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唯一沖突的就是眼神。
太……他大爺?shù)臅崦亮�！比他看自己的小情人還寵！
“看夠了沒有？”裴域摘下眼鏡，捏捏眉心，“我今天也累了，勞煩奚少送我回去�！�
“你看過自己看那個員工的眼神嗎？”太從容的反應(yīng)，奚瑾越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啟動汽車，“兄弟，你是不是自己動心了還沒察覺到？”
“如果我的禮貌要被你這么曲解，以后我一定對你犀利一些，免得你一天胡思亂想。”裴域坐在副駕駛上，氣定神閑。
奚瑾越嘖了一聲覺得沒趣，忍了一會兒又說：“還有，你那個員工是彎的吧，就算你只是純粹表達禮貌，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是那個意思。你可別不信，直男我看不懂，同性戀我還是看得懂的。”
裴域不得不睜開眼睛，讓奚瑾越解鎖手機，再點開視頻和照片，將有關(guān)岑果的全部刪除。
“你干嘛呀。”奚瑾越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刪干凈了免得你就會胡說八道。”裴域?qū)⑹謾C還給奚瑾越，“小越越，有些話不能亂說，會給無辜者帶來麻煩，知道嗎？”
第27章
意識到自己越界了
回到家，裴域洗漱完，躺在床上時，點開了奚瑾越發(fā)的那張照片。
畫面定格在岑果抬頭看他的時候，只有半張岑果的臉，緋紅的臉頰上因為自己說的話，透露出些許的驚訝和不安。
裴域能想起的遠比這張照片要多，岑果波光粼粼的眸子像是有某種魔力。
叮！
一條信息過來，是岑果的。
裴域笑著回他，
等退出和岑果的聊天框，再看到奚瑾越的那張照片時，他卻突然看到了自己的視角。
從剛才開始，他就只是在看岑果，這還是第一次看自己，用一個第三方的視線。
低垂的眉眼、揚起的唇角，還有太親密的摟抱姿勢。
裴域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盯著照片里的自己，一瞬間，仿佛從照片里的人聽到了一個聲音。
難怪會被奚瑾越懷疑。
是因為自己越界了。
裴域看著懷里與自己對視的男孩兒很久，眉頭漸漸深斂，手指點在照片上。
刪除。
長假第一天，裴域要回老宅。
奚瑾越一大早發(fā)了個消息抱怨，說他親爹訓(xùn)斥他每年都是跟小情人過，也不陪家人，今年被押在國內(nèi)，不去國外不說，還要在家陪他們。
其實奚瑾越每年陪家人的時間比裴域還多，逢年過節(jié)更是一天不少，裴域這些年總是在國外忙自己的事業(yè)，也就過年的時候才回來一趟。
如今重心都放在國內(nèi)，他也沒有出去度假，除了要陪他身體不好的爸，還因為他大哥這次放假要回來。
聊天對話框里已經(jīng)沒有了“山今小水果”，他沒有拉黑，也沒有刪除好友，只是刪除了之前所有的聊天內(nèi)容。
自己那些超出界限的曖昧行為必須遏制住。
回到家，裴父正穿著一身合體的中山裝，時不時還在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不好的地方。
客廳里各種水果零食擺了一桌。
“爸，大哥回來了？”裴域走進去，見他父親一副很緊張的樣子，有點意外，“大哥回來你也不用接見首長的表情吧�！�
“你不懂。”裴父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滿臉抑制不住的笑容，“你哥今天早上給我發(fā)的消息，說今天要帶一個人一起回來�！�
說話間，裴域已經(jīng)看到了他父親手機里的信息，大哥沒說是男是女，但說了這個人很重要。
他大哥裴展今年已經(jīng)34歲，從十八歲上了軍校，仿佛就已經(jīng)完全上交國家，除了固定時間回來探親，平時都很難見到他。
