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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很誠實,說了實話,但在實話里“夾帶私貨”,試探著林與幼的心意。

    林與幼笑了笑,接過了花:“那這束花的經(jīng)歷還挺曲折的�!�

    江不言看她接了花,眼底掠過驚喜,然而林與幼轉(zhuǎn)手就把花給了丟丟:“那我再送給丟丟吧,丟丟也是姐姐今天的約會對象�!�

    丟丟不懂內(nèi)涵,只覺得花有趣,玩了起來。

    江不言手指刮了一下臉頰上的小痣,聰明人點到為止,他沒有緊追不舍,轉(zhuǎn)而說:“試試菜色合不合口味吧。”

    “好啊�!�

    ……

    程京宴從餐廳離開后就直接回了公司,一如既往的開會、批文件、跟客戶通電話,但秘書敏銳地感覺到,宴總那持續(xù)了好幾天的低氣壓已經(jīng)到達巔峰。

    他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盡可能避免進辦公室找他,生怕被遷怒,默默數(shù)著時間盼望下班,好離情緒不穩(wěn)定的老板遠(yuǎn)一點兒。

    結(jié)果,就在下班前半個小時,程京宴臨時決定要去酒會,還要他隨行。

    秘書心里叫苦不迭,強顏歡笑:“……好的宴總�!�

    所謂酒會,就是借著品酒的名義,將各位老總聚在一起,看能不能促成什么合作,相當(dāng)于一個商圈沙龍。

    程京宴很少參加這種沒意義的社交,這次突然來了,大家都很驚訝,這尊大佛怎么會屈尊降臨?

    而知道內(nèi)情的秘書,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候著,直到晚上十點,酒會基本結(jié)束,才將喝得有三四分醉的程京宴帶上車。

    秘書啟動車子:“宴總,直接送您回家嗎?”

    程京宴閉上眼,卻說:“金絲樓。”

    秘書一愣,金絲樓?林小姐?

    呃……

    都這個時間了,合適嗎?

    但他不敢問,默默聽命,把車開去了金絲樓。

    也是巧,他們剛到樓下,就看到林與幼騎著共享單車也回來了。

    她應(yīng)該是在工作室加班,這會兒忙完才回家。

    她心情似乎很好,哼著歌兒,從車筐里拿了帆布包以及一束花,腳步輕快。

    程京宴注意到她手里的花束,瞇起眼:“她手里那束花,怎么那么眼熟?”

    花眼熟?

    秘書不確定地問:“要我去查一下嗎?”

    用不著。

    因為林與幼走到路燈下,程京宴完全看清楚那束花,就是他隨手給江不言的那束!

    電光火石間,程京宴串聯(lián)起整件事——難怪她和丟丟會在餐廳,原來江不言的約會對象就是她。

    那么急著跟他斷干凈,感情是有下家了。

    程京宴低壓了幾天的情緒,終于找到宣泄口,他突然下車:“不用跟來�!�

    秘書收回要跟著下車的腳,在車上看著程京宴進了金絲樓,眼皮直跳,覺得有點兒不妙……

    這三年,程京宴不知道來了這里多少次,輕車熟路,甚至還能計算出感應(yīng)燈自動熄滅和亮起的時間。

    在林與幼邁出一步,即將喚醒感應(yīng)燈之前,他快速上前,抓住她的手,將她一把拽回黑暗里!

    “!”

    林與幼猝不及防嚇了一跳,手里的花束落地,被一只腳踩爛,她驚呼,“什么人?!”

    同時用力掙扎,“放開!我喊人了!你以為這里沒有保安巡邏嗎!”

    程京宴控制她兩只手,將她摁在墻上,林與幼腦子亂糟糟,第一反應(yīng)是,難道林志達從警局出來,找到這里了?

    緊接著就聞到空氣里熟悉的香水味,是檀道,她一愣。

    下一秒,程京宴聲音低沉且冰冷:“住著我的房子,跟我二哥和朋友糾纏不清,林與幼,你這個行為又叫什么?”

    第63章

    他挽回她

    “……程京宴?是你嗎?”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

    林與幼驚懼的心跳平復(fù)了一點,緊接著反應(yīng)過來他那句話,生氣:“你胡說八道什么?我什么時候勾……你!”

