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love
you,forever.”
落款是——江存曦。
時懿水霧濛濛的眼眸亮了起來,心臟劇烈跳動,渾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間都徹底活了過來。
她再也忍不住地湊上了前,摟住傅斯恬的后腦勺,深深吻了上去。
如饑似渴地、情意綿綿地、一寸寸地研磨、吮1吸、舔1舐、呼吸交纏、唇1舌相接,夾雜著淚水,微苦,更多的卻是甜蜜。
周身的溫度在攀升,即將擦|槍走火之際,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
傅斯恬喉間逸出嚶嚀,倉皇地想要退開,時懿卻不肯放開,追著她,放肆地又掃蕩了幾秒,直到腳步聲越發(fā)逼近,才意猶未盡地蹭了蹭傅斯恬的鼻尖,放過了她。
傅斯恬一得了自由的呼吸,就立刻退開了,看向門口,正襟危坐。
時懿看得心好軟。
好多年前,她第一次吻她的時候也是這樣。
她伸手擦拭她唇上的瀲滟水痕,壓著聲音逗她:“剛剛回應(yīng)我的時候不是還很大膽嗎?”
傅斯恬眼底猶帶撩人春意,偏過頭叫她:“時懿……”像是羞赧,又像是寵溺。
時懿很受用。
她坐下身子,挪到床邊,雙腳踩到了地上,說:“不鬧你了,再去換套衣服吧,都被我弄臟了。我也去洗個澡。”
話音剛落,陳熙竹人未到聲先至:“斯恬,你洗完澡了嗎?”
傅斯恬和時懿齊齊轉(zhuǎn)過身往外看。
陳熙竹和尹繁露走近了,這才看清,黑暗的房間里原來坐著兩個人。
……
什么情況?時懿為什么在這?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她們是不是哭過了?眼睛為什么這么亮這么濕?怎么辦?現(xiàn)在撤退還來得及嗎?陳熙竹和尹繁露愣在原地,進(jìn)也不是不是,退也不是,腦內(nèi)彈幕瘋狂閃現(xiàn)。
時懿與傅斯恬相視一眼,傅斯恬揚(yáng)唇很淺地笑了一下,時懿心里就有答案了。
她按亮了房間里的燈,回過頭看向陳熙竹和尹繁露,大大方方地說:“今天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
陳熙竹和尹繁露愣愣地:“沒有,都是意外嘛,說什么見外的話�!�
“那不見外,我就直說了�!�
“嗯?”
時懿伸出手牽住傅斯恬的手,傅斯恬由著她穿過自己的五指,十指相扣。
“我們和好了�!睍r懿說。
空氣霎時間安靜地針落可聞。
眨巴眨巴眼,陳熙竹忽然拍手爆了一句粗口:“我靠!”手舞足蹈,喜出望外。
傅斯恬和時懿有些臉熱地笑,尹繁露提醒陳熙竹:“陳老師,穩(wěn)重點穩(wěn)重點,地板要塌了。”
陳熙竹艱難地停住腳。
尹繁露回過頭,望向傅斯恬和時懿,彎了眉眼,突然毫無形象地抱住了陳熙竹,掛在她身上,不住蹦跳:“啊啊啊!我靠!終于�。。 �
陳熙竹、時懿、傅斯恬:“……”
窗外停駐的飛鳥被屋內(nèi)的歡欣驚飛,振動了雙翅飛向別處,傅斯恬久違地聽見了風(fēng)聲、水聲、枝枝葉葉、世間萬物的呼吸聲。
時間再次開始流動了。
四季輪轉(zhuǎn)。
她的盛夏,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兔嘰擰著衣角,臉紅紅的,越說越小聲:衣服弄臟了沒關(guān)系。
你把我……弄臟了,也沒關(guān)系的……
第139章
陳熙竹和尹繁露原本是上來關(guān)心傅斯恬情緒的,