這次不僅自己回來，還帶了個人，就連裴域也很開心。
他看了一眼自己很隨意的穿著，“要不，我也上樓去換身正式點的衣服？給我大嫂一個好印象？”
“去換去換，人家第一次上門，必須正式。要不是你大哥說了不讓太多人回來，我真想把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一起接過來。”裴父還檢查了一下自己準備的大紅包，把現(xiàn)金數(shù)了又數(shù)。
裴域笑著就回自己房間去換了身西裝，再下樓來時，在外面等候多時的管家也興沖沖的跑進來報信。
“回來了回來了�！�
裴父更緊張了，“一會兒見面如果是個男的，你也要叫嫂子，知道嗎？”
裴域差點笑出聲，“爸，你要是奚瑾越的父親，他當(dāng)初出柜估計也輕松點�！�
“那能怎么辦�！迸岣傅伤白约旱暮⒆�，你們自己的感情生活，我還能管一輩子�！�
裴域看著父親花白的鬢角，摟了摟老頭的肩膀，“你放心，我準能把這聲‘嫂子’喊的鏗鏘有力。你老別太激動，小心身體。”
以前自己不�；貋恚傆X得自家老頭還很硬朗，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父親是真的老了。
“爸！”
門口傳來了動靜，裴展人還沒進來，洪亮磁性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
裴父眼巴巴地看著進門口的位置。
很快，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就走了進來。
裴展的五官和裴域有五六分相似，但皮膚比較黑，個頭剛一米八一，也沒有裴域精致，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粗獷感和無法消弭的浩然正氣。
看到家里的兩個人，裴展凌厲的眼神瞬間溫和，大步流星走過來，一手一個摟住自己的父親和弟弟。
“爸，小域！”
“大哥！”裴域也被他這種一身正氣所感染，緊緊抱住對方，他們兄弟倒是真的好幾年都沒見過面了。
前幾年他回國，大哥還在部隊，等他大哥休假回來，他又出國了。
裴父也激動的眼睛有點酸澀，用力拍拍兒子的后背，“回來就好，對了，你帶的人呢？”
老頭果然還是只惦記“兒媳婦”。
裴展這才松開手，“在外面，我讓他進來�！�
說這話的時候，他聲音很平緩，但眸光中露出了一點難以啟齒的神色，裴父沒看出來，裴域看出來了。
他輕挑眉尾，歪著腦袋去看自己的“大嫂”。
裴展又走去門口一趟，然后就帶進來一個極為年輕的男人。
二十二三歲的年紀，一頭黑發(fā)，卻是混血兒的容貌，眉宇間極為深邃，冷白的皮膚像是在發(fā)光。
對方個頭很高，凈身高恐怕比裴域還高點，穿著一身樸素的襯衣背心，休閑褲和運動鞋。
像個大學(xué)生。
但問題在于，這個像大學(xué)生的年輕男人，手里抱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幼兒。
裴父愣住，就連裴域嘴里那聲鏗鏘有力的“大嫂”也喊不出口了。
“你們好。”年輕男人薄唇輕抿，看上去有點緊張，但抱著孩子輕輕哄的動作又非常熟練。
裴父回過神，看向裴展，“這位是……”
他也不敢認這是自己兒媳婦了，這孩子看上去小自己大兒子太多了。
“他叫隋千遙，隋朝的隋，千萬的千，遙遙領(lǐng)先的遙�！迸嵴菇榻B年輕男人的身份，“我以前一位老師的兒子。另外，爸，我有事要和你談�！�
“噢好，那先去書房。”裴父又看了一眼隋千遙，看兒媳婦的喜悅終于變成了看孩子的慈愛，“你把這兒當(dāng)自己家，不用客氣，小域，你招待一下�！�
裴域點點頭，等著父親和大哥進了書房，他和氣對隋千遙招招手，“過來坐，抱著孩子很累吧�！�
第28章
不道德的行為
“還好�！彼迩нb坐過去，看向自己懷里小孩兒的眼神很溫暖，“我?guī)Я?xí)慣了�！�
