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到了地方,盛意下意識張開雙臂,享受陽光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感覺。
緊接著,一件披風就落在了他肩上,布哈斯赫幫他整理了一下,最后打了個漂亮的結(jié)。
尚在孝期,盛意身上沒有多余佩飾,墨發(fā)用白玉發(fā)冠挽起。
一件白色的的薄披風,邊緣處用墨狐毛滾了一圈,簡單到了極致。
那邊呼格吉勒的哭聲響起,布哈斯赫過去把他接到了懷里。
他越大就越是能折騰,乳母已經(jīng)有些抱不住。
盛意安靜盯著春花看,呼格吉勒伸出小手在那里亂晃,看樣子似乎是想拽一朵下來。
布哈斯赫輕易把他往上舉,誰能想到這小祖宗手在碰到花之前,動作很快把一只路過的蜜蜂攥在掌心。
手部傳來一陣刺痛,呼格吉勒愣住,眼睛瞪到了最大,緊接著“哇”一聲開始哭嚎。
突然鬧了這么一出,他們都無心再賞花。
等回到王庭,呼格吉勒的小手已經(jīng)腫了起來。
鷹鷹好奇歪了歪頭,趁著別人沒注意到,低頭叨了上去。
呼格吉勒眼睛瞪的像銅鈴,大眼睛里含著淚,氣得身體微微發(fā)抖。
“嗚嗚嗚嗚嗚哇,掐,洗你嗚嗚�!�
小八得意搖頭晃腦,翅膀一揮就飛到了屋頂上。
老大夫來給呼格吉勒看了看,就是普通的蜜蜂,留了一盒藥膏。
乳母小心翼翼給他的傷處抹藥,冰冰涼涼的感覺替代了癢痛,呼格吉勒的哭聲漸停。
盛意正好端起一盞茶撇去茶沫,看呼格吉勒哭得雙眼通紅,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呼格吉勒反應(yīng)很快扭頭盯著他,發(fā)現(xiàn)小舅舅也在笑自己復(fù)又開始哭。
布哈斯赫當然舍不得說盛意,說還在哭的呼格吉勒也不行,無奈只能先把小的抱出去哄。
呼格吉勒短暫從他這里汲取到了點溫暖,伸出胖乎乎手臂抱住他脖子嗚嗚。
直到把呼格吉勒哄睡,布哈斯赫才回去。
盛意將早就晾好的茶推到他面前:“有勞可汗了�!�
布哈斯赫端起來灌了一口龍井,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盛意就先坐在了他的身邊。
緊接著——
長臂搭在他的肩上,帶著他身上特有的冷香味,人也貼了過來。
布哈斯赫僵住。
第17章
世家公子白月光17盛意喜歡用鼻尖蹭他。
可每次布哈斯赫都沒耐心等他停下,就先迫不及待親了上去。
布哈斯赫熱衷于去勾盛意總在躲的舌尖,把人親的眼淚都出來了用指腹擦掉,輕輕抬起他的下巴接著親。
盛意心跳得很快,每次他都有被親到產(chǎn)生瀕死的錯覺。
直到——
某可汗又跑了。
盛意抬起手捂住自己胸口,將臉埋在軟枕上沒忍住悶笑了兩聲。
布哈斯赫彎著腰在長廊里穿梭,迎面吹來的暖風里裹著花草香。
替代了丹達位置的伊克正好有事要找可汗說,跟在他身后追了一路。
走到水流旁邊,布哈斯赫用冷水洗了把臉。
盛意身上沾點文人雅士特有的冷淡,也不怎么重欲,不管什么時候都干干凈凈,像雪山上的一捧雪。
只有在被自己親到受不了的時候,身上才會沾點人氣。
布哈斯赫越想就越是冷靜不下來,盯著面前的水潭,甚至產(chǎn)生一種想把腦袋塞進去泡一泡的沖動。
等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伊克終于氣喘吁吁趕了過來。
原本是要匯報王庭里的要務(wù),一看布哈斯赫這副模樣,伊克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
“可汗,臣下去弄幾個中原男人來?封城南風館里新來了幾個盛京男人,那小腰細的喲。”
水滴順著布哈斯赫的下頜滴落,他皺著眉問道:
“要男人干什么?”
