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裴玦并沒有說有多艱難,有多兇險。
只是望著傅蒔染笑的溫和,告訴她,不要擔心了,不要難過了,父汗的遺體已經(jīng)帶回來了。
沒人再可以侮辱他了。
傅可汗一生轟轟烈烈,理應受到萬民敬仰。
傅蒔染與裴玦相視一笑,眸中有滾燙的淚珠滑落。
從此以后,她再也沒有無所不能的父汗了。
可是,她有裴玦,無所無能的裴玦和他們愛的結(jié)晶裴景。
“裴玦,你進來,阿景還沒見過爹爹呢�!备瞪P染揉著裴景比前幾日光滑些的臉蛋。
裴玦摸了摸自已涼透的衣衫,止住了步子:“我先去換件衣服,等我回來。”
傅蒔染望著裴玦大步離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裴景。
父汗,您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他們平安喜樂,一生無憂。
裴玦回來的很快,衣裳都沒整理妥當,邁著步子急急進了寢宮,俯下身子一把將傅蒔染攬進懷里。
“媳婦,我回來了。”裴玦的唇落在傅蒔染的脖頸和臉頰上。
傅蒔染笑著抱緊裴玦:“阿玦。”
兩人膩乎了一會,裴玦才想起被忽略的兒子,只見裴景嘟著一張小嘴,似乎在控訴裴玦的無情。
裴玦一手攬著傅蒔染,一手揉了揉云景的小臉,忍不住吐槽:“這小崽子長得太丑了,完全沒遺傳咱倆得美貌�!�
這么丑的崽子,可比他媳婦差遠了,真的是從他媳婦肚子里出來的嗎?
傅蒔染掩嘴一笑,吐槽裴玦:“你還是不是親爹,阿景才出生五天,皮膚還有些皺巴巴的,能好看才怪,等長開了肯定就會好了”
不是傅蒔染自夸,實在是基因太好了,裴景想丑都難吧。
“還是媳婦懂得多�!迸岖i又親了傅蒔染一口。
……
傅可汗下葬那天,整個青桑族都一片縞素,滿城哀悼。
“父汗,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親手將榆關(guān)和荊關(guān)奪回來。”傅蒔染一身縞素跪在陵墓前,俯身叩首。
安葬了父汗,裴景也平安降生了,傅蒔染就再也沒有顧慮了。
“染兒,我陪著你,一起守護青桑�!迸岖i握著傅蒔染的手,知道勸不住她,便與她一起。
“裴玦,謝謝你。”傅蒔染回握住裴玦的手。
傅可汗喪禮過后,傅蒔染便將裴景托付給裴玦的母親錢多多照顧,讓鄭六隨身保護他們。
而她與裴玦則點兵前往洛家關(guān)與裴兆會和,共同商議攻打榆關(guān)和荊關(guān)。
今日,陽光明媚,族宮的城樓下,裴玦和傅蒔染點兵前往洛家關(guān)。
傅蒔染一身厚重的鎧甲,拿著銀白色的長槍,跨坐在馬上,背后鮮紅的披風隨風飛舞,獵獵作響。
那似乎是與生俱來為將的風華。
傅蒔染拉著韁繩,斂眸望著萬千將土:“將土們,青桑族如今到了危急存亡之時,我傅蒔染以血盟誓,誓要奪回荊關(guān)和榆關(guān),將塞外的宵小之輩趕出鎮(zhèn)北。”
傅蒔染掏出一塊通體白潤的玉佩,高高揚起,將自已白嫩的手腕用利刃劃破,將血滴在上面。
瞬間那塊玉變成通體鮮紅的血玉。
“父汗一生征戰(zhàn),統(tǒng)帥八萬傅家軍,今日我傅蒔染發(fā)誓,一定會替父汗守好青桑,我雖為女輩,卻自請成為傅家軍的主帥,以血玉為令�!备瞪P染揚著手中那塊血玉,眸中堅定認真。
裴玦拉著韁繩,逆著光看向風華無雙的傅蒔染,揚聲道:“誓死追隨蒔染將軍�!�
“誓死追隨蒔染將軍�!�
“誓死追隨蒔染將軍�!�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徹整個青桑族的族宮,威風凜凜,帶著股視死如歸的氣勢。
