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語氣漸沉:“青妤,人的感情不會輕易改變,至少我不會。我相信你也不會。即便你現(xiàn)在有所動搖,當年我們那般深情,你也不可能全然抹去。只要還有一絲情分在,我們便還有可能�!�
他依舊很固執(zhí)。
晚青妤看向他,見他神色誠懇,不似作偽,或許蕭秋折遇刺一事,當真與他無關(guān)。但他說來說去,終究還是不肯放手,很是讓她煩躁。
此刻,她身心俱疲,累得連一句話也不想多說。只要他不再對蕭秋折動手,便說明他尚存一絲良知�;蛟S,等他遇見了別的女子,便會放下,也許時間還不夠長,兩年太短,那就三年、四年,總有一日,他會將她徹底遺忘。
廚房里彌漫著濃重的藥味,付鈺書依舊僵挺在門前,其實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是個極其固執(zhí)的人,只是未曾料到,晚青妤在他心中竟會如此重要,重要到他日日備受煎熬,連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愛情,比這湯藥還要苦。
他總覺得,當初的事情并非只有她嫁給蕭秋折這一條路可解。或許,晚青妤對他們的感情并無信心,又或許,是蕭秋折太過霸道,才讓她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她始終一句話未說,他也未再言語。他此來不過是想見她一面,也想親口告訴她,蕭秋折遇刺一事與他毫無干系,他不想讓她誤會。
他在門前躊躇良久,望著她絕情的模樣,連一眼都不愿施舍給他,心如刀絞般疼痛。他實在想不通,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心狠的女子?
而他自己也仿佛著了魔一般,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這執(zhí)念,化不開這滿腔怨氣。他深吸一口氣,留下一句“你照顧好自己”就離開了。
從廚房到院門,不過短短一段路,他卻覺得走了許久許久。到了院門前,他回頭望了一眼,她沒有像曾經(jīng)那樣追出來,叫他一聲“鈺書哥哥”。
他冷笑一聲,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付鈺書走后,晚青妤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若論當初之事,她確實未曾做過什么對不起他的。畢竟那時她也有求于他,而他未能相助,加之他忽然失蹤,又逢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先保住全家性命。
可若論感情,付鈺書雖在她最艱難時未能及時給予關(guān)懷,但他對她的那份情意卻是真摯而熾熱的�;蛟S他當初離家出走,也有自己的苦衷。
在他們那份感情里,可能他并無過錯,錯的反倒是她。
可世間之事,又豈能只論感情?她只盼他能早日醒悟,振作起來。他正值大好年華,才貌雙全,想必傾慕他的姑娘不在少數(shù),以后總會有一個喜歡的。只要他不做惡事,不參與付家的那些齷齪勾當,他是可以得到幸福的。
湯藥熬好后,晚青妤正欲端去給外祖母服用,剛盛出一碗,張攸年便進了廚房。他道:“這藥太燙了,讓我來吧�!闭f罷,便接過她手中的碗,舀了湯藥,與她一同前往外祖母的房間。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門,見外祖母仍在沉睡,尚未醒來。張攸年將湯藥放在桌上,待其稍涼些再喚外祖母起身服用。
晚青妤靜立一旁,張攸年亦站在桌前,屋內(nèi)一時靜謐無聲。
與張攸年獨處一室,晚青妤總覺得有些壓抑,便先行出了屋子。張攸年見狀,亦跟了出去。
兩人在門前站了片刻,張攸年忽然問:“方才付鈺書找你,都說了些什么?”