沒想到居然能聽到這樣的爆炸性好消息,差點沒被這驚喜砸暈了頭。她們恨不得就此按著傅斯恬和時懿讓她們把這中間的曲曲折折、峰回路轉(zhuǎn)一五一十都交代個清楚,可看時懿還渾身泛著濕,
傅斯恬背上也被沾濕了一片,便還是先放過了她們,讓她們都老實洗干凈了,做好等會兒被扒皮煮熟的準(zhǔn)備。
時懿和傅斯恬都略有羞意,笑而不語,
算是默許了。
陳熙竹和尹繁露便不再打擾,退下樓去叫老板準(zhǔn)備晚餐。她們走后,
時懿歪著頭,
眸色深深地凝視著傅斯恬,
靜靜地笑。
傅斯恬被她看得臉熱,唇角的小梨渦久違地顯露了出來,若隱若現(xiàn)。
時懿伸出食指輕戳,像逗弄心愛的小貓。
傅斯恬耳朵泛起緋紅,握住了她作怪的指頭,
輕聲提醒:“快去洗澡啦�!彼樦闹割^往上摸,時懿的手背已經(jīng)是一片冰涼了。
“好�!睍r懿有分寸,
收回了手,站起身:“那我去洗澡了。你也去換身衣服,
把頭發(fā)吹干吧�!�
“嗯。”傅斯恬應(yīng)。
時懿看了看她,
忍不住又低頭啄了一下她鼻子,這才眉眼都是笑意地轉(zhuǎn)身出去。
傅斯恬猝不及防,
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于走道,抬手觸摸鼻尖上時懿留下的余溫,忍不住笑了笑,
忽然,眼睫顫也不敢顫,放置在腿邊的另一只手,慢慢地攥緊了床單。
緊到麻木、擰到發(fā)疼,她才顫了一下眼,泄了腰背的力氣,伸手撫摸著時懿剛剛坐過地地方,慢慢俯臥了下去,像是劫后余生。她臉埋在手背上,額頭抵著指尖,似眷戀、又似是感恩,對時懿,也是對命運(yùn),虔誠呢喃:“謝謝……謝謝您……謝謝您把她還給我。”
淚水順著指尖的縫隙,洇濕了白色的床單。
走道里,再次有腳步聲響起,應(yīng)該是時懿拿好了換洗的衣服要出來了。傅斯恬收起情緒,坐起身子,背對著房門,快速走到窗邊放置背包的沙發(fā)椅上取電吹風(fēng)。
走道里果然是時懿。傅斯恬聽見她的腳步聲近了一點,而后,停了下來,緊接著,響起了一聲關(guān)門聲。
時懿進(jìn)去洗澡了。
傅斯恬松了一口氣。她望向窗外河面上晃動的星影,眼底又情不自禁浮出柔軟的笑。她擦干眼淚,取出了電吹風(fēng),坐到穿衣鏡前,把頭發(fā)細(xì)致地吹干,吹回了柔順的微卷,而后換下了睡裙,換上了晚上要穿出門的、清新風(fēng)情的一字肩吊帶碎花裙。
正要上妝,放置在床頭柜上的手機(jī)振動了起來。
傅斯恬蓋上化妝水的蓋子,側(cè)身去拿手機(jī)。
屏幕上顯示的居然是時懿的手機(jī)號碼。
“怎么啦?”她聲音不自居地放柔。
時懿問:“你有自己帶電吹風(fēng)來嗎?這里配的電吹風(fēng)風(fēng)力太小了,我舉得手酸�!�
她的口吻很平淡,聲音還是有點啞,低低的,有種別樣的好聽。
傅斯恬唇角翹了起來。
時懿在撒嬌,她聽出來了。從以前就是這樣,時懿的撒嬌總是不露聲色的。
“我?guī)Я�,我拿到衛(wèi)生間給你?”她順著時懿的話接。
時懿“嗯”了一聲,把電話掛了。
傅斯恬拿起電吹風(fēng)往外走。
時懿已經(jīng)開了衛(wèi)生間的門在等她了。
衛(wèi)生間里,沐浴露的清香氤滿空氣,時懿背對著她,穿著睡裙,濕著烏發(fā),露出肩背大片的潔白,玉骨冰肌,宛如剛從水中走出的阿弗洛狄忒女神。
傅斯恬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