那日親眼目睹的百姓每每回憶起傅蒔染第一次率軍出征,以血盟誓的場景都無比敬佩與贊嘆。
點兵完畢,傅蒔染帶著青桑族八萬傅家軍前往洛家關(guān),與裴將軍會和。
第219章
京都出事了——傅蒔染
傅蒔染和裴玦率軍趕到洛家關(guān)的時候,裴兆正在下令防守。
裴家軍有一大半都被承帝以京畿要塞需要防護為由,收了回去,暗中削弱了裴兆的兵權(quán)。
是以,裴兆這幾日根本不敢跟塞軍硬碰硬,只能加緊防守。
“裴將軍,今晚我們就進攻榆關(guān),一旦拿下榆關(guān)就馬不停蹄的前往荊關(guān)。”傅蒔染翻身下馬。
裴兆點頭,這也正是他所想的,如今裴家軍和傅家軍兩軍之力也有十多萬人,塞軍三年前受到重創(chuàng)絕對不會很快恢復。
如今出兵,肯定拿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傅蒔染道:“還要勞煩裴將軍駐守洛家關(guān)。”
“蒔染,你是要親自掛帥出征嗎?”裴兆叫的是傅蒔染的名字,就是以父親的身份擔心詢問的。
傅蒔染答:“是的,爹爹,我一定要為父汗報仇,親手拿回荊關(guān)和榆關(guān),手刃萬俟免,才能告慰父汗的在天之靈�!�
“爹。您放心,我跟染兒會將榆關(guān)和荊關(guān)拿回來的。”裴玦眸中是堅毅的光芒。
“好,那為父祝你們凱旋。”裴兆大笑一聲,果果然是他看重的兒媳婦,天生的將才。
夜,寂靜無聲。
鼓聲劃破長空,傅蒔染和裴玦開始指揮進攻榆關(guān)。
因為三年前在榆關(guān)守城的緣故,傅蒔染對榆關(guān)的城樓很是了解,知道薄弱點,所以很快榆關(guān)便被攻陷了。
傅蒔染拉緊韁繩,飛身而起,手中的長槍出鞘,正中騎馬撤退的萬俟免的后胸。
萬俟免口中噴涌出鮮血,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已被貫穿的胸膛,而后回頭望去。
就見傅蒔染鎧甲披風威風獵獵,似是天神下凡。
“萬俟免,你該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傅蒔染厲聲道。
萬俟免卻是張狂一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調(diào)轉(zhuǎn)馬頭看向傅蒔染:“傅蒔染,你真以為你能守的住青桑,守得住鎮(zhèn)北嗎,哈哈哈,別妄想了,我等你同我一樣死不瞑目�!�
塞外國的秘密武器還沒有出鞘,他等著看傅蒔染一敗涂地,一時的勝利永遠不是勝利,傅蒔染一定是那個敗者。
裴玦挑槍而起,將萬俟免推了出去:“別聽他胡說八道。”
傅蒔染并不在意萬俟免死前的胡言亂語。
“裴玦,我做到了,我為父汗報仇了�!�
傅蒔染望著胸前掛著血洞,死不瞑目的萬俟免,連日來的壓抑情緒終于得到釋放了。
經(jīng)過半個月的戰(zhàn)術(shù)布局與圍攻,傅蒔染和裴玦聯(lián)手成功將榆關(guān)和荊成功收復。
并乘勝追擊,攻破了塞外國的何關(guān)和馬頭關(guān)兩座城池,俘獲塞軍上萬人,親自斬殺塞外國將領(lǐng)二十人,其中包括塞外國大皇子。
至此,傅蒔染血染疆場,一戰(zhàn)成名,成為了讓塞軍聞風喪膽的蒔染將軍。
而裴玦因為兵法如神,也讓塞軍瑟瑟發(fā)抖。
史書稱二人為無情夫婦。
這場慘烈的戰(zhàn)爭讓塞外國國力大跌,兩年后都還沒有恢復到鼎盛時期。
而青桑族,有傅蒔染和裴玦坐鎮(zhèn),這兩年來兵力和財力都蒸蒸日上。
當然傅蒔染是不會承認,其實是她開掛了,利用了回生錄的購買功能,買了小麥和其他糧食的種子,并且研發(fā)了新的品種,讓青桑族的糧食產(chǎn)量大增。
