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緊張地抓緊床單,見他越來越控制不住,已經(jīng)分不清是演戲還是真的,在眼睫輕顫了幾下之后猛地推開了他。
蕭秋折被她一推,清醒了許多,順勢翻身躺在一旁,漸漸平緩著呼吸。
晚青妤迅速下床,走到桌邊吹滅了蠟燭,然后回到她的小床躺下,用被褥蒙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喘。
房間里很安靜,安靜到兩個人的呼吸都聽不到,一直到天亮房間里幾乎都沒有任何聲響。
翌日,晚青妤醒來時,發(fā)現(xiàn)房中已不見蕭秋折的身影,也不知他去了何處。她起身洗漱一番,推門而出,見玉兒正站在門外,臉上帶著笑意,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量。
晚青妤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輕聲問道:“你笑什么?”
玉兒捂著嘴,又低低笑了兩聲,湊到她耳邊道:“小姐,昨夜的動靜可不小呢。李嬤嬤的臉色變了又變,今兒一大早就跑去太妃那兒稟報(bào)了。”
晚青妤聞言,臉頰頓時染上紅暈,羞得低下頭,卻未多言,轉(zhuǎn)身便往膳廳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問玉兒:“你可知蕭秋折去了何處?”
玉兒回道:“姑爺一大早就進(jìn)宮了,想必是有要緊事商議。”
晚青妤應(yīng)了一聲,用過膳后,對玉兒道:“我們?nèi)ヒ惶宋鹘帧!?br />
玉兒疑惑道:“去西街做什么?”
晚青妤:“去書肆瞧瞧�!�
玉兒聞言,眉頭微蹙,勸道:“小姐,若無要緊事,咱們還是別去了吧。那書肆是付家開的,姑爺對付鈺書一向頗有戒心。如今您與姑爺感情正濃,又忙著延續(xù)子嗣,可千萬別出什么岔子�!�
晚青妤明白玉兒的擔(dān)憂,但她心中有事,必須去查個明白�;蛟S付家書庫真如袁安河所言,藏著與她父親之死有關(guān)的秘密。她輕聲道:“玉兒,你不必?fù)?dān)心,我只是去尋些書罷了�!�
玉兒雖仍不放心,但見晚青妤態(tài)度堅(jiān)決,只得點(diǎn)頭答應(yīng)。
今日方方于和方齊皆不在府中,晚青妤便只帶了玉兒一人出了王府。
二人先去了太醫(yī)院探望二哥。二哥的傷勢已好了許多,見晚青妤來,精神也振作了些。
晚青妤想到那死亡名單上有二哥的名字,心中憂心忡忡,低聲囑咐道:“二哥,近來一定要多加小心,身邊的人都得仔細(xì)留意�!�
二哥寬慰道:“妹妹放心,蕭秋折派來的人都是可信的。況且,我如今是言書堂的重要人物,皇家不會讓我出事的�!�
晚青妤聽罷,心中稍安,又叮囑了幾句,便告辭離開。四弟晚青桁便追了上來,低聲道:“姐姐,我這些日子一直在照顧二哥,你那邊可還好?”
