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叫子玉的貞人聽了和惠翁主的話,略頓了一會,語氣倒也沒有了方才的堅硬:“如此,翁主先去略作歇息。到了時候,再喚翁主前來。”
和惠翁主應(yīng)了一聲,然后便讓侍女攙扶著了進了那左間的屋子。卻是沒有再看一眼司馬蘅,倒是那侍女,有些憤憤不平的瞪了一眼司馬蘅。她的怒氣似不敢對屋里的貞人所發(fā),所以便放在了司馬蘅的身上。
司馬蘅不以為意,倒是燕燕擔憂的道:“阿蘅,你怎么如此大膽。若是得罪了這和惠翁主,就算你是永明君子的人,也不保平安無事。”
司馬蘅倒不擔心,只是朝燕燕一笑問道:“她是翁主,可是哪位王公之女?”
“乃劉宣王公之女,在渭城頗具美名,一直盛傳她不但美麗,而且為人更是謙和有禮,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毖嘌喔袊@回道。
第四十四章
解卦
更新時間2012-8-14
22:43:39
字數(shù):2542
聽了燕燕的話。司馬蘅一笑不置可否,身后傳來開門的聲音,回頭一看,卻是方才進屋卜卦的婦女,只見她神色有些慌亂不安,走得也是匆忙。
燕燕在一旁,看著婦女的神態(tài),又是一嘆道:“看樣子,定是沒有卜成卦的�!�
司馬蘅有些疑惑:“何以見得?”
燕燕回頭一笑:“那還用說,定是聽到和惠翁主前來,不敢在屋里呆下去,是要讓出位置來,讓翁主先卜一卦。”
司馬蘅不語,這也是有可能,翁主貴女前來,哪還有在她面前先卜卦之理。
“兩位可是要卜卦?”那門前出現(xiàn)了子玉貞人,他看著司馬蘅兩人,語氣淡淡的問道。
燕燕忙上前行了一禮:“正是,不知貞人可得空?”
子玉微微頷首:“進來罷�!闭f完,轉(zhuǎn)身先進了屋子,卻是一眼也沒有往左邊的屋子看去,對翁主卻是沒有特別的在意�?磥恚谏衩髅媲皼]有貴賤之分的說法,并不像只嘴上說說而已。
燕燕拉過司馬蘅:“莫要愣著,快些進去,不要耽誤了時辰。”
司馬蘅回道:“你不卜卦么?”
“當然,可是得一個個來不是?再說你可是比我前來,怎么樣也是分前后吧�!闭f著,便推搡著司馬蘅進去。卻仿佛沒有看到聽到動靜從屋里走出來的那位侍女。
那侍女大步走了前來,一把攔住就要進屋的司馬蘅:“翁主在這里,你怎么能越過翁主先進去?你在等等吧,翁主可是要先卜卦�!�
司馬蘅停下步伐,看著面前這位氣勢洶洶的侍女,回道:“要有個先來后到,再說。方才貞人也講過佛祖面前可是沒有貴賤之分�!�
“大膽,你這刁民。”侍女怒喝道,然后便揚頭朝院門口的侍衛(wèi)叫道:“你們進來,把這無理之人拉出去�!�
那些侍衛(wèi)聽了,便走進兩人,卻是得了令要來捉人。
燕燕一看,便有些發(fā)急,忙把司馬蘅拉了下來,想上前說些好話。
司馬蘅卻是不動,看著侍女,彎嘴一笑:“都說翁主和氣有理,哪知身邊的侍女卻是如此蠻橫,倒真是誤了翁主之名聲�!�
侍女見司馬蘅不但不害怕,反而出聲譏諷,臉上便有些掛不住,眼神中的怒氣更濃。正要發(fā)作,卻是和惠翁主從屋里走了出來,對正要拉走司馬蘅的侍衛(wèi)喝止道:“不得無禮,爾等退下�!�
侍女見狀,便有些不甘的走到和惠翁主的身邊:“翁主,不可就這么饒恕了她們�!�
和惠翁主抬手制止了侍女的話,只是看向司馬蘅:“姝女莫怪,是我太過縱容了侍女。但她也只是急燥了些,并沒有壞心。”
和惠翁主如此放下身段說話,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司馬蘅也懶得再去理會,她微微一笑,然后便進了屋子。
屋里布置簡單,只有一張木案,和兩塊席墊。那子玉貞人已在木案后盤腿坐好,聽到動靜,便頭也不抬的說道:“先凈手罷。”
司馬蘅站在門口,見門邊還有一張木案,案上面放了一個銅盤。案邊還放了一桶清水,司馬蘅彎身舀出一勺子清水,就著銅盤凈了雙手。然后才輕步走到子玉貞人面前,盤腿坐下。
