué)識倒是不差，待學(xué)童們也寬厚耐性，比起素來嚴(yán)肅刻板的何先生，和較少露面的喬先生，可要受學(xué)童們的歡迎多了。
這位先生姓薛，據(jù)說是薛舉人的堂兄。
有不少不懂事的學(xué)童問薛先生，薛舉人是什么樣的。然后一個少年才俊，出類拔萃的人中龍鳳便呈現(xiàn)在大家面前。
可惜到底都還小，還不太了解大人們的形容，只知道薛舉人很厲害就夠了。更為吸引他們的是，既然薛先生是薛舉人的堂兄，那么薛舉人到底是不是老頭子？
可惜沒人能回答他們，哪怕是問了薛先生，先生也是笑而不語。
時間就這么一日一日的過著，轉(zhuǎn)眼間弘兒已經(jīng)八個多月了，而薛庭儴也到了出孝的時候。
為祖父守孝，不是承重孫只用守一年。
到了當(dāng)日，招兒和薛庭儴特意將家中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之后去了墳前，給薛老爺子上了墳，自然也沒拉下二房兩口子。
其實出孝不出孝對薛庭儴和招兒來說，區(qū)別并不大，唯獨(dú)不方便的就是有些地方不能去。
可現(xiàn)在他們能去哪兒呢？且不說薛庭儴本就是在家讀書，以備來日會試。攤上一個精力旺盛的毛孩子，如招兒這般人物，每日都被累得不輕，自然哪兒也不想去。
李大田準(zhǔn)時回來了，就在薛桃兒出孝的第三日。
選了個吉日，李家人上門下聘。
婚期定在十月初八，不是兩家人心急，而是兩個孩子實在等不下去了，年紀(jì)都不小了。
到了當(dāng)日，招兒留在薛家送嫁，薛庭儴則去了李家那邊幫忙迎親。
一陣敲鑼打鼓的喜慶之中，滿身大紅嫁衣的薛桃兒也出嫁了。
三朝回門之日，小兩口雙雙來到薛家，只看薛桃兒那白里透紅的氣色和含羞帶怯的模樣，就知她在李家過得不錯。
又是一年除夕，這一年年夜飯的氣氛比去年好了不少。
趙氏已為人所淡忘，薛俊才如今入了社學(xué)，終于放下心來的楊氏也少了眉宇不展，多了幾分笑容。更不用說三房、四房了，如今王記菜行的生意已經(jīng)做到了附近幾個縣了，一派大好勢頭。
銀子越賺越多的同時，薛青柏和薛青槐自然也是忙得厲害。不過這種忙碌卻是歡喜快樂的。
這個年也比去年熱鬧太多，來給薛庭儴拜年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一直忙到正月十五以后，才稍微消停了些。
本想終于可以歇一歇了，誰曾想京城那邊竟是來了信。
是毛八斗的信。
毛八斗要成親了，讓薛庭儴和李大田務(wù)必要到場。
第125章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說來毛八斗能修成正果也是艱難。
招兒的一句無心之語，
讓林嫣然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明明林邈已是默許了，
還是讓毛八斗費(fèi)盡了心思才終于讓她點頭。
丁未年的會試，陳堅和林邈都中了，唯獨(dú)毛八斗落了第。
陳堅如薛庭儴夢中那樣，
還是中了新科狀元，
倒是林邈爆了冷門，竟是中了探花。師生兩人傳臚大典唱名，
跨馬游金街，
赴簪花宴，風(fēng)光至極，后入翰林院。
待一切落幕之下，
也該是接家眷來京了。
因兩人都不能離京，只能毛八斗代勞，
毛八斗先去了北麓書院，
又讓人接了陳堅的妹子陳秀蘭，方帶著師母陶氏、林嫣然及陳秀蘭一同去往京城。
這一路上毛八斗鞍前馬后，事必親躬，
可把陶氏哄得差點沒把他當(dāng)親兒子看待。他自然也沒放棄在林嫣然跟前獻(xiàn)殷勤，
本來林嫣然因他故意設(shè)計李祎，讓父親和自己人前丟丑，心里多少還有些對他不待見的，
這么一來，
也是改觀了不少。
后來還發(fā)生了陶氏想收毛八斗當(dāng)義子的事情，
不過卻被他拒了，
最后才知曉人家是因為看中女婿那個位置了，才會不想當(dāng)兒子。
