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是，奴婢知道了。”黃錦點點頭，“對了皇上，永青侯還說起了燃料補給站的事，希望朝廷能再加大力度建設(shè)……”
朱厚熜苦笑：“赤字越來越大了啊……”
黃錦訕笑道：“今日的投資，未來都會加倍回報。”
“但愿吧……”朱厚熜嘆道，“如今之勢，實令朕也心中沒底啊。”
黃錦撓撓頭，寬慰道：“往好了說，這叫未來可期�！�
“……”朱厚熜氣笑道，“這也是跟李青學(xué)的？”
“不是，這是奴婢自己想出來的�！秉S錦傲嬌道。
“行了行了，這一趟你也辛苦，去好好歇歇吧，放你十天假�！�
“五天就夠了。”
“那就五天�！敝旌駸猩炝藗�懶腰，又抓起李浩的奏疏，粗略看了一遍，忽又一笑，“花吧，花吧，有錢，都有錢……”
于是乎，朝堂之上，關(guān)于錢從哪里出，又展開了一番激烈的探討……
國帑國帑，看似說的一個地方，實則不然。
誠然，國帑都屬于皇帝，可錢花在哪里，從什么地方出錢，卻大有門道。
比如：宮廷花銷用度，一向是從內(nèi)帑出，無他，皇帝要臉！
比如：發(fā)放俸祿，修路架橋，賑濟百姓……這些，則都是從國庫出，無他，這是用于社稷。
這是不成文的規(guī)定。
可時下，卻被打破了。
隨著財政赤字越來越大，加之皇帝明里暗里可勁兒往內(nèi)帑倒騰，如此情況，群臣自然不干。
好一通爭吵……
末了，
隨著國子監(jiān)祭酒徐階，一篇《論·國家投資建設(shè)疏》問世，事態(tài)得到平息。
國庫七，內(nèi)帑三。
如此情況，朱厚熜自然高興，可也只有他一個人開心。
群臣心里堵得不行，包括嚴(yán)嵩。
嚴(yán)嵩心情之郁悶，勝過所有人。
抄襲，赤裸裸的抄襲……
嚴(yán)嵩氣郁難當(dāng)！
這個抄襲并非是指文章被人剽竊，而是晉升之路，被人抄了去。
這如何能忍？
奈何，不等他打壓，徐階就高升了。
從國子監(jiān)祭酒，一躍成為禮部右侍郎。
接著，皇帝更是親自交代，要他多親近一下徐階。
嚴(yán)嵩這個恨啊……
只是皇帝都發(fā)話了，他又能如何？
隨著出資不均，平靜的朝局再次動蕩起來。
不過，動蕩剛開始，便隨著陸炳回朝，一躍晉升錦衣衛(wèi)指揮使，接著，馬不停蹄地開展‘肅清吏治’，硬生生給彈壓了下去。
只不過，矛盾并沒有消失，只是被壓著無處宣泄。
君臣之間的關(guān)系進一步惡化，只維持著表面和諧。
就連陸炳，都頗感壓力山大……
~
“皇上，臣想跟您要一個人�！�
“誰？”
“一個地方知縣，此人名叫沈煉，膽子不小，魄力極大。”
“就是那個打著錦衣衛(wèi)的幌子，杖殺士紳的知縣？”
“是�！标懕t疑了下，稟報道，“皇上，臣一回來就開始整頓錦衣衛(wèi)，整頓官場，有一事還未向您稟報，其實，并未有人冒充錦衣衛(wèi)……是李青。”
“李青？”
朱厚熜詫異了下，隨即釋然。
這不奇怪……
“就說嘛，太蹊蹺了……如此就說得通了。”朱厚熜嘆了口氣，“你可有見到他人？”
“沒有，臣去的時候，他早走了，還有……”陸炳咽了咽唾沫，小聲道，“其實，李青不是一個人�！�
朱厚熜呵呵道：“李青當(dāng)然不是個人。”
“……”陸炳硬著頭皮解釋，“臣是說，李青不是一個人在做事，有幫手�！�
“��？”
朱厚熜大驚，“還有誰？有多少？”
“這個臣就不知道了，”陸炳說道，“不過，大概不會太多，少則數(shù)十人，多則……應(yīng)該也不過百�！�
朱厚熜沉聲道：“仔細(xì)說來�！�
陸炳便將從沈煉口中得知的信息，以及自己的推測，一并闡述……
聽罷，朱厚熜久久不語。
這次，就連黃錦也不敢為李青說話了。
這可是大忌！
可話說回來，李青犯的大忌太多了，相比之下，這也不是太難以接受……
黃錦自我安慰。
許久…
朱厚熜幽幽道：“朕知道了�！�
“皇上……？”
“不必管他�！敝旌駸猩钗豢跉�，“人，朕給你，缺什么都與朕說，務(wù)必將京師這股邪風(fēng)給朕徹底鎮(zhèn)壓�！�
“是�！标懕还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退走了。
黃錦試探著問：“皇上，李青他……？”
朱厚熜嗤笑道：“武當(dāng)攏共也就那么點人，即便全拉下山又如何？我大明有兩萬萬人口，莫說一百，一千也無妨。況且，他志不在權(quán)……”
黃錦放下心來，“皇上圣明。”
可朕并不想圣明……朱厚熜默了下，道：“黃錦，往后你也幫襯著點陸炳，大明變局即將開啟，皇權(quán)還得進一步加強！”
“是！”
……
第314章
給李青上強度
……
隨著朝廷追加款項，燃料補給站的建設(shè)，又加快了一大截，全面供給，指日可待。
受其影響，大富也加快了蒸汽船的鑄造，一時間，‘未來可期’四個字的含金量，又加深了一大截……