子玉貞人便拿出三個錢幣,放在桌案上。那錢幣卻與平日使用的略有些不同。沒有了其它錢幣的青銅色,反而要灰黃許多。司馬蘅來不及看清是何物所制,便聽子玉貞人緩緩道:“把錢幣握在手里,過后便默念你心中所想之事,最后放開手,把它們拋在桌案上。如此重復(fù)六次即可�!�
司馬蘅對卜卦的步數(shù),心里倒也有些數(shù),聽了子玉貞人的話后,便點頭,然后鄭重拿起錢幣把到手里。輕輕合上眼睛,腦海中念著要求之事。
反復(fù)拋了六次,每次落后,子玉貞人便會用墨筆在木牘上寫下卦相。等六次都拋完后,子玉貞人把錢幣收起,然后便看著寫下的六副卦相,默默推算著。
屋里便靜寂下來,一如司馬蘅剛在屋外坐下時的情景。院子里也很是安靜,那方才還喧鬧的侍女應(yīng)又是陪和惠翁主進了屋里。
司馬蘅屏氣凝神的呆坐了一些時候,才見子玉抬起頭,用他那雙黑幽的眼睛看著司馬蘅,這樣的眼睛在這時,更顯得神秘莫測,只聽他道:“姑娘,可是求失散親人之狀況?”
司馬蘅本以為他會如方才所聽見那般說出卦相,所以倒也沒有抱太多希望。只是不知他卻是先問出了這樣一句話,這話讓司馬蘅心里一跳,倒是卜得不錯,她穩(wěn)住心神,頷首回道:“然也�!�
子玉放下手中的筆,用手輕撫了下木牘,又道:“此卦為雷水解卦,卦象所示利西南。依我看,你那親人應(yīng)在南邊。”
司馬蘅心里更是驚訝,面上卻是不顯,雙手緊按住寬大的袖口:“這個我已知,敢問貞人,卦象可有顯示,我那親人可安好?”
子玉貞人垂下首看向木牘:“初六無咎,象曰:剛?cè)嶂H,義無咎也。乃柔爻。你那親人所在具體位置,因不顯著,故很是安好�!�
不錯,那漢王并不清楚她的兄長究竟在哪,所以無法追捉到他,倒的確是合了:不顯著,故安好之話。司馬蘅心越跳越快:“如此,那他可是已保無險?”
“九二,田獲三狐,得黃矢,貞吉。黃矢乃黃金箭頭,狐是迷惑使人中邪之物,象征小人。此卦所顯你那親人會遇小人,若是不能正直的把小人驅(qū)除,那么必會留下禍害�?梢�,你那親人雖是安好,但還會遇到很多困難�!弊佑褙懭丝粗韵�,一字一句解道。
的確,會遇到很多困難:“那,我與親人何日會相見?”
“萬象更新,冬去春來,一切消除,是為解�!弊佑褙懭寺f道:“相見之日應(yīng)在春�!�
如今便是秋日,難道過了冬日,迎來春天時便能相見,那么便時隔不遠矣。司馬蘅一陣激動,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子玉見了她的神情,哪有猜不出她心中所想,他神色卻有些肅穆:“姑娘倒也不必太過歡喜。春這一字,有許多意義,不但指春日�!�
司馬蘅一征:“貞人此話何解�!�
“春,是一年四季之首,萬物生長的季節(jié)。在卦相中亦可指人的跡遇,代表榮光無限。也許,卦中所指,你與親人相見之日并不是春日,而是你那親人或是你有無限榮光之時。”子玉解釋道。
無限榮光之時,那是在何時?司馬蘅便有些失落,這樣的話,那相見之日便遙遙無期,不可得知。
子玉又道:“姑娘倒不必如此介懷,一切自有天意安排,命運讓你與親人何時相見便何時相見,不得而知,不可強求。只是你那親人安好便行,何愁無相見之日。“
司馬蘅搖搖頭:“只是這樣等待,讓人如此心焦難耐。”
“會相見的,不必難過�!弊佑癜涯景孢f給司馬蘅:“留著吧。”
司馬蘅伸手接過木牘:“多謝貞人。”
“讓你那朋友進來罷,再卜一卦,今日便到了時辰,不再卜了�!弊佑褙懭苏酒鹕砭従徴f道,然后走到窗邊支起窗棱,看了看外面。
司馬蘅不知子玉這翻舉動是何意,他好像每卜一卦便要推開窗子往外探望一翻,然后等卜卦之人進來,又把窗子關(guān)好。
問是問不出口,帶著疑惑,司馬蘅推門走了出來。就在踏出屋門一瞬,她才想起子玉的最后一句話,再卜一卦?意思是替燕燕占卜了過后便不再卜?那,和惠翁主怎么辦?