不過女婿和兒子也差不多，林邈夫妻二人多年來也就林嫣然一個獨(dú)女，二人早就沒抱還能再添子嗣的想法，多個女婿渾就當(dāng)多個兒子吧。
這不，經(jīng)過一番商議之后，婚期就定在五月，才會急急給薛庭儴及李大田來信，讓他們二人務(wù)必要親臨現(xiàn)場。
都務(wù)必要親臨了，薛庭儴能說什么，只能去了。
可招兒和兒子怎么辦？
幸好薛庭儴也不是個古板的，就打算將老婆孩子一同帶上。至于李大田，本是還糾結(jié)這件事，見此就決定把薛桃兒也帶上，渾當(dāng)是結(jié)伴出游了。
當(dāng)然這一趟還不止他們，還有毛家夫妻二人和毛八斗的姐姐姐夫。兒子成親，沒道理家人不去，毛八斗的姐夫周郴是個鏢師，家里是開鏢局的，正好這次要走一趟鏢前去京城，大家可以一起上路。
事情商定下來，招兒就開始安排各處事宜。
幸好她這一年多都在家中，王記菜行這些人也都習(xí)慣了她不出面，成衣的生意交給薛青槐，菜行的生意則是姜武和高升他們，又有薛青柏和薛強(qiáng)他們幫手，倒也不怕生出什么亂子。
招兒又把招娣托付給高嬸和周氏她們，之后便是收拾行裝，一行人啟程了。
從山西到京城沒有運(yùn)河可走，只能水陸并行，幸虧是跟著鏢隊走，這路他們都是走熟了的，該走水路走水路，該換車換車，一路上到也順暢。
等到了京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月了。
*
陽春三月，正是草長鶯飛之時，三月的京城也是春寒料峭。
京城不愧是京城，一派繁華景象。
坐著車一路行來，只見城門巍峨聳立，城內(nèi)布局嚴(yán)謹(jǐn)，氣派宏大。寬闊筆直可供數(shù)十輛馬車通行的街道，兩旁商鋪酒肆林立，路上行人衣著光鮮，摩肩擦踵，十分熱鬧。
這還是招兒第一次來到京城，簡直就像來到另一個世界。
弘兒如今也已經(jīng)一歲了，正是對什么都好奇的時候。招兒撩著車簾子往外看，他也伸著小腦袋往外瞅。
大大的眼睛烏溜溜的，可以看出其中驚奇之色，一大一小，表情眼神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也似。
倒是薛庭儴，坐在一旁，臉上頗有幾分無奈。
“還沒看夠？”他嘴里雖這么說，卻掂著兒子的小屁股，這樣小豆丁才能和他娘一樣，探頭去看外面的景兒。
招兒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這里真和咱們那兒不一樣�！�
弘兒也轉(zhuǎn)過頭看爹，然后伸出小胖手指外面，嘴里說了兩句旁人聽不懂的音調(diào)。
“等安頓以后，再帶你們出來逛逛�！�
“你認(rèn)識路？”招兒問。
他自然是認(rèn)識的，對這里恐怕比對余慶村還熟悉。不過薛庭儴肯定不會明言，而是道：“就算我不識路，八斗來了這么久，總是識路的�！�
“到時候讓八斗那小子帶咱們出去逛逛�！边@話是李大田對薛桃兒說的。
薛桃兒點了點頭。
前面那輛車和這邊是差不多的情形，車?yán)镒規(guī)卓谌�。進(jìn)了京城后，周家的鏢行要先去交付，這邊周郴則是分了兩輛車送他們?nèi)サ胤健?br />
如今林邈帶著一家人住在東城的上條子胡同，包括毛八斗和陳堅都寄居在此。
雖是師生兩人名列頭三甲，看似風(fēng)光無限，可對于仕途來說，才不過剛開始。
按規(guī)制，頭三甲不用經(jīng)過館選，就可入翰林。狀元任修撰，探花授編修，一個從六品，一個則是七品，對于京城這個掉下個匾額就能砸到幾個京官的地方來說，還真算不得什么。
世人都道翰林清貴，是因為自前朝起便有這么一個說法，非進(jìn)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閣。文官無不以入閣作為人生最大的目標(biāo)，要想入閣，必然先得來這翰林院走一遭。
可翰林院說白了，就是個讓進(jìn)士們繼續(xù)讀書的地方，想升官發(fā)財，先熬過三年再說。