    程京宴懶得聽她說話,直接堵住她的唇,吻得又兇又急,林與幼在他嘴里嘗到了酒味,眉頭皺得緊緊,這人!這人是在發(fā)酒瘋嗎!

    管他是因為什么呢,林與幼抬起膝蓋,不客氣地往他脆弱的地方撞過去:“放開!”

    程京宴躲開她這一腳,趁機嵌入她雙腿之間,將她整個後背壓在牆上,令她無法動彈。

    “反抗得這麼激烈,為誰守身?江不言嗎?嗯?不想當(dāng)程三少夫人,想當(dāng)江家二少夫人?”

    他嘲弄,“胃口不小,可惜,江家從政,想進他們家門,哪怕只是找一個保姆,都要求身家清白底細(xì)干凈,更不要說是二公子的妻子,你以為你配得上江不言?”

    林與幼根本不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什么,莫名其妙跑來興師問罪,他喝假酒了嗎!

    程京宴迫使她抬起頭,在黑暗里盯緊了她的臉:“江家要是知道你跟過我,絕對不會讓你跟江不言多說一句話,不信試試?他們有一百種讓你在滬城待不下去的辦法�!�

    林與幼找到機會,一把推開他:“你發(fā)什么酒瘋!”

    程京宴被推得后退了兩步,自動感應(yīng)燈亮起,林與幼終于看清男人臉上那晦暗莫深的神情。

    林與幼不想跟他說話,直接從他身邊繞過去,程京宴抓住她的手,突然問:“你想要多少錢?”

    錢?

    他是想像以前那樣,繼續(xù)用錢來構(gòu)建他們的關(guān)系?

    林與幼扯了下嘴角,將手抽回來:“我現(xiàn)在不缺錢,也不想賣給你,宴總,你下次再這樣非禮我,我真的會報警!”

    程京宴冷聲:“你把我們那三年當(dāng)做買賣?”

    “不是買賣,難道是真愛嗎?”林與幼氣極反笑。

    程京宴看著她,林與幼見他沒話說了,也不再理他,撿起地上的花,輸入密碼開門、關(guān)門、鎖門,一氣呵成。

    林與幼將花束和帆布包丟在桌子上,徑直走進洗手間,看到浴室鏡里的自己嘴角的血絲,磨著牙齒,罵了一句狗男人!

    她用手捧了水去漱口和洗掉血印,腦海里掠過程京宴剛才那些話。

    江不言居然是他的朋友,她以前都不知道他們認(rèn)識,江不言家里是從政,她以為他只是一個很厲害的醫(yī)生……所以程京宴是吃醋了?以為她跟江不言有什么,才跑來找她發(fā)瘋?

    林與幼咽了一下喉嚨,不,不是吃醋,頂多就是因為曾屬于他的東西要被別人搶了,他那該死的占有欲作祟而已。

    看他,哪怕是想“挽回”他們的關(guān)系,還是只想到用錢,他說她配不上江不言,自然也覺得她配不上他,在他心里,她永遠(yuǎn)都是那個,被他從小南國買回來的,許枝梨的替身。

    她理他才有鬼!

    洗漱完出來,林與幼的情緒穩(wěn)定了很多,把玫瑰花拆開插進花瓶。

    這束花她給了丟丟,丟丟回醫(yī)院前又給了她,她只把它當(dāng)成丟丟送她的,剪掉被踩爛的花苞,還剩幾枝能看的,她將花瓶擺在窗口,越發(fā)覺得要跟程京宴撇干凈關(guān)系。

    他們現(xiàn)在,除了程氏投資她的工作室外,她只欠他一套伴郎服……雖然他不一定會收,但萬一他又以此為借口來找她怎么辦?