晚青妤見他神色沉穩(wěn),溫聲道:“你不必?fù)?dān)心,我在王府很安全,蕭秋折待我也很好。你在這里照顧好二哥,務(wù)必留意他的安全。若有人來探望二哥,你幫我留心他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尤其是付鈺書�!�
四弟點(diǎn)頭道:“姐姐放心,我如今長了不少心眼,定會多加留意。對了,你可有去找張攸年?這些日子一直沒他的消息。我聽方齊說,當(dāng)日大火中,是張攸年先跑出來,見到蕭秋折后讓他去救二哥的�?珊髞硭腥硕紱]再見到他。昨日我去外祖母家,也沒見到,他父親說只聽言書堂出了大火,卻不知張攸年下落。他父親雖私下派人尋找,但未與我們聯(lián)系,也未報(bào)官。姐姐,你要不要請王府的人幫忙查一查?張攸年畢竟是我們一起長大的,如今他下落不明,恐怕會遭遇不測�!�
晚青妤聽罷,心中愈發(fā)沉重,點(diǎn)頭道:“你放心,我回去后便派人去尋他�!�
姐弟二人又說了幾句,晚青妤便匆匆離開,心中卻已打定主意,定要查清這一切背后的真相。
晚青妤出了太醫(yī)院,便與玉兒一同前往西街的書肆。她本只想在書肆中翻閱幾本書,尤其是想查清那批書的來源、印刷者及作者。然而,剛踏入書肆,她便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立于書架前,整理著書籍,身形挺拔,氣質(zhì)溫雅,令晚青妤心頭一震。她停在門前,一時怔住。
這時,付伯伯瞧見她,滿臉笑意地迎了上來:“青妤來啦!快快,里邊坐。鈺書正在屋里呢�!�
付伯伯語氣親切,仿佛見了自家孩子般歡喜。
晚青妤笑了笑,道:“付伯伯,我今日來是想看看有沒有新書,家里的書都看完了,想尋幾本喜歡的帶回去。”
付伯伯笑瞇瞇地點(diǎn)頭:“有有有,前些日子進(jìn)了幾本好書,我一直給你留著呢。待會兒你走時帶上便是。”說罷,他瞥了一眼付鈺書,笑道:“你們倆聊,我先去忙了,有事再叫我�!�
晚青妤應(yīng)了一聲,目光轉(zhuǎn)向付鈺書。付鈺書放下手中的書,快步迎了上來。
兩年未見,二人雖未曾深交,但彼此間的熟悉感卻未曾褪去。尤其是付鈺書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眸,依舊如昔。
上次相見,還是在親王府,蕭秋折被撤職之時。那時,付鈺書曾故意在蕭秋折面前提及自己在觀音廟為她求了平安符,掛在樹上。她知那話是說給蕭秋折聽的,雖知他與蕭秋折之間有過不愉快,但她希望那些過往都能隨風(fēng)而逝。
今日在此相遇,晚青妤未曾料到,但想到袁安河所言之事,她只得擠出一絲笑意,對付鈺書道:“今日你怎么得空來了?”
付鈺書見到她,神情頓時柔和了許多,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桌子,溫聲道:“我們過去坐坐�!�
晚青妤點(diǎn)頭,隨他一同走到桌前坐下。
付鈺書一邊倒茶一邊道:“這幾日我休沐,便來書肆看看有什么空缺的書。如今付家采集書籍之事多由我操辦。我偏愛南方文人的才情,他們所著之書,思想新穎,透著股清新朝氣。前些日子我選了些書放在書肆,待會兒你走時,可以帶幾本回去看看�!�
晚青妤知付鈺書才情卓越,對文章之事向來敏銳。他依舊如昔,風(fēng)采不減。她微微一笑,回道:“好,待會兒我挑幾本帶回去。”
付鈺書將倒好的茶推到她面前,目光溫柔,輕聲問道:“你近來過得如何?”