第四十五章
楚館
更新時間2012-8-15
22:28:36
字數(shù):2643
在回去的路上,燕燕一直歡笑著,那笑掩藏不住她的好心情,她似也不想掩藏。還在那貞人的院子里,她便開始笑,不顧那侍女投來的狠厲目光,也沒理會和惠翁主明顯發(fā)白的神色。
“你倒變得膽大了,這會不怕那和惠翁主治你罪了?”司馬蘅對燕燕這種明顯下井落石的笑意,有些看不過去。
燕燕聽了,便更是笑得歡了,那垂在耳邊的發(fā)絲隨著她的笑越發(fā)顯得凌亂起來,半晌她才停歇下來:“阿蘅,你不覺得好笑么?那和惠翁主明顯吃了這樣一個暗虧,卻是敢怒不敢言,我看到便心情大好。再說,這事并不是由我引起,我卻是不怕的�!毖嘌嗖恢怯行┑靡膺^頭,還是想讓兩人之間顯得親近,那滿口的謙稱也省略不說了,只是隨意的以我自稱。
“那貞人卻也是膽大的,你可知他的來歷?”司馬蘅問道。
“怎么會不知?子玉貞人在渭城里可是很有名望的,他的卦相奇準。就連我們王在出征前,也是找他占卜過的,所以才能夠瞧如此順利打敗晉人�!毖嘌嘤行┑靡�,似乎那貞人的利害與她也有關(guān)系。
燕燕的最后一句話,讓司馬蘅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卦相其準這話,司馬蘅倒也是認同的。從解她卜出的那卦來看,才知這子玉貞人的利害。
燕燕又問:“阿蘅,你占卜的是何卦?”
司馬蘅倒也沒有隱瞞:“想找尋親人�!�
“嗯。”燕燕不置可否:“那你親人如今何在?能否相見?”
司馬蘅卻是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道:“你去卜的何卦?”
對司馬蘅的轉(zhuǎn)移話題,燕燕倒也不在乎,只是順著她回道:“我可不是去卜卦的�!�
“為何?”司馬蘅倒是一愣,有些疑惑。
燕燕便顯得有些神秘,小聲問道:“阿蘅覺得那子玉貞人長得如何?”
聽燕燕這樣一問,司馬蘅便想起轉(zhuǎn)身一眼看到的那張發(fā)亮的臉龐,那樣的風華卻是少人能及:“長得是極好的。”
燕燕便湊到司馬蘅面前:“那在他面前你是否感覺心跳如雷,神情卻是不受自制?”
