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二人拱手應(yīng)是。
劉浩遲疑道，“大人，貿(mào)然來了這么多陌生面孔，加上口音不同，想必用不多久，燕王便會察覺，到那時…咱們?nèi)绾螒?yīng)對？”
“無妨，他知道也就知道了。”
李青無所謂道，“本來這事兒就做不到完全隱蔽，做好本職工作便可，其他的不用管�！�
“是，大人�！�
簡單布置了一下工作內(nèi)容，李青便打發(fā)二人去休息了。
……
接下來的幾天，李青化身暖心大哥哥，每天和小胖墩兒膩在一起，倆人友誼與日俱增。
小朱高熾特別討喜，他也確實喜歡小家伙兒。
王府沒有皇宮的規(guī)矩多，朱棣夫婦對兒子的教育方式，偏向放養(yǎng)式，除了每日固定時間要學(xué)功課之外，其他時間都是秉承著‘孩子開心就好’的理念。
小朱高熾過得還是比較瀟灑的，可比皇宮里的朱允熥、朱允炆兄弟強多了。
這也不難理解，一個是皇室教育，一個是王室教育，體系都不一樣。
既不當(dāng)皇上，又不做入朝做官，用不著那般嚴(yán)格教育，真要做得太好，太有上進心，反而引人忌憚。
其實不止朱棣一家，其他藩王也是如此。
這也是朱元璋希望的，你們享福就對了，別他娘的瞎折騰。
藩王地位顯赫，查起來也特別容易，短短幾日，燕王在民間的名聲就被查得七七八八。
“沒有名聲？”
客棧里，李青得知調(diào)查結(jié)果，很是意外。
王謙點頭，“確實如此。”
劉浩補充道，“燕王不和百姓打交道，大多精力都在元人身上，因此，在民間的幾乎沒有什么名聲。”
頓了頓，又道：“真要論起來，也算是有好名聲了�！�
他干笑道，“藩王不為禍百姓，已經(jīng)算是好人了。”
李青怔了怔，苦笑點頭，“這話說得倒也在理�！�
“不過，燕王御敵于邊疆之外，可謂是一直在做善事，按理說，百姓應(yīng)該感謝他才是啊？”
王謙笑道，“之前聽刺探情報的兄弟說過，元人未曾到邊境禍害，燕王就率兵打了出去，卑職估摸著，百姓根本就不知道這些�！�
“再說了，他一個藩王用得著跟百姓表功嗎？”
“有道理！”
李青緩緩點頭，心里對朱棣感官更佳。
同樣藩王，燕王朱棣可比秦王朱樉強了太多太多。
“慶壽寺那邊兒呢？”
自上次露過身形，李青便沒再去了，他怕自己忍不住把道衍剁了。
“前日燕王去過慶壽寺一次，待了大概一個時辰，這兩天沒再去。”
李青問道：“你們可有暴露？”
“沒有�！蓖踔t搖頭，“兄弟們?nèi)珌砹�，可能會引起燕王警覺，但現(xiàn)在就這點兒人，要是還隱藏不住，那咱們錦衣衛(wèi)也太遜了。”
頓了一下，補充道：“對了大人，慶壽寺在翻修，據(jù)手下打探的消息，是燕王出的錢�！�
“嗯，我知道了。”
李青伸了伸懶腰，“忙了一天，都去休息吧！”
二人拱手：“卑職告退。”
李青躺在床上，幽幽嘆了口氣，“或許朱棣已經(jīng)有了那種心思，但應(yīng)該也只敢有心思。
論跡不論心，至少他目前一直在做好事，也不曾做過禍害百姓之舉，我倒沒必要挑這個刺兒。
還是做點兒實事吧！
等人到齊，讓兄弟們深入漠北刺探軍情，到時候給元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第85章
你為何總帶著面具？
朱元璋曾說過，打敗北元不在打敗他們本身，而在找到他們。
事實上，在入主中原近百年后，元人體內(nèi)的黃金血脈已經(jīng)逐漸淡去，再不復(fù)昔日成吉思汗的兇猛。
黃金家族，已名存實亡！
正面作戰(zhàn)，現(xiàn)如今的元人根本不是大明對手。
但問題是漠北草原廣袤，想找到他們絕非易事，而元人在屢戰(zhàn)屢敗的情況下，也學(xué)聰明了，根本不和明軍正面沖突。
