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二條是：睡著了？
第三條是：，一一。
上午退了房，林正均開車，一家人回到家里。餐廳里堆著昨天孟鏡年帶回來的東西，蔬果一類的已經(jīng)收進冰箱。
都不怎么有胃口，林正均下了一鍋面條，把大家打發(fā)。
下午孟纓年回了律所，臨走前給孟落笛派了任務(wù)，晚飯之前，必須每一課的寒假作業(yè)都往后推進一個單元，她晚上回來會檢查。
林檎只等著晚上到來，下午沒心思出去玩，就在書房里監(jiān)督孟落笛寫作業(yè)，小女孩唉聲嘆氣、抓耳撓腮的，幾次撒嬌，意圖叫她松個口，放她去玩。
“我要是縱容你，回來嬸嬸連我一起罵。”林檎笑說，“認真寫吧笛笛，投入進去一會兒就寫完了�！�
說著，她從書架里翻出一本書來，意圖給孟落笛做個表率，結(jié)果看了沒兩頁就開始走神，被孟落笛抓個現(xiàn)行。
“你從昨天到今天都有點心不在焉哦�！�
“有嗎？”
林檎眨眨眼睛，裝傻。
一下午過去，孟落笛的任務(wù)好歹是完成了。
天黑下去，叔叔和嬸嬸前后腳回來。吃完晚飯，林檎靠坐在沙發(fā)里，全沒有聽電視里在放什么。
孟落笛遞來一半剝好的橙子，她下意識接了，想起來自己剛剛?cè)ニ⑦^牙，又遞還給她。
不知道過去多久，手機屏幕一亮。
她將手機解鎖，偷偷瞧一眼。
mjn：可以準(zhǔn)備下樓了，一一，我十分鐘到。
林檎立即站起身：“嬸嬸，我出門去了。”
她給的借口是要跟朋友出去看電影。
孟纓年點頭：“看到幾點？”
“十一點半左右吧……可能還去吃夜宵，假如太晚我就不回來睡了。”
孟纓年笑說：“晚上在外面還是注意安全。”
林檎知道嬸嬸大約以為她在和遲懌談戀愛，當(dāng)下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澄清。
這句囑咐里的深意她聽懂了，雖然是“張冠李戴”，她還是幾分耳根發(fā)燙。
林檎回臥室去拿了一件薄款的羽絨服穿上，拿上提包出門。
天寒氣清，她站在小區(qū)門口的路邊，等了約莫三分鐘，便看見孟鏡年的黑色SUV開了過來。
車廂里一股輕暖香氣，她扣著安全帶的時候往駕駛座上瞥了一眼，孟鏡年掌著方向盤，有點正襟危坐的意思。
真是奇怪，前天晚上都那樣親過了，也講過那樣掏心掏肺的話，怎么現(xiàn)在見面，卻這樣不自在。
她好像還沒有適應(yīng)身份的轉(zhuǎn)變。
“……想去哪里？”孟鏡年問道。語氣倒還是和以前一樣溫和而平靜。
“我以為你有安排�！�
孟鏡年笑了一下，“……沒有，只想見見你�？措娪皢幔俊�
林檎搖頭。她估計自己根本看不進去。
孟鏡年手指點在方向盤上，輕敲了兩下，“去幫你收拾房子？”
“啊……”
“你家里太亂了�！�
“……”
一路過去都有點沉默。
車開到小區(qū)附近，孟鏡年找個路邊的空位停靠下來。
冬夜蕭寒，襯得路燈倒是更暖更亮。
從小區(qū)大門進去，沿路都穿行在藻荇似的樹影底下，兩人肩并肩，衣袖偶爾挨到一起。
林檎垂眸去瞧他指骨分明的手，手指蜷縮了一下。
“下午在做什么？”孟鏡年問。
“陪笛笛寫作業(yè)。你呢？”林檎總覺得自己聲音有幾分縹緲。
“寫基金。”
“寫基金？”
“自然科學(xué)基金會。在準(zhǔn)備相關(guān)的申請材料�！�
“哦……有多少錢？”
“四五十萬吧�！�
林檎“哇”了一聲。
孟鏡年輕聲一笑：“你的反應(yīng)好像我已經(jīng)拿到這筆錢了�！�
“是你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我對自己都沒有這么有自信�！�
“……我們是不是什么時候說過一樣的話？”
“好像是吧。我也覺得有點耳熟�！�
林檎想了想，沒想起來，“這筆錢一定要�？顚Ｓ脝�？”
“科研相關(guān)都行�！�
“能買車嗎？”
“不行。”
“為什么不行？要開車去做調(diào)查啊�！�
孟鏡年笑了一聲，“電腦可以�！�
“那買十萬的電腦�！�
“什么電腦要十萬？”
“比如蘋果電腦，頂配就要十多萬啊。”
“……”孟鏡年啞然失笑，“一一，你可千萬別去做學(xué)術(shù)，不然一定會因為學(xué)術(shù)腐敗被抓起來的。”
林檎也笑起來，呼出一大團的白氣，“我本來也沒有要做學(xué)術(shù)，我可討厭念書了�！�
孟鏡年轉(zhuǎn)過頭去，借路燈光去看她一眼，她鼻尖凍得微紅，眼睛非常明亮。
他想說什么，突然就忘了。
前面右轉(zhuǎn)。
她走在靠里的位置，他一步邁得更遠，轉(zhuǎn)彎時稍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手臂再度擦過。
下一瞬，她從袖管里伸出的左手，突然被一把握住了。