他總愛問些私密之事,令晚青妤頗感無奈,卻又無從回避。她沉默片刻,道:“沒說什么,只是站了一會兒�!�
張攸年沒做聲,過了會又道:“我查到了關(guān)于言書堂的一些線索,皇上對此事頗為關(guān)注,也已知曉太后插手朝政之事,似乎還與太后談過。想必這段時間,太后不會再為難你。”
他說到這里,目光落在她略顯恍惚的神情上,語氣溫和了幾分:“你可以稍稍放松些了,不必再為此事憂心。相信二哥的事情,很快便能解決�!�
晚青妤聽罷,心中稍稍一松。看來張攸年確實在為此事奔波勞碌,他對太后的舉薦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她抬頭看向他,認真而客氣地道:“張攸年,謝謝你。”
這句感謝說得誠懇,卻也帶著幾分疏離。
張攸年低頭看向她,眼中泛起一抹深情,他輕笑一聲,道:“謝什么?這都是我該做的。藥應(yīng)該差不多了,我去喚外祖母起身服藥�!�
——
蕭秋折突然被派往邊關(guān)征戰(zhàn),此事猶如一記驚雷,震得親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太妃聽聞此事,手中拐杖重重地頓了幾下,隨即匆匆找到王爺,帶著憤懣與焦急道:“皇家已欺我們至此,如今又要派秋折去邊關(guān)打仗,你難道還要坐視不管嗎?”
實在欺人太甚,太妃氣的手都在發(fā)抖。她至今仍以為王爺如從前一般,對家中事務(wù)漠不關(guān)心�?纱舜吻樾闻c往日大不相同,邊關(guān)戰(zhàn)事兇險,稍有不慎便可能一去不返。蕭秋折畢竟是她的孫兒,太妃無論如何也不愿見他涉險。
蕭敖深知母親的憂慮,安撫道:“母親且寬心,我這就進宮一趟,看看皇上究竟是何意�!�
其實,在此之前,蕭秋折已找過他,將關(guān)于利州思想動亂及晚青妤父兄遇害的證據(jù)交予他手中。他仔細翻閱后,心中已有了計較,事成后他便可借此在朝中立威,穩(wěn)固親王府權(quán)勢。
經(jīng)過上次蕭秋折主動前來求情,他幡然醒悟。多年來,他因心底埋藏的仇恨與怨氣,一直未能走出陰霾,渾渾噩噩度日,以致于讓蕭秋折承受了諸多苦楚。
皇家越來越得寸進尺,他終究不能再不管不問,他寬慰完母親便匆匆趕往了皇宮。
蕭秋折與舅舅以及外祖父商議一番之后便去探望陸臨。上次遇刺,陸臨傷得比他嚴重,此刻正趴在床上,動彈不得,渾身裹滿紗布,活像一只刺猬。
陸臨見他進來,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若不是那日下雨,你非要出城,我何至于傷成這樣?如今哪兒也去不了,渾身疼得像散了架,還得趴在這兒�!�
說著,他扒拉下自己的屁股,苦著臉道:“連這兒都有傷,若是留了疤,日后叫我如何見人?”
蕭秋折輕笑一聲,摸了摸自己仍隱隱作痛的脖頸,道:“你見人又不用屁股,怕什么?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都受不住?”
陸臨冷笑:“我哪像你,鐵打的身子。反正我疼得很,你日后得補償我�!�
蕭秋折點頭:“好,補償你。不過,得等我從邊關(guān)活著回來�!�
陸臨一聽,猛地抬起頭,扯到傷口,疼得“嘶”了一聲,急問道:“什么邊關(guān)?你要去邊關(guān)?”
“嗯�!笔捛镎圩叩剿埃崎_他的衣衫看了看傷勢,道:“今日剛接到圣旨,派我去邊關(guān)打仗。這一去,生死未卜。我來是想拿走我母親當年給我做的那雙鞋,準備帶去。”
陸臨聞言,震驚得想要坐起身,卻又因傷口牽動疼得直抽氣,咬牙道:“皇家又派你去邊關(guān)打仗?真的假的?憑什么派你去?那日遇刺的事還沒查清,你身上還有傷,那么多將軍不去,為何偏偏派你?”
他越說越氣,憤憤道:“皇家這群狗東西,專挑你一個人欺負。七年前他們故意派你去邊關(guān),差點要了你的命,如今又來這一出,到底想怎樣?你能不能不去?”