不然，以如今大明的國力，早就把北元瓦解了。
李青眉頭微蹙，自語道：“想要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
刺探北元情報的錦衣衛(wèi)，之所以建樹不大，不僅僅是邊外苦寒，老朱的摳門也占一部分原因，光畫餅，人怎么會有干勁兒呢？
必須得拿出點兒實際的，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獎賞足夠大，不缺肯吃苦的人。”
……
十日后，人馬到齊。
李青召集兩位副千戶、十位百戶，商討刺探元人情報的策略。
眾人興致都不高，因為去漠北實在太苦了，不僅是生理上的苦，心理上也是如此，誰也不愿離開大明，背井離鄉(xiāng)。
“大人，您不是說，咱們是來監(jiān)視燕王的嗎？”
“是這樣沒錯，但光監(jiān)視燕王，可用不了這么多人，本官也沒必要大老遠(yuǎn)跑這一趟�！崩钋嗟�，“刺探北元情報，也在工作范圍之內(nèi)�！�
眾人面面相覷，無奈點頭。
“去塞外出公差有補助！”李青補充道。
一聽說有錢，眾人有了些興致，但也只是有了些。
“大人，多少啊！”
李青伸出一只手，比劃了一下。
“五兩？”劉浩眼睛一亮，“這樣的話，下屬們肯定愿意�！�
李青搖頭，“不是一共五兩，而是出差期間，俸祿翻五倍�！�
他目光掃了一圈，“你們也是一樣！”
“��？”
眾人目光一凝，這下就連劉浩、王謙也是目光湛湛，心向神往。
錦衣衛(wèi)威風(fēng)是威風(fēng)，但基本沒油水可撈，大家都是吃死工資的，工資翻五倍，誰不心動啊！
“大人，卑職愿意去�！币粋�百戶率先表態(tài)。
伴隨著他的表態(tài)，眾人全都表示為了大明，愿意身先士卒。
李青滿意地點點頭，這積極勁兒和剛才相比，可謂是天差地別，看來還得是錢管用啊！
老朱讓他擴建錦衣衛(wèi)，撥了五萬兩，除去發(fā)了幾個月的俸祿，如今還有小四萬。
李青腰桿很硬，“都別急，聽我說完�！�
“五倍俸祿可不是白拿的，每支小隊必須要在每天記錄行進路線，并繪制成地圖�！崩钋嗟�，“山川、河流、主路、支路……一樣也不能落下！”
“沒問題！”眾人滿口答應(yīng)。
雖說艱難了點兒，但一想到五倍工資，這點艱難就不算什么了。
“本次刺探情報為期四個月，只要盡心辦事，回去后俸祿足額發(fā)放�！崩钋嘈Φ�，“到時候，本官會根據(jù)各支小隊的成績，另外行賞�！�
頓了頓，“若哪支小隊探出元人大本營，在本官這兒，獎勵直接翻一倍，事后皇上行賞，再拿三成！”
一聽獎賞如此豐厚，眾人哪還有半分猶豫，若非是在客棧，說話不方便，他們非得興奮的大嚎大叫不可。
“大人，這次去幾支隊伍啊？”
李青笑道：“監(jiān)視藩王用不了多少人，留下一支百人隊，其余的人都去�！�
頓了一下，“公平起見，抓鬮，留下的兄弟也不要有怨言，出去的兄弟立了功，留下的一樣有湯喝�！�
眾人點頭，十中九，要是抓到留下，只能怪自己手氣不好。
這十分公平。
一刻鐘后，九人歡喜一人苦笑，還有倆人躍躍欲試。
王謙、劉浩搓著手道，“大人，要不我們也去吧？”
李青沉吟片刻，點頭答應(yīng)，叮囑道：“你們此行是為了獲知對方情報，但若是暴露，那么獲得的情報將會一文不值，因此，隱藏是你們的第一要素。
扮成皮貨商也好，扮做草藥商也罷，我不問過程，只求結(jié)果！”
“明白嗎？”
“明白！”眾人點頭。
“嗯，你們回去準(zhǔn)備一下�！崩钋嗟�，“不用再來辭別了，準(zhǔn)備停當(dāng)就出發(fā)�！�
“是，大人�！�
……
天氣逐漸變暖，李青漸漸適應(yīng)了這里的生活。
平時釣釣魚，偶爾去勾欄聽曲兒，閑來無聊之時，也會和小胖墩兒來個約會，日子平淡且安逸。