時懿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對著她微微一笑。
傅斯恬喉嚨動了動,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
時懿似有所覺,眼底有狡黠一閃而過,心越發(fā)安定了。她伸手示意傅斯恬把電吹風(fēng)給她。
傅斯恬定了定神,柔聲道:“我?guī)湍愦蛋��!?br />
時懿滿意,笑意更盛了些:“那去我房間吧�!�
這里沒有椅子,時懿比她高,吹起來是不方便。傅斯恬沒有異議,跟著她走了出去。
她們在梳妝臺前站定,時懿坐下,傅斯恬站著幫她吹頭發(fā),一如年少那段交往時間里常做的那樣。電吹風(fēng)的機(jī)械噪音在空氣中有規(guī)律地響著,傅斯恬細(xì)白的長指穿梭于她烏黑的發(fā)間,時懿深邃的眸流連于鏡中傅斯恬清透的臉龐上。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偶爾在鏡中四目相接,眼波流轉(zhuǎn)。
呼吸進(jìn)肺里的空氣仿佛都變成甜味的了。
時懿的心越來越軟,身體也越靠越后,最后,完全靠進(jìn)了傅斯恬的懷里,后腦勺抵著傅斯恬的心口。
傅斯恬錯愕,關(guān)掉了電吹風(fēng),一手環(huán)過了時懿的肩,一手把電吹風(fēng)放到了梳妝臺上。
時懿抓過她放完電吹風(fēng)空了的手,貼合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微微仰頭,舒服地靠在傅斯恬的懷里,閉上了眼。
傅斯恬心柔似水。
她發(fā)現(xiàn),時懿變得比以前柔軟了。像一只卸下了威風(fēng)凜凜面具的小奶獅,讓她心動、也讓她心疼。
她沒有打破靜謐,沉默著微調(diào)了姿勢,讓時懿靠得更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三十秒,也許是三分鐘,時懿摸著她的手腕,在她懷里淡淡出聲了:“那塊手表,本來一直帶著的嗎?”
傅斯恬自然聽得懂她指的是哪一塊。她很輕地應(yīng):“嗯。”
分手時,時懿曾經(jīng)送她的東西,她幾乎都沒帶走。只有那塊表和那個星空投影儀,她實在……舍不得。那是她生命中能有幸留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珍寶。她怕時懿會扔掉它們、就像把自己扔出她的人生一樣。
“那后來為什么不戴了?”時懿問。
“怕你覺得困擾。”畢竟時過境遷,如果時懿已經(jīng)完全開始新生活、有了新對象,突然看到前任還帶著她當(dāng)初送的定情信物,多少都會覺得硌應(yīng)吧。
時懿從鼻腔里發(fā)出哼笑:“那你為什么調(diào)整菜品的口味?”
傅斯恬囁嚅了一下,輕聲答:“想讓你吃得更舒服一點。”
說完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太矛盾了。一邊摘了手表想著不要打擾時懿,一邊又調(diào)整了菜品的口味,自欺欺人、明知故犯。可那時,她就是這樣在矛盾中掙扎著、沉淪著,想靠近又不敢、想遠(yuǎn)離又不能,連想對她好、想盼著她過得好的想法,都感覺是一種過分的冒犯。
時懿把玩著她溫軟柔荑,能感受到她話語里真摯的情意。她沉默了下來,好幾秒后,才再次開口:“我能不能再問一次……當(dāng)初,為什么要和我分手?”