再加上兩家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所以林邈他們?nèi)缃窬妥≡谘矍斑@個才不過一進(jìn)半的小宅子里。
這宅子不光門臉小，因為胡同口就是菜市，有些小菜販沒地方擺攤，就擺進(jìn)了胡同里。門前左右都是菜攤，差點沒把門給堵了，且地上到處扔得都是爛菜葉子，這些人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胡同里人太多，進(jìn)不了車，只能車停在胡同口，人下來徒步走。李大田攙著薛桃兒，薛庭儴抱著小弘兒，招兒跟在他一旁。毛家人跟在后面，一路穿過叫賣聲鼎沸的菜攤來到門前，就見毛八斗正站在門外趕菜販。
這些菜販可不怵毛八斗這個舉人，京城什么不多，就是官多，更不用說一個舉人了。眼見自己被趕，那幾個菜販一面收著攤子，一面還沖毛八度直翻白眼。
招兒這群鄉(xiāng)下人都看呆了，這還是舉人老爺？舉人老爺不都是高高在上，受眾人敬仰，怎么一個小菜販就敢沖舉人老爺尥蹶子！
他們甚至聽見那菜販小聲反駁：“得瑟什么，老子明兒還來，累不死你！”
毛八斗似乎聽見這話，當(dāng)即擼起袖子就想罵人，這時從門里跑出來一名女子，從旁邊拉住了他。
“跟他們吵什么，快進(jìn)去吧�！�
“瞧這群狗王八蛋，竟然跟老子較勁兒，擱在咱們那兒，老子一根指頭就能摁死他們！”
“哎呀，你怎么又罵人，我跟你說……”
“你不喜歡聽，我就不罵了，我不也是氣師娘被他們害得摔了一跤……”
瞧這兩個人站在門口就膩歪上了，有人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我們這么大一群活人站在這兒，你都能當(dāng)做沒看見。八斗，你說你眼睛是不是瘸了？”
毛八斗聽見這聲音，當(dāng)即轉(zhuǎn)頭看了過來，喜道：“你們都來了？！庭儴、大田，爹娘大姐姐夫。”
瞧這廝驚喜的，連李大田罵他眼瘸都沒聽見。
林嫣然紅著臉，低頭說了一聲我去進(jìn)去告訴娘，人便匆匆的走了。大抵沒想到丑媳婦要見公婆，居然是這么個見法。
一群人并沒有當(dāng)即就進(jìn)去，而是婦人和孩子先進(jìn)去，幾個男人則回轉(zhuǎn)去胡同口的車上拿行李。來回倒騰了好些次，才終于把行李都搬進(jìn)宅子。周郴去打發(fā)車夫，另一頭毛八斗的娘洪氏早就和陶氏在屋里說上話了。
陶氏性格溫和，洪氏雖是潑辣了些，到底面對的是未來親家。且這親家關(guān)系不一般，還是兒子的師母，兒子之所以能考中舉人，可是全指著先生，自然一說一臉笑，兩人相談甚歡。
林邈和陳堅都不在，還在翰林院中，得中午吃飯的時候才回來。
陶氏沒料到薛庭儴他們今日會到，家里也沒準(zhǔn)備什么菜，和親家說了一會兒話，就忙讓女兒去買菜。
她沒好意思指使毛八斗，畢竟人家娘在，哪能當(dāng)著當(dāng)娘的面指使人家兒子的，實則尋常這些雜事都是毛八斗在辦。
而林嫣然是個姑娘家，尋常也不出門，即使偶爾出去買點什么，也是讓毛八斗陪著。一聽娘這么吩咐，也有些慌神了，只是有客人在，卻不好意思說明苦衷。
見此，招兒忙自告奮勇說陪她一起。
林嫣然大喜，拉著招兒一面說著自打上次見后的敘舊話，一面兩人就出去了。
之后等菜賣回來，招兒幫著林嫣然做飯，薛桃兒打下手，就不必細(xì)說。
午飯快做好的時候，林邈和陳堅回來了。
林邈去和親家說話，陳堅則是跟薛庭儴李大田敘舊。至于招兒幾個則是在廚房里忙著做飯。
雖是林嫣然和薛桃兒并不熟悉，可一聽說是李大田新娶沒多久的媳婦，又是招兒的堂妹，兩個姑娘性子都好，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就聊到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