司馬蘅沒有理會燕燕的話,她知道燕燕又開始不正經(jīng)起來,對這樣的問題,司馬蘅總是避而不談。
燕燕自顧自道:“如此一個美男子,又這樣清心寡欲,一人常年呆在寺中,更顯得神秘迷人。每次見他,總是忍不住想要投進他懷中,看他是何反應(yīng)。只是怕這樣做,又玷污了他。唉,真是磨人。最是可怕的,就是時間一久,還會想去看看他,一解相思之苦。故,每月里,總是有那么一日要往這寺里去的。呵呵,卜卦是假,看人是真。再說,那些婦人多半也是與我一般心思。唉,子玉貞人的門檻哪是求卦之人踏破的,完全是被他的美色所害。”
司馬蘅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自憐自艾的燕燕,哪知她看似求佛,卻存了這樣的心思。
燕燕看著看司馬蘅的神情,便有些怨懟道:“若我能跟在永明君子那樣的人身邊,自也不會對子玉貞人相思。只可惜我所遇之人,都比不上他們一分。所以,你不必用這種目光看我,我的處境可比不上你�!�
這話倒說的對了,司馬蘅自小看到的男子都是人中佼佼者,特別是與她親近的兄長司馬睿,那又是個風華出眾的男子。不知是不是常年看慣了司馬睿,所以對這些風華綽約的男子,她除了驚艷外,并不能太多打動她的內(nèi)心。
“那,子玉貞人得罪了和惠翁主,可會有事?”司馬蘅問道,這樣一個風華出眾的男子,雖說不上心儀,但若是受到懲罰,卻還是心生不忍的。
燕燕搖頭:“方才我便說過,他可是給王卜過卦之人。這渭城中的貴人,尊他還來有及,哪會為這種小事就為難于他。”
如此便好,司馬蘅沉默下來。
自這次卜卦后,司馬蘅心情明顯好了起來,這全是因知道她的兄長與親人平安無事,還有什么消息比這更來得讓人心安呢。雖說只是卜卦得知,但司馬蘅卻深信不疑。只是相見之期有些模糊,但這些并不影響她。無論如何,他們會相見的。能相見這就夠了,只是對這相見更熱確起來。
司馬蘅的心情輕松了下來,也表現(xiàn)在了行動之上。她不再閑暇時便在屋里呆坐,而是更多的在院子里走動,有時甚至會與桑的父母,那對忠實的老仆人閑聊。
仆人話不多,與桑一般,看來桑的木訥與她的父母有很大的關(guān)系。雖是這樣,但司馬蘅覺得能與人這樣平靜的說說話,還是很順暢的。明顯的,她的食欲也好了起來。直到這時,她才認真的品味這渭城里的食物。雖說比不上以前的精細,但品種卻是更多。特別肉食,餐餐幾乎都不會少。
“你看起來,要比先前胖了一些�!迸紶栠^來一次的劉曜,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司馬蘅的轉(zhuǎn)變,微笑著打量了司馬蘅幾眼,便開口說道。
司馬蘅心情好,便把與劉曜之間的隔閡看得淡了一些,但并不代表心無芥蒂,所以對他還是熱情不起來,只是抿嘴微微一笑:“這是好事,可對?”
劉曜點頭:“我很高興,如此,倒不費我一翻苦心。”
司馬蘅還是笑,但沒有說話。
“若出門能讓你如此高興,日后便常出去走動走動罷。”臨走時,劉曜說出了這樣一句話。顯然他以為司馬蘅情緒變好,是因為那日雨天里出門的緣故。
司馬蘅并不過多解釋,看著劉曜的再次離去的背影,心里更是摸不清他的態(tài)度。說他心懷不軌,卻又希望她開心。說完全為她好,那又是不可能的。
司馬蘅想不明他真正意圖,便拋開不想。出門的次數(shù)漸漸多了起來,有時有桑的陪同。但對城里的路線熟悉了以后,便也會拋開桑,獨自一人行走。
走在干凈的石路上,用手觸摸著堅硬冰涼的城墻。司馬蘅有時也會突然悲傷,那以往的風光,熟悉的親人,再到城破時的生離死別,會一幕幕的充斥在她的腦海中,讓她僵硬著身子,在城墻下面久久駐立�;剡^神來,便會抬頭看著天空,想著,如此同時,那遠在天邊的親人,是否也同樣在昂望著。
在街上行走的時間隨著日子的推移也就越發(fā)的多了起來,司馬蘅不明白這樣的走動對自己有何意義,但卻越來越熱衷。只要一回到那所謂的家里,坐在那屋里的木案后,她就開始想念在街上行走的樣子。似乎這樣會讓她充實起來,而不是呆坐著浪費時間。
天氣漸漸變涼,司馬蘅開始穿上厚實的衣裳在街上行走,走著走著,便不經(jīng)意進了一條小巷。一進入那小巷里,便覺得鼻間的胭脂粉氣重了起來。再認真看去,卻見兩邊的樓屋,卻是要比別的巷子里的來得更油亮光彩。