蕭秋折無奈嘆息:“怎能不去?圣旨已下,邊關(guān)戰(zhàn)事,哪個男兒敢拒?若做逃兵,不僅死罪難逃,連身邊之人也會受辱,幾輩子都抬不起頭�!�
陸臨急道:“可你這次去,分明是送死,他們不是讓你去打仗,是要你的命�!�
蕭秋折見他情緒激動,安撫道:“你先別急,此事我自有打算。這些年,我也并非毫無準備。七年前我在邊關(guān)受的罪,這一次,我要他們一一償還。七年,足夠我布下一局,這一局,只許勝,不許敗。”
七年前的痛與恨,他從未忘記,也不可能輕易放下。他雖非記仇之人,但當年所受的折磨,豈能不加倍奉還?如今,這一刻終于到來,他倒有些迫不及待。
陸臨見他神色淡然,心中卻仍是擔憂,忍不住勸道:“你還是再想想辦法吧,看能不能不去。讓你父親去找皇上,與皇上說說情�!�
蕭秋折:“父親有他的事要忙,此事你不必再操心,我自有分寸。況且,舅舅和外祖父那邊,我已與他們商議過了。你且安心養(yǎng)傷,待我歸來時,希望你已能活蹦亂跳�!�
陸臨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焦灼:“我怎能不擔心?邊關(guān)那地方,九死一生,你真能安然歸來嗎?”
蕭秋折不愿再說,問他:“鞋子在哪?”
陸臨指了指柜子:“在里頭,你自己拿吧�!�
蕭秋折走到柜前,打開后取出一個木箱,箱中放著一雙小巧的鞋子。這是他四歲時,母親親手為他縫制的,也是母親生前為他做的第一雙鞋,更是最后一雙。
這雙鞋對他意義非凡,以前他經(jīng)常隨身攜帶,可每每看到,總?cè)滩蛔I濕衣襟。后來,他漸漸不愿再觸碰那段傷痛,卻又舍不得丟棄,便將鞋子交給陸臨保管。
此次前往邊關(guān),生死難料,他想帶著母親的東西一同前去。
陸臨瞥了一眼那雙鞋,心中亦是酸楚,不住地嘆氣。他深知蕭秋折自幼吃了多少苦,也明白失去母親的滋味有多煎熬�?擅\如此,又能如何?唯有咬牙挺過去,拼盡全力去改變。
他對蕭秋折指了指架子上的一把劍:“那把劍是父親贈我的,也是當年皇家所賜,鋒利無比。你帶著它上戰(zhàn)場,一定要小心,也一定要活著回來�!�
他又問:“你去邊關(guān)打仗,晚青妤能接受得了嗎?你們二人剛有些情意,你突然離去,對她而言,怕是個不小的打擊。”
提及晚青妤,蕭秋折的眼神頓時暗沉下來,沉聲道:“我走之后,你多替我照看她。如今付鈺書對她糾纏不休,她二哥的事情也未了結(jié),你務(wù)必盯緊些,莫讓她受了委屈。我會把方于留下來保護她�!�
陸臨點頭:“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定會讓她安然無恙�!�
“那好,你且休息,我先走了。”
蕭秋折提起劍,轉(zhuǎn)身朝門外走。不放心的陸臨喚了他一聲:“蕭秋折!”
蕭秋折停下回頭看他:“還有事?”
陸臨皺著眉:“一定要活著回來,我還等著與你喝酒�!�
蕭秋折揚揚眉,苦澀一笑:“好�!�
蕭秋折回了親王府,他進屋取出晚青妤曾寫給他的那些信,將信與鞋子一一整理妥當,準備帶去邊關(guān)。收拾完行裝,他便騎馬趕往喬家大院。
到了喬家大院,他剛進院子,便見張攸年正在院中晾曬衣物,那衣物似是外祖母的。蕭秋折微微皺眉,未料張攸年竟會親手為外祖母洗衣。
張攸年聽到動靜,轉(zhuǎn)過頭來,見是蕭秋折,兩人對視上,均是壓了下眉頭。
蕭秋折想起那日傍晚,在晚府門前,晚青妤手中抱著張攸年為她買的蜜糖與酥酪。頓時心中煩悶,泛起一股酸意。他好像從張攸年身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張攸年將手中衣物晾好,叫了一聲:“蕭大人”。而后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禮品上,問道:“可是來看望老夫人的?”