坐得近了，裴域才發(fā)現(xiàn)隋千遙黑發(fā)發(fā)根是白金色的，黑發(fā)是染的，而他懷里的孩子雖然年紀還小，但五官已經(jīng)非常立體，有點像隋千遙，還像……
裴域心底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給隋千遙倒飲料，隨口閑聊，“孩子多大了？肉團子一樣，好可愛。”
小孩兒這會兒睡著了，依偎在隋千遙的懷里，肉乎乎的很乖。
“一歲半了�！彼迩нb對裴域甜甜笑了笑，摸摸孩子的小臉，“我兒子�！�
“那他媽媽呢？”裴域狀似不經(jīng)意地打聽。
隋千遙摸摸孩子的臉頰，垂下眼瞼，“他沒有媽媽�！�
他又很快抬起頭，看向裴域，“是另外一個爸爸�！�
在開放同性婚姻后不久，醫(yī)療上就出了同性伴侶可以修改染色體，孕育共同后代的生育技術(shù)，其實這項技術(shù)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有過不少實驗，如今算是徹底進入了可實施階段。
男女都不用自己懷孕，人工生育艙模擬子宮就可以完成孕育過程。
這項技術(shù)費用不便宜，一般家庭承受不起。
裴域看向隋千遙淺淺甜甜的笑容，也報以微笑，沒有再打聽下去。
但他不想問，隋千遙自己開口，“你不好奇孩子另外一個爸爸是誰嗎？”
裴域笑容客氣，“不好奇�！彼聹y的答案說出來能驚掉下巴。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過了岑果真正溫順可愛的笑容，這個隋千遙，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乖巧。
那雙淺棕色的眸子里藏著很多的秘密，和一些根本就掩蓋不了的邪氣。
一身正氣的大哥，上哪兒招惹的這么一個陰氣颼颼的男人，還帶回家了。
“不過，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孩子是他的，也不愿意接受我�！鄙磉叺乃迩нb有點哀怨地問，“哥哥，你說，如果我告訴他實話，他會接受我和孩子嗎？”
看似不知所措的茫然，眼睛里卻有著志在必得。
自來熟的稱呼讓裴域淡然道：“他是一個會始亂終棄的人嗎？”
“當(dāng)然不是，他非常非常完美。”
裴域勾起唇角，看著他繼續(xù)裝，“那你的問題是問題嗎？”
打太極一般的回答，隋千遙眼睛瞇了一下，隨即笑得溫順，“哥哥說的對�！�
很快裴展和父親就出來，裴展只在家里停留二十天，剛好還可以給裴域過個生日，但隋千遙要留在這兒。
裴父慈愛道：“這老宅有點偏，周圍也沒有什么娛樂的地方，你們年輕人喜歡熱鬧，到時候讓你小域哥在市區(qū)給你安置一套房�！�
隋千遙誠惶誠恐，感激不盡，特別自來熟的改口，“謝謝伯父，也謝謝小域哥哥，還有展哥哥�！�
裴域只能接下這活兒，沒問隋千遙是什么來頭。
吃了飯，又給隋千遙安排了客房住下，兄弟倆坐在小吧臺里淺酌。
“我聽爸說你接管了公司，辛苦你了�！迸嵴棺灾约阂灰夤滦�，家里重擔(dān)全都壓在了妹妹和弟弟身上。
如今妹妹去世，就壓在了裴域一個人身上。
“還好，能應(yīng)付。”裴域雖然不是很喜歡這么忙碌，但也不在意，“大哥你呢？”
裴展沉默了良久，悶頭喝完杯中的酒，“我打算退役轉(zhuǎn)業(yè)了�！�
裴域愕然，“為什么？”
他大哥能從一個小小的軍校生一路披荊斬棘走到中校，其中付出的艱辛和危險數(shù)不勝數(shù)。
按理說，都這個級別了，不會想著退役。
“只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迸嵴箾]有多解釋。
不知道怎么，裴域覺得這個變化跟帶回家的隋千遙脫不開關(guān)系。
不過見他不愿意詳談，裴域給他哥倒杯酒，和他碰了碰杯，“哥，想說的時候，我永遠都是你的傾聽者�！�
盡管長大后他們兄弟見面少，但感情很深厚。