    林與幼也不睡了,找出畫本和畫筆,這就開始給他畫伴郎服,做完直接快遞過去,他不要就扔了,與她無關(guān),這樣就干凈了。

    ……

    次日,晚上,八點,小南國。

    小南國數(shù)年如一日繁華,來這里消遣的也不只有男人,上下八層,男女老少都能在這里找到自己喜歡的游戲。

    比如柳萱,她就是小南國的忠實客戶,很喜歡來小南國看男模走秀,今天還特意拉上了許枝梨。

    許枝梨起初不知道是什么樣的走秀,以為只是普通的那一種,柳萱力邀,她也勉強來了。

    結(jié)果來了才知道,是帶有那種暗示的走秀,她不好這一口,看了兩眼,受不了,對柳萱說:“萱萱,我還要練舞,我先走了。”

    然后起身離開。

    柳萱就是想跟她拉近關(guān)系才帶她來看這個的,現(xiàn)在程奶奶不讓她再去程家,而程家其他人對她都是淡淡的,只有許枝梨理她,她要是不抓緊她,她以后還怎么用程家的招牌在滬城橫行霸道?

    她連忙追著許枝梨出去:“二表嫂,你要是不喜歡看這個,小南國還有別的好玩的,你以前都在國外,肯定沒領(lǐng)略過小南國,我?guī)愕絼e的樓層看看,你喜歡藝術(shù)展嗎?四樓就有一個。”

    “我真的有事,萱萱,我們改天再約吧。”

    柳萱拉著她:“走吧二表嫂,四樓真的有藝術(shù)展,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

    許枝梨抽回自己的手,態(tài)度淡了很多:“我說了不用。”

    柳萱看她那副清高的樣子,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句裝什么!

    無意間轉(zhuǎn)頭,她看到走廊那邊,有幾個老男人在拉拉扯扯,干脆把火發(fā)了出來,呸了一聲:“真晦氣!”

    許枝梨一愣:“什么?”

    柳萱沖一個方向努努嘴,語氣不屑:“那邊那個穿灰色polo衫的男的,就是林與幼她爸,他們一家都是倒霉鬼,我遇到他,能不覺得晦氣嗎!”

    許枝梨看了過去,只看到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和林與幼好像長得也不太像:“你怎么知道那是她爸爸?”

    “她家的情況我早就讓人查得一清二楚�!�

    許枝梨忽然不急著走了:“那你跟我說說,我也好奇�!�

    柳萱就是想對她投其所好,沒想到她不愛看男模,喜歡聽八卦,她當(dāng)然是知無不言了,又挽上她的手。

    “好啊,我跟你說——這個人叫林志達,雖然是林與幼的親爹,不過他們父女的關(guān)系很差。林與幼十幾歲就被趕出家門,而且她爸最近好像欠了高利貸,林與幼有個繼妹,叫林水水,是我們那個圈子的跟班,她之前找我們借錢,當(dāng)然嘍,沒有人借她~”

    許枝梨歪了歪頭:“這樣啊,與幼現(xiàn)在也是知名設(shè)計師了,也不肯接濟一下她爸爸嗎?就算小時候?qū)Σ黄鹚�,但血濃于水,她也忍心?�?br />
    “呵,老話說得好,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林與幼恨不得她爸死絕,怎么可能幫他?哎呀,二表嫂,我們?nèi)ニ臉强凑拱桑阋歉信d趣,我們邊看邊說�!�

    許枝梨任由柳萱拉著自己走,只是回頭看了林志達一眼,眸子一閃。

    第64章

    千萬寶石

    林志達因為在林與幼工作室門口鬧事,被警察帶走,拘留了三天,剛剛才放出來。

    一放出來,他就得知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劉嵐賣掉了他的別墅,帶著錢和林水水跑了!

    他哪里都找不到她們母女,手機、微信等等聯(lián)系方式都被拉黑,聯(lián)系都聯(lián)系不上,他現(xiàn)在徹底變成了一個負(fù)債千萬、妻離子散、無家可歸的人!

    更要命的是,距離還債日期越來越近,可他手里一分錢都沒有!

    他必須還上高利貸,否則他就會被鄭哥砍手,那他就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來小南國,想跟他以前那些朋友借錢,沒想到這群人,一個一個,都是勢利眼,好的時候跟他稱兄道弟,現(xiàn)在他出事,就都跟他撇清關(guān)系,連區(qū)區(qū)幾十萬都不肯借給他!

    林志達佝僂著腰,面無人色地從包廂離開,他不知道能去哪里找錢了……

    忽然,他視線里出現(xiàn)一個女人,在打電話,他看了一眼,原本是沒有在意,走過去按電梯,等電梯來的時間里,他聽到那個女人說:“……對的,就是我放在妝臺上那顆價值一千萬的祖母綠。”

    一千萬!