正當司馬蘅疑慮間,卻看到一間緊關(guān)著的門打了開來,然后有兩三個大漢把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推了出來,邊推還邊大聲的罵道:“真是晦氣,無錢來這里做什么,這里的姑娘們可不是能讓你白白玩弄的�?禳c滾出去,等有錢了,我們自會再迎你進來。”說完,便怦得一聲把門關(guān)了起來。
那男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整了整衣裳,然后朝門口吐了一口口水后,便罵罵咧咧的走了。
司馬蘅避到墻邊,等那男子離開后,再看了一眼那重新關(guān)好的大門。這才醒悟,原來不經(jīng)意間,她卻是走到所謂的楚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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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楚館2
更新時間2012-8-16
22:47:35
字數(shù):2499
司馬蘅看著面前這個披散著頭發(fā),睡眼迷離的燕燕,這個樣子的她顯得年輕嬌憨了許多。
“你怎么會看到我的?”司馬蘅問道。
燕燕走到窗邊,整個人庸懶的靠在那里,伸手指了指窗外:“每日里醒來便會在這里眺望一下,所以方才一看便看到了你。”又笑:“這里夜晚時才熱鬧異常,達官貴人,粗蠻走夫,什么樣的人都有,什么樣的景像都能看到,著實能讓人大開眼界。阿蘅,你倒是來得早了�!�
“我是不經(jīng)意才來到這里的�!彼抉R蘅如實回道。
“聽聞你最近喜愛在城里走動,不管刮風下雨,都要出門走上一趟才肯罷休?”燕燕似不經(jīng)意間問道。
“你為何如此清楚?”司馬蘅倒是有些疑惑。
燕燕回頭,彎嘴一笑:“我有幾次去過你住之處,你那木訥的侍女,每次都回我道,姝女出門去矣。我就是不想知,也得知道了。”
燕燕這么一說,司馬蘅倒是想起,有那么兩次在她回到府上時,桑進來告訴她,燕燕來找過她。只是她每次回來都異常疲倦,神色也有些恍惚,卻是沒有往心里去。這會才想起是有那么一回事,便說道:“總呆在屋里,總覺得心慌,怕誤了這大好時光,所以出去走走,便覺得踏實了許多�!�
燕燕捉狹笑道:“我還以為,是遇到了哪個美好郎君,所以才讓你如此樂此不疲的日日前去�!�
這樣不正經(jīng)的話題,司馬蘅總是保持沉默的。
燕燕見狀,便一嘆氣,從窗邊走到榻案前,撲的一聲倒在了榻上,那單薄的里衣便凌亂開來,隱隱的能看到她那雙筆直而又白嫩的大腿。
非禮勿視,司馬蘅有些臉紅的移開了目光,走到方才燕燕站過的地方,朝外看去。雖對燕燕并不是很有好感,可有時候覺得與她聊聊倒也不算是壞事。至少她顯得真誠了許多,對她也無算計之心。之所這樣覺得,因為司馬蘅認為她已無值得讓別人算計的地方。
“在這里能遇到很多人吧�!彼抉R蘅輕聲問道。
躺在榻案上的燕燕似睡著了,過了好一會,才輕嗯了一聲:“什么樣的人都有,阿蘅難道感謝興趣?”
“能否幫我看看,有誰要去南方的?”司馬蘅望著窗外棱次分明的屋頂:“我想快點到南方去。”
燕燕猛地從榻案上爬了起來:“這是為何?”
“我的親人在那里,我要找到他們。”
“可從這里去南方,千里迢迢,決不是易事。你可得三思而行,如今雖天下平定,但草莽亂寇卻是不再少數(shù)。一不小心,可是關(guān)乎身家性命�!毖嘌嘤行┌l(fā)急。
“如此,我才要找個可以相靠,又能平安到達南方的人為伴。聽說,有些商人便會去南方,他們常走這路,應(yīng)比較穩(wěn)妥�!彼抉R蘅把心里早已想好的話說了出來。
燕燕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倒是事實。只是這樣的商人難找,再說讓他們帶一個不相關(guān)之人上路,也不一定能同意。”又問:“這事,永明君子可知道?”