這句話他憋了許久,自觀音廟那日便想問,卻一直未曾有機(jī)會。短短一句,卻包含了太多未盡之言。
晚青妤垂眸片刻,回道:“我如今過得還好,只是二哥出了事,令我憂心不已。我如今住在親王府,倒也衣食無憂�!�
付鈺書聽罷,沉默片刻,轉(zhuǎn)而換了話題:“你可還記得,小時候你總愛坐在這張桌子上練字。那時你趴在這里寫字,我就在一旁整理書籍,時不時瞧你幾眼。你練字時總愛吃甜點(diǎn),我便鬧著付伯母給你做。你一邊吃著甜點(diǎn),一邊寫字,偶爾還會哼著小曲。后來你因頭發(fā)太長,總是沾到墨汁,我便每次過來幫你把頭發(fā)編起來。那時候我們……”
他說到此處,忽而停住,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低聲道:“一晃眼,這么多年過去了。有些事,過去了便過去了。但我覺得,未來的日子才是最值得期待的。”
“青妤,我之前對你說的話,句句真心。二哥此次出事,是我未能護(hù)他周全。若我早些派人保護(hù)言書堂,或許就不會有此意外。是我對不住你。”
晚青妤搖頭,溫聲道:“你言重了,此事怎能怪你?一切都是天意,我們避無可避,你莫要多想。”
晚青妤一直都是如此大度,付鈺書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個復(fù)雜的眼神。
他張了張口,卻覺得說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日后有何打算?或者說,你和蕭秋折如今的關(guān)系……”
話未說完,他便停住了。每次想到晚青妤與蕭秋折已是結(jié)發(fā)夫妻,同住一屋檐下,他心中便泛起一陣難言的酸楚。
晚青妤輕聲回道:“眼下還未有打算,暫且如此吧。畢竟,誰不喜歡安穩(wěn),誰不向往自由呢?”
她并未提及與蕭秋折的關(guān)系,也未再深談此事。
付鈺書見她不愿多言,便也未再追問,轉(zhuǎn)而溫聲道:“今日可有空閑,與我一同用個午膳?”
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中仍存著一絲希冀,盼著能有一次機(jī)會。然而,他也明白,兩年光陰過去,每個人都會變。如今的晚青妤,或許早已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小姑娘了。
晚青妤沉默片刻,抬眸看了他一眼,點(diǎn)頭應(yīng)道:“好,今日正巧無事,我也許久未去西街那家酒樓了,倒是有些懷念那里的點(diǎn)心和菜肴。不如就去那兒吧�!�
付鈺書聞言,眼中閃過驚喜,語氣中難掩激動:“好,我這就讓人去訂位置�!�
晚青妤見他如此,心中微微一嘆,低頭抿了口茶,道:“不如我們先去看看書吧。我想瞧瞧你最近都采了哪些書,可有我喜歡的�!�
付鈺書欣然應(yīng)下,起身道:“好,我?guī)闳タ纯�。�?br />
二人并肩走向書架,晚青妤望著滿架陌生的書冊,心中不禁感嘆。不過兩年光景,竟出了如此多的新書,與她從前所讀的已大不相同。
付鈺書從中抽出一本,遞給她道:“你看,這本是江南一位才子所著,寫的是民間的一些愛情故事。他的立意極好,字里行間透著對世情的洞察,讀來令人深思。我覺得你會喜歡。”
晚青妤接過書,翻了幾頁,點(diǎn)頭道:“好,這本我留下了,定會仔細(xì)讀。”
付鈺書又為她挑了幾本,一一介紹。晚青妤聽得認(rèn)真,偶爾點(diǎn)頭應(yīng)和,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時,那個總是為她講書、為她解疑的溫潤少年,與那個聽得津津有味的俏皮少女。
二人聊著聊著,氣氛漸漸輕松起來。付伯伯站在柜臺后,看著二人相談甚歡的模樣,臉上滿是欣慰的笑意。這一對金童玉女,是他看著長大的。雖中間歷經(jīng)波折,但若能重修舊好,該是多美的事啊。
他輕聲喚來老伴兒,吩咐道:“去給兩個孩子做些糕點(diǎn)吧,他們最愛吃你做的點(diǎn)心了�!�
老伴兒笑著應(yīng)下,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付鈺書帶著晚青妤逛遍了書肆,最后二人來到二樓的窗臺前坐下。這里曾是他們的老位置,年少時,他們常坐在這里,一邊品茶,一邊談天說地。
付鈺書為她斟了杯茶,輕聲道:“還記得嗎?從前我們總愛坐在這兒,一待就是大半日�!�
晚青妤接過茶,微微一笑:“是啊,那時候總覺得時光很長,長到可以慢慢揮霍�!�
窗外陽光灑進(jìn)來,映在二人身上,仿佛為這段舊時光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不一會兒,付伯伯便端著付伯母親手做的點(diǎn)心走了過來,笑瞇瞇地道:“你們伯母特意給你們做了些糕點(diǎn),快嘗嘗吧�!�
晚青妤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連連點(diǎn)頭,伸手拿起一塊糕點(diǎn),輕聲道:“多謝付伯伯、付伯母�!�
付伯伯?dāng)[擺手,笑道:“一家人客氣什么,你以后常來,想吃什么,伯母都給你做�!�
晚青妤笑著點(diǎn)頭,咬了一口糕點(diǎn),細(xì)細(xì)品味,驚喜道:“果然還是那個味道,真是太好吃了!”