并且開設了養(yǎng)蠶廠,設計了雪緞紋的布料,開始和鎮(zhèn)北的各個部落開展貿(mào)易合作。
如今青桑族貿(mào)易發(fā)展越來越好,百姓的腰包也都鼓起來了。
……39l
“娘親�!迸峋按┲簧砬嗌囊屡郏浑p亮晶晶的眸子像是黑曜石般閃亮,邁著小短腿跑向亭子里說話閑聊的傅蒔染和錢多多。
“娘親,奶奶。阿景餓餓,阿景要吃好吃的�!迸峋翱蓱z巴巴的垂著眼,揉著小肚皮。
那副裝可憐賣慘的模樣,跟當初傅蒔染遇到裴玦時一模一樣,不愧是親父子。
裴景已經(jīng)兩歲多了,長得粉雕玉琢,再也不是剛出生被親爹吐槽的丑不拉幾的小崽崽了。
不過,倒成了一個實打?qū)嵉男〕载�,而且越來越像是個小飯桶了。
是因為裴景吃的實在太多了,多到讓傅蒔染嘆為觀止。
尤其是,還有一個財大氣粗溺愛的奶奶。
錢多多坐在亭子里,正給傅蒔染討論在生一個孫女給她玩玩的事情。
不對,是在生一個女孫女給她疼疼。
錢多多聽到自已孫子餓了,二話不說吩咐丫鬟弄些好吃的,一會的工夫,桌子上就擺滿了各種吃食。
裴景窩在錢多多懷里,小舌頭伸出來,沿著紅潤的嘴唇掃了一圈,然后抬起那雙黑曜石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娘親,阿景就吃一點點�!�
裴景肉肉的小手一比劃,可憐巴巴的望著傅蒔染。
娘親不讓他吃太多,怕不舒服。
可是他今天已經(jīng)吃了五塊綠豆糕,三塊娘親給的巧克力,還有大肘子,一條魚,好像還有一碗湯,對了還有鄭六給他的小點心。
好像他還偷偷溜進膳房了,吃了不少東西。
裴景不好意思的摸摸頭,今天好像吃的有些多了,不知道娘親還會不會讓他吃。
可是,吃一點點應該沒問題吧。
“只能吃一塊點心�!备瞪P染挑了一塊開胃的山楂糕遞給裴景。
這小吃貨,實在太能吃了,若不是她在這里,裴景能將這一桌子吃的差不多。
裴景肉肉的小手接過山楂糕,小臉委屈的都要哭了:“好吧�!�
錢多多一看:“寶貝孫子,想吃什么,跟奶奶說�!�
裴景一聽,黑曜石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可是想到娘親不讓他多吃,只能怯怯伸手比劃:“奶奶,我能再吃一塊荷花酥嗎?”
傅蒔染被裴景逗笑了,這孩子雖說吃的多,可還是有分寸的,所以傅蒔染也沒再阻止。
裴景吃完了點心癱在錢多多懷里,摸著小肚子,笑的那叫一個愉悅。
這時不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裴景小耳朵都要立起來了,揚起肉肉的小手將嘴角的點心碎擦干凈,連忙直起身子,正襟危坐。
果不其然,來人正是裴玦和讓裴景這小腹黑害怕的爺爺裴兆。
傅蒔染看著裴景這端正的坐姿,掩嘴笑了起來,果然一物降一物,整個裴家裴景最怕的就是他爺爺裴兆了。
“京都出事了�!迸岖i和裴兆走到亭子里,面色都有些凝重。
第220章
云折到訪青桑族——傅蒔染
“出什么事了?”見裴玦和裴兆的神情都有些凝重,傅蒔染也不由的擔憂起來。
雖說這兩年青桑族的發(fā)展越來越好,卻也是被承帝想盡辦法剝削。
傅蒔染就怕是那小心眼的承帝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裴玦走到傅蒔染身旁,將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輕撫了撫:“宮中傳來喪報,承帝駕崩了,讓鎮(zhèn)北侯夫婦帶傅家軍回京奔喪。”
“帶兵回京奔喪,這是篤定京都一定會有一場血雨腥風,提前排兵布陣了�!备瞪P染很是疑惑。
讓鎮(zhèn)守在外的將領(lǐng)帶兵奔喪,這言外之意是不是說明京都要內(nèi)亂,假意奔喪,實則是帶兵保護新主子。