伺候盛意?有誰能比他伺候的好?
女人不成,男的更是別想!
伊克臉上掛著曖昧的笑:“滿足可汗您啊……”
他跟在可汗身邊已有半月,已經(jīng)不是頭一次撞見這種場景。
再看盛公子那纖瘦的體型,自認自己找到了討好可汗的路子,甚至還體貼的說道:
“可汗,南風館那地兒隱秘著呢,保證盛公子發(fā)現(xiàn)不了�!�
布哈斯赫面無表情,臉上閃過一絲嫌惡:“那多臟啊�!�
伊克一愣,下意識解釋道:“還沒接過客,都干凈著呢�!�
布哈斯赫抬起腿踹了他一腳:“我說我�!�
以前丹達在的時候不覺得,如今丹達去當左統(tǒng)領(lǐng),新提上來的幾個侍從都蠢得布哈斯赫話都說不出來。
伊克想爬起來,布哈斯赫又補了一腳。
“還有你,你最臟�!�
片刻沒有拖延,布哈斯赫就把伊克攆到丹達那里放羊去了。
——
轉(zhuǎn)眼間,三年孝期已過,婚事提上日程。
布哈斯赫聽聞中原人在成婚前都會帶上大雁當聘禮,寓意忠貞不二。
天氣晴朗,布哈斯赫帶領(lǐng)一隊人出發(fā)。
呼格吉勒如今已經(jīng)能跑,長得格外壯實,穿著一身布里特族的衣服,還戴著一頂小帽。
他的小馬駒跟不上狩獵隊伍,布哈斯赫就直接把他拽到了自己的馬上。
馬背上十分顛簸,風在耳邊呼嘯,呼格吉勒興奮的用小奶音嚎了一路。
“嗷嗷嗷~”
遼闊的草原上,一隊大雁掠過,布哈斯赫拉弓搭箭。
一箭射出,正好中了兩只大雁掉下來。
呼格吉勒握住自己的小弓,也射下了一只鳥,開心跑去撿起來。
跑到布哈斯赫面前,將自己射中的小鳥高舉。
“看!”
布哈斯赫把小鳥從箭上取下來,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夸道:
“不錯,回王庭烤了給你吃�!�
得到了夸贊,呼格吉勒又跑回去撿自己的弓,像是一只在草原上自由奔跑的小牛犢。
打獵結(jié)束,在回王庭的路上,新提拔上來的侍從阿榮說要去封城一趟。
原本被布哈斯赫塞在懷里昏昏欲睡的呼格吉勒,一聽這話瞬間就來了精神。
“嗷?”
布哈斯赫看出他眼里的向往:“你也想去?你有銀子嗎就去?”
經(jīng)過提醒,呼格吉勒伸出小手就從布哈斯赫的衣服里摸出了兩塊銀錠,臉上掛著狡黠的笑。
“窩,有啦~”
布哈斯赫單手摟著他翻身下馬,把他遞給了阿榮叮囑道:
“天黑之前回來�!�
“是,可汗�!卑s回道。
傍晚時分,阿榮將王子給帶回了王庭。
呼格吉勒罕見的沒有買什么零嘴,兩手空空闖入盛意的院子,正好碰上布哈斯赫在給盛意凈手。
自己搬了個凳子墊著腳,很不客氣的把臟兮兮小手往里一塞。
布哈斯赫皺著眉拿帕子擦干盛意手上的水漬,等呼格吉勒洗干凈后把他給拎了出去。
呼格吉勒很生氣,“我舅舅!”身體扭來扭去抗議。
布哈斯赫大跨步往外走:“那是我的可敦。”
在外面玩了一圈歸來的小呼格吉勒看起來臟到不行,布哈斯赫把他丟在院子里準備喊人來給他洗澡再換身衣服。
“哼!”呼格吉勒氣呼呼跑了。
他往乳母的院子去,正好看見李華錦在那里練武。
眼里含著淚還沒來得及開口,李華錦就先說道:
“我們打架!”