付伯伯聞言,臉上笑意更濃,溫聲道:“你們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付伯伯走后,付鈺書看著晚青妤吃得如此開心,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他笑起來如春風(fēng)拂面,暖意融融,仿佛春日里盛開的桃花,令人心生愉悅。
晚青妤吃著吃著,察覺到他的目光,躲避了一下,輕聲問道:“你們這些書,還是從書庫那邊搬運(yùn)來的嗎?前幾日我去喬家大院看望祖母,路過付家書庫時,馬車被你們的馬驚到了,停在門前許久。我本想找你,卻聽說你回了院子�!�
付鈺書聞言,笑了笑,道:“那日書庫確實(shí)出了些麻煩,我急著回去處理,便與你錯過了。若知你在馬車?yán)�,我定會先去與你打招呼�!�
他說罷,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晚青妤又咬了一口糕點(diǎn),眉眼彎彎,笑意盈盈地問道:“你們家書庫不是建了許多年了嗎?一直都很堅(jiān)固,能出什么事?我記得小時候常去那里看書,里面有許多我喜歡的書,比這里的書還要多。如今已多年未去,不知那里是否還如從前一般,藏著許多寶藏書籍�!�
付鈺書聽她提起兒時往事,眼中閃過一絲懷念,溫聲道:“書庫那邊可能要遷移了。”
晚青妤問:“為何要遷移?搬到何處去?你們那書庫如此大,藏書豐富,怎會承載不了?每次我從那里經(jīng)過,都會想起我們兒時的許多事。你看,我外祖母家的喬家大院至今還在,她老人家一直住在那里,舍不得離開。那片地方承載了太多回憶,若你們書庫搬走,那里豈不是要冷清許多?”
說起這些,付鈺書心中不禁泛起一絲酸楚。兒時的時光雖美好,卻已一去不復(fù)返。他輕嘆一聲,道:“再好的東西,也有破損的時候。書庫那邊確實(shí)承載不了了,我們正打算選個新地方�!蓖砬噫c(diǎn)點(diǎn)頭,未再追問,她深知,言多必失,多問起疑。
她拿起一塊糕點(diǎn),遞到付鈺書面前,溫聲道:“你也嘗嘗吧。”
付鈺書受寵若驚地接過糕點(diǎn),輕輕咬了一口,只覺得那糕點(diǎn)比蜜還要甜。他連連點(diǎn)頭,笑道:“確實(shí)很好吃�!�
晚青妤見他吃得開心,眉眼彎彎,笑意盈盈,仿佛又回到了兒時那般俏皮可愛的模樣。
付鈺書看著她,目光漸漸出神,眼中泛起一絲紅暈,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酸楚。
她就像窗臺上灑落的一束陽光,美好卻難以抓住。
二人坐在窗臺前,一邊吃著糕點(diǎn),一邊閑聊。付伯伯又為晚青妤整理了一些書籍,待到午時,付鈺書便帶著她去了那家酒樓用膳。
酒樓的飯菜依舊如兒時那般美味,二人點(diǎn)了幾樣菜肴,吃得十分盡興。飯后,晚青妤覺得時辰不早,便與付鈺書道別。
付鈺書送她上了馬車,他站在路邊,目送馬車漸行漸遠(yuǎn),心中既有不舍,又有一絲激動。他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雖然晚青妤已不如從前那般天真爛漫,但他仍能從她的眼中看到曾經(jīng)的影子。
或許,他們之間還有可能。
晚青妤一回到親王府,便察覺府中熱鬧非凡。
管家迎上前來,低聲告訴她:“少夫人,江側(cè)妃那邊正張羅著去付家提親呢,找了好幾個媒人過來商議,說是要挑個最合適的,屆時會帶著三公子一同去付家提親�!�
看來,三公子與付家小姐的婚事是板上釘釘了。
晚青妤聽罷,雖覺得此事有些荒唐,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世間復(fù)雜之事本就不少,倒也并非全無可能。
正思忖間,蕭芮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拉著她的手笑道:“嫂嫂,你上午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半天呢!”