    林志達像餓死鬼看到一盤美味珍饈,眼睛瞬間露出可怕的亮光,耳朵也豎了起來!

    女人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微垂著頭,繼續(xù)講電話。

    “嗯,看到了對吧?你直接送到與幼的工作室,讓她鑲嵌在婚紗上,對,地址就是建安路15號,很容易找的,招牌就是‘山夕歲’三個字,現(xiàn)在就送過去吧,好,我掛了�!�

    結(jié)束通話,女人便轉(zhuǎn)身離開,而林志達的心情至此無法平靜。

    “一千萬的寶石……”他喃喃著,這要是被他拿到了,他不現(xiàn)在的所有困境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她剛才說,送去給與幼?什么意思?

    難道這顆寶石現(xiàn)在就在林與幼手里?

    在林與幼手里,四舍五入,不就是在他手里?!

    “哈,哈,哈。”

    林志達突然笑了起來,笑出了滲人的寒意,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寶貝女兒,爸爸又要來、找、你、了!

    ……

    那顆寶石,很快就被送到林與幼面前。

    林與幼聽到來人的要求,愣住了:“鑲嵌在婚紗上?”

    許家的管家點頭:“是的,我家小姐就是這么交代�!�

    林與幼下意識去看了日歷,沒錯啊,她沒有穿越啊。

    “不是,等一下,我和你家小姐的婚紗訂單早就結(jié)束了,婚紗現(xiàn)在就在你家小姐的手里,怎么還要我鑲嵌在婚紗上?”

    莫名其妙。

    但管家只是按照吩咐辦事,什么都不知道,林與幼干脆拿出手機:“我打個電話問問她。”

    可電話打了兩三個,對面都沒有接聽。

    管家想了想:“可能是在練舞室,我家小姐練舞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手機也都是放在臥室,沒有帶過去。”

    林與幼迷惑得不行:“你家小姐不會是又失憶了吧?你把寶石帶回去吧,讓你們小姐空了給我回個電話,我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管家:“那我把寶石放在這里吧?”

    “你放在這里干什么?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婚紗已經(jīng)在你家小姐手上了,我已經(jīng)完工交差了,再說了,放在這里,如果丟了,算你的還是算我的?帶回去帶回去。”

    “……好的。”管家一頭霧水地離開了。

    林與幼看著他離開后,搖搖頭,覺得許枝梨有病,低頭繼續(xù)畫稿。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管道里,正爬行著一個人——林志達!

    他做服裝生意之前,就是一個管道工人,對管道內(nèi)部情況了如指掌,他已經(jīng)計劃好了,他從管道進入工作室,偷走寶石,再從管道離開,神不知鬼不覺!

    他好不容易爬到終點,卻發(fā)現(xiàn),屋內(nèi)還亮著燈。

    他趴在管道口一看,林與幼竟然還沒有離開,這都晚上十點了,林志達只能繼續(xù)躲在管道里,等她走了,他就行動。

    然而。

    他非但沒有等到林與幼離開,反而又等來了一個人,是謝淵:“咦?海綿寶寶,你怎么還沒回家?”

    林與幼抬頭:“回去也沒什么事,索性手上這張稿子畫完。你呢?怎么又回來了?”

    謝淵邊說邊往樓上走:“我家里的鑰匙忘拿了�!�

    林志達連忙縮回管道,免得被上樓的謝淵發(fā)現(xiàn)。

    謝淵拿了鑰匙下來,林與幼正好有事想跟他說:“蟹老板�!�

    謝淵走過去:“嗯,怎么了?”

    ……

    與此同時,程氏資本。

    程京宴因為開跨國會議,也還沒回家,他一手拿起手機,一手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順手點開朋友圈,看到五分鐘前林與幼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

    “今晚我要和稿子決一死戰(zhàn)!”

    配圖就是山夕歲工作室。

    程京宴沒什么表情,手指一劃,那條朋友圈很快淹沒在茫茫信息流里。

    這時,秘書敲門提醒:“宴總,您要下班了嗎?”

    程京宴放下手機,忽然道:“餓了。你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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