話音剛落,一掌就落下了,呼格吉勒下意識抬起手臂去擋,兩個人直接打成一團。
剛開始還有來有往,沒一會兒呼格吉勒就落于下風。
最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爬起來咬著牙轉(zhuǎn)身跑去找舅舅。
剛推開門,強忍了那么長時間的眼淚‘嘩’一下落下,撲過去抱住盛意就開始哭。
盛意盯著臟兮兮的小呼格吉勒忍不住皺眉,想想還是拍了拍他的后背溫聲問道:
“怎么了?又沒打過華錦?”
呼格吉勒用帶著哭腔的童音說道:“都……都怪我,沒用嗚嗚�!�
盛意敏感察覺到這跟平常打輸了不一樣,幫他擦眼淚的動作頓住。
“發(fā)生了什么?”
舅舅不幫自己擦,呼格吉勒就自己接過帕子慌亂擦擦。
“有人說,舅舅,為了……我,被可汗欺負,嗚嗚……”他哭得太狠有些喘不上氣。
盛意臉色已經(jīng)沉了下來,呼格吉勒被嚇得哭聲都停住了,扁著嘴嘟囔:
“我,不哭,你不要,嚇我嗚嗚。”
盛意面無表情地問道:“你信那些話嗎?盛承曄�!�
一路上只顧著難過的呼格吉勒愣住。
盛意盯著他茫然清澈的眼神,再看他尚且茫然稚嫩的眉眼,心到底還是軟了。
認真幫他把眼淚都擦干凈,又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額頭問:
“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你腦袋長著是做什么的?”
第18章
世家公子白月光18盛意身子骨弱,兩三歲的孩子又很能折騰人,呼格吉勒基本上是被布哈斯赫帶大的。
兩歲多時他偶感風寒黏人的要命,布哈斯赫就連處理政事都得讓他坐在膝上。
對于呼格吉勒來說,最愛的是舅舅,第二在意但不承認的就是可汗。
一聽封城里有人說舅舅為了他讓可汗欺負,依稀回憶起確實看見舅舅在可汗走后默默擦淚……
呼格吉勒恨不得用自己腦袋把可汗頂走!
“盛承曄,我們?nèi)タ纯此谧鍪裁�?�?br />
盛意開口打斷了呼格吉勒的思緒,他下意識點點腦袋。
“舅舅,不跟他說……”
“嗯�!�
問了王庭里的侍從,隔著老遠的距離就看見布哈斯赫在那。
離得近了,呼格吉勒看見白天一箭射穿兩只大雁的可汗,拿著工具,正在用他銳利的眼神挑燕盞里的細毛。
呼格吉勒:……
自顧自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小聲嘀咕道:
“沒出息��!”
“等我長大,讓人挑,我坐旁邊啃羊腿�!�
布哈斯赫聽見了他們的聲音,走出來握了握盛意的手。
動作自然把呼格吉勒抱起來問道:“想吃羊腿還是烤小鳥?你自己射下來的那只�!�
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眼睛亮晶晶的回答道:“烤小鳥!”
往回走時,布哈斯赫還在那里嘀咕:
“那老頭都說了,你不能吹夜里的風,有事讓人來喊我�!�
盛意捏了捏他牽著自己的那只手:“有點想見你�!�
布哈斯赫一個踉蹌,呼格吉勒被嚇得死死摟住他脖子瞪圓了眼睛。
“哇!”氣到只會發(fā)出無意義的怪叫。
回到暖和的主院里,有阿榮把烤好的小鳥端進來。
跟著打獵隊伍飛走的小八剛飛回來,正好看見被烤得依稀能看出原來形狀的東西,歪著腦袋盯著正打算把小鳥送到嘴里的呼格吉勒。
小八叼住呼格吉勒的袖子。
對上小八的豆豆眼,呼格吉勒罕見有瞬間的心虛。
拽了一條鳥腿塞到小八面前問道:“你吃嗎?”
小八叨了一口,嫌棄抬起翅膀把呼格吉勒的手推開。
一嘗就知道是給小孩兒吃的,鹽有點少,不適合它這種成熟的大鳥。
啃完小鳥,布哈斯赫帶呼格吉勒去吃晚飯,再送回乳母的側(cè)院里睡覺。
端著剛做好的燕窩回主院,盛意正倚在榻上看書。
盛意視線沒從書上移開,布哈斯赫一勺一勺喂到他嘴邊。
等他放下碗,盛意突然開口問道:
“你有心事?”
布哈斯赫下意識想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