晚青妤微微一笑,回道:“我去西街逛了逛,買了些東西。”
蕭芮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滿是興奮,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嫂嫂,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云汐妹妹就要嫁到我們親王府來了,以后我就能天天和她在一起了�!�
晚青妤聞言,笑著恭喜道:“那真是喜事一樁,恭喜三弟和云汐妹妹了。對了,三少爺和云汐妹妹之前就相識嗎?他們是如何相處的?”
蕭芮仰著小臉,笑瞇瞇地說道:“其實(shí)啊,他們一開始并不認(rèn)識。后來我常帶著云汐姐姐去琴房學(xué)琴,三哥閑來無事時也會去琴房坐坐,偶爾還教我們練琴。那時候他們才漸漸熟絡(luò)起來。起初兩人也沒什么特別的情愫,可前些日子,三哥突然問我云汐妹妹可有心儀之人,我說沒有,他便笑得合不攏嘴,說要向她提親�!�
“我當(dāng)時還覺得三哥這人有些不靠譜,云汐妹妹未必會答應(yīng)�?珊髞砦仪那膯柫嗽葡妹茫m未明說,但也沒反對,似乎對三哥也有些意思。三哥得知后,高興得不得了,回來便告訴了母親。母親也覺得兩家門當(dāng)戶對,便開始準(zhǔn)備聘禮,打算帶三哥去付家提親�!�
晚青妤問道:“那提親的日子定在何時?”
蕭芮回道:“大概就這兩三日吧,選個好日子便去。如今媒婆那邊還未定下來,等定下后,還得把禮金、禮品都備齊�!�
晚青妤聞言,若有所思地問道:“這般婚事,禮金禮品應(yīng)當(dāng)不菲吧?付家地位顯赫,什么都不缺,咱們親王府也不能失了體面,聘禮可不能太寒酸了�!�
蕭芮笑嘻嘻地?cái)[手道:“嫂嫂不必?fù)?dān)心,祖母已經(jīng)發(fā)話了,說親王府的銀子隨便用,務(wù)必把聘禮備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絕不能丟了王府的面子。”
晚青妤輕輕應(yīng)了一聲,心中卻隱隱有些憂慮。親王府的銀子雖多,但銀庫里的數(shù)目也是有定數(shù)的。若這般大手大腳地花銷,恐怕很快便會入不敷出。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晚青妤便回了翠玉軒。進(jìn)屋后,她將那些賬簿重新翻看了一遍,隨后坐在桌前,拿起一本書,靜靜讀了起來。
然而,她的心思卻并未全然放在書上,腦海中不時浮現(xiàn)出今日與付鈺書的種種,以及府中即將到來的婚事。
蕭秋折外出許久,直至傍晚才匆匆趕回親王府。他一回府,便徑直去了翠玉軒尋晚青妤。
晚青妤見他風(fēng)塵仆仆,眉頭微蹙,輕聲問道:“你還受著傷,這一整日都去哪兒了?”