“沒錯,讓鎮(zhèn)守在外的將領(lǐng)帶兵回京就是以武力壓制扶持新主順利登基�!迸嵴椎�。
“承帝突然駕崩,由承帝幼子十二歲的太子云霽繼位,其弟云珞行為攝政王,統(tǒng)領(lǐng)天下兵馬,行攝政之權(quán)。”
“六大藩王肯定多有不服,云珞行便下令讓守將帶兵奔喪壓制藩王�!�
傅蒔染點點頭,望向裴兆和錢多多:“那爹娘帶兵回去豈不是很危險�!�
“不必擔心,我跟你爹在京都那么多年,不過才離開年光景,還沒人敢拿我們?nèi)绾��!卞X多多安撫的對著傅蒔染笑笑。
她錢家掌控著整個大昭國的財力命脈。無論誰登基即位,都沒人敢把他們?nèi)绾巍?br />
裴景在錢多多懷里脊背挺得直直的,亮晶晶的黑曜石般的眸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不懂大人們的話,可是他知道肯定很危險。
“祖父、祖母要小心些。”裴景揮舞著肉肉的小手,小奶音格外的甜。
裴兆將裴景抱起來,冷硬的臉上帶著絲絲溫柔:“好,阿景等祖父回來給你帶京都的好玩的和好吃的。”
裴景肉乎乎的小臉笑的格外的甜,紅潤的小嘴吧嗒一下親在了裴兆的臉上。
“祖父不許食言,阿景要好多好吃的。”
“好。”
那日,微風和煦,涼亭美景,一家人其樂融融,好不歡樂。
往后卻再也沒有了,那場慘烈的戰(zhàn)役終究擊碎了整個青桑,甚至整個鎮(zhèn)北。
裴兆和錢多多帶兵前往京都的那日,下了鎮(zhèn)北這個冬天第一場初雪。
裴玦和傅蒔染立在雪中,望著已經(jīng)看不清影子的裴家軍。
“回去吧,京都的局勢也許并沒有我們想的那般惡劣,爹娘不會有事的。”裴玦握了握傅蒔染冰涼的指間。
傅蒔染收回視線,望向裴玦:“阿玦,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有些不安�!�
“別亂想了,有我在呢。”裴玦攬著傅蒔染往青桑族的族宮走去。
……
“公主,駙馬,凌王來了�!编嵙奔泵γΦ倪M了議事殿。
傅蒔染和裴玦正在商議加固荊關(guān)、榆關(guān)、洛家關(guān)和陽關(guān)包括從塞軍那里占領(lǐng)的馬頭關(guān)和何關(guān)。
這兩年來,為了防止塞軍再犯,傅蒔染和裴玦每年會繪制加固城池的的軍事布防圖。
“凌王是誰?”傅蒔染腦袋從畫到一半的圖紙上移開,望著裴玦。
對于京都那些皇親貴族傅蒔染是一個也不認識。
“凌王云折,承帝的皇弟,排行十六,如今統(tǒng)領(lǐng)西域的水師軍隊�!迸岖i道,“此人行事邪佞,這個節(jié)骨眼來青桑,一定是有目的的�!�
承帝病故,按理來說云折不應該趕往京都奔喪嗎?
怎么還有閑工夫來青桑族,實在是讓人懷疑來者不善。
“呦,我說安國公主和駙馬的譜也未免太大了,本王在外面凍了那么久還不讓本王進來,本王還以為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議事殿的門被推開,走進一個俊俏的紅衣男子,渾身帶著一股邪氣。
云折勾著嘴角,卻讓人無端感覺到一股邪佞的妖冶。
“凌王不請自來,還這般囂張。”裴玦起身,眸子幽冷,“怕是忘了這里可是青桑族的族宮。”
云折卻是揚唇一笑,揚眸看向傅蒔染:“本王是來看安國公主的�!毖酝庵馐菦]什么事的人少說話。
“本王聽聞安國公主巾幗英雄,特地從西域繞道來此一飽眼福�!�
傅蒔染用兵如神,可是名聲大噪整個大昭國,云折實在有些好奇,這么厲害的人,怎么沒人讓他遇到呢?
不過,遇不到,他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