裴展露齒一笑，“放心，真有那一天，我肯定找你倒苦水。你呢，爸剛才還說你28歲了還沒個對象，擔(dān)心你身體出問題�！�
“他又來了�！迸嵊驘o語搖頭，“我潔身自好都不行了�！�
裴展哈哈大笑，拍拍他的后背，“說真的，我也好奇，這么多年，就真的沒一個能讓你另眼相待，心動的？”
裴域忽地沉默。
他轉(zhuǎn)動酒杯，看著里面琥珀色的液體流動，漸漸的，液體變成了一雙含笑的眼睛，同樣琥珀色的眼瞳揚著羞怯的光。
他眨眨眼，喉頭滾動，輕聲回答，“也不是�！�
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要陷入戀情的模樣，裴展立即收起了笑容，關(guān)切溢于言表，“我能先當(dāng)傾聽者嗎？”
裴域抬頭看看他哥，笑了一下，給他哥來個大爆料，“他已婚。”
裴展瞬間僵住。
“你可別說出去啊�！迸嵊蛞膊恢朗窃趯λ绫ＷC，還是在給自己警告，“我不會做不道德的事�！�
裴展沉默良久，語重心長，“我自然不會往外說。你知道這不道德就好，有夫之婦不能碰，知道嗎？”
“他是男的�！迸嵊蛴旨m正了一句。
裴展有點黝黑的臉上霎那間都不知道變了幾次色，“你不是直男嗎？”
“誰知道呢�！迸嵊蚝攘丝诰�，失笑，“我對別的男人也沒興趣�！�
聽見他這種說法，裴展眉頭深鎖，也喝了口酒，“那你打算以后怎么辦？”
“跟他拉開距離，避開他，還能怎么樣�！迸嵊蚬雌鸫浇�，“我還能第三者插足，介入他們的婚姻？”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動了一下，手指在玻璃杯上摩挲，想到了那個人在懷里的觸感。
他又補充道：“他很喜歡他丈夫，但他丈夫不是個東西，家暴、暴力性行為、外面的情人不斷，家里也從來不會幫他�？吹剿菢�，我就忍不住想親近幫他�！�
裴展聽得都感覺那人有點慘，只能安慰，“你或許就是英雄主義情結(jié)，可能也不是真喜歡他，只是看不得他那么可憐。”
“可能吧。”裴域也沒有反駁，但他清楚，自己對岑果的關(guān)注超出平常待人的界限，他的態(tài)度和行為都充斥著沒有察覺到的曖昧涌動。
如果不是奚瑾越的照片，如果不是發(fā)現(xiàn)的早，或許他就會釀下大錯。
他低垂著眉眼，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酒杯口滑動。
裴展看在眼里，輕聲安撫，“對方如果離婚了，大哥支持你追他。”
第29章
裝作若無其事
接下去的幾天，裴域就在家里陪家人。
隋千遙倒是抱著孩子在近郊的旅游景點去看了看，但難得長假，旅游旺季，人太多了，他沒去兩個地方就又回來。
奚瑾越帶著自己的小新歡跑去外地度假了，就算不出國，他也不想在家里蹲。
奚家老爺子的電話都打到了裴域這兒來，大有奚瑾越回來要挨一頓揍的架勢。
奚瑾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先玩了再說。
裴域旁敲側(cè)擊地問了一下姜澤修的去處，奚瑾越不知道自己之前拍下的照片男主角就是姜澤修的合法伴侶，實打?qū)嵔淮�，姜澤修帶著小情人提前就出國了，十二號左右回來�?br />
掛了電話，裴域盯著院子里修剪園林的工人，咔嚓咔嚓的聲音讓他的思緒有點飄散。
“裴域�！鄙磉呁蝗粋鱽硭迩нb的聲音。
裴域回過神，扭頭看過來，“怎么了？”
“你手機在響�！彼迩нb抱著孩子給他招招手，借用小寶貝的語氣，意味深長地問，“小域哥哥在想誰呢，手機響了好久都沒有接。嗯……一定是在想一個很重要的人，寶寶很重要的人是爸爸，有沒有想另外一個爸爸呀�！�
他說笑間就抱著孩子走了，裴域這才看著自己的手機，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袁經(jīng)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