蕭秋折對張攸年并無好感,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便徑直朝外祖母的房間走去。
張攸年沒有跟上,只在他身后低聲說了一句:“青妤在屋里。”
蕭秋折進了房間,只見晚青妤正坐在外祖母床前,細心地喂她吃東西。
晚青妤聽到聲響,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他,忙站起身道:“你來啦,事情可忙完了?”
這一日,她心中始終掛念著他即將前往邊關(guān)的事。
蕭秋折走上前,回道:“暫時忙完了,待會兒再與你細說。先看看外祖母。”
外祖母見到他,開心地伸出手:“是秋折啊,你可算來了。外祖母許久未見你,很是想念你。”
蕭秋折看著她憔悴的樣,心中不禁一酸,上前握住她的手,笑回道:“外祖母,怪我近來事務(wù)繁忙,未能及時來看您。聽說您近日身子不適,一定要好好保重�!�
外祖母連連點頭:“好好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說著,她又拉起晚青妤的手,將兩人的手疊在一起,輕輕拍了拍,語重心長道:“外祖母見你們一同過來,心中甚是歡喜。你們夫妻二人日后一定要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外祖母可盼著這一天呢�!�
蕭秋折急忙點頭:“外祖母放心,我與青妤感情甚篤,日后定會過得很好�!�
二人在外祖母房中敘了一會兒話,便一同退了出來。晚青妤領(lǐng)著蕭秋折進了隔壁的房間,關(guān)上門后,急切地問道:“如何?可是已經(jīng)確定要去邊關(guān)打仗了?有沒有法子不去?”
蕭秋折見她神色焦急,伸手將她拉入懷中,低聲道:“圣旨已下,此事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不過你放心,這幾年來我一直在為此做準備,等的便是這一天。我定會平安歸來,不會讓你等太久。你在家中安心等我,我會把方于留給你,讓他護你周全。若有什么難處,便去找我父親,他定會幫你。利州之事,他很快便能解決,且他對你頗為看重,已答應(yīng)幫你查清你父兄的死因,也會助你二哥脫困。有他相助,我們會輕松許多�!�
多一分力量就會多一分勝算。
晚青妤仍然擔心:“邊關(guān)兇險,九死一生,你當真把握十足?我實在放心不下�!�
她說著,又紅了眼睛,伸手摸了摸他脖子上傷口,哽咽道:“你的胳膊還未好全,脖子上又受了如此重的傷,怎能再經(jīng)受住折騰�!�
蕭秋折伸手環(huán)住她的腰,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溫聲安撫:“別擔心,你一定要信我。待我歸來,你可愿答應(yīng)我一事?”
晚青妤抬眸望他,問道:“何事?”
他低頭湊近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聲音低沉而溫柔:“待我凱旋歸來,我們再辦一次婚禮可好?這一次,我要風風光光、鄭重地將你娶回家�!�
上次她并非真心實意嫁給他,這次,他想讓她真心地嫁給他。
晚青妤眸光閃動,有些激動,卻又想到自己身份未明,不敢輕易應(yīng)允。但是她又怕他不能安心去邊關(guān),便點了點頭,然后踮起腳尖,湊近他,溫聲道:“好,我答應(yīng)你。不過,你也要應(yīng)我一事�!�
他見她抬起腳尖湊過來,一時情動,一把將她抱起,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問:“何事?”
他身形高大,而她身子嬌小,他把她拖進懷里剛剛好,她的胸口緊緊貼在他身上,頓時紅了臉,吞咽了下口水,細聲道:“你一定要平安歸來,毫發(fā)無損地回到我歸�!�
“好。”她身上軟軟的觸感,忽而讓他渾身燥熱。
“晚青妤�!彼恢皇直弁现�,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輕觸了一下她因害羞而微張的嘴唇,開口語氣中帶著些醋意,“你且與我說說,張攸年何時對你起的心思?可有向你表白?”
前有狼后有虎,叫他如何放心離開?
第54章
男……男寵?