傅斯恬被抓握著的手僵了一下,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
那一年分手時,時懿的氣話、時懿對她的不信任,再一次像巨浪般在她腦海中掀起痛潮。
她從來沒有怪過時懿。只是,那時候那種刻骨的痛,現(xiàn)在想起來,依舊銘心。
“不方便嗎?”時懿聲音淡了些,抬離了一點身體,像是想要起來。
傅斯恬用力環(huán)住了時懿,把她圈在自己的腰腹之上,緊緊貼著。
“方便,沒什么不方便的�!彼艿蛥s很柔地說�!爱�(dāng)年,我回去看我奶奶的當(dāng)天,我妹妹出車禍了,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起來,要花很多錢……”
時懿心口發(fā)澀,握著她的手用力收緊了,聽見傅斯恬繼續(xù)說:“而且,我爸爸快出獄了,不知道改造得怎么樣,成為了一個什么樣的人。我感覺看不到明天了……”
“我不想連累你�!�
她說得很平靜。話到最后,時懿甚至聽得出,她的語氣里帶著淺淺的釋懷。
一瞬間,時懿痛若剜心。她只猜到了傅斯愉這一點,卻沒想到傅斯恬比她猜想的承受得還要更多。她從沒有想過傅斯恬還有她爸爸這方面的隱憂,她一直以為那些日子里,傅斯恬神情不屬、強(qiáng)顏歡笑的背后,只是日子難過、家里催婚的壓力。
萬般情緒涌在心頭,讓她喉嚨哽得發(fā)不出聲。她側(cè)轉(zhuǎn)過身子,把臉頰貼在傅斯恬的心口,淚濕眼眶。
要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難,曾經(jīng)這些會讓人哭出來的事,如今,她才可以這樣笑著說出口。
她錯過了太多。也錯了太多。
“沒有下一次了�!鼻а匀f語匯成一句帶著鼻音的宣告。
傅斯恬輕揉她的腦袋,沒有問“沒有下一次什么”,只是應(yīng):“好。”
沒有下一次的隱瞞,沒有下一次的互不信任,沒有下一次的你不說我不問,沒有下一次的分開……
警告也好、道歉也好、許諾也好,什么都好。她都讀得懂。
“再也不會了�!彼拖骂^親時懿的發(fā)頂。
時懿在她的懷里很輕地吸鼻子。
“那你爸爸呢?”
傅斯恬揉她后腦勺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才輕輕地說:“不在了。”
時懿驚訝,從她懷里抬起頭望向傅斯恬,“對不起,我……”
傅斯恬用大拇指壓住時懿的唇,搖了搖頭,溫柔地止住了她的話語:“沒關(guān)系。你早晚都要知道的�!�
“他在我們畢業(yè)的那一年六月出獄,十月,就去世了。肝癌。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
時懿喉嚨發(fā)緊。她看得出,傅斯恬的眼神里,有隱隱的哀傷。她欲言又止,想要細(xì)問,又怕牽動傅斯恬更多的難過。
正猶豫間,桌面上的手機(jī)突兀地振動了兩下。
傅斯恬馬上把情緒掩藏了起來,露出如常的柔笑:“好像是繁露的短信,可能是叫我們收拾好了可以下去吃飯了�!�
時懿只好把要出口的追問咽回喉嚨里。她頭也不回地反手摸過了手機(jī),打開短信查看,果然是尹繁露和她們說晚餐已經(jīng)送到樓下陽臺了。
“走吧,換件衣服,我們下去吧�!备邓固袼砷_時懿。
時懿面對著她站起身,隔著一張圓凳,一只手壓在她的肩膀上,讓她先別動�!白詈笤賳栆粋問題�!�
“嗯?”
“今晚,一起睡?”她語氣平穩(wěn),眼眸卻有些閃爍。
傅斯恬愣愣的。
時懿故作淡定:“你床不是濕了�!�
傅斯恬注視著她,眼尾慢慢泛起了桃花色。
“好。”她答應(yīng)道。
第140章
時懿換好能出門的衣服,
兩個人牽著手大大方方地下樓時,陳熙竹和尹繁露已經(jīng)在半開放的臨水陽臺擺好晚餐了。清風(fēng)徐來,水波不興,
四個人相對而坐,一掃午間吃飯時的稍顯拘束,徹底放開來了,暢所欲言、談笑風(fēng)生。
陳熙竹開了一瓶紅酒,給時懿和傅斯恬倒上,
開玩笑說要時懿和傅斯恬賠她們壓驚酒和媒人酒。小酌怡情,傅斯恬也不推拒,
笑著就接了過來,
時懿卻是不肯,
壓住了傅斯恬捏酒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