司馬蘅點頭,再一思量又搖頭:“我來找你幫忙,他不知情�!�
“你會來找我,定是永明君子不肯相幫�!毖嘌噙@時顯露出了她的精明:“那么,你要有所行動,定也是瞞不過他的。如今的他,位高權(quán)重,若是他不肯你離開,那么就算找到了商人,他們也定不會幫你的。”
這倒是司馬蘅沒有想到的,她的心沉了下來,如今劉曜態(tài)度不明,說幫她,但又不見行動。她的心里著急才會想要燕燕幫忙,可更深層的東西卻是一時沒有細想過。
“不過,我盡力一試�!毖嘌嘤謴拇采吓懒似饋恚ぶ叩剿抉R蘅身邊,伸手撫了撫司馬蘅緊抿著的嘴角:“難得阿蘅開口,我卻是要幫上一幫的�!�
嘴角的一癢,讓司馬蘅本能的后退了兩步,有些不悅:“你能否不要動手動腳?”
燕燕聽了,便大笑起來:“你讓我?guī)湍戕k事,卻是一點也不肯付出。怎么,讓我摸上一摸還不行?再說,我又不是男子。”說完,用手卻是一把定住司馬蘅的肩膀,湊近道:“莫要生氣,要不讓我先教教你男女之間之事?若體會到了里面的樂趣,你便不會再害羞�!�
見燕燕又荒唐起來,司馬蘅把她的手拉了下來,然后轉(zhuǎn)身走到門口,拉開門:“我先回去了,這事,燕燕姑娘看著辦是了。若是覺得不劃算,便不辦也行�!�
燕燕哧的笑了一聲:“真不知你是臉皮薄,還是小氣。”
司馬蘅不理會她,就想走了出去,就又聽燕燕在身后喪氣的說道:“也罷也罷,便不再逗你。阿蘅,別急著走,晚些時候可是有好戲看�!�
司馬蘅不喜歡看戲,無論好戲還是壞戲,她都不感興趣。但不知是否因要燕燕幫忙,覺得欠了她的人情,于是便留了下來。見司馬蘅不走了,燕燕很是高興。讓司馬蘅在屋里呆著,然后便叫來侍女,幫忙梳洗上妝。
楚館中除了伶人屋里有時會有恩客過夜外,更多的客人便留在一間間的廂房里吃喝玩鬧。那廂房一間間隔開,客人進去后,把門一關(guān),卻是可以在里面盡情玩樂,也不怕被熟人瞧見,失了身份。
所謂的好戲是什么,司馬蘅并不知道,她也沒有問。燕燕也一直沒有說,直到她神秘兮兮的把司馬蘅拉到一間廂房后,才道:“我要出去迎客,你便在這里呆著。我已跟館里的人說好了,這間屋子不招待客人。你盡管安心呆著�!比缓笥职阉抉R蘅拉到房間的一端,指著墻道:“你等會便坐這里,所謂好戲便在隔間,你靜下心來,便能聽到動靜�!彼抉R蘅一愣:“你要我偷聽?”
“不但可以偷聽,還可以偷看�!闭f著把屋角的那個高腳花瓶移了開來,只見上面露出一個小洞:“把眼睛湊到這里,還能看到隔間的景物�!毖嘌嗤耆挥X得偷聽偷看有多可恥,她只是覺得興奮。
司馬蘅還想爭辯一二,燕燕卻是不給她機會:“我先去忙,你便呆在這里。有事叫門口的侍人便行。還有,不要出門來。如今來這里的都是男客,一不小讓他們把你當成館里的姑娘,你可是要吃虧的�!�
無可否認,燕燕最后一句話,非常成功的震懾住了司馬蘅。
司馬蘅只好在屋里坐了下來,這樣不知呆坐了多久,只覺得腹中有些饑餓�?吹侥景干蠑[了兩盤糕點點心,便捏起來,吃了幾口,然后又再喝了些水,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吃了些東西,肚子不再難受,再加時間一長,司馬蘅便覺得有些犯困。她早上便出來在街上行走,已走了大半日,雖說有在燕燕屋里歇息過一會,但終究還是累了。她實在忍受不住,再說屋里已無其他人,便不顧形像的彎身把頭伏在了木案上。
就在她似睡非睡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吵雜的說笑聲,這聲音那司馬蘅一激靈,人就醒了過來,待她從木案上直起腰身時,才發(fā)覺整個身子已有了麻木感,她便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
那說笑聲還是隱隱的傳了過來,司馬蘅把目光看向身后的墻壁,隔壁屋里顯然進來了客人。再聽那說笑的最響的聲音,頗有些耳熟,再細聽之下卻是發(fā)現(xiàn)那是有過幾次交集的劉喜。
第四十七章
聽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