晚青妤未曾料到,
蕭秋折此刻竟會提及張攸年。其實,她自己也早已察覺張攸年對她似乎有些情愫,只是他未曾挑明,
亦無法確定,
更不愿妄加揣測。她不想因這些未明的關(guān)系,擾亂了她與蕭秋折之間的情意,
讓蕭秋折心生不安。
她雙手輕勾住他的脖頸,
眸光盈盈,回道:“沒有�!�
她神色坦然,
他知她并未撒謊,但心中仍不免泛起一絲酸意。他輕蹭了下她的鼻尖,
又問:“若他向你表白,你當如何應(yīng)對?”
她輕笑一聲:“自然是拒絕�!�
聽到“拒絕”二字,他心中稍安,
卻又忍不住道:“喜歡一個人,
往往難以自控,總會想方設(shè)法得到,
就如付鈺書,糾纏多年仍不肯罷休。我雖不甚了解張攸年,
但從他的言行中亦可看出,
他并非尋常之人。但愿他能理智些,
不要如付鈺書那般執(zhí)迷不悟�!�
喜歡一個人是自由的,
但若是糾纏不休,
決然不行。
“你瞧你,有如此多人傾心于你,
倒是令人羨慕�!彼@話都快酸掉牙了。
晚青妤嘿嘿一笑,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你且放心,
我心中再容不下旁人�!�
只有他。
他素來好哄,只要她一句話,他便能安心。他深信,他們的感情絕非旁人能夠插足。
他心中大石落地,微微前傾,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道:“臨走前,可否給我些鼓勵?”
她眨了眨眼,故作不解:“什么鼓勵?”
“做些夫妻之間該做的事�!�
每天都在求她,她什么時候能答應(yīng)。
他摟著她倚在一旁的柜子上,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在一片暖意之中。春風輕拂,吹起晚青妤鬢邊的一縷青絲,她微微怔了怔,片刻后才聽清他話中意思。
她顫了顫,心中一陣掙扎,房間內(nèi)一時靜謐無聲。
蕭秋折耐不住這片刻的寧靜,手指緩緩收攏,又輕輕松開,低聲道:“別多想了,開始吧�!�
言罷,他輕吻她鬢邊的發(fā)絲,指尖微涼,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溫柔。他托起她的下顎,眸光深邃,緩緩拉近兩人的距離,唇瓣輕貼她的臉頰,溫熱的氣息縈繞其間。
晚青妤眸中泛起一絲迷離,心中漸起燥熱,臉上,脖頸上,哪哪都是滾燙的。
她臉頰一片緋紅,眸光閃爍間,理智與情、欲拉扯之際,他已低頭吻上了她的唇,撩開她的齒,勾上了她的舌。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曖昧至極。
她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手指剛觸到他的胸膛,卻被他一把捉住,反扣在身側(cè)。這一推拒的動作,反倒激得他原本溫柔的動作變得強硬起來。
他身上帶著竹葉的清香,氣息溫熱,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兩人的呼吸愈發(fā)急促。晚青妤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聲音細如蚊吶,卻點燃了他心底的火。
他的吻愈發(fā)深入,輾轉(zhuǎn)纏綿。
晚青妤臉上的溫度愈發(fā)滾燙,連帶著蕭秋折的肌膚也染上了灼熱。兩人之間的溫度節(jié)節(jié)攀升,似乎連空氣都變得燥熱難耐。
晚青妤幾次想要起身,想要開口拒絕,卻被蕭秋折強硬制止。
兩人推推拉拉間,吻得愈發(fā)難舍難分。晚青妤終究抵不過他的攻勢,干脆閉了眼,像是放棄了抵抗。
她的縱容,換來他更加想要占有她的激動。
她微微抬眸,望向他,只見他平日里山水寒玉的面容,此刻又染上了濃濃春色。眼底又似有一泓春水流動,勾的人不行。
肩上衣衫滑落,她身上一麻,往后撤了撤。蕭秋折下顎微抬,修長手指捉住她的唇,用指腹重重碾了下,使得她的唇更加艷紅,她微張著,被他撩撥的心中難耐,又撤了一下身。
她總是躲,讓他生氣。
回想他們這一路走來,著實不易。他深知她雖性情溫柔,卻極難讓人真正走進心里。若非真心相待,她絕不會輕易敞開心扉。
即便到了如今,她也未曾對他吐露過一句喜歡,總是若即若離,推推拒拒。