監(jiān)視燕王也一直在進行，但并未得到有價值的信息。
朱棣并無造反的意圖，也無造反跡象，除了時常去慶壽寺，別的也沒什么了。
一切都很安定。
這天，一個白凈少年找上門，稱世子想他了。
李青和少年也算是相熟了，輕笑道，“三寶你等一會兒，換身衣服就來。”
“嗯，還望青先生快些，莫要讓世子等久了�！�
“馬上就好�！�
一刻鐘后，李青走出客棧，朝三寶道：“走吧，這天兒是越來越熱了�！�
“馬上就入夏了，能不熱嘛。”三寶笑笑，隨即，好奇道，“青先生，你為何總帶著面具��？
認(rèn)識這么久，我都還沒見過你的真實樣貌呢？”
三寶年歲不大，卻很成熟，在王府與其他下人也有所不同。
雖然他也是下人，但是個有些地位的下人。
“我呀，我怕世子見了我真實樣貌，派人把我逮住，拉去做……”李青頓住，尷尬道，“抱歉啊三寶�！�
“沒事，我早就釋然了�！比龑気p笑搖頭，十分豁達。
李青心里過意不去，主動岔開話題，“三寶你多大了啊？”
“十二歲了�！�
三寶似乎感覺出他在內(nèi)疚，笑道：“青先生不必掛懷，其實現(xiàn)在的生活我很知足，不僅衣食無憂，還能讀書識字，世子、王爺、王妃待我極好，如同家人。
這樣的生活，不知多少人羨慕呢。”
李青鼓勵道：“三寶識文斷字，日后定有一番成就。”
“謝謝�！�
三寶笑著點頭。
許是在王府的待遇極好，三寶和皇宮中太監(jiān)有很大不同。
他不像宮中的那些太監(jiān)一樣，習(xí)慣性地彎著腰、臉上掛著討好、諂媚的神色，相反，他臉上總是帶著對生活向往之色，一點兒也不自卑，整日充滿正能量。
當(dāng)然，這歸功于燕王一家，他們對三寶真心不錯。
兩人有說有笑，一路來到燕王府。
剛進府門，便見朱棣和道衍出來，兩人臉上都掛著平和笑意。
三寶連忙上前行禮，恭敬道：“三寶見過王爺，見過大師！”
李青也抱拳一禮：“王爺，大師！”
他心里直打突，他這副面具，之前在慶壽寺和道衍打過照面，雖然當(dāng)時燈光昏暗，且時間過去了這么久，但難免不會被認(rèn)出。
二人駐足，道衍果然看出的了端倪，露出驚訝、了然神色，不過他并未揭穿。
只在李青身上停留片刻，便看向三寶，眼中滿是贊賞。
“王爺，三寶與佛有緣，貧僧想收其作為弟子，不知……？”
“好說�！敝扉浪恍�，“三寶，你可愿拜大師為師？
大師的本事可大著呢，這可是大好機會��！”
“三寶愿意�！�
三寶一臉喜氣，連忙就要行拜師禮。
道衍一把托住他，笑道：“佛門不講這些，今日來的匆忙，沒有準(zhǔn)備，改日為師再來�！�
“是，大師…啊不，師父�！�
三寶略微遲疑道，“要剃頭發(fā)嗎？”
“哈哈……”道衍笑著搖頭，“你這樣的人才若是出家，就太可惜了，做個俗家弟子就好，不用剃度，也不用忌口�！�
“嗯，謝師父�！焙脤W(xué)的三寶十分開心。
朱棣看了一眼李青，眉頭微皺，問出了三寶問過的問題：
“你為何總帶著面具？”
第86章
重大情報
李青怔了一下，拱手道，“殿下，草民有自己的生活，與世子結(jié)緣純屬偶然，草民喜歡世子，卻也不想打破自己的生活�！�
朱棣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還想說些什么，卻被道衍打斷。
“殿下，慶壽寺正在修繕，有很多事都要貧僧處理，先失陪了。”
“好，我送大師�！�
朱棣沒再搭理李青，邁步和道衍一起走了出去。
望著兩人的背影，李青腳步頓了頓，和三寶一起走進王府庭院。
小胖墩兒還是那個小胖墩兒，更胖了些，也長高了一點點，依舊那么討喜。
“你來啦�！敝旄邿胍话牙∷�，“我發(fā)現(xiàn)一個好玩兒，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