呼吸頓時亂了一拍。
指掌相貼，溫?zé)嵛⒊钡挠|感非常鮮明，以至于什么都注意不到了，只能覺知到他手掌的溫度。
無人再說話。
她余光去看，孟鏡年神情很是鎮(zhèn)定，似乎這是一件尋常不過的事情。
很快到了樓下。
鑰匙在包里，她要去拿，下意識地掙了一下，孟鏡年立即松開手。
底下的門扇打開，他伸手推開掌住，叫她先進。
她上臺階時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他將手抄進了外套口袋里。
房子沒有電梯，但四樓的高度，習(xí)慣了也只是一眨眼的事。
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好像總是爬不到盡頭，拐了一道又一道的彎，孟鏡年腳步聲在她身后，不緊不慢，簡直仿佛氣定神閑。
她突然就有點煩躁。
好像方寸大亂，只是她一個人的事。
終于到了四樓門口，她從鑰匙串上挑出綠漆鐵門的那一把。上了年頭的門，不大好開，鎖孔發(fā)澀，平常開的時候就需要一點寸勁兒。
今天鑰匙插進去，不知道為什么，怎么都擰不到那個點。
她一手抓著鑰匙，一手有點懊喪地在門上拍了一掌。
一旁的孟鏡年出聲了，“一一，我來�！�
“……不用，我自己來�！�
她繼續(xù)去轉(zhuǎn)那鑰匙，有點賭氣的意思。
孟鏡年往前走了一步，抓住了她手里的鑰匙，輕聲笑說：“小心斷在里面�！�
她松了手，后退半步，看他緩慢地擰動鑰匙，“咔噠”一聲便打開了。
“……孟鏡年。”
“嗯？”
“……你一點都不緊張嗎？”她還是沒忍住問出口。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樓道里的聲控?zé)粢矞缌恕?br />
黑暗里，彼此的呼吸聲變得清晰起來。
孟鏡年沒有說話，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如此，她好像整個人都被罩在了他的陰影里。
手腕被一把握住，朝他拉過去，伸向他的胸前。
手掌貼住他的心口，被他緊緊按住。
心跳劇烈，比她更甚。
當(dāng)然不是只她一個人這樣緊張。
孟鏡年就這樣按著她的手掌，往前擠了一步，另只手撐在她腦袋旁木門的門板上，低下頭來。
呼吸在她鼻尖徘徊，她察覺到他心臟博動的節(jié)律更亂。他手臂垂下來，摟住她的腰，把她整個箍進懷里。
吻隨即落下，急促而凌亂。
持續(xù)好一會兒，林檎漸漸呼吸不暢，整個人好似正在融化。
樓梯間里驟然傳來一陣隱約的腳步聲，她急忙伸手去推，反被擁得更緊。
那腳步聲大約屬于某個女鄰居，穿著高跟鞋，篤篤篤，一級一級，二樓半、三樓……
直到仿佛近在咫尺的時候，孟鏡年總算退開了。
女鄰居喝了一聲，聲控?zé)袅痢?br />
孟鏡年從鑰匙串里找出木門的那一把，插進去擰開。
門推開，他就這樣擁著她邁進去，反手摔上了鐵門，也隔絕了鄰居已經(jīng)發(fā)出了一個字的招呼。
木門也在身后關(guān)上了。
林檎心臟簡直跳到了嗓子眼，不啻坐了一趟最激烈的過山車。
她還在深呼吸平息心跳的時候，孟鏡年忽然伸手，撳下了門邊的開關(guān)。
小小一個玄關(guān)，日光燈泡亮得刺眼。
她下意識低下頭去，抵在他胸口，想把自己藏起來，“……你干嘛開燈�！�
“嗯……”孟鏡年聲音低啞，語氣卻十分認真，“我想試一下，在看得見的地方……”
第37章
“那我會常來的�！�
chapter37
孟鏡年低垂目光，
凝視著她。聲音是漸低的，到最后一個字已輕不可聞。
黑暗一貫是情-欲的共犯，反之這樣昭彰光明下的注視，
自然讓人無法適從。
林檎始終沒有把頭抬起來。
孟鏡年輕聲而誠懇地說句“抱歉”，很為自己的冒進唐突而感到過意不去。
抬起手臂，
打算再把燈關(guān)上。
林檎倏然伸手將他一攔，
而后緩緩抬眼看向他。
在當(dāng)下這個節(jié)點，她覺得這樣的對視并不比赤-身裸-體更輕易，
孟鏡年垂著眼，
眸色比平日要深上許多，有種被雨水浸濕的幽邃。
看見這樣的目光，
她突然就沒那么害羞了，往前進了半步，
腿挨住他的膝蓋，把腳踮起來，
臉湊得離他更近。
“孟鏡年……”
“嗯�！�
“我新?lián)Q了牙膏，
是檸檬味……”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滿面緋紅，也有一雙與他一樣潮濕的眼睛。
她瞧見他喉結(jié)微滾，目光又深了兩分，
盤旋于她面頰上的呼吸，
節(jié)奏也驟然變得短促。
奇異的滿足感。這樣一面的孟鏡年，
她從前也從未見過……
孟鏡年倏然伸手，按住她的后腦勺，
斂目垂首，
嘴唇挨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