李青能切身體會到民情變化。
不管怎么說，這是好事。
可李青也知道，小皇帝如此行事，朝局勢必再起漣漪。
又煉了一大爐子丹藥，李青趕赴京師……
這么久下來，師弟們已經(jīng)可以獨當(dāng)一面了，不用時時刻刻跟著、帶著，李青也沒什么不放心的，分成三人一組，讓他們自由發(fā)揮……
~
京師。
李青剛填了五臟廟，從酒樓出來，便遇到一個熟人。
——沈煉。
此刻的他，去了文官袍服，改穿飛魚服。
螳螂腿，馬蜂腰，年輕人身材健碩，精氣神飽滿……
李青從他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還是錦衣衛(wèi)更適合你�！�
沈煉支開下屬，拉李青走到一僻靜處，沉聲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青�！�
“可錦衣衛(wèi)沒你這號人。”沈煉說。
李青笑了笑，問：“這重要嗎？”
沈煉一滯，哼道：“于我來說，這很重要�！�
“飛魚服都穿上了，還怨恨我啊？”李青打趣。
沈煉臉上一熱，又一嘆：“其實，我并不想做錦衣衛(wèi)，我更想做一地父母官，為百姓謀福祉，只是……皇命難違。”
“只要心是好的，胸中有正氣，在哪都一樣。”李青笑道，“文官也好，武將也好，亦或錦衣衛(wèi)……都可以為國為民，其實并無貴賤之分，什么朝廷鷹犬，不過是官員強行安上的罷了�！�
李青說道：“你當(dāng)知道，飛魚服可不是錦衣衛(wèi)專屬，更不是哪個錦衣衛(wèi)都能獲此殊榮，你能穿上這身官服，就證明你受皇帝信任，得上司栽培；
如今的你，其權(quán)柄遠(yuǎn)勝一地知縣，好好利用手中的權(quán)力做好事、做大事，才是正經(jīng)�！�
沈煉深吸一口氣，“這些沈某自然知道，閣下說與不說，沈某都會這樣做，不過……”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青無奈，“干嘛糾結(jié)這個？”
沈煉不語，目光灼灼。
李青了然，好笑道：“我若說不是朝中官員，你是不是要拿我？”
沈煉頷首：“一碼歸一碼�！�
“……陸炳��？”
沈煉愕然扭頭。
哪有什么陸炳？
再回過頭，李青已撒丫子狂奔，都跑出去七八丈距離了。
沈煉氣結(jié)，拔腿便追，卻是越追越遠(yuǎn)，不一會兒，李青便隱于人流中，再不見其身影。
“這人可真軸……”李青嗑著瓜子，一臉無奈……
大白天的不好跳皇宮院墻，李青便去了連家屯兒。
小院兒并未破敗，完全可以住人。
顯然，還有人定期來打掃。
非是朱厚熜還想李青回朝，只是為了給李青留一個煉丹地兒，僅此而已。
殊不知，李青都是煉好了才來……
~
鎮(zhèn)撫使司。
“陸指揮使，下官見到了當(dāng)初的那個李青。”
“人來京師了？”陸炳驚喜，“人在哪兒？”
沈煉訕訕道：“人在京師，可下官……沒追上他，這會兒在哪兒下官也不知�！�
聞言，陸炳有些遺憾，卻也理解，“追不上正常，你能追上他才怪……本官去皇宮一趟，你忙你的。”
“陸大人。”
“還有事稟報？”
沈煉拱手道：“下官能問問，這個李青……到底是何人嗎？”
“不能！”陸炳搖頭，走了兩步，又停下，“你隨本官進宮面圣�！�
“��？”
“啊什么��？”陸炳沒好氣道，“走了。”
“是。”
…
乾清宮。
朱厚熜得知李青來京，當(dāng)場來了個丹藥自由，跟吃糖豆似的，一連吃了五顆……
沈煉第一次面圣，且也不知皇帝修仙，被這一幕驚的不輕。
皇上明明春秋鼎盛的年紀(jì)，竟……都這般虛了？
有些話雖逆耳，可不得不言……沈煉吸了口氣，委婉道：“皇上身系江山社稷，當(dāng)愛惜龍體，凡事當(dāng)有度……”
“閉嘴！”陸炳截斷他，干笑著轉(zhuǎn)移話題，“皇上，要不要找一找李青？”
朱厚熜沉吟了下，頷首道：“帶上黃錦一起，去連家屯兒吧�！�
陸炳稱是，又問：“若遇著他，是否……”
“不必，他不會來，朕也……也不想為難他�！敝旌駸谐蛄松驘捯谎�，“你對李青很好奇？”
沈煉拱手稱是。
“你也去吧。”朱厚熜笑了笑，“你想岔了，朕從不沉迷女色�！�
沈煉借抬頭之際，瞧了皇帝一眼，紅光滿面，精氣神良好，確不像被女色掏空身體的樣子，悻悻然之余，又感心有余悸。
朱厚熜倒沒有惱怒，笑道：“陸炳說你膽子不小，魄力極大，今日朕算是領(lǐng)教了，嗯…，很好，朕就喜歡敢想敢做，敢言直言的臣子，去吧�！�
“臣……”沈煉被深深折服，俯身拜道，“臣有罪�！�
“忠言怎可降罪？”朱厚熜好笑搖頭，“真有愧就好好做事�！�
“臣……遵旨�！�
“嗯，下去吧�！�
“臣告退�！倍斯笆郑顺龃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