蕭秋折解下披風(fēng),遞給一旁的小廝,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臂,尤其是左臂,顯得有些吃力。他嘆了口氣,道:“今日在宮里與那些大臣們唇槍舌劍了一番,真是說得我口干舌燥,累得不行。有些大臣還算明理,替我解圍,可有些卻是死腦筋,死活不讓我復(fù)職�;噬系故抢溲叟杂^,任由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自己卻一言不發(fā)。”
晚青妤為他倒了杯茶,遞過去問道:“那現(xiàn)在可有結(jié)果了?”
蕭秋折接過茶,喝了一口,將受傷的手臂擱在桌上,輕輕揉了揉,搖頭道:“目前尚無定論,不過應(yīng)該快了。你放心,他們不敢對我怎樣�!�
晚青妤輕嘆一聲,坐在一旁,關(guān)心道:“你現(xiàn)在可要用些飯菜?我親手為你熬了碗湯,還備了些可口的菜肴�!�
蕭秋折聞言,眼中閃過笑意,點(diǎn)頭道:“確實(shí)有些餓了,你做的飯菜,我自然要好好嘗嘗�!�
二人一同往膳廳走去,路上,蕭秋折忽然問道:“你今日在府中做了些什么?”
晚青妤沉吟片刻,覺得有些事終究瞞不過他,便如實(shí)道:“我去西街逛了逛,順便去了書肆,尋了幾本書�!�
蕭秋折聽到“西街”二字,腳步微微一頓,眉頭輕蹙,目光落在晚青妤身上,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你又去了付家書肆?”
晚青妤避開他的目光,繼續(xù)往前走,輕聲回道:“飯菜快涼了,先用膳吧�!�
蕭秋折站在原地,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隱隱覺得她今日有些不對勁,似乎藏著心事。
他快步跟上,問道:“你去書肆,可是見到了付鈺書?”
第33章
他微微啟唇,含住了她遞來的花瓣。
對蕭秋折而言,
付鈺書的名字如同一道驚雷,每每提起,便令他心頭一緊,
難以平靜。
上次晚青妤雖曾試圖解釋,
卻似乎并未消解他心中的疑慮。此刻,見他神色凝重,
語氣中透著幾分不悅,
晚青妤心中亦有些無奈。她不愿多言,更不想多做解釋,
只是低著頭,默默往前走。
蕭秋折見她這般模樣,
心中火氣漸起。昨夜二人還那般親密,他甚至從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情意,可轉(zhuǎn)眼間,
她竟去見了付鈺書。
即便他們之間尚未有太深的感情,
即便這一切只是演戲,可她怎能如此輕易地去找付鈺書?
蕭秋折心中愈發(fā)煩悶,
腳步也不由得加快,緊緊跟在她身后。見她始終低頭不語,
他心中更是亂作一團(tuán)。
她不回答,
究竟是什么意思?
晚青妤卻只顧低頭前行,
不愿多言。她深知,
話越多,
解釋越多,反而越容易引起誤會。更何況,
她現(xiàn)在的目的是接近付鈺書,查清付家書庫的問題。眼下麻煩事一樁接一樁,
她必須謹(jǐn)慎行事,不能因小失大。
二人一路無言,很快便到了膳廳門前。門前種著一片花樹,桃花探出枝頭,在郁郁蔥蔥的綠葉間顯得格外清新。
晚青妤剛邁上臺階,準(zhǔn)備進(jìn)膳廳,卻被蕭秋折一把拉住。他拽著她往旁邊的竹林走了幾步,二人面對面站定。
蕭秋折來回踱了幾步,抬手撫了撫額頭,目光落在晚青妤身上,壓著心中的情緒,沉聲問道:“你今日見到付鈺書了對不對?你們聊了什么?說了什么話?你去書肆,是不是就是為了見他?”
蕭秋折的語氣中透著明顯的不悅,情緒也有些失控。
他緊緊盯著晚青妤的眼睛,試圖從她眼中看出些什么。然而,晚青妤始終低著頭,不肯與他對視,也不愿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